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推理电子书 > 排队的人 >

第24章

排队的人-第24章

小说: 排队的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格兰特十分疑虑地看着拉蒙。这个人说的话有一丁点属实吗? 如果没有,他就是格兰特最不乐见的冷血杀手。

然而,他对格兰特的观察无动于衷,全神贯注地述说他的故事。倘若他是在演戏,这是格兰特所见过的最精彩的一出戏:拉蒙的演技堪称出神入化。

“星期四早上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想起亚伯特给我的纸袋,就把它打开。里面竟是亚伯特所有的现金。我当场愣住,莫名其妙地又害怕起来。我不希望亚伯特出任何事——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曾想向他借钱——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方式。

上面连张纸条都没有附。他把它交给我的时候说,‘这个给你,’要我承诺在他指定的那天才可以打开。我拿着这些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我当时还是认定亚伯特正在往纽约的途中。后来,我出门去买了一份报纸,所有报纸的头条新闻都在报导队伍命案,这次他们对死者的衣服和口袋里的东西有详尽的描述。黑色印刷体让我猛然意识到,那是亚伯特! 我立刻搭上巴士,感觉想吐,却又想立刻赶往苏格兰场,告诉他们我知道的一切。在巴士上我继续看后续报导。报上说命案是一名左撇子所为,警方正在搜寻案发当时排在队伍左侧的人。我想起我们起争执的时候,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我身上带着亚伯特所有的钱,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怎么拿到这笔钱的。我紧张得一身冷汗下了车,边走边想着该怎么办。

我想得愈多,就愈觉得我不能到苏格兰场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我满脑子想着这件事及刺杀亚伯特逃逸的凶手。

那天我简直是快要疯掉了。我在想,如果我不去,警方或许能够依循线索抓到真正的凶手。我想知道如果我以此为借口而不去——可恶,你知道。我就是这样一直反反复复,没办法做最后的决定。

“星期五报纸报导那天的侦讯结果,没有人认得亚伯特。我又再次差点去了警局,然后,只要想到亚伯特我就会鼓起勇气,但我因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利而胆怯,想干脆用亚伯特的钱帮他处理后事聊慰他在天之灵就好了。我真的愿意出面告诉人们他是谁,但我知道马上就会有一大堆对我不利的账要算在我头上。第二天早上我看到报上出现对我的描述。他们找上我了。当时我想我该逃跑。但是描述只提到手指或大拇指内侧有伤痕的人。我有一个伤口——”他摊开他的手,“正如我告诉你的——是我在把行李箱搬到楼上的房间时弄伤的。我在放下箱子时被上面的钩子钩到。还好伤口并不大。现在,谁会相信我呢? 我一直等到傍晚天黑了,向伊芙雷太太求助。她是我惟一的朋友,她很了解我。我告诉她详细的经过。她相信我,因为她太了解我了,你看,即使她深知不认识我的人没有一个信任我,但她还是相信我。

她说我实在太笨了,简直就是低能,早应该把我知道的事直接告诉你们。如果是她,她就会这么做。平常都是她替我们打理一切。亚伯特总是叫她马克白夫人,因为她是苏格兰人,在我们感到迷惑举步不前的时候,她总是替我们拿主意建议我们该怎么做。她说我现在惟一该做的就是避避风头。要是他们没找到我,他们就会有机会抓到真正的凶手,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她会给我钱到国外去。我不能用亚伯特的钱。我离开她的住处之后,走遍城里的大街小巷,我不想回到自己除了倾听楼梯上的脚步声外无事可做的房间。我觉得去看场电影应该最安全,就到干草市场去逛逛,然后,在史翠德,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你在跟踪我。后来的事你很清楚。我回到我的房间之后,不敢惊扰任何人,直到星期一伊芙雷太太来告诉我说你去找过她。她送我到国王十字路,给我她在卡耳尼许熟人的地址。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在我到达卡耳尼许之后,我以为我的生命有了新的机会,直到我看到你出现在房里喝下午茶。”

他说完了,陷入沉默。格兰特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你怎么知道索瑞尔留给你的钱是他全部的钱? ”

“因为那是他银行户头里的总额。一个多礼拜前为了他远行,我去帮他把钱提出来。”

“一直都是你帮他提钱吗? ”

