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惶惶-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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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我的魂魄被拘禁在这里时,曾经做的那些噩梦。梦里那个声音淡定的中年男人原来就是马远山!这也是当我讲述自己怎样救出魂魄时,马远山目光炯炯似火的原因吧?
他一定曾多方打探,无数次地尝试救回自己的魂魄,直到遇见了我。只是,他的魂魄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老贾拘禁的?他既然被老贾禁锢了魂魄,为什么还参加上一次老贾举办的宴会?
从我做的梦来看,他的魂魄被禁锢应该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了。迟如是说魂魄离开躯体之后七八天就会出现问题,甚至死亡。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死?
我的脑袋被无数个问号填满。
这时,马远山的一双手印已经完全从墙上消失了。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缓缓握紧拳头,垂下手臂仰头闭起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而后突然转过身,朝那三个工人一挥手,咬牙切齿发号施令道:“给我铲!”
工人们纷纷掏出工具,行动起来,铁铲子撞击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墙皮像树皮一样被工人们剥落。他们在铲墙壁的时候并没有将手印铲坏。看来马远山早就有所交代,不要破坏手印的完整。
“远山哥,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马远山一改往日的从容淡定风格,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如今我终于夺回了自己的魂魄!贾老板,我今天让你倾家荡产!”
他的回答应征了我的猜测。
不一会儿,从墙上铲下的树皮一样的手印已经装了满满一麻袋。
马远山在密室里来回踱步,似乎仍难以平复魂魄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他说道:“十年前,我刚刚从父亲手中接过他辛苦经营数十载的家族生意,发誓一定要不负他的栽培,做出一番成绩,开辟属于自己的新纪元。那时,公孙敕的父亲在一次和贾老板的交手中丢了性命,这在我们行业内引起了巨大轰动,整体格局也随之发生了重大改变,公孙家的境况到达了冰点,一度销声匿迹,而贾老板则春风得意,之前瞧不起他的人也因此对他多了三分敬畏。”
马远山讲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贾老板就在这里,迎娶了不知是第几任的鬼新娘,摆了喜宴,照例请行内的大小老板们前来为他祝贺。他的好色是人尽皆知的,喜宴摆得多了,本也就没人愿意参加了,可基于当时的情况,还是来了不少捧场的人。我也是其中之一。那天,因为佩服贾老板的身手,也出于刚接手父亲的事业,想要结交厉害的朋友,将来好有所作为,便凑过去跟他喝了几杯,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后来发生的事,即使马远山不讲,我也猜出了大概,暗暗唏嘘不已。
“贾老板作势要交我这个朋友,他的几个兄弟也跟着煽动,说难得我们二人如此投机,一定要留个特殊的纪念,表示从今以后就是朋友,在生意上互相帮扶,于是……”马远山再次握紧了双拳,“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公孙敕的父亲败在技艺上,我却败在了社会经验不足,轻易就被人骗取了魂魄。”
看来老贾一直就不是个磊落的人,墙上这些手印大概全是他用卑鄙的手段骗取的,就连马远山这样的人,都曾上过他的当,更何况那些普通人。
“那,远山哥,贾老板为什么要骗取你的魂魄拘禁起来呢?”我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很简单,当时在行业内比较有实力,可以形成竞争的,公孙家和我们马家都数得上。贾老板已经打败了老公孙老板,给他们以重创,接下来,他正愁寻不到机会扳倒我们,我却主动送上门去。当时父亲是再三叮嘱过我的,但我年轻,意气用事,一意孤行,以为可以同他结盟,共同壮大,在行业内立于别人无法企及的不败之地。”听马远山说话的语气,他仍处在深深的悔恨之中。
“可是……您是如何在没有魂魄的情况下一直活下去呢?”我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开始,是父亲救了我,他凭借深厚的功力,使自己的魂魄出窍,附在我的身上,以支撑我的肉身继续存活。当然,这种方法也必须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才可以行得通。就这样,我和父亲共用一个魂魄,每周轮换一次,以这种方式生活了好几年。母亲擅长炼制各种丹药,在这几年间,母亲到处走访游历,寻找制作相关丹药的秘方,历尽艰难,做了无数次尝试,终于,制成一种可以基本维持我正常生活的丹药,即便如此,我仍需要每半年借用一次父亲的魂魄,且制作这种丹药需要以父母亲大量的血液做药引。而今父母年迈,再这样继续下去,终不是办法。”马远山说到动情之处,眼中竟有泪光闪过。
“大哥!这姓贾的太不是人了!这些事为什么你们从来没告诉过我?!”李哥震惊于自己家庭的秘密,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不告诉你,也是为你着想。你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也不希望你卷进这件事中发生什么危险。不过现在好了,多亏了佟兄弟,我们今后再也不受制于贾老板了!这几年间,我们本可以发展得更好,只苦于贾老板经常以生意伙伴的名义出现,撬走我们的客户,我苦于魂魄在他手上,不得已让出了很多挣钱的大好机会。这次,我让他赔惨!”马远山咬牙切齿地说。
这时,满满的四壁手印已经都被铲下来装进了麻袋,马远山一面招呼大家往上走,一面打电话叫司机开到门口接应我们。
我看了看表,整个过程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分钟!这也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有些不安。老贾如此狡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别人拿走他积累这么多年的手印呢?
