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全文番外-第6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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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震。
“芳菲,我忘了告诉你,源贺死了……这个名动一时的老将,死了……他是病死的。他驻守陇西这么多年,从先帝开始,到现在,一生,真可谓忠心耿耿,所以,封陇西王,是名正言顺的……”
她瞪大了眼睛。
这两个月,的确不问外事。除了慈宁宫,便是在回北武当的路上。一切,刻意绕开,刻意地不闻不理——真正如一个寻常的女人,如一个本份的女人!
连源贺死了都不知道。
那可是北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啊!
“芳菲,还有一个噩耗,李将军也死了……李将军比源贺还先死……他也是病死的。对了,他今年已经75岁了,一生戎马,老英雄,的确是寿终正寝……”
她这才被惊呆了。
难怪,南朝敢于出兵。
短短时间内,接连丧失两元大将。那可是北国,数一数二的名将,威望,声誉,到了最炽热的地步!
虽然都是老将,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可是,就这么死了,她也觉得无比震惊!
“李将军,四个月前就死了……芳菲,那时,你心情正是最灰暗的时候,我怕他们打扰你,一直不曾让他们向你报告……我只是安排了他们的后事,李将军的儿子承袭王爵……”
芳菲泪流满面。
难怪,那时候见李冲等人,多次来找自己,欲言又止。
但是,一次次,都被自己彻底拒绝了。
自己竟然不曾倾听。
想起自己这半生,李将军对自己的扶持。
故人,一个个地离去。
“芳菲,这些大将都一一离去了,一时,竟然无人可用。加上这一次,我们在边境失利,士气低落,南朝还以为我宏儿登基,孩童又小可欺!朕想御驾亲征……这京城,有宏儿坐镇,有你辅佐,我也不担心什么!”
她几乎惊跳起来。
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弘文帝,他要御驾亲征。
他这样的身子,去御驾亲征,岂不是加快速死??
——————今日到此。周六休息。周日继续更新。
胆小鬼1
弘文帝,一心求死。
芳菲但觉心底,一阵一阵的翻涌,却说不出话来。
内心深处,何尝不明白?他是逃避,变相的在逃避。
这个夜晚,便是一个分水岭。
是他试探的最后的底线。
如果达成所愿——获得了情感上的满足,他便会放弃这种逃跑。
但是,他失望了!
彻底失望了!
他终究得不到!
只能逃避。
做自己人生里最后的一次逃避。
可是,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坦荡,无所畏惧。这一刻,他忽然看起来有点儿像罗迦了:傲岸,成熟,富有责任心,就如一颗盛开得满满的花树——充满了一种大男人主义的英雄气概:“芳菲,你别担心。你忘了么?我以前也去御驾亲征过两次,每一次都是胜利告终。”
是的,那是宏儿还不到三岁的时候。
但是,彼时,他是怎样的心境?有心爱的儿子,有心爱的女人,一切,都不曾失望。
甚至,身子也是最好的时候。
而非现在,病入膏肓。
对情感生活的最后的依赖,也彻底绝望。
芳菲一直没有做声。
他的手一直揽着她的肩头。
他的手冰凉,仿佛也借着她温暖的肩头取暖似的。
许久,她才淡淡道:“陛下,你其实可以不去。”
他摇头:“我想不出其他什么人了。”
“贾秀可以去。”
“你说贾秀?他负责的西北已经够头疼了。源贺死后,我们镇守陇西的人,稍有松懈,便会遭到那些部族的打击。这个时候,动不得贾秀。”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甚至高闾,我也想过,也动不得。他负责镇守的,也是我们的草原大敌。”
“还有陆泰……或者京兆王!”
