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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理寺如此傲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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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眼眸去看萧武宥,他也正微笑着瞧她,那眼神之中似乎是不言而喻的赞许。她其实心中却在暗自愧疚,她又一次险些因为自己的偏见冤枉了无辜之人,但幸好,她身边有萧武宥,不管她如何折腾如何别扭,他总是能够将她带到正确的人生道路。
  擦干眼泪的小莹嗓子已经微哑:“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大约七八天前,姑娘突然说要放我休息让我回老家探望爹娘,还让我当天就走,我走得很急也没来得及同其他姐妹说一声,姑娘就说她会替我打点,只让我过十来天回来就是。”
  “没想到……没想到你们把我找回来,她却……她却……”小莹的哽咽随着落日隐没在鳞次栉比的亭阁之后,她没再说话,而座上的三人小声低语了一番后,终是由裴高枢发话,先将她收押,待查清事实自会还其清白。
  众人估摸着三位明府还得商量案件也就知礼退下,裴南歌让沈铭斐先去休息,称自己有事要和李子墟商量,沈铭斐迟疑片刻也并未多问就离开了。
  “林菊楠会不会是自己故意寻死?”走到县衙门口时裴南歌忽然小声道。
  “你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李子墟跟到她身侧,不解望着她。
  “小莹后来的话不是作假,林菊楠似乎是急着把小莹打发出府里,而且还不许她同任何人交代一声,她肯定是有什么事要瞒着小莹暗地里做打算。她与金井阑相处却并未防备着小莹,不至于会打发走她。而且偏偏这么巧,在小莹走后,她就死了。”裴南歌眉头紧锁。
  “你说得也不无可能,”李子墟认真思忖后道,“最巧的是,金井阑的金蛇耳坠是在见过她之后就找不着了,而那天她同金井阑见过面之后却留下了香袋迫使金井阑追到她家门口,也给了别人目击到金井阑出现在林家的机会。”
  “但是那如果金井阑没有看到那个香袋或者看到了却不来还给她呢?”李子墟不解道。
  裴南歌豁然开朗:“如果他发现了香袋并且前来还,那他就很有可能被人发现在林府外面出现,这样一来他脱不开嫌疑,如果他没有发现或是发现了不来还,当我们查到他们的关系时自然会去找搜查金井阑,到时候香袋被我们发现,他同样也脱不开干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无论如何躲避也没有希望挣脱的陷阱。设下陷阱的人只有一个目的,要让金井阑成为一头被困住的下山虎。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金井阑不肯娶她,所以不惜鱼死网破?”李子墟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70


第070章 裴南歌再下一城(1)
  “我约莫明白她的用意,”裴南歌回过头迎向日暮的余晖,轻轻扬起唇角复又不紧不慢走在绵延的青石路上,“或许在她看来金井阑是神,只要他肯看她一眼,她就甘愿把自己所有的美好都给予他,事实上她的确也这样做了,但很可惜终究得不到同样的回报,她大约觉得,既然自己都不能同他一起,万万也不能让别人有机会与他厮守终生,所以才……”
  “小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测,”李子墟眉头舒展,“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不是回邹府的路呀……”
  “谁告诉你咱们要回邹府了?”裴南歌微微转过身子笑他,“不去会会那个施修,我们怎么帮金井阑洗脱嫌疑?”
  “可你不告诉萧兄一声吗?”李子墟转过身去虚抬起手,但奈何县衙已经远得看不见。
  “他不是还在县衙里商议案情嘛……”表情虽然委屈,但裴南歌的语气却是十足跃跃欲试,“就算是公平比试,但我们毕竟是对手,哪有牺牲自己卖对手人情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李子墟撇撇嘴:“既然是去找施修问话,为何不让沈兄也一同前来?”
  裴南歌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煞有其事看着他:“沈铭斐说他喜欢我。”
  李子墟噗嗤一笑:“那又如何?他喜不喜欢你,与他是否要跟来似乎并无冲突。”
  “可我心里装着五哥,没法子喜欢他,”裴南歌认真望向李子墟,“既然我没有那份与他同样的心意,又怎么能理直气壮承受他对我的关心呢。”
  李子墟认真凝望着她坚毅的面容:“这一番话,之于萧兄和你,也是如此?”
  “李子墟,”她蓦然停下的脚步踏碎时光里的梦境,她牵起唇角努力挤出一丝恬淡的笑意,“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无聊的话。”
  李子墟安静地跟上她的步子,这段短短的路程,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天未黑尽的时候,李子墟轻轻叩响了施家摇摇晃晃的木门。
  “你们找谁?”应门的是位模样俊秀的儒雅青年,他看向裴南歌他们的眼神里透着防备。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李子墟将寺徽执在手里,省去裴南歌不小的尴尬,“我们想找施秀才的儿子施修,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劳烦行个方便。”
  那人皱着眉望了他二人一眼,眼神扫过李子墟手中的徽章后终是让他二人进门:“我就是施修,你们想问什么?”
  施修带着他二人往里走,院子里的竹竿上搭着一件素色外裳,两个使唤丫头在里里外外忙活着,裴南歌的目光停留在竹架上许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施修燃起灯,扑闪的烛火映着寥落的暮色,仓皇又迷茫。
  李子墟将徽章收好,回看了眼裴南歌后跟着施修往里走,“你应当知道林菊楠被害之事吧?”
  “我知道。”施修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承认得光明磊落。
  李子墟因为这般过于坦然的态度微微诧异:“林菊楠死之前曾有人目睹你在她房中逗留到傍晚未曾见你出去。你在那段时辰里都做过些什么?有什么人能替你证明?”
  施修缓缓垂下头,微风中摇曳的烛火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沉默的烛火里,施修映在灰白墙壁上的倒影沉定而肃杀。

