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学徒-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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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来，最常听到的，就是他无深不刻的警告。
“我是在提醒你，如果胆敢背叛我的话，罗兰，你的下场绝对比那两个被吞噬的君王还要惨。”死灵之王双眼里放射出疯狂的视线几乎让捧着他的罗兰松手，克制住双手的颤抖，罗兰不得不再一次重复她已经说了无数次的回复；“我发过誓的，绝不会背叛你。和莫亚一样，为了我自己，我当然会竭尽全力的帮你解开封印，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拉法，难道你连这个都要怀疑吗？”
“……”锐利的视线瞪视着那名被称为最忠实的奴仆的誓约者，拉法当然知道罗兰这三百年来最大的愿望——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在三百年前，在那个缔约盟约的时刻，在自己以种种诱惑换取她誓言的那个命运转折点，他就知道的。
从始至终，这个心灵善良的异界人类所追求的只有一个，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以他恢复后的力量开启连接两个世界的一道门。
无论是以次神的地位或是强大的力量作为引诱，那个善良的灵魂始终坚持自己的执念，她，要回去。
那双黑色眼瞳里从未改变的坚持让拉法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焦躁。
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尽快恢复自己的力量，既然命运的齿轮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未知的轨迹滑去，那他也必须为了自己的未来尽快做好打算。
“不！我不能再等了。”
“你的意思是……”
“离开冥狱，去地上界。”
“可是……你自己也说过光明诸神已经发现你了试图脱离封印，难道你忘了上次被光明女神重创的事了吗？”一听拉法要离开冥狱，罗兰当然吃惊了。
上次的事她可是还记忆犹新，光明女神那如同核爆般的强大能量连她这经过改造的身体都能伤害到，已经完全只剩死亡能量的拉法要如何对付能克制住他的光明之力？
“第一道封印已经解开了，这是肉体的封印。我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冥狱已经不适合我继续待下去了。我之所以会回来，只不过是为了暂时躲避光明教会的纠缠而已。只等第二封印开启，我就能重新获得我真正的力量，你看着好了，罗兰，你还没有见识过我真正的力量。控制冥狱这些亡灵的死亡之力，只不过是我堕落的力量，大精灵王究竟代表什么，那个女祭司并不太了解呢，破灭和重生，我是破坏之神，也是生命之神。蒂丽安，只不过是暂时取代我的职务而已。只要那封禁着‘生’的第二封印解开，再没有什么神能再次把我封住。这次不同了，再不会有谁可以让把我打落冥狱，我要让那群傲慢的家伙明白，他们是我创造的，是我所创造出来的，背叛自己的创造者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必须要让那些自大的神知道，哈哈哈……”
在疯狂的笑声中，死灵之王的额头出现了一道闪亮的白光，把昏暗的冥狱照的有如白昼。
亡灵们四散躲避那无异于太阳的白芒，所有被照射到的亡灵无论是骷髅还食尸鬼，都化做了一堆灰白的灰尘。
“破灭和重生……”看着手中那个比任何精灵都要美丽的脸却一脸疯狂表情的亡灵，罗兰第三度叹气。
莫亚，我该帮助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家伙吗？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高坐在宝座上的诸神之首。
属于神灵的善良和荣耀已经在背叛和等待中消磨殆尽，现在的拉法不只是缺失了他作为“生”之神的能力，恐怕从被封印的那一刻起，就连那心性也一并消失了吧。
如果让他重新获得力量的话，他会怎么做？
会像那个死亡之神那样，把这个世界毁了吗？
虽然拉法从没有提过他恢复力量后要做什么，但是……我隐约有感觉，他会把这个世界给毁了。
“再次得到力量后，你打算怎么做，拉法？”明知不该提起的，可罗兰还是打断了那依旧沉浸在狂笑中的亡灵。
“这是个好问题，罗兰，你希望我怎么做？”注视着那双即使身处冥狱也依旧清澈的眼睛，拉法平静的反问；“作为拥有我一半力量的盟约者，你，希望我怎么对待安尼西亚？”
“知道吗，拉法。在我的世界，有一则关于创世神的传说。”罗兰的思绪随着她的话，飘向远方；“神用了七天创造了世界，他给了那个新生的世界所有的一切，有光，有暗，有生命也有死亡。然后，他又为这个美丽的世界，创造了人类。”
