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环链-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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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炯轩愤怒地命令道:“不许胡闹,这里是神圣的地方,把她带出去。”话音刚落,两个强壮的人拉着花日芙出去,把她关在主殿尽头的一间小屋里。
花日芙拍打着门,哭喊着要出去,没有用,所有人都走了,空荡荡的走廊后面只剩下哭泣声。许久,她终于累得躺下了,低声饮泣。想着一个由自己带大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处决了,连个审判也没有就送命,她无法接受。
夜幕将领,花日芙唱起了赞颂的歌曲,似乎想慰藉痛苦的心。“花日芙,花日芙。”是宁百清的呼唤声。花日芙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葛期礼的话,于是喊道:“滚,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也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宁百清惊诧了愣在门外,好一会儿又敲门来安慰花日芙。花日芙堵着耳朵不停叫他走,他只好坐在门对面,等到天亮才离开。花日芙一夜没睡,一夜在唱歌,喃喃地,唱不清楚,听不清楚,夹杂着微微地哭声,让这寒冰似的房间变成了沉寂的地狱。
白天的阳光射不到这个封闭的房间,但是过不久花日芙被释放,毕竟她是安德鲁大王的人,璀炯轩也拿她没辙。但是身心疲倦的花日芙没有找宁百清,也不找葛期礼,更不去找安德鲁,而是向着彤飒离开的方向走去。她走了六天,才到达灵界的一个营地,彤飒不再那里,她只好再走。过了两天,花日芙拖着虚弱身体走到了另一个营地,踉踉跄跄地倒在了营地的门口。此刻的花日芙见不到丝毫往日的魅力:头发乱七八糟地散落着,被割破的衣服散乱地披在身上,帽子不知丢到什么地方,或许在离开灵殿的时候就已经丢失,雪白的皮肤被灼热的阳光晒出了斑疹,又被沿途的尖物划出了一条条伤口。即便如此,花日芙感觉不到疼痛,哭红了的眼睛肿胀异常,鲜红的嘴唇微微地颤动。坚持到今天,花日芙终于衰竭了,昏迷了。
第三十三话 复活
昏黄的油灯,闪动的影子,灰土色的帐幕变成了布景板,上演着一场沉闷的影子戏。花日芙睁开眼睛看了看暗黄的帐子,动着试图坐起来,然而沉重的身躯和虚弱的精神状态使得她只能勉强翻身。花日芙侧身躺着,见有人撩开帐帘的一角,端着一盆清水在身边坐下:此人是彤飒。彤飒一来就看见病人醒了,道:“别动,你昏迷了两天,现在还有点烧。”
花日芙悲哀地看着彤飒,想哭却没即时哭出来,缓缓地道:“谢谢。”说着,用尽气力转了个姿势,终于在对方的辅助下坐起来,仰面倚着垫席,让彤飒来替自己擦身,许久才推开她的手,俯头道:“彤飒,我有事要告诉你。”
彤飒全然不觉大事发生,洗着布块,浅笑道:“快休息吧,其他事情等你好一点再说。”在昏暗的灯火映照下,彤飒的脸显出了柔和的美,是善良的美感。她安顿好了病人,准备离开以便让对方得到休息。
在花日芙看着这张笑脸,想起了死得不明不白的宁亚穗,一阵酸楚,连忙拉着彤飒道:“不要走,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是非常重要的事:亚穗,亚穗死了。”
彤飒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花日芙的话,转身瞪眼看泣不成声的花日芙,问道:“谁死了?谁?”
