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环链-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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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宁亚穗不能肯定所需绳子的粗细,于是说道:“我想去连接那边峭壁上的洞穴,绳子是不是要很粗才可以?”
狼人愣住了,想了好一阵子才道:“那边的空隙太大,不能用这么细的铜线,你早一点跟我说吗,给,这个适合你。”狼人从石头桶子里翻找着,从快到底部的地方抽出一条成年人手臂粗的大绳子的一头,花费了许多气力才把整条绳索抽出来。这绳子比宁亚穗之前见过的都要粗要长,就如一条没有生命力的巨蛇,初次看它有点可怕,再次观察时还是觉得太大。狼人见宁亚穗在端详绳索,又道:“这是以前住在那个洞穴里的一个灵魂的遗产,那人死后,绳索就自动断掉,我们就把它藏在这种地方,你看绳子,长出新叶了,来编织一下就能继续用下去。”说罢,把粗绳托在膝盖上,动手绕起来。宁亚穗有样学样地编织,一直做到天亮。
罗杰因为要继续工作,不得不提前睡了,醒来时看见宁亚穗抱着粗绳,兴奋地对自己道:“你看,绳子好了。过来,黑鹤,我们可以到新家了。”看着宁亚穗一使劲把绳索盘起来托到黑鹤背上,飞跑似地冲出去,紧张地耸动肩膀,站起来要追上去。罗杰刚到门口,狼人呵呵笑道:“宁亚穗这孩子对任何事物都保持兴趣,一夜就能学会如何编织绳索,要找个好师傅教她才行。”罗杰回敬一句“只可惜古特提列图里没有多少人会接受她”,轻步跟上那活泼的孩子。
宁亚穗跑回小路尽头,把绳子的一头挂在路边突出的石碑,绑紧了才让黑鹤飞到对面,拉到七成松紧的时候,罗杰过来了。他说道:“亚穗小姐,这样子就可以了,过紧的话绳子容易磨损,太松的话不好走,这中弧度刚刚好。”宁亚穗没听罗杰的话,拉紧了走上去才觉得后悔,绳子太硬,赤脚踏着感觉如针刺般不舒服,只好放松一段,才飞步过去。罗杰摇着头,也踏着绳子跑过去,刚刚到达地面,听见已经进入洞穴的宁亚穗喊道:“黑鹤你看,这里有个大石桶,还有张石桌。”
罗杰走进洞穴,看见洞里毫无装饰,接近空旷门口的地方确实有个圆形的石头桶,不过没有水,露出光滑的青白色内桶壁。石桌子贴着墙壁摆置在一旁,坐在旁边时高度刚刚好,桌面相当宽,宁亚穗、罗杰、黑鹤头脚相连地睡在上面也不到头尾,很特别。宁亚穗站在旁边,身子还不够高,头略露出,一双小眼盯着没有放置东西的桌子,把小铲放上去,回头环顾洞穴。洞穴不大,只比帐篷大一点,洞顶和墙壁上粗糙的沙质岩土仿佛随时会掉落,却是看起来危险,摇动它但动不了的那种。
宁亚穗似乎对新居不大满意,瞧着小铲子,愉快地道:“太好了,这铲子有用处了。”她一手抓起铲子,跑到洞壁对面,敲打着墙壁,想要挖个地方。
罗杰怎么会不知道幼小孩子的心思,回到外面找狼人,取来更多的工具:大铲、锤子、刷子等等,全部交给宁亚穗,道:“随你喜欢,你爱什么就做什么。”
第四十五话 不灭的灵魂
火红的太阳降到了地平线,沙子里的余热烧烤着空气,干涸而炎热的一天快要过去,罗杰才从古特提列图的神殿回家。还不到家门,绳子的变化就令他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早上去的时候还不过是一条枯藤,现在长上了绿叶了?水?”罗杰清楚的是风动草是喝水生长的沙漠植物,说是夜间生长,其实白天也能长一点的,但要是成长得像屏风一样密度的大帘,那需要多少的水,不能不好好思考思考。
罗杰走过长绳,一眼瞥见洞穴外的小平台建起了一壁墙,是由岩崖上的沙子一样,灰土黄色,隐隐地闪着碎光,朴实而坚固。黑鹤从洞里跳出来,把怀抱里的碎土用水浇润贴在墙上,展开翅膀抹平向内的一面,兴奋地舞动身体,抖落余下的泥巴。罗杰拉着黑鹤的羽毛,问:“亚穗小姐做了什么事?”