☆、70


第070章 裴南歌再下一城(2)
  李子墟正欲开口,裴南歌却抬手将他凑向施修的身躯轻轻拉回,静静朝着他摇摇头。
  “我明白你们想问我些什么,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施修面容苍白,儒雅自然的气质里平添了几分憔悴,“我视菊楠为极好的知己,她遇事拿不定主意总会与我商量。那天她找我去,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他望了眼不发一语的二人,又道:“其实我跟她都并不想定下这门亲事,我虽然心仪于她,但她却早已拒绝了我的心意,是我家里人一直不肯放弃,才缠着他们这么多年。我确实不太明白一直抗拒这门亲事的她为何会突然答应,那一天她终于告诉了我。”
  “她同我坦白,说她已暗里与别人私定了终身,并将身心都托付给可那人,但因为林县丞的态度强硬,她才不得不应下同我的亲事。”
  “你们还说了些什么?聊到什么时候离开的?”裴南歌出声问道。
  不想施修陡然黑了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之中竟隐隐看得清他腾起的火气:“你又是何人?你这样的女娃难道不应该是在家中刺绣抚琴安心待嫁?大唐哪条律令里规定你这能插手这等男人间的事务?”
  施修的反应实在是与儒雅二字不相符,裴南歌也只好暗中吐舌,心里腹诽大唐也没有哪条律令规定女子一定要在家刺绣抚琴呢。
  李子墟见状忙将她拦在身后:“她能随我来此,自然也就是大理寺的人,你只管说就是。”
  “我实在不太记得具体时辰,但是当时天还未黑,” 施修剜了她一眼后接着道,“她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她说她准备引她心里的那个人找上门来,她还说如果不能同他厮守,就同他做一双鬼魂也好,她一直念叨着对不起我,说来世再还给我。”
  裴南歌与李子墟相视一眼,估摸着林菊楠似乎起了轻生的念头。
  “你明知她有那样的意图,为何不阻止她?”裴南歌急道。
  “菊楠还说,如果那个人肯来,她就同他一起远走,如果那个人不肯来,她也没有活在世上的意义……我那时只当她说的都是胡话,竟然丝毫没有想到她有轻生的念头……”说到此处,施修自嘲道,“林菊楠那个傻子,我傻,她比我更傻……”
  裴南歌的心再度揪作一团,李子墟和施修后来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耳里,她的心口到喉咙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乏软无力又难以消磨殆尽,她甚至觉着,同林菊楠比起来,她对萧武宥的爱慕,更像是一种幸运。
  “还不回神?”李子墟的手掌出现在她的眼前轻微晃动,“施修家里还有其他事要忙,我们先回去再好好商量怎么办。你怎么看?”
  “林菊楠先前确实刻意留下物件引金井阑前去,这倒与施修说的没有出入,看来她极有可能因为等不到金井阑所以万念俱灰,所以决定了结自己的生命,让金井阑怀着愧疚之心永远记着她。”
  裴南歌木然说着话跟在他身后,许是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刚拐进院子的她就跟迎面来的使唤丫头迎头撞上,那丫头尖叫一声后稀里哗啦打翻了手中的木盆,盆子里的衣裳打翻在地。
  随后赶上来的位婆子瞅清楚眼前的场景后重重拍了那丫头一巴掌道:“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些么!修小郎君这衣裳赶着穿呢,你怎么今个儿刚收回来就又给弄脏了,他一会儿找不到这衣裳可是要生气的,就连我们也该一起罚了!”
  使唤丫头连声道歉赔礼,说了半天却也没说出所以然。
  裴南歌自觉自己也有过失,歉疚俯下身替那婢女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裳,握在手里的衣裳质地普通颜色素净,但却就在袖口向上的位置有一条淡淡的红色,她拿指尖轻轻刮了几下却不见半分落色,也不似红色线头,辨不清楚。
  李子墟瞧着那婢女害怕的模样后也于心不忍道:“这是施修的衣服?要不我们去同他说说罢,他总不会为难的。”
  “别、别,”年长的婆子咬着唇拉回他:“求你别去了,小郎君当着你们的面儿不会罚我们,可你们走了他就得加倍罚我们将家丑告诉外人。去年有个婢子本来是预备留作他的通房,但后来那丫头跟厨子好上了,回头就被修哥儿一通毒打,差点被那丫头的腿都给打折了,我、我们这再去洗一遍就是了。”婆子说完就拉着使唤丫头原路折了回去。
  “你们也在?”这温醇的男子嗓音除却萧武宥不会再有别人,“看来你们似乎已经走在我前头了。不过我很高兴,南歌,你并没有再坚持认为金井阑是凶手。”