他们两个,的确也都曾经是猛将。
“芳菲,陆泰,我还真不是那么放心。而且,这人留在宫里,我也不是那么放心。”
胆小鬼2
对于这一切,他并非真的一无所知。
尤其是陆泰和米贵妃姐妹的暗地里的来往。尤其是那次睿亲王事件。很多时候,帝王不是一点不知——有时,是故意不知。
作为一种平衡的手段。
只是,已经用不着了。
他反而变得坦率,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一如既往,毫无芥蒂。
一切,都发自肺腑。
他直言不讳:“陆泰和米贵妃私交甚笃。这一次,我御驾亲征,倒是一定会把他带走。否则,留下终究是祸患。”
芳菲心里更是一震。
当然并非是他所说的陆泰——陆泰的为人,小动作,她又岂能丝毫不知?
她震恐的是弘文帝这种态度!
仿佛他在交代遗言一般。
弘文帝看着她害怕的脸色,惨白,眼珠子也悄然地转动——那神情,实在像极了不安时的宏儿,一如小孩子一般。
他忽然笑起来,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她的肩:“芳菲,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能为我担心!你在担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到了两人这样的年纪,虽然请烈如火,但是,是否强行亲热,肉体上的感觉,倒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自己心底,要的,便是这种情感上的关心。
芳菲转身。
他却捉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捉住:“芳菲……陪我一晚,好不好?就这一晚……求求你了……”
她的手被他生生捉住,几乎是一种铁桶似的禁锢。
她动弹不得。
“芳菲,就这一晚……你放心,我就只想让你这样陪着我……”
他觉得困倦。
如此的困倦。
仿佛一个人到了暮年,总是害怕没有伴侣。
哪怕睡着的时候,身边也必须有一个女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紧紧地陪伴着,知道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唯有到了暮年才能体会到的心情,只是在他身上,来得太早了!
胆小鬼3
芳菲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
但是,一直坐着,并未和他一起躺下去。
在彼此都很清醒的时候,尤其,在这平城的夜晚,她根本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这么躺下去。
很快,弘文帝便有了呼吸之声。
他倦得无法再思虑她的反抗,只是一直蹿着她的手。就这样就够了。
黑夜里,她泪如雨下。无声,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他的一只手露在外面,冰块一般。
她悄悄地给他拿进被子里,盖好。很久,都还不能感觉到那手上增添的热气——他没有寒症,但是,也许是遗传了罗迦的伤寒的体质,一身,总是如此冰凉。
此时,在黑暗里,方把他看得分明,他不再阴郁,也不再充满愤怒,甚至没有了一切的算计和情欲——连那种汹涌的激情,都被困倦和黑夜所淹没了……
他只剩下最后的岁月——最后的戎马生涯!!
——一如太子府的那些时候。一如冷宫的那些日子……一如绝望的时候,对他的爱恋和怨恨,期望和情意……
谁说就一点也没有爱过呢?
他的脸上的棱角——他如宏儿一般的眼睛。
宏儿整个的形貌,完全酷肖他。尤其是那种秀气的脸庞,一如,自己当年初初见到的,对自己那么友好的小太子。
她在黑暗里,悄悄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
那脸庞也是冷的。
她忽然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希望这脸,能变得暖和一点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么多年,弘文帝,他又何尝幸福?
他陪着自己,一直在生生的煎熬。
她觉得那么难受,那么委屈——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
人生在世,谁都有权利要求爱和被爱。
皇帝就不说了,而一旦掌权的太后,因为芳心寂寞,深宫难耐,几个不曾养过三五个男宠?
胆小鬼4
可是,自己和弘文帝,却一直在这样的拉锯战里,直到把青春岁月,全部熬完。互相,明明有时想靠近,但是,一辈子也不敢。
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
他倏然翻身,狠狠地压住了她。
他没睡着——他原来一直不曾熟睡?
那呼吸声也是装出来的?
他一直在装!
在辛苦地忍耐,等待……在绝望里,煎熬!
几乎,都要被这样冷酷的夜晚,所全部毁灭了。
就算这样的年纪,就算这样的情绪——谁又真正能彻底排除情欲的杂念?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他觉得自己吸毒了——缠绕在一种毒液里,再也无法自拔,无力摆开这种束缚和诱惑——
他再也忍不住。
尤其,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无情。
知道自己的初恋情人——知道这个和自己生了儿子的女人——岂能说,她心里一丝一毫的爱恋都没有?
