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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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融的势力完全控制了博野、饶阳,温仁以北的东北部,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安全宝地,使得葛荣的攻势很难起到效果,而元融本身就是一名极为厉害的战将,用兵之道并不逊于葛荣,惟一不利的,就是北魏的朝廷没有葛荣的义军得人心。
博野的形式似乎越来越紧张,葛荣竟调集了十万兵力前往定州,看来已经下了狠心一定要攻下博野,这对于葛荣控制整个河北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元融也是河北一支最强大的军系,与崔延伯、萧宝寅所领之兵并称北魏两支狼虎铁骑,只要消灭了元融这一军系,那统领河北,南攻洛阳则指日可待。
决战博野,分兵三路,中路以定州为主,主帅是蔡风,南路以葛悠义所领,北部则是以何礼生为主的望都军。这三路兵力,几乎是葛家军中最强的几支。
此时的葛家军,兵多将广,的确有着难以忽视的力量,这也是使博野的气氛变得空前紧张的原因。
让元融担心的,仍是蔡风这类高手,如蔡风这样的人,就已经不能再用千军万马来衡量了,那应该以江湖的尺度去衡量。
而江湖的尺度,是很难有准则的尺度,因此,元融心存隐忧,但值得庆幸的却是他手中有一张未出的王牌。
虽然,元融与蔡风的接触并不太多,但却能够把握住蔡风的某些弱点。作战之时,知己知彼方能料敌致胜,战场亦如江湖,无所不用其极。
的确,战场亦如江湖,无所不用其极,是以,元融也收到了一件礼物,是关于他儿子元孟的礼物。
元孟被蔡风所擒的消息,元融也是在同一天收到,因此他心已乱。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报应似乎来得太快了一些,他尚没有想到如何对蔡风造成心理打击的时候,蔡风却已先下手为强了,看来他的先机已失,而且蔡风所占的优势是绝对的,不管怎么说,元叶媚到底是他元家的人,他绝对不会有什么过分之举,而蔡风却无此顾忌,元孟就像是肉板上的肥肉,任宰任割根本就不必有什么心理责任。
元融为之头大,却不知该不该以元叶媚去换回元孟,若这样一来,他所承担的却是强大的家族压力,那就意味着向蔡风屈服,无论对军心还是士气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
元融不得不承认,蔡风的这一招的确让他难以招架。
元融的部将也不少,人才济济,但却没有几人能为之分忧解难。
候景是知道内情的少数几人之一,但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他相信元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主帅的事,他无权问津,更没有能力左右其思想。
元融自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牵动全军。
送信的使者并没有走,就在元融的帅营中,无畏无惧,他似乎知道元融此刻在想问题,对周围的刀斧手及立在元融身边的几大将领根本就没有多望一眼,似乎这些人完全不值得他看一般。
“我们皇上说了,元大将军乃是他极为敬重的人物之一,如果元大将军愿意与我们皇上合作的话,将来元家依然是北魏天下的大家贵族,依然可奉公封王。”那信使的语气极为缓和,并没有丝毫的畏怯之意。
“乱臣贼子,也敢称皇!”候景怒叱道。
那信使不屑地望了候景一眼,谈然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元大将军不像那些凡夫俗子,目光短浅,以元大将军的智慧,当知眼下形式。”
“你的话说完了没有?”元融冷冷地问道。
那信使呆了一呆,露出一丝淡然而深邃的笑容,并没有为元融的话所惊吓,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是以前,我并没有必要说这些话,但时下的局势并不相同。眼下的北魏也不再全是你们元家的了,元子攸不过是尔朱荣的一个傀儡,虽说皇帝的龙袍依然穿在他身上,但那只不过是做一种样子给天下人看,生杀大权却完全掌握在尔朱荣手中,他要北魏的哪一个人死,谁就不得不死,这一点自他屠杀两千朝
臣的事件就可以看出。而眼下形势,北魏就只有三支大军,一支由崔延伯,萧宝寅所领,一支由大将军所领,另一支则是一朱荣的人马,其他的都只是散兵游勇难成气候,顶多只能起到镇守边关的作用。这个天下已经不再让大将军和元家无忧了,我劝大将军还是三思,不要让自己成了马前卒而使别人拣了便宜。”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候景极为愤怒,这信使倒像个说客。
信使卓然而立,虽然面无傲气,但也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知道候将军的大名,高欢将军曾经提到过候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还说候将军与他曾是故友,相信候将军一定是一个擅于思考和有见地的人,对于北魏当前的形式也一定了若指掌,难道候将军认为在下说错了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元融的目光如炬,冷冷地盯在信使的脸上。
信使淡然一笑,道:“我是信使,也可以算是说客,只不过是葛家军中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特殊身分,但只要大将军有什么事情要我转告,我一定会做到。”
“如果我要杀你呢?”元融冷杀地问道。
信使笑了笑,神情自若地道:“那我就只好死了!”