☆、第071章 遍寻不获的凶器


第071章 遍寻不获的凶器
  “五哥你怎么来了?”裴南歌在说出这句话后才真正清醒认识到,此刻她跟他是对手,谁只要一松手,就很可能一败涂地。
  “我来问施修一些事,不过看来你们已经问过了。对了,我刚从林家过来,林菊楠的屋子我已查过,不知你们是不是也瞧见她被衾上的蔻丹印?” 萧武宥神情沉稳柔和,全然不似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角逐。
  裴南歌不大明白他为何就似全然不在乎这场比试一般,竟还能好心提醒他的对手去收集重要的线索。
  “我们瞧见了,”李子墟替裴南歌接过话,“但是并没有在其他地方再发现同样的印记,而且凶器至今没被找到。”
  “嗯,凡事多加小心,”萧武宥轻轻拍了拍裴南歌的肩头,“好好照顾自己。”
  裴南歌几乎就要忍不住对着他撒撒娇,央求他带着自己一同查案,可心底终是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不断地提醒她,她在同他比赛,而这场若是她获胜,就能长伴在他身旁:“五哥,我若是赢了,你可要记着我们的承诺。”
  她实在无法抗拒这个结果所带来的致命吸引力,她刻意忽略掉心头那隐隐约约的担忧和不安,勉强同萧武宥笑着挥挥手道别,一言不发地拉着李子墟匆匆走到街上。
  昏暗的穹庐之下,月影斑驳星点点,一路埋着头思考案情的裴南歌突然出声问道:“李子墟,你熟读唐律,依你看来,施修明知林菊楠的意图却没有阻止她,这算是触犯唐律吗?”
  李子墟思索片刻道:“这不大好说,甚至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林菊楠是否有那样的计谋。”
  他的推测很有道理,裴南歌沉思着将这一路寻到的线索努力串联起来:“我倒是觉得,金井阑丢失的另外一只金蛇耳坠也是被林菊楠故意拿走的,她费尽心思留下香袋引金井阑过来、打发走自己的婢女,不可能只因为金井阑没有找她而选择自尽。”
  “想想看,以林菊楠对金井阑的了解,她不可能不知道金井阑的脾性,如果真的有心要见金井阑,她无论如何也会让自己信任的婢女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可金井阑去的时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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