“真有意思，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起你那个世界的神。”红色的眼瞳中散发出了兴趣，拉法停止了他几近疯狂的发泄，那不断扩散的白色光芒也逐渐熄灭。
“可是，人类忘记了神给予的一切，不断的相互残杀，这让神很恼火，最后，神决定，要清洗被人类污染的世界。他发了一场大洪水，把世界给淹没了。”
“哦……很有趣，这想法我以前可从未想过。”死灵之王的视线猛地收缩，若有所思的瞪着已经将目光飘向远方的罗兰；“然后呢，你们的神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创造吗？”
“不，神虽然下了决心要把世界重新清洗，但，他并没有完全毁灭那个由他一手创造的世界。他还是留下了一部分生命，当然，也包括人类。让那些纯洁的生命在新的世界里生活。以前我总是想，神虽然创造了世界，可是，他究竟有没有权利将那些有生命的东西都毁灭了呢？就算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可一旦拥有了生命……”罗兰的话还没说完，拉法金色的头发便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闭嘴！！”拉法咬牙切齿的话语让罗兰知道，无论她如何婉转的表达，终究还是惹恼了这位脾气本来就不好的“主人”。
“我要如何对待这个世界，还轮不到你来说。罗兰，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虽然你是我的誓约者，但那不意味着，你有资格干预我的决定。”
“我只是……提醒你，你作为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神，参与了你所谓的父神对安尼西亚的创造，难道你就真的打算将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抹杀吗？那么，你和你口中那个被你称为虚无的死亡之神有什么区别，拉法，你那自傲的创造之神的地位不是也将荡然无存吗？”
“我叫你闭嘴！！”猛地将罗兰甩飞，拉法以极其愤怒的姿态看着地上的罗兰，双眼中射出了恶毒的光芒足以让任何与之对视的生物发出颤抖，那包涵着死亡和破坏的目光即便是不知恐惧的亡灵也会畏惧。
“你也想背叛我吗？为了那些低贱的生命。是的，我感觉到了，罗兰，你在为它们不平，你想帮助那些背叛了它们创造者的生物。”黑色的火焰圈住罗兰的身体，那发自死灵之王的愤怒之焰，让罗兰不由自住地颤抖。
即便是这经过改造的躯体也挡不住火焰所包含的愤怒，从不曾有过的，不，该说与这位亡灵统治者缔结契约后并不曾有过的恐惧缓缓浮上心头。
看着逐渐飘近的金发头颅，罗兰连闭上眼的勇气都消失了。
我会死吗？真正的死亡……
虽然已经缔结了契约，可作为绝对的主导者，拉法有能力自我解除那绑在一起的灵魂。
一旦被他认为是叛徒会有怎样的下场……
罗兰忍不住苦笑。
是啊，她不是早知道的吗。
这个人，不，这个曾经的神最痛恨的不就背叛吗。
那两个曾经的君王试图取代他们的主人，不也变成了永远受苦的灵魂，身上这不死的铠甲和手中的亡魂之剑除了死灵之王毁灭，永远都要在他的怒火中煎熬。
是的，她该知道的，背叛的后果。
所以三百年来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以讨好的姿态回应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这个可怜的神啊……
在被炽热的黑色火焰点燃的瞬间，罗兰突然想到了和她拥有同样容貌的另一个人。
莫亚，是你的话，会有怎么样的决定呢。
一定和我不一样吧。
我真是个笨蛋呢，明知道他的性格还偏偏要说出那些让他暴怒的话。是你的话，应该会聪明的应付过去吧，可惜，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明知他会生气，却还是要说出来。
或者，是我对目前的状况也同样感到厌倦了。
在这昏暗而没有生气的空间里，面对着那些亡灵，我也厌倦了，即便拥有不死的肉体，可心灵却已经干枯了。
回家，是唯一撑着我坚持到现在的信念。
好想回去啊，在那个充满了快乐的地方，家人、朋友、同学，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而遥远。
拉法，杀了我吧。
这如屡薄冰的日子确实该到头了，三百年……已经是极限。如果回家已经是无法达到是奢念，那么，请将我的灵魂毁灭了吧，让我的痛苦结束吧。
当寻死和回家的念头传达到灵魂彼端，罗兰明显感觉到身体所受到的痛苦又增加了，凝视着那肆意释放自己怒火的亡灵，她发出了最后的叹息；“拉法，你是个孤独的灵魂，或许在还是那集荣耀一神的诸神之首就是个孤寂的灵魂。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你始终都是孤独的，所以你才那么畏惧背叛。可是，如果你连这个世界都毁灭了，那你又还剩下什么呢，没有神，没有亡灵，什么都没有，你又还会拥有什么呢……我一直猜不透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的愿望，那奋力挣脱封印也要达到的目的，真的是毁灭吗？”
