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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霸汉-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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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湖阳世家众家将都神色颇为难看,因为他们也听到了那山呼海啸般的厉吼以及此起彼伏各种奇怪的兽吼之声,但他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见白庆叫开船及只剩下回来的六人,他们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于是立刻起锚下桨。

白庆如猴子一般纵上大桅,三下两下把掩于其上的草革和树枝全都抛下船,他似乎已是极为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空尊者和无常尊者都极紧张地望着沼泽的方向,尽管他们生平经历百战,但对今日之情景却是第一次体验。他们知道,群兽正向这个方向追来,那虎啸狼嚎之声正预示着一切。

船身震动了一下,已缓缓而动,四周的芦苇缓缓分开。

“砰……”船身再震了一下,白庆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砰……砰……”大船船身竟有些摇晃。

“鳄鱼——”白庆看到了四面的芦苇丛中居然爬满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鳄鱼。

“咝咝……”一阵细脆的响声传来。

“那是什么?”一名湖阳世家的家将吃惊地指了一下不远处一道疾驰而来的虚线。

那是芦苇以极速向两旁分开而形成的虚线,整个芦苇荡在极短的时间内似乎全都活跃了起来。

那道虚线很快游近,如被龙卷风卷过,密密的芦苇分出一道宽阔的道路。

“是大蛇——”有人尖声惊叫,他们终于看到那在芦苇荡中形成的一条虚线竟是一条足有大木桶粗、长达数丈的巨蛇。

“轰……”巨蛇来势如风,昂首以巨头直撞向大船,竟将船舷轰开一个大洞。

“啊……”白府的几名家将闪避不及,竟被大蛇卷起。

“去死吧!”白庆立在桅杆之上,早已看清了这大蛇的存在,长枪“轰……”然当空刺下。

大蛇正待肆掠,但白庆的速度也快得让它无法闪躲。

“噗……”长枪直穿透蛇身,竟钉在甲板之上。

“呵……”大蛇呵出一口腥热之气,竟将那杆枪也拔了起来,巨头横扫。

“轰……”甲板上数人躲闪不及,被扫下甲板,那两根巨桅也断去一根。

“畜牲!”无常尊者双手一旋,竟接住那倒下的巨桅顺势横撞而出。

“轰……”大蛇身子被撞飞数丈,整个硕大的躯体全都被掀翻,溅起巨大的水花,也使芦苇倒下一片。

“救我……”落水的水手还没来得及爬出水面,便已被水中的巨鳄大口分食了,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到处都是芦苇在摇动,而在芦苇底下则是那群贪食而凶残的巨鳄。

船上的白府家将都吓傻了,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守住每一个方位,绝不可以让这些畜牲上船!”白庆高喝,旋又向一侧的白泉道:“你领人下到舱底,小心这些凶物破舱,准备东西堵漏,不可让舱底进水!”

白泉并不是第一次经历鳄鱼劫,是以,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迅速领人下到底舱。

“总管,不好了,我们下入水中的桨被水下的东西咬断了!”一些水手惊呼着。

“让我来!”无常尊者和空尊者知道此刻如果他们不尽力的话,那么他们惟有陪白庆一起葬身兽腹了。是以,无常尊者抱起巨桅,来到船尾。

“哗……”巨桅一下子破入水中。

大船巨震,竟一下子滑出两丈,“哗……”巨桅再收起,再放下。

无常尊者竟以巨桅为竹篙,将大船撑动,迅速向河心赶去。

河水中被巨桅击中的巨鳄纷纷逃避,但四周的芦苇丛中似乎有许多东西向这方纷纷赶来,苇芦大片大片地翻动着,看得只让人触目惊心。

白庆的额头开始渗汗,他从未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会出现这种场面。在前来这片死亡沼泽之时他还兴致勃勃的豪情壮志,可是眼下事态却以另一种形式发展,糟糕得让他无法言述。

那条尚未死去的巨蛇仍在芦苇荡中翻腾,让人惊讶的是那肉食的巨鳄们并不去分食那条巨蛇,而是来围攻这艘欲逃离的大船。

白庆庆幸这艘大船乃是经过特制的,在来这片沼泽之前,他便想到了有可能会遇上这群凶残的巨鳄,因此在船底和船侧舱皆以铁皮和牛皮紧裹,这样不仅拥有硬度,更多了许多韧性,而在牛皮之内又另以一层竹片作第一层底板,然后才是船底舱。这种船便是在大海之中航行也绝无问题,因此,巨鳄虽多,但一时之间并不能对船底造成多大的损伤。

