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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冷香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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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桀琅对擎天古怪的举止愈来愈感到狐疑了。
  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凝重沉闷,每个人都静默着,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相思挟一口鱼吃,试着以轻快的口吻说道:“擎天做的菜真好吃,我这辈子恐怕永远都做不出这种绝美的味道来,桀琅、若若,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若若怠懒地应了声。
  擎天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酒。
  桀琅再也受不了擎天古怪的模样。“若若,你先陪相思回房,我想和擎天单独谈谈。”
  若若和相思对望了一眼,两人随即缓缓起身走开。
  “你今天是怎么了?”若若和相思一走,桀琅劈头就问。
  “陪罪呀。”擎天嘲弄地笑着。“没有照顾好兄弟的心上人,不好好陪罪认错怎么行。”
  “如果你真是无心之过,我当然不可能追究,我只是怀疑你究意是无心,还是有意。”桀琅索性把心中的疑问说个清楚。
  “原来你这么怀疑我﹖”擎天仰天长笑。“想不到我们的关系,已到了彼此猜忌的地步了,这么一来,兄弟还做得成吗?”
  “你原就不想和我做兄弟的,不是吗?”桀琅盯着他十足魅惑人的眼睛。
  “不错,我原想要你当我的情人,不是兄弟。”擎天盯着桀琅,眼瞳深幽难测,冷笑道。“可惜你成全不了我,从现在开始,不只情人做不成,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把话说清楚。”桀琅回视他,扬起了眉。
  “我无法不爱你,而你却无法爱我,再这样痛苦纠缠下去,说不定就要由爱生恨了。”擎天的黑眸更幽深了。“桀琅,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每个人从这个死结里解脱。”
  桀琅了然一笑。“你想离开﹖”
  擎天不语,静望着他。
  “我不能让你走。”桀琅疲惫地笑了笑。“这不是唯一能解决的方法,等我们一起回到十渡以后再说,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这种兄弟的关系不能这样结束,否则我该如何向敖倪解释?”
  擎天苦涩地微笑。“敖倪会明白的,你不必向他解释。”
  “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十渡,什么都别再说了。”桀琅坚持,打算停住话题。
  经过冗长的沉默,擎天才轻轻问:“为什么执意如此?”
  桀琅深吸口气。“我不放心让你离开我,离开我们每一个人,我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单独离去。”
  擎天怔然,静默许久才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愿意做一件事,我就考虑。”
  “什么事?”
  “吻我。”
  桀琅诧异地看着擎天,擎天露出迷魅的笑容,让桀琅有些眩惑,剎那间他几乎分辨不清眼前这张绝美的容貌是男是女了。
  桀琅怔怔地看着擎天,猝不及防,擎天倾身上前吻住他,他呆了呆,像被钉住似的无法动弹,这是一个短暂而激烈的吻,擎天恋眷地退开,神情哀伤凄楚,望了桀琅一眼,随即转身奔出院落。
  桀琅几乎没有反应的能力,脑子里像被突然掏空了,心里却是百味杂陈,他明白擎天的心情,明白擎天要的不只是一个吻,擎天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这一点,他很清楚自己无法给擎天,他办不到。
  夜深人静,桀琅仍旧了无睡意,迷悯地看着一轮明月怔忡出神,一闭眼,就会看见擎天那双燃着火炬的眸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拿擎天怎么办?
  忽然,他听见几下轻轻敲门的声音。
  他疑惑地开了门,诧然看着站在门外的相思。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相思嫣然一笑。“我睡不着,找你说说话。”
  “你肯定我会乖乖听你说话?”他促狭着,语带双关。
  “随你。”相思在床沿坐下,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该知道,我的人、我的心都不会拒绝你。”
  桀琅讶然,怔望着相思迷离娇慵的眼神,一颗心急剧晃荡起来。
  “我看见……”相思瞅着他,笑意若有似无。“我看见擎天吻你。”
  桀琅微怔,有些发窘,讷讷地说:“我不知道……擎天怎么会……”
  “想不到擎天真的这么爱你,我有点担心……”相思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
  “担心……你会觉得他比我好。”她睨着他,轻轻地说。
  “傻瓜,这是无法比较的。”桀琅将她拉进怀里。“你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从何比起?”
  “比爱呢?”她仰脸看他,低声呢喃。“你爱擎天多﹖还是我多?”
