时代的囚徒[二战]-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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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什对温舍说了句:“那不是那个女中医吗?她原来住在这儿?”
温舍没有理他,继续进行着他身为军人应该做的事。
阿翁紧张地观望着,自从温舍赶到之后,胜负似乎就是很快的事情了,再加上其他人猛烈的进攻,谁都看出犹太人就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负隅顽抗。
德军相对之前看起来稍稍放松些了,形势一边倒。当然这也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果,可是凡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这时,阿翁远远看见艾薇中了一枪,神情扭曲地倒下了,凡跑过去扶住她。紧接着,一个手榴弹被一个德军士兵准确地丢进了凡和艾薇出现的那个窗口!
然后温舍听见了那个似乎曾在那个“密室”里听过的名字——阿翁大声呼喊着:“凡!!!”
“轰”得一声,那栋大楼的玻璃几乎全碎,艾薇的身体被炸出来,从三楼坠落在地上,阿翁只看了一眼眼泪就下来了。她再也待不住了,从床下拖出医药箱就冲出了门外,来到楼背后的一个井盖旁。
她在密室里看过下水道的路线图,虽说时间过去很久了,但阿翁还记得一些。她深吸一口气,奋力搬开井盖慢慢地下去了。
温舍早发现阿翁已经不再趴在窗口,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宁愿相信阿翁只是不愿再看而已,这种幻想直到他以他准飞行员的视力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形从犹太人区内的一个井盖处升上来,匍匐前进着进了一栋楼。
“不会吧……”温舍低声说了句,突然开始一边向前移动一边找新的掩护。
恩什大叫:“温舍你干什么!别再向前了,这个距离已经够了!”
很快温舍已经一路迂回到犹太人区的围墙处抓住围墙上沿的铁杆一用力,脚在围墙上一蹬,整个人跳到了了围墙顶上,然后一转身翻了下去,很快也进了那栋楼。
恩什不明白温舍想干什么,他一直大叫让温舍回来,但是温舍像没听见一样,他想上前强行把温舍拉回来,但是他的身手没那么利索,很快被各种乱飞的子弹、弹片逼了回去。
各种枪声、惨叫声震得人耳朵发痛,看着温舍进了犹太人区之后,恩什着实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看见大炮将要射击出下一批炮弹了!
“停下!”恩什冲了过去,“停下,温舍还在里面!”
炮手推开这个捣乱的人:“滚开!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轰炸!”说着便要继续开炮。
情急之下恩什抓住了炮手的手腕:“只是让你停一下!”
“放手!你这个叛徒!”
因为恩什不愿松手,两个人竟几乎是扭打了起来,恩什卡住炮手的脖子把他控制在大炮上:“我们的人也在里面,你连自己人一起杀吗!”
炮手大叫:“现在往里面跑,他自己找死!”
“你再说一遍!”
“现在进去的人很明显不是找死就是想立功想疯了!”
“你!”恩什实在是火了,飞起一拳头把炮手锤倒在地上。
炮手挨了恩什一拳头,牙齿都飞了出去,嘴里血流不止。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大吼:“你这个……妨碍军事不听指挥的人,帝国的叛徒!”
炮手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把枪,对准恩什的脑袋扣动了扳机。恩什的头颅瞬间溅出大量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炮手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继续回到自己的任务中去,猛烈的炮火继续轰击着犹太人区,所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阿翁在摇晃的大楼里为凡包扎,温舍在巨响中寻找阿翁在哪,克雷尔在打着电话,禾秋在去克雷尔家的路上,尤嘉莉侧卧在床上试图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小书店还在营业,咖啡店的老板娘在为自己绑头巾。
对起义的镇压还在继续,炮手对着犹太人区内不断开炮,其他士兵还在奋勇杀敌,地上躺着的也不止恩什,还有别的人。
恩什也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安静,然后他惊喜地看见莫菲像从前那样,摇着尾巴向他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不要忘了收藏~不要忘了收藏~不要忘了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想说恩什确实可怜,不过不要忘记他是被希特勒洗脑的人,做了很多坏事额……
☆、为什么不是我呢
阿翁不知道为什么炮击会停止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炮击停止,她才安然无恙地到了那栋楼的三楼。
但是看见凡的一瞬间她脚下一软,医药箱“砰“得掉在地上。她抑制不住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控制自己身体的抖动。
凡的半条左臂已经被炸掉,左半边身体甚至包括脸部都有烧伤,但是他竟没有昏厥,在地上痛苦地叫喊着。
这样的伤势阿翁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因为这个人是凡,她一时间有些镇定不了,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去救他——这个人,即使救活了,那还是凡吗?
