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无垠-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音画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大床上,黝黑柔亮的发丝更衬托出苍白失血的小脸,她的心底乱糟糟,一阵抽痛、一阵酸苦,浑然忘却了应该要起身,她该梳洗一下,也该给自己弄点东西吃。
可是她没有力气,只是绝望地躺在床上让心痛一分一寸地啃蚀着她的心。
夜色越来越深,乔谨一夜没有回来。
音画始终静静地倾听着屋里的动静,可是除了绝对寂静里的时钟滴答声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有开门声,没有走动声,屋内空寂如深邃的海底,什么声响都没有。
音画没有动,她害怕微微一动,就会将整个表相的寂寥宁静打破了,连她自己也将支离破碎无法拼凑回来。
夜,更深了。
第七章
乔谨一身汗水淋漓地走进屋内,他微微爬梳过浓密微湿的黑发,脚下的运动鞋传来一丝不适的感觉。
他昨晚回乔家大宅,和祖父母与父母亲共进了晚餐,席间他一直心神不宁,尽管大家还是相同地讨伐询问着他究竟何时结婚生子,可是他的表情只有益发冷硬,到最后索性扔下“再问我就打消生个孩子给你们玩的烂主意”一句。
大家吓得噤声不敢再问,生怕他说出做到。
吃完饭后,他照常与家里的师兄弟比试拳脚一小时,在他连续无情击倒了三个师兄和两个师弟后,已经没有人敢跟他比试了。
他怪怪的,却没有人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乔谨就在这种闷闷的情绪下在家里睡下了,但是他还是一大清早五点就起床,飞快驾车回到了武术馆。
他没有直接回到三楼,而是在屋外的室外教练场上跑了四、五千公尺,然后才带着精力依旧充沛的身体走向了三楼。
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有吃饭吗?她昨日中午只喝了杯柳橙汁,午后又与他翻云覆雨消耗了不少的力气,她晚上记得起来吃饭吗?
他脸颊肌肉微微一抽,想到了她的不谙厨艺。
该死的!
他飞快地踢开运动鞋,冲向客房。
音画依旧蜷伏在丝被中,衣衫已经穿好了,可她微微散落的长发垂落在脸颊肩背上,遮住了一大半小脸。
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孤零零的模样令人为之鼻酸。
他的心陡然一抽紧,脚步变得徐徐轻缓,慢慢地走近了她。
“音画。”他低低地、试探地唤道。
她没有动,长长的睫毛微遮住了失神空洞的眼眸,仿佛沉浸在某一个梦魇中,怎么也挣不开、浮不出。
他强烈的自责鞭打抽痛着心脏,可是还远远不及在见到她憔悴无神时的震痛。
他坐上床沿,柔软的床身往下一沉,音画一颤,好似此刻才有知觉。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臂将她紧揽入怀中,痛苦低哑地道:“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她的笑容不再,原本晶莹闪亮的眸子黯淡无光,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乔谨从未有一个时刻像现在,那么深刻地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无法细细去思考,也无法用理智考虑全盘策略甚至未来计划,他只知道此刻的她失神落魄、怯弱无依,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温热的唇急切地熨贴上她的额头,激起了她微微的颤抖,“音画,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不管,彻夜未归。”
她轻颤动着,刹那间神智与感觉都回来了!
“乔谨!”她紧紧地偎在他胸膛,哽咽地低呼,这一瞬间才有了真实感,“你真的回来了?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无趣、太不乖了,所以才会把你逼走的……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呵!”
她的频频呼喊震碎了乔谨所有的理智与冷静,他拥紧她,结实有力的双臂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着,眸底的痛楚与怜惜强烈如斯,他的心脏都快要被揉碎了。
音画……我可怜的音画。
她窝在他的怀中,不胜寒苦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很笨,我笨手笨脚的,我无法令你快乐,可是求求你给我时间学,我——”
他紧紧抱住她,脸庞深深埋在她柔软幽香的发丝中。
“音画,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他强自振作了一下,咽下喉头的哽咽,“你吃过了没有?早餐吃了吗?”
她茫然地望着他,“早餐?”