  “亲情定擎天多,爱情是你多,这个答案满意吗?”桀琅低低轻笑。
  “我是个容易感到不安的人,你必须要给我满满的爱,我才能放心。”她伏在他怀里,叹息中混合着乞求。
  桀琅捧起她的脸,轻吻她的眉心。“相思,爱情我只能给你一个人,无法分给旁人,你要相信我。”
  相思粲然一笑,抬起双臂抱住他的颈项,轻轻在他颊畔的金豹纹上落下一个吻,他有些诧异,因为相思从来不曾对他主动过。
  “桀琅,今天我想要你——”她像梦呓般地呢喃。“你也要我吧。”
  桀琅愕然地看着她略为羞怯的笑容,剎那间意眩神夺,情不自禁的,他低下头覆住她嫣红的双唇,她柔软的唇瓣为了他而开启,任由他深深地啜饮芳泽。
  相思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背,仰起头迎接他缠绵温柔的吻,一股猛烈的渴望在她全身流窜,她放任自己去享受这种陌生而甜美的激情,毫不迟疑地响应他。
  桀琅抱起她放到床上,温柔的轻吻逐渐加深,越来越炽热了,他小心翼翼地除去她身上的衣服,卸下了最后的小衣,突然而来的一股羞涩让她脸泛红潮,她不敢迎视桀琅火热的目光,紧张地咬唇看着桀琅脱下身上的衣服,她看见他坚实紧绷的身躯呈现在她眼前,惊异得喘息不得。
  桀琅的身体压向她,一触到她白皙无瑕的肌肤,无可遏抑的欲潮奔流过他的全身,他饥渴地吻她,双手轻抚过她柔软如绵的胸脯,滑向她平坦的小腹,她禁不住战栗地喘息着,口中轻逸出诱人的呻吟。
  欲望的火舌舔噬着两个人,桀琅恣意抚摸、亲吻、品尝着相思每一寸肌肤,相思气息喘促,本能地分开腿,迎合他的需要,他灼热的欲望滑向她的腿间,她娇喘吁吁,下意识地拱身向他,这个完全信任的举动让桀琅猛烈地倒抽一口气,瞬息间,他已长驱直入,充实、完整了她。
  月光轻泻在两个紧紧交缠的人影身上,也同时轻洒在窗外侧边立着的人影身上,在低促的喘息声中,渗入了微微的叹息。
  清晨,若若捧着温水,站在擎天的房门前。
  想起擎天对她说,要她别再服侍他的话,想敲门的手便有些犹疑起来,她怔怔地站了会儿,抽口气,下定决心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响应。
  若若又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应声。
  她的整颗心猛地悬了起来,匆匆推开门走进去,擎天果然不在房里,屋内一片岑寂。
  她心里慌乱地想着,擎天一定只是出去走走,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游魂似地走到桌案边,把脸盆放下,突然看见桌案上搁着一张纸,她的心咚地一跳,只见纸上写着——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若若的心顿时往下沉,她震颤得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她看见旁边还为着一行小字——
  缘既已尽,无须强留,来日有缘,必能相会。
  若若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沿颊滚落,明知得不到擎天的心,她依然不甘愿放弃,却没想到擎天竟然选择离开,从恼人无解的爱情里抽身而出了。
  她抓起那张纸,心慌意乱地冲了出去,把桀琅的房门拍得震天价响。
  “桀琅哥、相思姐,擎天走了,你们快开门啊!”
  相思正偎在桀琅怀里安睡着,一听见若若的喊声,两个人条地惊跳起来,火速地穿好衣服,把门打开。
  若若把擎天写的字句递给桀琅看,自己则哭倒在相思怀里。
  桀琅木然凝立着,嘴唇紧抿,眉峰因痛苦而纠结。
  “他终于还是决定离开了。”桀琅深深叹息。“擎天说得没错,将他强留在我们身边,只有徒增他的痛苦而已,他这一走,是为了我们每一个人好。”
  若若埋在相思的胸前嘤嘤啜泣着,相思圈住她,轻声抚慰着。“若若,别伤心,擎天那封信不只是留给桀琅,也是留给你的,他心里必定也是在乎你,所以才会选择离开,若若,你或许是擎天这一生中唯一的女人,我想他的心一定有一半也是爱着你的。”
  若若抬起湿濡的脸庞,怔怔然地看着相思。
  相思替她拭去眼泪,轻抚着她的背,目光凝视着桀琅。
  “我相信擎天与我们尚未缘尽。”桀琅盯着纸上的字句,百感交集,缓缓说道。“所以,他一定会回十渡找我们。”
  七年后
  四个孩童围在一棵枣树下,而三个小男童又围着唯一的小女童嬉玩着。
  “欲梅,你想要几颗枣子,我去摘给你。”六岁的石豫让童稚地央求敖欲梅给他这个机会。
  七岁的敖欲梅拉着双生哥哥敖欲雪的衣角,很认真地想着自己要几颗枣子。
  和石豫让同龄的桀紫穹抬起头看着结满累累枣子的枝枒,皱了皱鼻尖说:“何必问欲梅,你能摘多少就摘多少呀!”
