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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排队的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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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紧抿的嘴稍微放松了一点。雷辛显然想以开朗、冷静的心情度过余生。他这一走,此后可能再没有人会关心他是生是死,这样倒也落得轻松。冷酷而透彻的观察力此刻呈现出他早心知肚明的事,但若要他在伦敦群众或伦敦社交界坦承自己拜倒在蕾伊·麦克白迷人的风采下,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宁愿被处以绞刑或是被警场炒鱿鱼。扔开报纸,这件事却仍在他脑中旋绕不去,他拿起另一份报纸,又看到阿拉伯皇后号启航的消息。他相信伊芙雷太太的话,但他尚未着手调查她说索瑞尔将前往美国的事是否属实。他相信,赴美之说是索瑞尔为了掩饰意图自杀的障眼法,至于黎凡特人拉蒙,无论他信不信真有其事,都没有必要去查证索瑞尔是不是真的要去美国。如果他不去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是不是会错失良机呢? 最起码,这会有失职守。他指示下属,“去查一下,上星期三有哪几艘船从南安普敦出发。”话音一落,他又陷入沉思,直到那名警探回来汇报。加拿大大西洋航线的玛塔莲号开往蒙特利尔,以及鹿特丹一曼哈顿航线的阿拉伯皇后号开往纽约。

看来这个索瑞尔多少还花了点心思去查明真有这些航线。

格兰特直觉索瑞尔一定曾去过鹿特丹一曼哈顿航线的办公室,在和人闲聊的时候,突发赴美的灵感。

他从蒙蒙雾雨中踏进鹿特丹一曼哈顿教堂般宏伟的办公处,一个蓝眼睛的小男孩突然从大厅入口镶嵌着花纹的走道冒出来,问他需要什么协助。格兰特表示他想见熟知上星期纽约航线业务的人,处处表现得让他觉得自在的小男孩带着他去各部门见每个柜台人员,格兰特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工作及来意。问到第三轮的时候,格兰特找到一名对阿拉伯皇后号状况非常清楚的柜台人员——包括客轮在国内的营运、工作人员、旅客、容量、特色、载重量、时刻表、启航和出港的情况。

“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哪些旅客预约要搭乘阿拉伯皇后号,却没有出现? ”

没问题,柜台人员说,有两个乘客的舱位是空着的。

一位是索瑞尔先生,另一位是詹姆士·洛克莱太太。

格兰特顿时哑口无言。然后,他询问预约订位的日期,两人都是在同一天订位的——命案发生的前七天。洛克莱太太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分钟取消订位,但是他们没有获得任何来自索瑞尔的消息。

可以借看一下船舱的平面图吗? 当然可以,柜台人员说着拿出平面图。这是索瑞尔先生订的舱位,沿着走道过去三间则是洛克莱太太的。

他们是分别订位的吗? 是的。他对这两笔交易记得很清楚。他回想洛克莱太太,同时从和探长的对谈中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他确信他还认得出索瑞尔先生。

格兰特拿出黎凡特人的照片,摊在他眼前,“是这个人吗? ”他问。

柜台人员摇摇头,“我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人。”他表示。

“那么,这个呢? ”格兰特问,手执着索瑞尔的照片,柜台人员毫不迟疑就指认出来。

“他当时曾询问过他同排的隔壁舱房住的是什么人吗? ”格兰特问。而柜台人员对这样的细节不复记忆。那个星期一忙得不可开交。格兰特谢过他后,重返蒙蒙的雨雾之中,却对落雨浑然不觉。事情变得不合理,让人无法理解:因跟果,动机跟采取的行动层层并列,它们形成不连贯的白日梦魇让格兰特的思路严重受挫。索瑞尔真的想前往美国。他订的是二等舱,舱位是自己选的,这个惊人且毋庸置疑的事实与格兰特的调查结果不符。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调查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急转弯甩出了原先的轨道。索瑞尔如果真像他尸体被发现时那么穷,就绝不会真的订一个二等舱前往纽约,付一笔船费后自寻短见。然而他身上那把左轮和所有物品全部不见的事实该作何解释? 他的第一个假设大声回应——警方已经准备好针对贫乏的个人线索深入调查。索瑞尔,大体来说,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可能只不过和詹姆士·洛克莱的太太暗通款曲。她是索瑞尔周围惟一会在命案发生后暗自垂泪的人。她和她的丈夫在案发当时可能就排在索瑞尔的后面。