可问题是,那些鳄鱼会咬住下入河水中的船桨,这使船的动力难以维系。所幸有无常尊者那巨桅作竹篙撑动了大船,但这对无常尊者的功力损耗极大。

“有好多蛇!”那群白府家将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有的甚至绿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阵仗,若让他们去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他们绝不胆怯,可是眼下所面对的却是一群冷血的巨蛇,那数丈长的躯体如飞一般带着无可匹御的力量撞来,尽管他们个个身手不俗,却又怎能抗拒这般狂野的冲击?十数条巨蛇自四面赶来,远远地将大船包围住。

“一定要顶住,这些大蛇不能够下深水!”白庆额头冒汗地大呼着,他手握重枪,幸好船上尚有十数张天机弩可以远攻,要撑上半刻并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白庆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奢望取龙血了,惟一想做的便是活着离开此地。

沼泽的岸边,虎啸龙嚎,所幸这些东西都不敢下水,否则,只怕大船也早给撕碎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有人几近疯狂地嘶叫,但很快便被破碎的声音给掩盖,那些大蛇的破坏力似乎比鳄鱼更甚,砸得甲板和船舷一塌糊涂。

白庆与空尊者及那几名武功极超卓的死士拼死护着大船,不让大船受到致命的破坏,更杀伤数条巨蛇,但到无常尊者将船推出芦苇林,滑入深水处时,船上能站着的却只有七个人了,倒在甲板上挣扎着的有三人,血泊中死去的有五人,其他的人全都被大蛇扫下船,白泉几人在舱底拼命堵漏,侥幸逃过一劫,大船虽然滑入了深水区,但行不多远必会沉没,这是不可逆改的事实。那漏洞太大,也太多,根本就来不及清水堵洞。

白庆惟一可以做的便是祈祷船能够支持得久一点,在离这死亡之地再远一些的地方再沉没。否则,即使逃过群蛇的攻击,依然难逃鳄口。他知道,这水域之中依然有着致命的东西,也不敢在沔水对岸登陆,因为那边也同样是一片芦苇荡,谁又能肯定在那边不是凶险重重呢?

这一刻,白庆才真的体会到那巨龙的可怕,其可怕之处还不只是它自身的力量,而是它能够召唤整个沼泽的力量,便像是沼泽之中所有生命信奉的真神。往日他不相信神,从不相信动物的灵性,但这一刻他却不能不改正所有错误的观点。自欺欺人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尤其在这种时候。

这时,白庆倒有些相信无常尊者的预言了——“这东西已夺天地之灵气,不是人力所能对付的”——说这句话时,无常尊者与巨龙对视过一眼。

巨龙的吼声已竭,但沼泽之中的百兽鸣啸之声仍不绝于耳,它们似乎意犹未尽。

白庆疲惫得不想动一根手指,但依然挂起了那仅剩的一面帆,他只想在大船沉没之前迅速加快点,那样离危险之地也会更远一点。他发誓,往后绝不再来这片死亡沼泽,宁可去面对千军万马。

当然,白庆知道自己并不会死去,即使是船沉了,他依然有办法上得河岸。这船上有的是木料,他完全可以借这些东西踏水上岸,然后再扎一张大木筏,进行如上次一般的逃命旅程。只是这时候他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林渺!

林渺呢?在这般万兽齐动的情况下,那个选择另外一个方向逃过巨龙之口的林渺又去了哪里?会不会也葬身兽口,或是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玄门呢?

算来算去,他还是被林渺算计了一招,这时候他才明白,林渺根本就没有任何诚意和他合作,他本想林渺绝不会逃过他的手掌心,但最终还是让林渺创造了甩开他的机会,只是他不相信此刻林渺的处境会比他好多少。

林渺没有死,在那玄寒之极的潭水之中,林渺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自绝崖飞落,强大的冲击力使他直入潭底。他早已算好了方位,正是那日暗流所在之处,是以,一落水中,便为暗流所卷。

奇异的玄寒自每个毛孔渗入肌肤,使林渺丹田之奇热外扩愈发加快,顷刻充斥体内每一道经络,寒热相冲,使他再受当日在隐仙谷之中所受的水火之劫,其苦无可言喻,但他的思绪依然极为清晰,脑海中犹如一片空灵的湖水,仿佛完全不与躯体相接。