“亚穗,亚穗她被宁百清害死了,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亚穗就被秘密处决了。”花日芙哭着把她从葛期礼那里所知道的一切还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告诉彤飒,最后道:“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亚穗,那孩子是无辜的,她所拥有的力量不是她的选择,亚穗没有错,她没有错。”花日芙搂着彤飒,把压抑多日的伤痛一次过发泄出来。
这段话刚好被经过帐幕外的繁浩听见,繁浩没有闯入,他觉得就这么闯入打搅对花日芙发泄感情不是件好事,而且自己也未必能劝解对方。繁浩听闻宁百清的行为,轻声说道:“宁百清这家伙在某些情况下就是不可靠。”一句轻蔑的话,繁浩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地远离了帐幕。
彤飒听完了花日芙的话,许久不能反应:她根本想不到宁百清为了报仇而向自己制造的“女儿”宁亚穗下手,这不应该是宁百清的行为。他曾经竭力地保护朋友,曾经为了去找朋友不惜冒犯规定,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能想象会出卖自己最亲的人。彤飒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马上冲回灵殿找宁百清质问事情根由,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慰花日芙,为此她强忍着道:“哭吧,今晚我们在这里拜祭亚穗,有朝一日,我们去替她报仇。”
“不要,千万不要,我们这么做,亚穗不会得到安息的。”花日芙堵着彤飒的嘴,反来劝戒道,“难道你要让你的朋友和宁百清的朋友陷入无尽的复仇路上吗?不要,我不要。”彤飒没有反驳,紧紧地抱着花日芙一起痛哭。
——
平静的无际海洋,一团发着柔和金线光芒的黑球似东西漂浮着,如同来自天堂的摇篮,如同沉睡者的小舟,随着微波摇晃。一只小巧的独木舟在远处移动着,掌船者撑着长竹杆靠近金光摇篮。此人中等身材,裸露着粗壮的双臂,一头蓝色的短发,一双发光的绿色眼睛,高高的鼻子,微微凹陷的脸颊,是宁亚穗以前见过的冥界使罗杰。罗杰把小舟停在光笼子旁边,瞪大眼睛查看里面的东西,只见里面侧身躺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穿着一件青花丝袍,松散的头发半掩着熟睡的胖脸。“宁亚穗?”罗杰惊讶地看着那孩子,终于认出她就是佷久以前来自灵界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她怎么会来这里的?”
罗杰想救出小女孩,但眼前发光的笼子使他犯难,“怎么办,我可没见过这种东西。”他试探着伸手碰触笼子,光笼子没有反应;罗杰更胆大地摸着笼子,摆着鬼脸道:“宁亚穗啊,你既然已经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正说着,光笼子似乎有反应了,从上面打开一个小圆孔,令罗杰吃惊地愣在原地不敢动。眼看着圆孔越来越大,边缘快要到达海面时,罗杰赶快把宁亚穗抱起来,放在小舟上。金光笼子不见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大仙鹤跳上小舟,猛地一甩,抖掉了沾在羽毛上的水。咸咸的水甩到了罗杰身上,他几乎叫道:“喂,别弄得别人身上都是水啊。”
黑鹤一边用喙整理着零乱的羽毛,一边道:“对不起啊,我应该小心照顾主人才是。”
“主人?宁亚穗是你主人吗?”罗杰问,他感到奇怪,主人这词用得过于绝对,不像是一般的主仆关系。黑鹤点头,但没有说话。罗杰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宁亚穗那张完好无损的脸,脱下上衣盖在她身上,又转身对黑鹤道:“来吧,到我家里去,坐稳了。”
太阳从一团团洁白的云朵间的空隙露出笑面,在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中,罗杰的独木舟轻轻地移向远方,经过小岛时取来一些果子放在舟内的小舱,再次前进。天空不时出现各种形态的灵魂,落在其中一个岛屿上的瞬息间化成一堆白色的小光球“元”,“溶岛”,罗杰解释道。黑鹤不理会,以一只脚支撑着身体,半目睁着观看四周景色:晴朗的天气既不炎热又不寒冷,有白云,有阳光,不时吹来一阵带着鲜花香味的风,全身感到清爽舒适。
宁亚穗从昏睡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含糊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第三十四话 海和山
“太阳高挂,弯弯月牙升半空;天上云,海里舟,摇摇荡荡去远方。”罗杰见小女孩没大碍,哼着歌谣逗她开心。
这个刚刚经历过死亡的孩子醒来的时候还记得被活埋的事情,虽然宁亚穗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看得见四周的环境,可黑鹤毫无损伤地来抚慰自己,总算能安心下来。她抓着罗杰的衣服盖在身上,像是在掩饰发抖的身体,又伸手摸摸黑鹤的细长头部,应和着罗杰歌声。
罗杰见宁亚穗满面愁苦,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想到她刚从醒来时那种惊惶恐惧的神情转为平静的面容,不想马上刺激她,不动声色地吞掉海草条,继续唱歌。他撑着长竹杆,不停地转换落地点,推动着独木舟前进。
嘹亮的歌声回荡在广袤的海洋上空,一群灰色海豚从水底跳出来,翻个跟斗回到海里,激起了几丈高的水花,此起彼落,它们在为罗杰伴奏。宁亚穗被溅过来的水花和巨大的声响吸引,抬头欣赏海豚们兴奋的游戏行为,低头观看海豚们的畅游。就在此时,黑鹤把垂在水里的尾巴收起来,掉头啄向小舟下面的东西。宁亚穗看见一张满嘴利牙的尖吻伸出水面,轻轻玩弄着黑鹤的羽毛,是匹海豚。小女孩的指尖轻碰着那张嘴,海豚嗖地缩回水里,然后从不远处侧目看着她。另外的海豚游过来,围着小舟打圈,宁亚穗这才注意到海水是那么的清澈,以至于水底裸露的石头、随着洋流飘动的珊瑚、飞快转动流线型身体的小鱼都清楚可见,甚至让她有一种伸手可触的感觉。如此强烈的自由感让宁亚穗暂时忘记痛苦,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底的一切。“我能下水吗?”宁亚穗渴求似地看着罗杰,但罗杰为了她好,不许她下水:一是女孩刚刚恢复意识,二是防止意外发生。宁亚穗答应了,又低头俯瞰海底。海是那么的清澈,罗杰的长竹杆一伸一缩都被清楚地映入眼底,海里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或者说是玻璃地板,竹杆一点都碰不到珊瑚,宁亚穗好奇着,海豚们突然从她眼前溜到别处去了。
一只大舟横在独木舟前面,罗杰煞停了小舟,对那边的撑舟人喊道:“喂,卡佩西,你在干什么?”
