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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皇帝的卖身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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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乎。”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一听他无所谓,她反而略显激动地抓握他手臂。“不可以不在意,那一剑要是偏了点,你就……你就……我不要有人为我送命。”
  “事实证明我没事,鸿福齐天。”他勾起唇,笑着安抚她。
  “那叫侥幸,万一再有下一次呢?”刀剑不长眼,取人性命仅在瞬间。
  曲天时目光放柔地抚着她少了一截的青丝。“晓儿,伤口又流血了。”
  “流血?”一见鲜血直流,她心一惊,连忙放开用力过度的手。
  为什么有人要杀她?这是两人心中同时浮起的疑惑。
  她虽爱打抱不平,但从未伤人性命,是谁买凶要她的命?
  还有对方口中的“东西”是什么?她是匹夫怀璧而成了狙击的标靶。
  “瞧瞧你粗手粗脚的,连个药也不会上,你还是个姑娘家吗?我要是你早就羞愧至死了,哪敢出来见人。”真是笨,一点也不伶俐。
  一块上好的丝绢出现眼前,当着她的面轻拭殷红血渍。
  杜春晓发愣的一问:“你是……”
  “哼!你是谁呀?有资格过问我的身份!不过是低贱的花娘,连帮我主子提鞋都不配。”还是他伺候得好,没让主子多受一丝罪。
  “你真是……”一张含着马粪的臭嘴,花娘见不得人吗?瞧他鄙夷的口气让人好不发火,直想撕了他的嘴。
  “张文德,这里有你开口的余地吗?还不退下。”这奴才养大了胆,敢在他面前放肆。
  “主子……”他是为主鞠躬尽瘁,不让低下的闲杂人等近身。
  本名张文德的小德子还想唠叨两句,曲天时冷眸一厉,他顿时哑口无言,神态卑微的往后移了两步。
  “才几日工夫就听不懂我的话了吗?我说退下是要你出去,而不是留下来监视我。”给了他太多的权限,他就忘了自己是谁。
  “可是奴才还要服侍您,您的伤……”没有奴才不行,他才懂得如何上好药。
  “有杜姑娘在,用不着你,还有,再让我听见一句你对她的不敬,小心你的项上脑袋。”先寄放着。
  “得……呃!奴才遵命。”他偷偷地瞪了杜春晓一眼,不太甘心地走了出去。
  小德子一离开,门外的严功也悄然离去,他走时没忘带上门,以防隔墙有耳。
  “他……他们……你……你不是普通人吧!”她猜想。
  “何谓不是普通人?”在他看来,全一样是人,只是他生在帝王家,责任较为重大。
  “寻常人家怎会有出神入化的高深武功,他们看起来像是你的护卫和家丁。”而他的家世肯定不凡,绝非一般士族子弟。
  “那你呢?你这一身武功又从何而来?”她下过苦功练过,若非喝酒影响了反应,勉强自保不成问题。
  她一跺脚,恼怒地娇嗔,“是我先问你耶!居然小人地反问我。”
  “无关小不小人,礼尚往来,你诚实的回答,我也老实的告知一、二。”但有所保留,他有心里说道。
  瞪着眼,小嘴微噘,她满心不快。“好啦!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实话,其实我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叶山庄的二小姐,我身无分文是假,混入百花楼找人才是真。”
  “你要找人?”原来她是江湖儿女,怪不得有别一般女子,活得洒脱自得。
  “跟我要好的婢女约满回乡,可是她家人捎了封信来,说她逾期未归,所以我就溜出庄,查探她的消息。”要她摆手不理,她绝做不到。
  “你一路找到百花楼?”难道她的目的与他相同?
