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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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性攻击的证据吧?”
“没有,但人们喜欢觉得发生了这类事,更刺激些。你知道人的天性。”
“也是—不过有时候—啊—我们根本不太清楚。”
“要是我的朋友朱迪思·巴特勒带你去看雷诺兹夫人岂不更好?她跟她很熟,而我根本不认识她。”
“我们按计划行动。”
“计算机程序在运转。”奥列弗夫人愤愤地嘀咕道。
第七章
雷诺兹太太和德雷克夫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一点也不显得精明强干,似乎事实上也是如此。
她穿着黑色的丧服,手中紧紧攥着一条湿漉漉的手绢,准备随时擦拭滚落下来的泪滴。
她对奥列弗夫人说您能带个朋友来帮忙真是太好了。“她把湿漉漉的手伸向波洛,又疑惑地看着他说:”他要是能帮得上忙我真感激不尽,虽然我觉得谁也没有回天之力,可怜的孩子,谁也不能把她弄活了。想起来真可怕,谁怎么就会随随便便杀死这么小一个孩子呢?要是她叫一声就好了――不过我想那人是把她的头直接塞进水里一直摁在那儿,噢,想起来真受不了。我真不敢想象。“
“夫人,我的确不想让您难过,请不要再想了。我只想问您几个问题,也许――也许有利于找到杀死您女儿的凶手。您自己大概不知道凶手可能是谁吧?”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是说,我想不起来住在本地的会有谁。这个地方那么好,人又都那么善良。我觉得可能就是有人――有卑鄙的人从窗口跳进来了,要不他就是吸了毒什么的,他看见亮着灯,在开一个晚会,于是就溜进来了。”
“您肯定凶手是男的?”
“啊,应该是男的。”雷诺兹夫人似乎吃了一惊,“我相信是的,不可能是女的吧,怎么可能呢?”
“女人也有力气大的。”
“嗯,我好像听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如今妇女们比过去强壮些,但我相信她们不会干这种事。乔伊斯还是个孩子—才十三岁。”
“夫人,我不想打扰您太久,也不想问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这些问题警察肯定也问过,我不希望让您沉湎于痛苦的回忆之中,只是您女儿在晚会上说过一番话,您本人大概不在场吧?”
“哦,没有,我不在,最近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孩子们的晚会往往很耗精力。我开车把他们送去的,后来我又去接他们回家。您知道,三个孩子一块儿去的,大的是安,十六岁了,利奥波德快十一岁了,您想要知道乔伊斯说什么话了?”
“奥列弗夫人在场,她可以证明您女儿确实说过这话,我想,她是说曾经目击过一次谋杀案。”
“乔伊斯?噢,她怎么说这种话。她哪能亲眼看到一桩什么谋杀案呢?”
“嘿。每个人似乎都觉得简直不可能,”波洛说,“我只是想问您是否觉得有点可能。她有没有向您提过?”
“说看见谋杀案?乔伊斯说的?”
“您千万别忘了,”波洛说,“乔伊斯这个年龄的孩子常常滥用,谋杀,这个字眼,比如说有人被车撞了,或者一群孩子在一起打闹,有人被推进河里啦等等,这种事往往不是故意的,后果却非常不幸。”
“啊,我记不起发生过这类事恰巧会让乔伊斯看见,她从未向我透露过半个字。她肯定是在开玩笑。”
“她相当肯定。”奥列弗夫人说,“她一再坚持说是真的,她看得很真切。”
“有人信吗?”雷诺兹夫人问。
“我不清楚。”波洛回答说。
“我觉得他们不相信,”奥列弗夫人说,“或者他们可能不想—嗯,不想表示相信来使她说得更带劲。”
“他们都有点嘲讽她说全是瞎编的,″波洛说着,他可没有奥列弗夫人那么善解人意。
“天啦,他们怎么能这样,”雷诺兹夫人说,“好像乔伊斯连这种事都要撒谎似的。”她感到十分难堪,脸刷地红了。
“我明白,看上去是不太可能,”波洛说,“这样的可能性是不是更大,她兴许弄错了,她目睹了一件事让她的确觉得像是谋杀案,兴许是某个故事。”
“若真的如此,她肯定会跟我说起吧?″雷诺兹夫人仍然感到难为情。
“是啊,”波洛说,“以前她从没提起过?也许您忘了吧,特别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太容易忘了。”
“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波洛说,“这是难点之一,也许是三周之前――也许是三年之前发生的,她说当时她还‘很年轻’,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说‘很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您想不起这一带有过什么很轰动的事吧?”