感到意识离开了身体，罗兰吐出了她一直期望却没有达成过的愿望；“终于……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看着那一头栽倒在自己怒火中的少女，拉法沉默不语，黑色的火焰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消失了，而罗兰身上被烧焦的地方开始重新长出新的肌肉。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你还不知道吗，罗兰。”
叹息久久地回响着，在回声即将消失的时候，门开了，那道连接着地上界与冥狱的白骨之门再度开启。
罗兰的身体越过了那些疯狂朝冥狱大门涌去的亡灵，在拉法的带领下进入了地上界。
我的愿望……
在一遍遍的叹息声中苏醒过来，罗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充满绿色的森林里，阳光由上方照射而下，经过树叶的过滤在充满芳香的草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光辉。
“我这是……他没有毁灭我的灵魂吗？”伸出手，那在黑焰中被烧得焦黑的双手此刻却完好无损。
低头一看，果然在胸前看到了一颗沉睡的头颅，那曾怒视着自己的红色眼眸次刻已经闭上。
这个像个恬睡的孩子的精灵，又有谁能把他和那个暴怒着要毁灭一切的亡灵联系在一起。
“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那叹息越过黑暗，传达给了罗兰。
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一道细微的声响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抬头一看，只见茂密的灌木丛后，一名有着可爱雀斑的小女孩用一双碧绿而充满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而在她身后，站立着一名高壮的青年，胸前的金色的蔷薇徽章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十分耀眼。
“光明教会？”
“亡灵！！”
清晨的树林里，两个敌对势力都惊讶的喊出了彼此的阵营。
第二十六章 封印·北国（一）
“丽丽微，你确定前面真的有森林吗？该不会是撒谎吧。”圣骑士法兰克尔第三十三次询问。
原本以严厉的口气指责一位女性说谎，对于这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骑士来说是不允许的，尽管那名“女性”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到可在寒冷而冰冻土地行走了数个时辰后，今年才新晋的黄金蔷薇终于忍不住质疑，这个口口声声带路的小女孩是否只是在骗他。
“尊贵的骑士先生，我怎么敢骗您呢。”长着雀斑的涅尔德非少女不悦的皱起眉头，她指着前方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山丘说道；“看，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啊……。”尾随在两人身后的队伍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真是奇怪的队伍呢。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人，丽丽微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够好。
一大清早，本来打算是要出门寻找跑到村子外玩耍的弟弟，可却在村门口遇上了这群古怪的旅行者。
不但有和自己一样高的矮个人，还有高挑纤细的美人儿，当然，那长着尖耳朵的女性虽然漂亮，但远没有队伍中身穿黄金铠甲的年轻男性来得引人注目。
那身盔甲得值多少钱啊……
小姑娘的双眼直瞪着骑士的盔甲发呆，脑海里想的也全是可以换多少面包，肉之类的念头。
“小妹妹。”穿着黄金盔甲的骑士蹲下身，微笑着开口；“我们从格海姆村听说你们村子附近有森林，是不是真的？”
“森林？”歪着头想了想，丽丽微才记起她和弟弟常去的那个地方；“恩，是有，不过，那不算是森林，顶多算个小树林。”
“太好了……”相互搀扶的人们听到丽丽微的话后都笑了。
“那你能告诉我们那个树林在哪吗？”
“很近啊，从这里一直朝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