  说开了,杜春晓便别无隐瞒,“有人看到老鸨的侄子将她抱上马车,当时的她全身瘫软,全无反应。”
  她怀疑小蛮是被下了迷药。
  “晓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由我接手。”太危险了,她不宜涉入太深。
  杜春晓一听,弯弯柳眉一竖,“你是什么意思,嫌我碍手碍脚吗?小蛮是我的丫鬟,我不可能会坐视不管,你这外人才给我滚远点,不要碍事。”
  堂堂红叶山庄的二小姐,岂容他小觑。
  曲天时凝着脸,好声相劝,“我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看到的那两人确实是我的随身护卫和小厮,我们就是为了调查女子失踪案而来,目前已有了些眉目。”
  “那你怎会沦落为龟奴,还签下卖身契?”没人会笨得签下对己不利的契约。
  他面上一讪,略为尴尬。“呃!那个不讨论,出了点意外……”
  叫他怎么说得出口是中了别人的诡计,才阴错阳差被卖入人口贩卖大本营——百花楼。
  “算了,你觉得难堪就别提,不过你查到了什么?先申明,算我一份,不能把我排除在外。”她先撂下话来,不许他私下行动。
  “晓儿……”她为何不懂他为了她好,不忍她以身涉险。
  杜春晓撇过脸,哼了一声。“叫我杜姑娘,或是晓晓姑娘,别喊得太热络,让人家以为我和你有一腿。”
  江湖儿女说起话来大剌剌,百无禁忌,说的人不脸红,听的人倒是臊热不已,红了面颊。
  “别耍小性子,此事牵连甚大,绝非你所能应付,一不小心,恐有致命之虞,你若有所损伤,想必你爹娘定会痛彻心扉。”孩子是爹娘心头肉,伤在儿身,痛在爹娘心。
  一提及早就无视她存在的爹娘,杜春晓盈亮的眼眸为之一黯。“能为民除害,救出无辜女子,他们只会为我喝彩,不会怪罪我救人行径。”
  说不定连她出了事,都只当她被天收了回去,了却一椿麻烦。
  心口一抽,不顾手伤的曲天时倏地拥她入怀。“不要逞强,你还有我,我会把你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
  是什么样的爹娘竟狠心至此,让自己的女儿心灰意冷,不敢强求亲人的关爱,郁郁寡欢的心事藏得深,以全然无忧的笑脸掩饰内心的孤寂。
  她受了伤,在心里,源自最亲近的人所给的伤害,她不能拒绝,只能默默地承受。
  “你……你放开我……曲天时,你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蜜色脸庞染上淡淡酡红。
  “不喊我小曲哥了?”大掌按住她的头,他笑声轻得让人心湖荡漾。
  “根本是登徒子一名,你欺负人。”她小小地挣扎了下,怕弄痛他的伤口。
  “只欺负你一人,好吗?”他的心为她所牵动,哪能不认命。
  胸口发烫的杜春晓将螓首往他肩窝藏。“不要,我这人不好。”
  “哪里不好?在我看来什么都好,除了不听话以外。”他有预感,她的不逊肯定让他的一辈子非常难看。
  “那是你识人不清,隔着一座山看人,套句我娘说过的话,别给自个儿找麻烦了,凤凰落地也成鸡。”娘的眼里只有妹妹,盈星才是她捧在手心的宝。
  “你娘她……”竟嫌弃怀胎十月的亲生儿。他大感不满,想以九五之尊的身份训示短视无知的愚妇。
  她及时捂住她的嘴。“不许说我娘的不是,她是个好娘亲。”
  只是没法爱她罢了。
  “傻姑娘,我的晓儿……”他轻声低唤,心疼她的百般委屈。
  “我才不是你的晓儿,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辈子不嫁人的。”不要让她越陷越深,她不能爱上他。
  “为什么不嫁?”曲天时抬起她玉鄂,情浓地看入她澄澈水眸。
  因为命中带煞。“不嫁、不嫁,普天之下没人的命格配得上我,要嫁也只能嫁当今天子。”
  杜春晓不晓得自己随口胡诌的话竟说中,当年的算命师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不敢说出口,怕被砍头,她命格之重是帝后命,日后必定母仪天下,成为帝王妻。
  因此不论跟她定了亲,都会抵不住她紫云贵气,轻者伤,重者亡。
  而她身边的人之所以接二连三的出点事,全是为了替她挡灾,所以她从小到大连点病痛也没找上她,福厚命好,一生平顺。
  “好,就让你嫁皇帝。”他嘴角浮笑。
  她一怔,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听你在唱大戏,你以为自己姓的是国姓就胡乱夸口……呃!你怎么了,我打到你……伤口?”
  “疼……”曲天时皱起眉,苦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帮你重新包扎。”杜春晓心急地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撒上止血药粉。
  彼此不说情,却已认定,心里落根的那个人,唯有眼前这人。
  风吹落叶,情意滋长,命定的红线系住了两人小指,那剪不断的缘分将他们拉近、拉近、再拉近……那满园的迎春花开了。
  “就是这里吗?”