“不,没有。我是说,听说过不少,或者在报纸上也看见过,您知道,我指的是妇女受辱,或者某个姑娘和情人私奔之类的事。但我不记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没什么好让乔伊斯感兴趣的。”
“但要是乔伊斯坚持说她目击过谋杀案,您觉得她真的这么认为吗?”
“她要不是这么认为,她怎么会说呢?”雷诺兹夫人说,“我觉得她一定是弄混淆了。”
“对,似乎有可能。我能不能,”他问道“我能不能向您参加晚会的另外两个孩子也打听打听?”
“当然啦,虽然我不清楚您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安在楼上做作业想拿优秀,利奥波德在花园里装飞机模型。”
利奥波德长着结结实实的胖脸蛋,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机械构造之中。问了半天他才集中注意力听听到底问他什么。
“利奥波德,你当时在场是吗?你听见了姐姐的话,她说什么了?”
“哦,你是说谋杀案吧?”他听上去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是的,没错,”波洛回答说,“她说她看见过一桩谋杀案,是真的吗?”
“不,当然不是真的。”利奥波德说,“她见到的被杀的究竟是谁呢?乔伊斯就是这样的。”
“乔伊斯就是这样的?什么样的?”
“吹牛,”利奥波德说,他一边绕着线,一边鼻孔里喘着粗气,“她傻得要命,”他又说,“要知道,她说话专门唬人,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的确觉得她全是编的吗?”
利奥波德转脸盯着奥列弗夫人。
“我觉得她是想要给您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说。“您写侦探小说,是吗?我认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她让您更注意她而不是别人。”
“她一贯这么做,是吗?”波洛问。
“嘿,她什么都敢说,”利奥波德说,“不过我敢打赌没人信她。”
“你注意听了吗?你觉得有人信不?”
“啊,我听见她的话,不过没太在意。比阿特丽斯笑她啦,卡西也是,他们说,全是胡说,还有什么的。”
看来从利奥波德口中打听不出更多的东西,他们上楼去找安。安看上去远不止十六岁,她正趴在桌上,面前展开着好几本书。
“是的,我参加了晚会。”她说。
“你听到妹妹说什么谋杀案了吗?”
“嗯对,听见了。不过,我没太留心。”
“你觉得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这儿几个世纪都没有发生谋杀案。我觉得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一起真正的谋杀案了。”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说呢?”
“吹牛噢,她以前总爱炫耀,她编过一个去印度旅行的精彩的故事,我叔叔曾经去过,她假装是跟他一块儿去的。学校里许多女孩子还真的相信了。”
“那么,你不记得过去三四年里这一带发生过什么你们称之为谋杀案的事吗?”
“没有,只是些普通的事,”安回答说,“我说的是天天在报上能看见的消息。而且也不是真发生在本地,一直都在曼彻斯特,我觉得。”
“你觉得谁会杀死你妹妹呢,安?你肯定了解她的朋友是谁,有谁不喜欢她。”
“我想象不出谁会要杀她,我觉得肯定是哪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别人都不会的,是吧?”
“没有谁—跟她吵过架,或者跟她不和?”