她的丈夫! 詹姆士·洛克莱,这位英国公民的典范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格兰特决定马上出发,出其不意地造访这位洛克莱先生。

男仆接过他的名片,在詹姆士·洛克莱先生走出办公室礼貌地招呼他前,格兰特在外面等了将近三分钟。

‘探长,“他说,”是什么风把您吹来的? 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和牙医可能是世界上最不讨人喜欢的两个人。只要见到你,一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格兰特说,“我只是顺路经过跟你借个电话,省得我还得跑到邮局去。”

“哦,原来如此。”他说,“您请用,我回避一下。”

“不,你不用走开。”格兰特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只是想知道警局那边需不需要我。“他们没有在找他。伦敦南区的线索太薄弱,那些猎犬还在不屈不挠地忙着。挂掉电话,他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离开苏格兰场后心急如焚的心绪感到十分讶异。

在他花点时间把整件事想清楚前,他不能擅自逮捕任何人。作为苏格兰场的警察,此生最大的梦魇莫过于抓错人。他转身面向洛克莱,告诉他他们已经锁定目标很快就会展开逮捕行动。洛克莱向他表示敬意,就在他赞扬到一半的时候,格兰特说,“你没告诉我,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你太太本来要搭船去纽约。”

洛克莱在窗子反光映照下的脸既茫然又错愕。“我不知道,”他起先说,然后急忙接下去,“我不认为这很重要,或者该说我不认为有告诉你的必要。我太太对于没有顺利成行感到很沮丧,因为案发后她得留在伦敦接受讯问。她有一个妹妹住在纽约,她想去那里住上个把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不是吗? 我想这件事跟这个案子一点边也扯不上。”

“当然没有关联,”格兰特说,“我是碰巧发现这件事,跟案子没有关系。你太太现在好一点了吗? ”

“我想是好多了。那件事发生后她就没有住家里,现在暂时和另一个妹妹住在东伯恩——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妹妹。”

还是令人百思不解。格兰特动身返回苏格兰场。他按动桌上的按钮,对应话的人说,“我要找人出特勤。辛普森在吗? ”

“是的,长官。”

“叫他进来。”

一名金发、满脸雀斑、身材中等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像只等着别人丢东西给他的活泼的小猎犬,散发着讨人喜欢的气质。格兰特交代他,“到拉穆诺得路54号二高得绿园,洛克莱夫妇的住所去。我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伺——我指的是夫妻间相处的情形,以及任何你可以从房东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如果能打听到附近邻居的传闻更好,我已经知道整件案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你不用浪费时间在上面。我要知道的是他们的家务事。只要不触犯法律,随便用什么方式都可以。无论你打听的结果如何,今晚都向我汇报。莫林还在局里吗? ”是的,辛普森要上楼的时候看到他。“很好,叫他过来见我。”

莫林没有雀斑,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教堂司事。“早安长官,”他说完,静静地守候在一边等待指示。“早上好,莫林。从现在开始到我下令停止,你就是沿街叫卖的小贩。你装成意大利人。不,我看你还是当英国人好了。这样比较不会惹人注意。我给你一张纸条,你到洛得街去找克林得罗,他会给你我要的货,别卖得太多,免得穿帮。

之后,你不要直接回苏格兰场。从现在起一个钟头后,在克林得罗那条巷子里跟我碰头。你能在一个钟头内搞定吗? ““我想可以,长官。我要装成年轻人还是老头子? ”

“无所谓。青年到壮年这个阶段就可以了。灰胡子可能会太夸张,别过火到可以去参加花车游行。”

“遵命,长官。”莫林说,转身去传达探长的指示。

一个小时后,当格兰特在洛得街的巷子里巧遇到他时,说,“你是个天才——你真的很天才。我要是没有亲眼看见的话,根本不相信你报告中写的关于你这一生的鬼话。”他用赞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小贩,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个背有点驼的人竟是苏格兰场里前途最被看好的探员之一。苏格兰场办案并不常采取乔装的手段,但他们一旦决心这么做,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莫林是这方面的好手——现在的他让人难以想像是他本人。他身上的衣服显然是三手货,由于刚洗过,穿起来不太服贴。过度磨损的大衣肩部也十分不合身。