他心底又飞闪过一阵酸楚,“我猜你连昨天的晚餐都没吃,对不对?”
她摇摇头,鼻音浓重、沙哑地道:“我忘了。”
他叹息,缓缓将她扶坐起,正色地凝视着她,“好好地去冲个热水澡,换一套干净舒服的衣裳,然后来厨房找我,我要为你弄一顿丰富的早餐。”
她眨了眨眼,越发苏醒过来了。“乔谨,你不会再离开……对不对?”
她的小脸透着恳求,他深吸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我不会离开,顶多到厨房去。”
她点点头,小脸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绽放着希望的光芒,“我去找你。”
他轻揉了揉她的头,微微笑道:“要把自己洗香香的才能过来,要不然不做饭给你吃。”
“是。”她雀跃地下了床,可是多餐未进食令她双腿软了一下,几乎要倒下去,在他的抽气声中,她及时扶住了床头,回头嫣然一笑,“等我。”
他点点头,一颗高悬的心这才缓缓回归本位。
淋浴过后,音画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肌肤如凝脂赛雪,整个人清爽无比。
她带着还未全部擦干的长发,莲步轻踩过地板,奔向了厨房。
厨房香气飘荡,乔谨动作快速的将两个荷包蛋盛入蕊黄瓷盘内,再放入几片培根肉。
烤箱内的吐司面包弹跳起来,奶油香气飘散了开来。
她着迷地看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心底塞满了幸福感。
咖啡炉呼噜、呼噜地煮着黑色香浓液体,不一会儿已经盛满了一大玻璃壶的黑咖啡。
音画帮忙取出了牛奶罐和两个宫廷兰花杯。乔谨对于生活品质有着最优质的要求,所以他用的物件都是最上等的东方或西方器具。
这样的生活,美得像一首诗、一幅画……
她乖乖地坐在桌前,等待着乔谨帮她摆放好满满的食物。
他总嫌她笨手笨脚,因此这类家事他宁可自己来,但是他优雅快捷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迷人,再加上有意无意间总会流露出一丝丝无心的温柔,所以她尽管被他骂笨,但心底比谁都要开心满足。
“吃吧!”他弄好了早餐,在她面前坐下。
“嗯!”她拿起叉子便秀秀气气地吃将起来,尽管肚子饿得很,依旧不忘餐厅礼仪。
人笨不要紧,动作若再粗粗鲁鲁的,恐怕就没药医了。她心想。
他啜着咖啡,带着一丝莫名的满足感凝视着她的吃相。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她的发丝未干,眉头又不自觉地紧蹙了起来。
“吃完以后,去拿吹风机来。”
音画一怔,小嘴里还含着蛋,“咦?”
他指指她的头,眉头打绪,“我帮你把它吹干,你是不是想要得肺炎?怎么头发不弄干就跑出来?”
尽管他的声音是不悦的,表情是皱眉兼蹙颦,但她还是开开心心地对他应道:“好!”
因为乔谨的冷面孔总是掩饰不了他的热心肠……
接下来的日子,是音画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乔谨虽然还是冷冷的面孔,那英俊板着的脸像有人欠了他几千万一样,可是他的动作轻柔,他的叮咛与交代都带着一抹无可掩饰的怜惜恩宠。
音画觉得世界变得越来越瑰丽多彩了,只要看着他的眉宇唇畔、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她的生命就变得丰盈充沛十足,再也没有任何消极或伤心能够溜进她的身体内。
最棒的是,现在乔谨整晚都拥着她入眠,不是在她的床上,而是在他的床上。
他的解释是为了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她怀孕了没,所以才每晚都抱着她睡。
可是音画看得见他眼底的一抹窘然尴尬,每当她故意要追究的时候,他就沉下脸来做生气的模样,可是她每次都能看穿他的伪装,越来越不怕他的扑克脸了。
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日渐进展,虽然谁也不说破,却尽在不言中地滋生发芽着。
他们的欢爱生活也幸福圆满,他们每晚都在彼此身上制造发掘出更狂野更大胆的情欲快感,每一个触摸及抚弄都令她销魂蚀骨,每当他在她身上驰骋冲刺的时候,她也可以感受得出他的狂烈欢愉,还有越来越深厚的怜爱疼惜。
如果能够,她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像彩笔丹青凝结在宣纸上的那一刹那,留住永远的灿烂似锦。