“您是说她有没有敌人?我觉得这问题问得太傻。谁会有什么真正的敌人呢?只会有人你不喜欢。”
他俩走出房间时,安说:“我不想说乔伊斯的坏话,因为她死了,这样做不好,可是要知道,她的确太爱撒谎了。说她坏话我很抱歉,可这是实话。”
“我们取得什么进展了吗?”离开时,奥列弗夫人问。
“虽然没有,”赫尔克里·波洛说,“可还挺有意思。”他沉思着说。
奥列弗夫人似乎不敢苟同。
第八章
六点钟。在松冠宅。赫尔克里·波洛送了一片香肠进嘴里,紧跟着又喝了一口茶。茶很浓,很不合他的口味,而香肠却非常可口,做得好极了。他饱含感激的目光落到桌子对面手执棕色大茶壶的麦凯夫人身上。
埃尔斯佩思。麦凯与其兄斯彭斯警监要多不像就有多不像。他高大魁梧,她却瘦骨嶙峋,她的脸又瘦又尖,显得精明强干,似乎在时时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她瘦得简直无法形容。不过,他俩之间还有某种相似之处。主要是眼睛,以及轮廓分明的下巴,不论他还是她都很有眼力,见多识广,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仅此而已。斯彭斯警监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开口,一板一眼、字斟句酌,麦凯夫人却伶牙俐齿,反应之灵敏如同猫向老鼠飞扑而去。
“跟这孩子的性格,”波洛说,“关系很大,乔伊斯。雷诺兹,真令我迷惑不解。”
他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斯彭斯。
“别问我,”斯彭斯说,“我呆在这里时间不长。最好问埃尔斯佩思。”
波洛看看桌子对面,眉头上扬,麦凯夫人照例果断地说:
“应该说她是个十足的小骗子。”
“她说的话你都无法相信?”
埃尔斯佩思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是的。完全无法叫人相信。很会编故事,而且编得天衣无缝。可我从不相信她。”
“编故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卖弄?”
“没错。有人跟你说了她去印度的谎言吧?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说是全家人去度假,到国外某个地方去了。我也搞不清是她父母还是叔叔婶婶去了那里,过完假期她就说她跟着一块儿去了,编得绘声绘色。见到了土邦主啦,射死了一只虎啦还有许多大象等等——简直像极了,许多人都信以为真。但我一听完就说她添枝加叶,我原以为她只不过有点夸张,可是每讲一回,数目就增加一回,打死的老虎越来越多,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吧?多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而且,大象数目也越来越多,我以前也知道她爱编谎言。”
“总能吸引注意力?”
“啊。你说对了,她太擅长抓住别人的注意力啦。”
“仅仅因为一个孩子编了一个没有去过的旅途的故事,”斯彭斯警监说,“你不能说她每一句听上去不太叫人信服的话都是谎言。”
“也许不是,”埃尔斯佩思说,“但我觉得都有这种可能性。”
“所以你觉得乔伊斯。雷诺兹要是说她见过一起谋杀事件,那她很可能是撒谎,你根本不相信是真的,对吗?”
“对。”麦凯夫人回答道。
“也许你弄错了。”其兄说。
“是啊。”麦凯夫人回答,“谁都有出错的时候。就像那个说了许多许多遍的,狼来啦,的故事似的,小男孩老是说‘狼来啦’,等狼真来了大家却都已经不相信他了,他落得了被狼吞食的下场。”
“因此你的意思是――”
“我还是要说存在她说谎的可能性,不过我这人很公正,也许她没说谎,兴许她看见什么啦,不完全像她所说的,但还是确有其事。”
“所以她被害了。”斯彭斯警监说,“你别忘了,埃尔斯佩思,她落得个被害的下场。”
“当然没错。”麦凯夫人回答说,“要不我怎么说也许我看错了她,果真如此,我不得不表示遗憾。向任何一个了解她的人打听打听,他们肯定会说她一天要撒好几个谎。记住,她是在参加一场晚会,十分兴奋,她想弄出点意想不到的效果。”
“的确没人相信她。”波洛说。
埃尔斯佩思。麦凯疑惑不解地摇摇头。
“她会看见谁被谋害了呢?”波洛问。
他看着这对兄妹。
“没有谁。”麦凯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过去三年里,这一带肯定有人去世吧?”
“哦,那还用说。”斯彭斯回答说,“不过都很平常――老人啦,病人啦什么的――也许有人开摩托车把人撞死就溜了――”
“没有不寻常、出乎意料的死?”
“嗯—”埃尔斯佩思迟疑了片刻,“我想—”
斯彭斯插话道:
“我记了几个名字在这儿。”他递了一张纸给波洛,“省得你到处找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