  这个夜很糟糕,月正圆。
  无所遁形。
  “嘘!安静,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要不是她执意插手,他不会放心让她跟来。
  “问问也不行吗?我只想知晓目前的情形而已。”好预做准备。
  “有状况我会告诉你,你跟在我身后,不许轻举妄动。”让她走前头涉险,除非他死了。
  “我有武功,我可以帮你……”上次是喝了酒才力不从心,这次她清醒得很不致成了累赘。
  “杜春晓,你想我绑了你的手脚才肯安分吗?”他非常乐意亲自动手,君无戏言。
  听到他口气一沉,连名带姓的低喊,杜春晓气闷地嘟起嘴,乖乖地退到他身后,像个没志气的小媳妇,低垂着头,不吭气。
  第5章(2)
  东厢房的呜咽声没断过,甚至越来越剧,有时连白天也听得见女子的低泣声,而且这几天进出的人也变多了,似乎有什么交易。
  曲天时以龟奴的身份在百花楼走动,探听到不少可靠消息,据说每个月十五是“出货日”,接头人会来点收,银货两讫。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向行踪最可疑的虎哥套话,不疑有他的虎哥当他是自己人,便说他要用人,问他缺不缺银子。
  曲天时自己是一口应允,由对方口中得知更多的内幕。
  他选择在今晚动手,一来今日正是十五月圆,若不动作,失踪的姑娘们将被当成货物交易,一送出去便难追查其下落,二来幕后主使者会现身,他们先救人再守株待兔,一举成擒。
  “公子,前方有人巡逻,请小心。”前行的严功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听的人耳朵。
  原本不亮的院落亮起几盏小灯,加上明亮的月光,整座厢房几乎是一目了然,少有可以掩去身影的阴暗处,让人走得步步惊险。
  一行三人趁着守卫没注意时从假山后溜过去,再开启其中一扇本来已上锁,如今是半掩的门,三道身影轻巧地蹑足而行,闪身进入。
  由外面看来是废弃的厢房没错,可是一入内却连张床也没有,它比较像是议事厅,有大圆桌、几张檀木椅,以及人高的石像。
  石像是放在靠右的角落,底下的地面多了三个台阶,它高高地被托高,如同摆饰,让人轻易地忽略它的存在。
  但是,它却是密室的入口所在。
  “严功,将左手边的三足文公鼎转一圈。”
  “是。”
  严功依言照办,他指尖一施力,铜鼎移动了,随着它的移位,石像也缓缓地从中间裂开,现出一条插满火把的通道。
  “原来在这儿……”看傻眼的杜春晓惊呼。
  没让她有空闲惊叹机关的精巧,救人为先,身形高壮的严功以护卫之姿先行走入通道,接着是神色凝重的曲天时,他看了眼雀跃不已的小女人,轻叹一声,伸手拉住她细柔小手不放,让她只能走在他身后,不能超前。
  杜春晓的表情不像来救人,倒是探险成份居多,教人不得不担心。
  地底的秘道十分闷热,偶有风吹动挂在石壁的火把,清楚的呜咽声随着他们的越走越近也越大专,仿佛在耳边回荡着。
  蓦地,秘道一分为三,每一条看起来都阴森诡异。
  “左边。”曲天时听声辨位,立下指示。
  一方面暗忖着,幕后主使者着实狡猾,他设了三条通道混淆视听,一来搞乱闯入者的方向,二来方便逃生,不识路线者往往丧命于此。
  “咦!前面有人……”
  杜春晓才一喊出,严功已快一步点住看守者穴位,无声无息地将人放倒。
  横在他们前面的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但是墙下方的一条小缝透出微光,可见有人来回走动的偏影,哭声也更强了。
  到了这里,就得凭自个儿本事了,虎哥只泄露至此,因为墙后就是拐骗来的女子,除了出货日外,旁人不得进出,以免消息走漏。
  “这个是什么?怎么有人雕了只石鸡……”蜜色小手好奇的按下鸡头,遍寻不着机关的石墙忽然门户洞开,一整排关人的牢门赫然现前。
  这绝不是令人愉快的情景,或坐或站,或卧或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双眼无神地挤在仅能转身的斗室当中,一地的秽物,满室恶臭不已,还有人疯了似地撕扯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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