一年一度的国家级武术比赛又要开始了,乔谨身为上届与上上届的武术冠军,自然而然成为最有分量的评审,所以在为期一个半星期的武术大赛中,他必须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他自己的子弟兵与师兄弟们也参加了这场比赛,代表台南市来自全国十六个县市的代表一同角逐冠亚军。
他的公正与专业无可质疑,对于这场比赛,他也比别人花了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去指导大会的相关准备工作。
眼看着比赛开锣的日期一天天近了,他也更加忙碌。
音画体恤他的工作辛劳,也没敢多黏缠着他,只是在他晚上疲惫回到家里时,贴心地捧上一杯热茶,抚慰他整日的辛苦。
晚上,他们依旧恩爱如常,只是白天她就得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还有自己吃外卖餐点的寂寥。
“敬你。”音画端着月牙色杯子对着面前的空泡面碗轻触了一下,“干杯,我总算把你吃完了。”
泡面很香,但是吃进肚子里总觉得有种凄凉的饱腻感。
乔谨今天晚上又没有回家吃晚餐,想必是在体育馆里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同吃了。
乔谨给了她两万块现金,要她去叫好吃的外卖,可是她宁可把这笔钱存下来,只用少数几百元买了几箱不同口味的泡面。
不是她不乖、她赌气,而是独自一人进食,那种空虚寂寞的感觉,东西吃进嘴巴里,绝对分辨不出满汉全席与排骨鸡泡面有什么不一样。
省下一些钱,她还能够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买些衣服玩具。
孤儿院……呵,她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回去过了。
她曾打电话到医院,主治医生告诉她华院长的心脏手术进行得很成功,现在已经回孤儿院疗养身子,等待下一回再做一次手术就可以挥别医院了。
这个消息令她欣喜欲狂,可是也不免有些怅然。老院长好多了,再也不那么需要她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会填满她的时间的。
至于音画最好的朋友芳玉,她已经考上了台北的大学,只等着暑假一结束就北上读书去。
音画打电话去,芳玉的声音里总有着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虽然芳玉对她的友情热力依旧,但感觉得出两人各自有不同的人生旅程,芳玉的路将越走越宽广明亮,世界会越来越大,和她已越走越远,这是必然的过程,但她却不免有一丝丝心痛。
“音画,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都不找我出去喝茶?”芳玉好奇地打探着,“你在工作了吗?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我工作的地方老板不希望我乱跑,不过……我会找一天请假去找你的,我好想你呢!”音画温柔地道。
“一定喔!对了,你最近过得好吗?”芳玉满满关怀地问。
“非常好,我过得好快乐、好幸福!”音画想也不想的说,她的声音里有着如做梦一般的喜悦。
“幸福?”
“呃,我是说老板一家人都侍我很好,我在他们家帮忙带小孩。”她撒谎,生怕芳玉起疑。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呢!”
“不要担心我,下个礼拜找一天出来好吗?”音画渴望地道。
“当然好,你再打给我……啊!我在台北念大学的表哥来找我了……改天再跟你聊,拜拜!”芳玉匆匆地挂了电话。
音画唯一一次与芳玉的通话,就在这么急促的状况下结束。
也难怪她的心微微郁闷了。
她很清闲,可是却跟个没有用的人一样,整日从屋子的这一头晃到屋子的那一头,像个游魂似的。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无聊到得“少年痴呆症”的。
这一天,乔谨刚出门不久,音画就忍不住地打电话给芳玉,约她中午一道吃饭。
她们约在市区一家有名的加州美食馆,音画在里头坐了将近半小时,芳玉才姗姗来迟地连声道歉。
芳玉满头的汗,笑嘻嘻地在她面前坐下,“哇!热死我了,都是我表哥啦,拉着我陪他去看全国武术大赛,我快要被人潮挤昏了。”
“已经开始了吗?”音画一愣。
芳玉眨眨眼,“那?你不知道吗?全国武术大赛在台南,今天是第一天的比赛呢!台东县对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