黑鹤道:“我们在洞里做了个小洞,在顶上,还开了个小窗,可以看见对面的大岩山呢。”
顺着黑鹤指的方向,罗杰果真看见原本拱形的内洞顶缺了个方口,弧型墙壁上凿了几个长形小孔,插上类似铜棍的圆头棍子,似乎用来当楼梯。洞里原本只有石桶、石桌:桌子旁又张了另一张桌子,比较矮小,适合宁亚穗的高度;几张白色带花的凳子放在桌子旁,感觉有点怪;桌子也没放多少东西,罗杰的旧物不少都在那次火灾后毁掉,收拾过来的只剩下那把缺了角的刀,碟也是宁亚穗刚从狼人手中分配到的,只有四只,已经尽了那孩子的努力。
罗杰看看空荡荡的洞穴,瞧瞧装满了水的石桶,一转身就爬上小室。这小室很细小,仅可容纳一张小床,窗子在床后,方方的,还带着窗花,尽管做工粗糙,但也不失为一个可通气的小口。罗杰见不到宁亚穗,跳下楼梯,问道:“亚穗小姐呢,她在什么地方?”没有回答,罗杰转身寻找黑鹤的身影,“黑鹤?”
一连呼唤了几声,黑鹤的声音忽然从空中传来:“罗杰,主人有地方要去,我们会晚一点回来。”就这么一句话,黑鹤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再也听不见。罗杰无可奈何地坐下,点着油灯,在昏暗的火光下环顾四周,觉得洞里的摆设实在太不像话,于是越过绳子回到山谷。
——
灵殿也落入暮色里,高壁早已挡住了阳光,林子里一阵寒风吹过,更显阴森。徐艾琳一手抓着灯烛,一手提着果篮,匆匆忙忙地随着队伍回到厨房,放下篮子,见旁边一个年轻男孩抓走果篮里的一个鲜桃,喝止道:“哎,我可爱的蜚哥哥,这里这么多的果子不要,偏找我这个残损的不可么,真是莫名其妙。”
蜚见徐艾琳话不对头,一口咬掉鲜桃的一角,含糊不清地说道:“艾琳,你的心情还是这么糟糕啊。自从那孩子死后,你就一直绷紧着脸,那孩子对你就这么重要吗?”徐艾琳丢下东西,不管蜚一副急冲冲来安慰的态度,钻过小门,来到关卡,远远地站在檐廊下看着,久久不动,神情哀伤。蜚追赶过来,气喘呼呼地道:“你又来这里了,现在的你进不去,没法了,快死了这条心吧。”
徐艾琳听了,低头又抬头,忽见一个影子从关卡处飞速经过,守门的人似乎没注意到,仍旧低头办事。那影子从高壁下的走廊穿过,直进乾殿,火把光芒四射,却无法照射其身影,看不见衣服容貌,不过身段算清晰:一个身材细小的孩子。徐艾琳刹那间觉得那身影很熟悉:“宁亚穗小姐?”她来不及细想,见影子消失在乾殿,赶忙追上去。
灵殿曲折的堂道十分安静,徐艾琳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响遍大廊,引来了巡逻的人,不幸被赶到一个侧房里关起来。她在黑暗中喃语着:“那是我眼花了吗?”
“黑鹤,爸爸的房间在楼上,我们走去见见他,然后到葛叔叔的房间里去取我的东西。”一把风铃般的女孩声穿过门的小窗口传入徐艾琳的耳中,徐艾琳熟悉这声音,是宁亚穗的。徐艾琳一下子站起来,捉着铁栏,从窗口里看走廊,寻找说话人。窗口太小,盲点太多,她找不着,失望之际,一道黑影掠过长廊,尖尖的嘴巴、长长的脖子、弓形脊背、柔顺的尾羽、宽大的翅膀,通体漆黑,是黑鹤。徐艾琳正要说话,但已失去对象。
一盏昏黄的油灯熄灭了,宁百清躺下,闭目作睡状。他睡不着,辗转反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宁亚穗天真的笑脸。是后悔?宁百清很沉闷地翻转身子,面向墙壁背对大门,长长地叹一口,安定下来。
一个孩子不过门而是直接穿过墙壁,轻步无声地靠近宁百清。昏暗中,窗子透出一点发白的月光,荧荧地照耀着冷清的房间,驱不走寒气也不带来美景。宁百清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孩子,喃喃自语:“彤飒,人间好啊,风景好有活力,去一次就不想回来;繁浩,火会带来毁灭,你还是不要承受的好;亚穗,对不起了,我没想到璀炯轩如此残忍,亚穗……亚穗……”宁百清一边呼唤宁亚穗的名字,一边转身,不经意间睁眼看见影子离去,“谁?”没人。宁百清拉门向走廊里张望,没有人影,连火光也不存在,漆黑冷清,因为月亮也照不到廊子里。心虚的人关上门,忽然瞧见桌上放了一只银手镯。“不可能,刚才还没有这东西,啊,是彤飒的手镯。”宁百清拿起银器,“不可能”。
第四十六话 新生活
在柔和月光下闪着寒光,在温暖的手掌中慢慢升温;一朵三瓣倒心形花,十多片长卵形叶子,一条蛇舞状首尾相连的细藤:这就是彤飒的手镯。手镯是彤飒在知道宁亚穗对花日芙抱有好感的时候送出去的,目的是让那幼小的孩子对自己念念不忘;可是彤飒的愿望不见得奏效,至少那时候宁亚穗越来越依赖花日芙,手镯就成了女孩的装饰品一直当项链挂着。