“不,过去从来没有。但是那个礼拜,他忙着搬迁及整理办公室里的东西。”

“如果他不用急着付旅费,为什么要把钱提出来? 他显然不需要这么做,对吧? ”

“我不清楚,要不然就是他担心公司户头里的钱不足以支付其他的账款。但是他从不欠人一分钱。”

“他的生意做得不错? ”

“嗯,不差。尤其是每年冬季的那一票。我们在全国锦标赛上下的注不多,只有在平地赛期间,会赚上一大笔。”

“冬季结束后,索瑞尔的生意就开始淡了? ”

“对。”

“你是什么时候把钱交给索瑞尔的? ”

“我从银行拿回来就直接交给他。”

“你说你为了那把左轮跟索瑞尔吵了一架。你能够证明那把左轮是你的吗? ”

“不能,我要怎么证明? 那把枪一直锁在抽屉里,没有人知道——除了亚伯特。

自停战以后,枪里的子弹一直是满的,根本不需要经过许可。”

“你猜索瑞尔要那把枪做什么? ”

“我不知道。我没有确定的想法。可能是要用来自杀。

看起来像是这样。不然他没有理由要拿那把枪。““你在卡耳尼许的时候曾经对我说,你想过是个女人杀了索瑞尔,这是什么意思? ”

“你想想看,我认识亚伯特所有的男性朋友,他没有半个女性朋友——我是指交往较密切的女友。我总是觉得在我认识他以前,他应该有过一个女人。他绝口不提那些他最在意的事,所以他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我偶尔看到他收到过几封女人亲手写的信,但他没有特别说是谁写的,亚伯特对这种事开不起玩笑。”

“他最近曾收到这样的信吗? ”

拉蒙回想了一会儿,说有,他确定有。

“笔迹如何? ”

“字有点大,属于圆胖型的字迹。”

“你看到报上对杀了索瑞尔那把匕首做了详尽描述,你曾见过或拥有过这样的东西吗? ”

“我不但从没见过这玩意儿,更别说我有这样的东西。”

“你可曾假想这个女人是谁或者是有关她的事? ”

“从来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这个人近几年来最亲密的朋友——跟他共同生活了四年——而竟然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

“我知道很多关于他过去的事,但这一件除外。你不了解亚伯特这个人,否则你不会认为他会将所有的事统统告诉我。他平常不会这么扭扭捏捏的——仅在特别的时候。”

“他为什么要到美国去? ”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过,他最近心情不好—_{旦他从不会找人倾吐,但是最近——有种诡异的气氛,我无法形容。”

“他一个人去吗? ”

“是的。”

“不是跟女人一起去? ”

“当然不是,”拉蒙突然说,仿佛格兰特侮辱到他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 ”

拉蒙在他的记忆里搜索答案,显然是一段空缺。他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可能性:他的朋友想要跟别人一起出国而不是跟他。格兰特看得出来他正思考着这个窘境,拒绝相信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你否认你知道任何索瑞尔后来发生的事? ”

“是的。你难道不以为如果我知道任何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

“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格兰特说,“你那些模棱两可的猜疑将对你往后的申诉极为不利。”他请便衣念出他所记下的笔录,拉蒙同意记录符合他所说的一切,颤抖的手在每一页纸张上签下名。等他签完最后一张时,他说,“我觉得很累,可以躺下休息吗? ”格兰特叫医生过来时,喂他喝了一口水。十五分钟后,犯人在追拿者还清醒地思索着这段自白时,筋疲力尽地睡熟了。

拉蒙的自白出人意表地合情人理。每一处情节都环环相扣。除非它基本上绝无可能性,否则很难挑得出毛病。

这个人对每件事都自有解释。时间,地点,甚至于动机。

他以感情为出发点,先是发现左轮弄丢了,再利用这段似是而非的陈述让人动之以情。有可能或一点可能,证明拉蒙说的是事实吗? 难道这是上千次案子里惟一一次次例外,证据契合每处细节,一连串与事实毫不相干的巧合,导致结果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然而,拉蒙的故事太过单薄——基本上绝无可能成立! 命案发生以后,他有整整两个星期斟酌他的说词,刨光,润饰,让它怎么看都是巧合。