卡佩西是个青年胖子,浑身都是脂肪性肥肉,皱巴巴的黑皮肤相当不受宁亚穗的喜欢。在卡佩西的大舟里,几十张没有脸的大嘴巴一刻不停地蠢动着,下面如同蠕虫般的躯体实在让人觉得恶心。胖子道:“罗杰,你没见到吗,我正要送这些愚蠢的东西去沉睡岛,睡上几年,这些大嘴怪就会烟消云散了。对了,这女孩是哪里来的?”宁亚穗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自然是无从插嘴。
罗杰耸着肩道:“灵界来的,尊长老也见过她,我现在带她去见尊长老。”对方听闻,无言地撑船离去,大舟过去后,一片宽阔的沙滩展现眼前,沙滩的一边延伸到岛屿后面,另一边有个简陋的码头,十来根柱子支撑着已经被磨平了的木板,孤独地立着。罗杰没有靠近码头,而是直接跳到水里,推着小舟上了岸,才让宁亚穗和黑鹤下船。他对她们道:“现在还早,大家都没有完成工作回来,所以才这么冷清。宁亚穗,还有黑鹤,来,跟我来。”罗杰一边说一边用大袋子把剩余的果子包起来,抬头见宁亚穗有点犹豫,又道:“尊长老你曾经见过了的,记得吗,他就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在小舟上的那位慈祥老人。”
宁亚穗点点头,紧紧拉着罗杰的袖角跟上去。白色的沙滩上布满脚印,简陋的码头连接着一条碎石木板铺成的小路,罗杰沿着小路穿过树林,登上小山。山里只有一条路,其实也不算是路,沿途是雨后的泥泞地,坑坑洼洼的,起伏不断,而且陡峭地盘旋向上。两旁的林木阻挡了宁亚穗的视线,她从海浪拍击岩石岸礁的声音听出来,现在的位置距离海有一段距离,到后来再听不见海声了。上山的路逐渐平缓,树木稀疏多了,从几棵树木之间的空隙里,宁亚穗看见了下面的海已经非常远,不由得诧异地环顾山林。小山还未到顶,从前方的没有树的大窗子望过去,远处还有更高大的山,延绵着横在海中央。“好奇怪啊,在海里怎么看不见前面那座大山呢?”
罗杰道:“因为山和海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过了这个山头的门,我们就到达山的空间,在那边就不能见到海了。”
“也就是说这座山是两个空间的连接桥梁,对吗?”黑鹤问道。
罗杰没想到一只并不起眼的仙鹤居然比宁亚穗更快地理解山的存在,打量了它一眼,继续前行:“这座山名叫桥山,那边的大山叫冥界山,灵界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这个。”
宁亚穗插嘴道:“可是你知道灵界的事。”
罗杰突然大笑起来:“那是因为你说的名字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的,我才知道。”对于宁亚穗来说,罗杰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意义。罗杰指着小山山腰处一道只用三根木桩架起来的门架子,道:“那就是我们要经过的门了。”比起宁亚穗离开酸土之地的那道四柱石门,冥界的门真不怎么样,然而门与背景树草融为一体,充满了自然气息,异常和谐。两人一鹤来到木桩门下,罗杰双手合十、喃喃言语,眼看着门后面的草木慢慢地变得朦胧,一块如水帘幕一般的东西浮出来,搅和着两个世界的景物。
第三十五话 古特提列图
由三根木桩架立而成的简陋的门连接了海的世界和山的世界,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