躯体独成一格,那种痛苦只是局限于每一寸肌肤,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那是一块块奇异的岩石,在岩石之上似有一层散发着奇异光润的珠石,一块块、一圈圈地堆积一起,形成了一堵奇异的墙。

这是这股暗流经过的暗洞中的洞壁,林渺的意念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他无法看见什么,在这黑暗而绝寒的水中,那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压力让林渺根本就无法睁开眼睛,可林渺确实察觉到了那暗洞洞壁的存在。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让林渺有些糊涂,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这暗流的出口,那竟是以金块垒积的一个狭长方洞。

这感觉刚一产生,他便感到身子一轻,被一股冲力顶入地下暗河之中。眼睛再一次睁开,脑海中的感觉消失,身上的痛苦增加,他也看到了一股温润的薄光。

这光润林渺极为熟悉,正是那玄门所在之处,发光的是那块奇异如玉状的玄冰。

这次林渺没有感到半点寒意,甚至有点躁热,心中有如一团烈火在燃烧,但肉体却已经有些麻木,这让林渺害怕。

害怕死亡,害怕自己根本无法实现对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的承诺,但他绝不放弃,绝不!至少在这将至目的地之时,他绝不会让自己被地下暗河的水给冲走。刚想到此处,倏觉脚下一紧,不由大吃一惊。

迟昭平看到姬漠然的眉头渐渐皱起,心不由得揪了起来,目光投向姬漠然所望的那片夜空。

夜空深邃得让她心悸,星星点点的辉斑,如流萤在闪烁,月色略显黯淡,可是在迟昭平眼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夜空依然是那宁静而安详又略带清冷的夜空。

“姬伯父,怎么样,那颗新星是不是真的难逃此劫?”迟昭平语带戚然地问道。

姬漠然半晌未答,目光依然注视着南方的天幕,脸色却在不断的变化,似错愕,似惑然,似吃惊……

迟昭平不懂天象,却能看脸色。她在姬漠然的脸上看出了困惑,所以她也困惑,只是姬漠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迟昭平的困惑,因为他不比迟昭平好多少。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姬漠然一连自语地说了三声奇怪,然后脸上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旋而沉思。

迟昭平不敢打扰姬漠然,在姬漠然沉思的时候,他并不喜欢人打扰。熟知姬漠然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特点,所以迟昭平只是静静地立于一旁,似懂非懂地遥望着南方的天空,可是她并不能找到那颗可能是属于林渺的新星,惟一可做的,便是祈祷,为林渺祈祷。

姬漠然是个怪人,对着天空,他可以几个时辰不眨一下眼睛,不移一下脚步,便像观星台上的星仪一般,沉稳而森然,仿佛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那片夜空之中,而他便是星空的一部分。在这个时候,他忘了自己,忘了真实,忘了所有除星空之外的东西,那遥远深邃的夜吞噬了他全部的灵魂。

迟昭平陪着姬漠然在夜空中呆了两个时辰,一句话未说,只是姬府的家将给她搬来了一张椅子,提了一壶香茶,似乎准备迟昭平彻夜不眠。

迟昭平的耐心似乎非常好,喝完那一壶茶水的最后一杯,姬漠然才动了一下。

姬漠然似乎有些意外迟昭平仍坐在观星台的一角,讶然问道:“昭平还未休息?”

“未知答案,难以安枕,还望伯父指点迷津!”迟昭平吸了口气道。

姬漠然又瞟了一眼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星相,他的本命星曾突然消失,而后又再次重现,一直在明灭不定之中挣扎,直到刚才乍亮后又镀上一抹淡影,我再也无法测查出其命格的定位!”

“啊……”迟昭平失声低呼,惊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有什么危险?他是否还活着呢?”

姬漠然浅笑道:“至少从天象之中无法得知其死亡与否,不过,我推测,刚才那两个时辰应该是他生死交替最为危险的两个时辰,虽然此刻仍镀上了一层淡影,但其生机却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危。”

迟昭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相信姬漠然便像相信自己的父亲。

“那为什么他的本命星会镀上一抹阴影呢?”迟昭平有些疑惑地问道。

姬漠然想了想道:“我想,他尚处于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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