“买点小玩意儿吧,先生? ”莫林说,沿街叫卖的小贩打开柳条箱盖子,羊毛织毯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意大利廉价手工制品——拆信刀、五颜六色的彩绘木制装饰品、有用没用的小东西、用纸做的碗,以及灰泥塑像。

“好极了! ”格兰特说,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用面巾纸包裹的东西。在他还未将面巾纸打开时说,“我要你到布莱德林新月区富汉街98号,找一位住在那里、以前曾见过这个玩意儿的妇人。”他将珐琅质握柄的银匕首放进那堆彩绘木制品和灰泥塑像中。“不用说,这是非卖品。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他作势说,随手拿起匕首。

“看在你是个绅士的份上,就算你一英镑九便士。”莫林毫不迟疑地说。

一名路人从后面经过听到他们的谈话,格兰特愉快地接着说,仿佛从不曾岔开话题。“你向布莱德林新月区那位妇人兜售时,眼神尽量保持自然。之后再到拉穆诺得路54号去试试,看看是不是有人见过这玩意儿。办完事之后尽快向我汇报。”

兜售意大利手工艺品的小贩大约在下午茶的时间抵达拉穆诺得路54号的后门,无精打采的年轻女仆说,“哎呀,怎么搞的,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什么?

“小贩说。

“又来了一个兜售东西的人哪。”

“哦? 这么多? 我敢说他们一定没有我卖的这些新鲜玩意儿。”他边说边打开他的柳条箱。

“哦? ”她说,显然十分惊喜,“你的东西很珍贵吗? ”

“不是那些。是旁边这一样。像你这样收入非同小可的女孩一定买得起。”

“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赚多少钱? ”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世面见的比较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在豪宅服务,赚得自然不少。”

“赚得的确是不少。”从她说话的语气听来,似乎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缺憾。

“屋里的女士难道不想看看这些东西? ”

“没有女士,”她说,“现在屋里就只有我一个女人。

夫人现在在东伯恩。你是军人吗? ““我在大战期间服过兵役。我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

是法国吧? 小姐,我在法国待了四年。““哦,你可以进来喝杯茶,我好好看看那些东西。我们正好在喝下午茶。”

她带着他走进厨房,餐桌上摆着牛油、面包、几种不同口味的果酱和糕点。桌上一只大茶杯正朝男人的嘴边送,满脸雀斑的金发男人身穿蓝色外套,外套翻领上别的银色徽章已经取了下来。他旁边的桌上有一叠廉价的信纸。

“这是刚刚来的推销员,”女仆说,“他是来卖信纸的。

我不认为这种东西现在还有人要买。我已经有好多年没看过有人卖这种纸。““怎么会呢,小姐? ”金发男人说,十分镇定地迎视着小贩投来的异样的眼光。

“生意做得如何? ”

“一般,还算过得去。你看起来混得不错。”

“嗯,不这样不行。今天还没卖掉半叠纸呢,这附近的人全跑去赛狗了。好人一向时运不济。”

“要不要果酱? ”女仆说,把小贩的茶杯推给他,他自行取用点心。

“虽然我很高兴此时夫人不在家中,但还是觉得有点遗憾。我在想,她可能也会想买点东西。”

“我一点都不难过,”她说,“诅咒已经被解除。她暴怒的脾气教人不敢领教,日子不该过得这么痛苦。”

“她脾气很坏? ”

“我认为她脾气不好,但她却说她是神经紧张,自从那件命案发生之后——有个男人被杀的那天晚上,她排在队伍里。没错,就站在那个男人的右边。老天,当时是一片混乱! 事后她必须接受侦讯,提出证明。她若真要亲手杀了那个人,绝不会惹来那么大一场骚动让自己跑都跑不了。那晚她尖叫狂吼,一直说她当时没有站在那里,当可怜兮兮的警察试图要让她静下来,她竞不准他靠近她。她对他破口大骂,你甚至不会这样对待一条狗。我告诉你们,她跟着她的妹妹莉布吉尔小姐回东伯恩的时候,精神状况还很差呢。”

“没错,她们惟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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