宁百清当然知道这些,看着散发着银光的饰物,不得不从心底呼出缕缕寒气:“亚穗来过了,又走了,这孩子已经不属于我了。”
——
罗杰把一张残破的席子铺在沙质地上,躺下去,不觉舒服,又翻转身子,还是不舒服,转了个地方,躺下去,算是舒服点,于是盖上被子准备睡觉。一只小手从罗杰的背后轻拍几下,不说话,乐呵呵地摆弄着自己的东西。罗杰也不转身,说道:“亚穗小姐,能不能安静点,我明天还有工作。”
宁亚穗笑道:“那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下面,明早收拾。”
罗杰不以为然地点头示意,听见宁亚穗又道:“黑鹤,帮忙拉啊,这些笔记好重。”黑鹤不满的声音传来:“都是主人你,为什么偏要从灵界取回这些东西,你可要知道这些东西对现在的我们没有用处。”宁亚穗反驳道:“什么是没用?我看得见的,尊长老要亲自教导我,如果我不做好功课,又怎能应付尊长老呢?”接着是黑鹤的唠叨,宁亚穗说了一句话“你很烦,住口”地就把黑鹤顶下去。重物拖地的声音很快就中断了,宁亚穗和黑鹤也不多说话,跳过粗糙的楼梯,登上小室睡觉。罗杰趁她们上去,在一片漆黑中伸手摸摸宁亚穗带回来的东西:有硬的,有软的,有薄的,有厚的,大小却很一致,稍稍一动,东西像叶片一样飘落。“书?”罗杰心里一愣,“亚穗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字了?”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退回自己的被窝里,睡觉去。
第二天,罗杰很早就出门了,宁亚穗醒来的时候已见不到他的身影,不过这小女孩不感到害怕,先是到石桶里捧水洗脸,见桶里多了个勺子,双手握着勺柄,淘了满满一勺子水走到露天的地方,对发黄的风动草道:“嘟嘟爷爷,我给你送水来了。”长绳的一头微微摆动,接近宁亚穗的一条新长的蔓沿着峭壁攀上来,沾了沾水,等了一会儿才喝下去。宁亚穗奇怪地问:“嘟嘟爷爷,这水不好吗?”
蔓尖退回去,缠住其他下垂的枯萎枝条,编成脸一样的蔓圈,若动若止地说道:“水不是不好,昨天你去了以后,有一个老人来过,他说‘这里位于山丘边沿,又是背风,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有绿叶点缀当然好,可是你也要清楚,一片黄色大沙子上,绿色实在太明显了,留在傍晚或者天明时分露一脸就可以了。’老人家是这么说的,而且我也这么想,我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尽可能在白天隐藏绿色,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啊。”
宁亚穗点头同意。不管明白与否,花日芙总教导她要保持静听的样子,同时要表示自己在听的样子:现在的她就是这么做。
嘟嘟又道:“那老人家对我说,你回来了的话就来先去他屋里,说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听闻此言,宁亚穗无神地眺望峭壁对面。对面是个缓坡,数棵枯黄的草静静地长在山腰,和山色融成一体,不是装饰。黑鹤见主人发呆,问道:“怎么了?”
“尊长老叫我们去,走。”随着话音落下,宁亚穗飞身一跃,十来步就跑过长绳,又跳又蹦地跑过山路,窜上不满凸石的斜坡,爬上山顶,远眺身后一《奇》片茫茫沙漠,只看见远方《书》冒起一阵尘土,沙土之中《网》现出了人影,一个白影数个黑影若隐若现地在天空旋飞,滑到了尘土旁边,被遮掩去了。沙土是横着穿过沙漠,仿佛那队人马不在乎和平的古特提列图。宁亚穗看了看,道一句:“辛达科。”莫名其妙的一个名字,这孩子说完就走。
尊长老早已在银屋里等候宁亚穗,见她出现,马上指着地板上的蓝底紫花垫子,说道:“宁亚穗,你坐在上面,听老夫讲课。从今天起,你要学的是如何思考,把你在灵界所学的一切还有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融会贯通,这就是老夫要教你的。”
宁亚穗笑着对黑鹤道:“瞧,我说对了吧,尊长老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