把受争议的问题扭曲成超乎现实教人难以接受的故事,纯粹是低劣的聪明才智。

没有人能够出面澄清对拉蒙不利或占优势的几个疑点。格兰特心想,此刻能够证明拉蒙所言属实的惟有继续挖掘索瑞尔的故事一条路,格兰特直觉,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如果他能查出索瑞尔确实有自杀的倾向,就能证实拉蒙偷枪及以钱当临别赠礼的说词无误。

格兰特得先将个人置身度外。要去证实拉蒙的说词吗? 万一查出真有一丝可能性,这么一来,整件案子不就等于白费力气,拉蒙没有罪,他抓错人了。还有一种可能的情况是巧合:在同一个剧院前列队队伍里的两个人,同是左撇子,手指上均有伤口,都和死者交情匪浅。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嫌犯。他拒绝相信这种巧合。并非因拉蒙仿如抓把沙子往他眼前扔的说词,而是他陈述时的态度让人信服。

他的思绪不断地在这件事上面打转。左轮枪上指纹和装钱信封上的指纹一致。

他在卡耳尼许采的指纹如果证实和这些指纹相同,就表示拉蒙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

至于索瑞尔收到女人来信这件事,还得向经手的伊芙雷太太求证。伊芙雷太太显然相信拉蒙是清白的,她的信念促使她为拉蒙做了长远的打算:但若她心有所偏坦,就不是名够格的法官。

假设,拉蒙的故事是捏造的。要怎么从这些错踪复杂的状况中去解释是他杀了索瑞尔? 可不可能是拉蒙送朋友远行,但是朋友最后关头还是不肯伸出援手,他因此大开杀戒? 但是他当时已经得到索瑞尔所有的财产。如果他是在索瑞尔死前拿到那笔钱的,他实在没有理由要杀他。但如果还没拿到,那么钱应该在索瑞尔身上被找到。此外,假设当天下午,他为了得到那笔钱而偷走他朋友的皮夹,当时并未一时冲动杀了索瑞尔,事后也没有理由在索瑞尔排队的时候杀了他一走了之。格兰特愈想愈觉得这些都不可能变成拉蒙应该杀了索瑞尔的好理由。在他所有揣测中,他总觉得拉蒙赶赴剧院这种公开场合应该是要去告诫朋友,而不像是预谋杀人的开场白。拉蒙给人的印象并非是个深谋远虑的凶手。然而,他也许之前无意要杀人。他们之间的争执会不会不是为左轮而是为其他更严重的事? 比方说,为了某个女人争风吃醋? 不知何故,顷刻问格兰特脑中浮现出,当迪摩小姐对他视若无睹地走出房间时,拉蒙脸上落寞的神情;还有在拉蒙陈述索瑞尔神秘的恋情时话语中的声调,他就屏除了这个可能性。

为了公事? 拉蒙显然手头非常拮据,于是不顾情面地断送了朋友的性命。他的“受够了”只是委婉的说法,其实酝酿很多随时随地都将爆发的不满? 但是——等他拿到了那223 英镑——不,当然,他事先并不知道会拿到这笔钱。这样有关纸袋的说词就说得通了.那些钱可以计他去买只期待已久的表。结果,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竞从即将远行的朋友手上拿到223 英镑。这点可能性很大。他坚持一定要去送行,后来——但他还有什么好吵的? 如果他回头来刺杀索瑞尔,他大可不必引起他的注意。索瑞尔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拉蒙说的都是真的,索瑞尔行为惟一的解释就是企图自杀。格兰特愈想愈确定索瑞尔的故事中惟一一道曙光就是把问题弄清楚,证实拉蒙有罪或者他——绝不可能——是清白的。等他回到伦敦之后,当务之急就是去做拉蒙提醒了他、他一时匆忙忘了去做的事——找到索瑞尔的行李。要是搜寻未果,他得再见伊芙雷太太一面。

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她再碰一次面。

他看了已安静熟睡的拉蒙最后一眼,向尚未阖眼的便衣交代完最后一声,强迫自己入睡。虽然还是忧心忡忡,但已经胸有成竹。这件案子不会就这样无疾而终的。

。d xs 



第十五章

   生小 说+网
洗了一个热水澡,让氤氲的蒸气旋绕着他的脚趾,顺利逮到要犯的刑事人员藉此催眠自己放松心情后,格兰特返回苏格兰场去见他的长官。他一出现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