愣了几秒之后,炮击又开始继续了。阿翁被震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打开医药箱去给凡止血,在炮火声中她不得不加大了自己的声音:“凡,还好吗!是我,阿翁!“
“啊——啊——“凡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不知道,但他现在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喊声。
“凡,坚持住!你要活下去!“
“凡!回答我!能听见吗!“
“凡!我求求你!回答我!叫我的名字!“
“凡!!!“
整个大楼都在晃动,那种幅度让人难以想象,阿翁几乎觉得下一秒这楼就会倒下,他们都会葬身废墟底。阿翁也知道犹太人的数量只要再少一点,德军马上就会直接突入犹太人区了。
给凡包扎好时要怎么带他离开?离开后又该怎么办?阿翁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此时此刻她并不后悔。后悔没有用,何况她明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就这么冲进来。最开始时她连凡是否活着都不知道不是吗?
“凡!我们会离开的,我们两个都会活下去!“阿翁正忙着给凡包扎,突然感觉到有些异样。她抬起头,看见凡仅存的右手挣扎着握着枪,枪口黑洞洞地指向她。
但是很快,阿翁对枪的敏感度告诉她,这枪口不是笔直地指向自己的,而是指向自己侧后方的人。她看向身后,看见温舍有些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
下一秒,阿翁猛地按倒凡握枪的手,凡同时按下了扳机,子弹”砰”得发射到墙壁上。
自从搬到新的住处,温舍离开之后,阿翁就再也没有见过温舍。她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温舍!“阿翁叫他。她有些怕,她不知道温舍现在是站在一个怎样的立场上出现在这里的。他是一个突入犹太人区的德国士兵,是屠杀犹太人的看守长,还是曾经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温舍没有理她,只是大步走过去,双手托起凡的身体。阿翁一愣,刚想阻止他,却发现温舍只是轻轻把凡放在了一个楼梯道底下,凡被触碰之后疼得要命,也没有力气挣扎。
楼梯道和楼层构成了一个比较坚固的三角状,确实比刚刚那里安全。阿翁看了看温舍,把医药箱搬过去继续为凡的脸上药。
她看见凡仅存的右眼一直盯着温舍,她看见凡看温舍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的恨意。她的眼泪终于还是冒了出来,她对凡说:“他不是坏人,我早告诉过你的,你不该恨他的……“
温舍无声地站在阿翁身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阿翁包扎完毕后擦了把汗,这时温舍又托起了凡的身子。阿翁也没工夫再管其它,拉了拉温舍的衣袖喊:“这边!“
他们一路下楼,通过楼背面的一个井盖进入了下水道,接着又从公寓的井盖出来,直到回到阿翁的公寓里才松了口气。附近的居民大都跑了,就算还在家里也锁紧了门窗躲起来,这倒让他们行动方便了。
阿翁喘着粗气看向窗外,看见那些德国士兵已经进了犹太人区,几个犹太人被抓出来绑着,背靠墙站成一排。
阿翁闭上眼睛,听着窗外一片密集的枪响。
这场起义就此结束了。
温舍把凡放在阿翁的床上,看向阿翁问:“结束了?“
“嗯。”阿翁有些疲惫地点点头,静了一会又问,“为什么救他?”
“我是在救你。”温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如果留他在里面,你会出来吗?”