元融嘿嘿一声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但是大将军别忘了,我只不过是个传信之人,一个无关紧要的说客,死了一个还有千万个,但有些人却只有一个,死了就水远不可能再现!”信使不卑不亢地冷然回应道。
“你在威胁我?”元融怒叱道。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讲事实,两军交锋,不斩来使、当然,也有两军交锋要斩来使的,一切全凭元大将军一句话,此刻我身在你的营中,无刀无枪,还不是任将军宰割?即使有刀有枪,以将军之勇,杀我也只是捻死一只小蚂蚁,我根本就没有必要抱着活命的希望,要杀在下,将军就下令吧!”那信使淡然道,语气平静得如无波井水,一副视死如归之态让元融心中生怒。
候景的心中却在不断地盘算寻思,刚才这信使的话中之意,是故意想引起元融对他的疑心还是暗示其他的什么?但无论如何,这信使的话在元融的心头种上了阴影,那是肯定的。不过,信使所说并没有错,他与高欢乃是好友,这一点候景并不想否认,道不
同,不相为谋,战场无父子,一旦真正交战,他定会以大义为先,各为其主。
元融冷冷地望着信使,不禁心中有着一丝不祥之感,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可对着这视死如归的人物,使他禁不住为自己的部下担心,如果对方每一个士卒都如这人一般,悍不畏死,那日后的博野只会有一种下场——失陷。
元融“将”地一声拔出了身边的利剑,屹立而起。
众将领全都一惊,只道元融要杀这信使,但却都不敢出声。
那信使的目光只是望着元融,依然挺直着腰杆不作任何表示,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平静,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处在虎狼之间,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
“当!”元融的剑落在那信使的脚前,冷冷地道:“本帅这八名护卫,随你挑其中任何一个,你若赢了就走,输了留下尸体!”
那信使神色依然很平静,淡淡地笑了笑,问道:“要是我杀了他呢?”
元融的眸子之中闪过冷厉的寒芒,漠然道:“如果你杀了他,同样可以踏着尸身走出去!”
信使笑了笑,道:“我可不想缺脚缺手地走出这座城池,活着并不一定就是痛快,要是我失手杀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你定会斩下我的手或脚,到时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如果你胜了他们八人中的任何一人,我们大将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谁会跟你耍这点小心计!”候景怒叱道。
元融不屑地一哼,道:“你没有谈条件的本钱,你战则罢,不战就是畏死!”
那信使摇头叹了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好吧,你们八人当中哪位出战?”
候景和元融都微微一愕,这信使似乎极有信心,而且行事似乎也把握着先机,看来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让我来掂量掂量你的本事,竟敢在我们大将军面前如此狂!”一名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冷然跨前一步,淡漠而充满杀机地道。
信使悠然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说一说吗?”
那大胡子有些不屑地望了信使一眼,傲然道:“记清楚了,我叫元廖!”