或许他一时色迷心窍,犯了糊涂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们坐着别克商务车回到了马远山的住处。马远山叫我们今晚先不要回租房了。
我有点担心另外一个合租的朋友,那个朋友并不知道我和李哥的事情,肯定仍然住在那里。如果他被老贾的人碰到,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将我的担心说了出来。
马远山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个时候还担心别人的安危?不过你不用担心,贾老板不会无缘无故伤及无辜的。毕竟我们这一行是要避开世人耳目的,让尽量少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况且你那个朋友跟你们没有任何瓜葛,贾老板自有分寸。”
☆、第六十章 前方高能
“大哥,那些手印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次那个会给人下套儿的日本人肯定是来拿货的,这下这些魂魄都没了,他会不会联合老贾一起对付我们?”李哥担忧地问道。
马远山笑道:“哈哈哈,李臻,这个你暂时不要担心,明天一早我会去见父亲,到时一起商量对策。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都饿了吧,晚饭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吃过就早点休息吧。”
我们一起吃过了晚饭,又喂饱了旺财,马远山为我和李哥各自安排了一间客房。
我简单冲了凉,一头栽在柔软的床上。
卧在床尾的旺财忽然打了个滚,肚皮朝天,舒服地伸展扭动着,就好像有人在抚摸它的肚子。
“迟如是?”我轻声唤道。
迟如是渐渐现出自己的形象,她坐在床边,抚摸着旺财,神情却并不轻松。
“佟亮,今天的事或许并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老贾为人狡诈,别人做生意靠实力多一些,而他大多是靠算计。昨天他已经失手了一次,可今天……我总觉得一切太顺利了,老贾不是那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跟头的人。他已经知道你有打开密室的能力,也知道马远山一直伺机夺回自己的魂魄,他不难推测出也许你们会在上次的喜宴中结识,共同去对付他。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使要马上去对付你,也该在废品收购站留几个看守的人,怎么会倾巢出动呢?莫非……”
“难道老贾是将计就计?!”我猛然坐起来,觉得迟如是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之前以为他或许一时色迷心窍,犯了糊涂,这么看来,我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无论是做一件事,或是分析一起事件,都要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考虑各种可能性,这样最终才会得到相对正确的判断。
迟如是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可是,如果是将计就计,老贾这次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啊,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背后肯定是更大的阴谋。”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用手按住跳突的太阳穴。本来想能好好睡一觉,这下完全清醒了。
“你还是先休息吧,毕竟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况且马家这边暂时不会对你不利,而老贾首先要对付的也是马家。毕竟在他看来,你不成气候,只是马家棋盘上的一颗新棋子。若扳倒了马家,他也许更想收你为他所用。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清醒的头脑,静观事态的发展。”迟如是柔声道。
不得不说,迟如是有一种魔力,她总能观察到我忽略的问题,既能适时提醒我保持警觉,又能舒缓我的焦躁。我点点头,重新躺下,问她:“迟如是,你饿不饿?”
迟如是没有回答,她轻轻靠过来,身影渐渐变淡,那种熟悉的力量压住我的身体,而与此同时,我耳边响起了她念诵心经的声音:“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迟如是真的饿了,但她想同时用念诵心经的方式使我能有个好睡眠。我不由自主地微笑,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行云流水之间,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吃了东西,马远山让司机送我们回去,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云云。
到了我们小区门口,我和李哥下车,一起朝里走去,顺便遛遛旺财,一路讨论着与我们一起合租的那哥们昨晚有没有遇见什么怪事。老贾应该已经回去了吧,我想,如果他有什么阴谋,很可能周末这两天就见分晓了,也不知道马远山会怎样同他的老父亲商量这件事。
扑通!
“哎呦!我X!”
我一惊,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发现李哥正趴在地上,大声咒骂着,全身从上到下被巧妙的绳结捆了个结结实实,一看就是神宫先生所为。
旺财也吓了一跳,围着李哥上窜下跳,吠叫起来。不好!老贾他们居然还没走!我马上四下观察周围的情况,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我甚至察看了小区绿化带的矮灌木后面,什么可疑的情况都没有。
“佟哥,你干嘛呐?你倒是帮我一把啊!哎呦!摔死我了!神宫小日本!从你八辈祖宗到你怎么都这么缺德!”李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骂骂咧咧。
这事也太蹊跷了,神宫下套儿的手段可真是了得,把人捆得结实,他自己跑得也快。可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人捆起来却丢在这里,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见暂时没什么情况发生,便赶紧过去试图帮李哥松绑。
“李哥,这绑得很艺术嘛,上次你借给我的那个硬盘里不是有这么个系列么,我看这个比你那小电影里的绑得好。”我打趣道。
“你还说风凉话!甭解了!解不开!快把我背回去,让我少丢一会儿人!”李哥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再这么嚷嚷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我边说边尝试把李哥扛在身上。可是他的双腿被并拢束缚住,双臂也牢牢绑在身体两侧,我没有办法背他,扛在肩上也容易滑下去,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正当我们急得满头是汗的时候,有个十几岁的少年踩着滑板溜过来,我赶紧拦住他,“哎这位小兄弟,拜托,帮个忙好吗?能借你的滑板用一下吗?”
少年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说道:“我去!挺酷啊!”
“呃,那个……你的滑板借我用一下,我把他推回家,再把滑板还给你。”我说道。
“成,你用吧。”少年把滑板踢了过来。
我把李哥安顿在滑板上坐好,推着他的后背向前走去,旺财围着我们前前后后地跑跳着。
“喂!能说说你们这是玩什么呢吗?”那个少年好像才回过神来,在后面朝我们喊道。我没回答,扬起手摆了摆。
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早晨出门去逛超市的老太太和打扮得清新亮丽结伴出去逛街的姑娘。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们呐,成天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哇,快看,那个小受好帅哦!”
“现在的基友都已经玩到这种程度了吗?啧啧啧。”……
李哥垂着脑袋,一脸悲伤地说道:“唉,我这脸算是丢尽了。”
好不容易到了我们住的楼下,我把李哥推进电梯,而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