  欲梅格格地笑起来,软软甜甜地说:“是啊,豫让,你摘多一点,咱们大家一起吃。”
  紫穹突然扬声大喊。“豫让,我们来比赛吧,谁摘的枣子多,今天欲梅就嫁给谁。”
  “好,你不把桀琅叔让给我喊爹,我就跟你抢欲梅。”豫让一蹦而起,飞快地攀住树干爬上去。
  紫穹不甘示弱,也迅速地爬上枣树,两个人自幼攀爬惯了,都练就了一身爬树的好本领。
  “你干么不找敖倪叔当你的爹,老是要抢我的爹。”紫穹一面将枣子放进衣兜里,一面对豫让大喊。
  “敖倪叔已经有欲梅和欲雪了,你何必那么小家子气,多我一个人喊你的爹也不行!”豫让气冲冲地喊回去。
  “懒得理你。”紫穹吼叫着。“你老是要爹、要爹的,偏要惹得若若姨伤心才高兴吗?”
  豫让抿着嘴,哽着声音。“你根本不懂……”
  “你们别一天到晚吵这个了。”欲雪在树下喊着。“你们两个真烦,每样东西都要争,再这样吵,我叫欲梅都别理你们。”
  欲雪每回想阻止他们的争吵,唯有用上这招效果最好,果然紫穹和豫让都噤声了,两个人都兜了满满一衣襟的枣子跃下树来。
  “要不要数一数?”豫让问欲梅。
  欲梅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无忧的光采,她看了看紫穹,又看了一眼豫让,笑盈盈地说:“别数了,上一回嫁过紫穹,干脆公平一点,今天就嫁给豫让吧。”
  豫让欣喜地睁大眼睛,紫穹则嘟起嘴抗议。“怎么不早点说,害我白摘了这么多枣子。”
  欲梅掩着嘴轻笑,年纪虽小,心里却已喜欢这种被重视和争夺的感觉了。
  “带回去给我娘吧。”欲雪说。“让我娘腌成蜜枣来吃。”
  没人有意见,四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敖倪躺在暖炕上,欲悔偎在他的怀里,攀着他的颈子说些童言童语,只要能逗得敖倪发笑,欲梅就会开心得抱着敖倪猛亲。
  丹朱、相思和若若围着桌子整理、腌渍着几个孩子带回来的枣子,丹朱望了敖倪和欲梅这对父女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看欲梅这样黏着敖倪,实在忍不住会吃醋呢。”丹朱苦笑着说。
  相思抿嘴一笑。“幸亏我和若若生的都是儿子,没有那种烦恼。”
  “就算我生的是女儿,也不会有那种烦恼。”若若自嘲地笑道。
  丹朱和相思都听得出若若言下之意,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当年,擎天离开他们,独自远走之后,若若才发现自己有孕,她是在惊奇和狂喜的心情中生下豫让,但随着豫让的年龄渐长,开始吵嚷着要爹时,她就对当年的冲动感到后悔了。
  等了七年,擎天根本不曾出现过,若若甚至怀疑,擎天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见若若又陷入了沉思,丹朱急忙将她游离的神志拉回来。
  “若若,别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桀琅对豫让视如己出,给豫让的爱不比紫穹少,别想那么多。”丹朱说。
  “是啊。”相思笑着接口。“欲雪、欲梅、紫穹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爹,豫让却有两个,很幸福呢!”
  若若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因为擎天的缘故,敖倪和桀琅对豫让都付出不少关爱和疼惜,豫让确实是很幸福的。
  欲雪从门外进来,刚脱下外衣就扑向丹朱,搂着她的腰贴心地问:“娘,要不要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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