信使低念了一遍,又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你不觉得废话太多了吗?”元廖冷冷地问道,身上同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如果你死了,我想知道还有多少人会为你伤心,这似乎并不是废话。”信使淡淡地道。
候景和元融再次暗自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位信使的确不简单,也的确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否则此时此刻绝对无法还能保持如此从容的状态。
信使从容得让所有人心中吃惊,他就像是在玩游戏,浑然忘记自己是身处虎穴,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
“这个并不用你担心,有没有人为我伤心那只是我自己的事。”元廖心中大怒,他本来根本就不把这信使放在眼里,心中暗忖道:“一个信使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会耍些嘴皮子而已。”可此刻这信使似乎当他己经死定了一般,大大伤了他的自信。
“如此甚好,其实每个人都有父母兄妹,有的还有妻儿,如果因为这人的死而让一家人痛苦,那并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用负心里责任了。不知你擅于用什么兵刃?”那信使的言语总是出人意表。
元廖心中一黯,这信使所说的并没有错,自己死只是一件小事,但家中的妻儿老小却会饱受失亲之痛,这的确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不过,他对自己很自信,至少,他相信自己不会输给这么一个小信使。
“我只擅长杀人,什么兵刃能杀人,我都会用。”元廖傲然道。
“哦,水你会不会用?”信使突然语出惊人地问道。
元廖禁不住一呆,没想到信使会说出这样一件东西,不由得嗫嚅道:“水哪是兵器?”
“你错了,水不仅是兵刃,而且还是最可怕的兵刃之一,在用兵作战中,水同样可以拿来做为杀人的工具。秦始皇统一六国,就有水淹梁都大梁之举,破梁不费一兵一卒,可见水是一件最为可怕的兵刃并不假。你不会用就不会用,何必搪塞?”信使侃侃而谈之间,就已将元廖逼落下风,在气势上立刻输了一截。
元廖不屑地冷哼一声,根本就无须作答。
信使笑了笑,又问道:“你究竟擅长什么兵刃呢?”
元廖双手后张,两肩一耸,自背上射出两杆短枪,却不答话,因为他已经开始进攻。
枪快如离弦之箭,两丈空间只在弹指之间。
“嘶嘶……”元廖的枪一下子刺空,跟着横扫之际却失去了信使的踪影。
“叮……”元廖双枪在手,不回身便反刺而出,却被一柄剑斩在枪杆上,元廖身子一旋一震之际,已经转身与信使面对,他没有半点停歇地出枪,同时也看到了一片雪亮的剑花,正在绽放扩张。
信使的剑法颇为高明,角度谨然、中规,身法也极为灵动,这使得其剑式的灵动性更强,威胁力更大。
元融和候景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亮彩,帅营之中的各路将领和刀斧手全都睁大了眼睛,似要找出其中的精彩。
出招瞬间,两人就交击了逾百招,两人的功力似乎在伯仲之间,不过元廖微微有些心浮气躁,因为刚才他被信使激怒了。
北台顶。
凌能丽到这里已有五天了,她的心情也逐渐平复,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再次离开蔡风,也许,她并不需要任何理由。
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同样是一种痛苦,两情相悦并不一定就能够白头偕老。
生命总似乎是一场游戏,一种让自己迷失方向的游戏。
五台老人今天并没有来看她,她也没有去听了愿大师讲禅,那是因为了愿大师有来自天竺的客人——达摩。
凌能丽在看云,背对着那简陋的竹屋茅棚,在山顶、在树下、在崖边看云。
飘浮的云,如烟、如雾,在悠悠的谷中自有一种意境,稀薄如纱,使山下的林野若隐若现,那很美,只是阳光太烈。不过,山顶的风很大,吹起凌能丽散披于肩背的乌黑头发,那种飘逸之感很好,她偶尔不经意间伸手捋一下挡住眼睛的几缕发丝,举止优雅,神情恬静而自在。
凌能丽的心情不算太恬静,她无法摆脱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躲避,也许并不是办法,只不过,她想
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次,她决定上北台顶,蔡风没有挽留,她不明白蔡风为何不挽留,也许,蔡风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她发现自己与蔡风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拉越远,那是一种感觉。
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