阿翁好想扑上去抱住他,但她忍住了:“谢谢你。”
“谢我?”温舍的声音里有点讽刺,“这样谢。”他说着把阿翁揽进怀里,然后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阿翁在那怀抱里一怔,那被包围的温度让她有些想哭:“你快要结婚了吧?”
温舍一僵,放开她:“克雷尔告诉你的?“
“不回去不要紧吗?你的战友们会发现你不见了的。“
“那好,你自己小心。“温舍按了按她的肩膀,转身要离开。阿翁却突然叫他:“等等温舍!“
“嗯?“温舍回过身来。
阿翁怔了一下,然后敷衍着说:“你……也小心。“
温舍笑笑,开门离去。
阿翁颓然地跌进椅子里,刚刚那一瞬间她竟那么想问温舍还会不会再来。
她真是疯了,温舍是就快要结婚的人,而她自己就快要去半个地球之外了。
西欧的一切都只是梦,大概吧。
给凡打了镇定剂之后,凡沉沉地睡着了。傍晚,阿翁又给他换了一次纱布。
为了照顾凡,阿翁始终没敢睡觉,也没能赴和禾秋的约。
第二天中午,禾秋红着眼来到阿翁的公寓,看见阿翁的一瞬间她差点扑上去掐死阿翁:“你为什么不来,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阿翁只能不断地“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然后当禾秋看见阿翁的床上躺着一个缠满绷带的断臂人之后,吓得又是一声大叫:“啊——这这是……“
“嘘——“阿翁竖起食指噤声,”别吵醒他,刚吃了点粥才睡着。“
禾秋掩住自己的嘴巴:“是犹太人?“
“是的。”
“你不要命了,你藏匿……”
“你才不要命了,别忘了我也算是犹太人。”阿翁翻了个白眼。
“马克思先生知道吗?”
阿翁心里烦了一下:“……嗯。“
“他允许了?他不会说出去吗?“
“他不会。“
“哇哦~“禾秋托腮看着她,”他对你入迷了。“
“你够了,“阿翁控制住想打死她的冲动,”你跟我在一起干吗老提他?“
“因为长得帅啊!“
“你滚……“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拿到签证了吗?“
“拿到了呀,克雷尔先生很温和,我告诉他我要写我的中文名字,正好就骗了张盖过章的空头签证过来,你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干得漂亮。不过可以等等我吗?“
“怎么……你不会要照顾这个人直到他痊愈吧?“
“不是,只要到他能走路为止。他的腿脚没有受伤,最多一周,我们就走。“
“你要带上他?“
“可以吗?“
“可你要带他去哪呢?“
“我们先一路走着,至少不能留他在德国管辖的范围内。还有,但愿他还愿意跟我们走……“
禾秋看看阿翁,又低头去看床上的断臂木乃伊。对于这次旅行,她感到有些怕怕的了。
凡做了噩梦。他梦见了密室里那些人,梦见了犹太人区里愿意和他一同做事的那些人,也梦见了艾薇。他们一个接一个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像说好的那样,一同赴死。他们说,他是个叛徒、是个骗子。凡胡乱地抓着床单,不断地说:“我不是……我不是……”
凡想死。
阿翁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不该对于自己活着而感到自责。”凡醒来后,阿翁这样劝他。
“可他们为我而死。”凡说。
“不对,他们为犹太人而死。”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会。”
“不是的,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总有一个人会带领犹太人起义的,那么为什么不是你呢?你只是,恰巧担任了一个必须有人来担任的角色罢了。”
“或许没有我就真的不会有犹太人起义。”
“可那样的话,犹太人民族就真的变成一个懦弱的民族了。所以你很伟大,我早就说过的。”
“我让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去死,到头来自己却活在人间?”
“你又有什么愧疚呢?这样的人间对于你我又和地狱有什么区别?”
“你说谎,”因为哭泣,凡的苦笑扭曲成一个奇怪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你又何必救我出来。”
阿翁沉默了。半响,又开口道:“是的我说谎了,我一直觉得不管怎么活,活着总比死了好。三年前我被抓进集中营,愤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