他不可抑止,热烈拥吻她。
她也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地回应他。
忽然就变了——就如放开了牢笼的猛虎。
一切,都不能再束缚两人的脚步。
一切,伦理,道德,皇宫,儿子……统统无法阻挡这样激情的蔓延。
不能,绝对不能。
人人都需要爱,需要燃烧。
芳菲也不例外。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干涸了。
和情感一起,和脸上日渐加深的皱纹一起,干涸了,变得冷酷无情,无欲无求——是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压抑?
是不是因为如此漫长的寂寞?
夜深人静,春风沉醉的夜晚——
几个人,就不曾春心荡漾,无法自拔?
需要爱!
谁不需要爱呢?
她消失了一切的顾念。
只沉醉在这样陌生而熟悉的拥抱里——
自己也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可靠的男人。
而不是要他去死。
胆小鬼5
不是要他带着病体,御驾亲征,留下自己孤儿寡母,无所依靠。
不,千万不要这样。
她热烈地亲吻他。
这是第一次——初恋的时候,不敢,也来不及;酒醉的那个夜晚,她不知道,意识混沌,连当初的反应都想不起来——但是,半梦半醒,午夜梦回的春梦里,总是被哪一个夜晚所激动——所燃烧得彻夜未眠!
这些内心的隐私!
这些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这些强迫自己忘掉,以为是一场梦的幻觉——春梦无限!
其实,谁又能阻止梦境的发生?
甚至弘文帝都觉得了吃惊——仿佛不敢置信。
不不不——这怀里的女人,这么热情似火的女人——
她真的这样在爱恋自己?这样投入忘情地在回应自己?
一种巨大的喜悦,几乎彻底淹没了他。
比那个她酒醉的夜晚,更令他销魂。
他如此清醒。
她也如此清醒。
两个清醒的男女,爱得如此忘情投入。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只能拥抱她,竭尽全力:“芳菲……芳菲……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一辈子,我死了也值得了……芳菲,谢谢你……”
她在这样的时刻,忽然眼冒金星。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头顶一片灿烂——哦哦哦,不是灿烂——是太阳陨落下来一般,让人睁不开眼睛。
是罗迦!
是罗迦!!!
是罗迦举着宝剑,拿着砍刀,骑着战马,如天兵天将,如执法守法的天神一般。
是他一刀劈下来,那么愤怒,那么绝望,那么伤心欲绝:“芳菲,你敢骗我!你竟然敢如此辱没朕!朕要杀了你!!!”
她悚然心惊。
搂着弘文帝的手放开。
但觉自己的心里鲜血淋漓。
朝着自己的要害处砍下来。
罗迦,他杀来了。
这个狠心的男人,只专门刺杀自己的心口————
胆小鬼6
这个狠心的男人,只专门刺杀自己的心口————
多少年了!
他一直这样欺负自己!
威胁自己!
从不让自己逾越半点分寸!
每一个男人,都看成女人!
自己也被每一个男人,看成男人!
没有性别的寡妇!
不敢有春梦的寡妇!
年年月月,只要自己对弘文帝稍稍动心——只要有这个苗头,他便总是这样杀出来,阻止!
非要把自己活活闷死,逼死,才行。
他住在自己的内心里。
他一直牢牢地占据在心底:就连厮杀的时候,也是温柔的,无限脉脉的:“小东西……这个你可喜欢?”
“小东西,有没有想着朕?”
“小东西,就算把你卖了,也不能把这个戒指卖了……”
“小东西……鹿肉吃不吃?这鹿皮的靴子,你喜欢么??对了,我还给你做了一件鹿皮的衣服,你看……”
比大刀还厉害!
就算再厉害的情欲,再无法遏止的人类的生理本性,都敌不过他——他的威逼利诱!他的轻柔言语,他的在天——之灵!
没有办法。
纵然他永远不再出现——永远不再靠近——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汗如雨下,也泪如雨下。
弘文帝也停下来。
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声音那么幽暗,就如一个死去的鬼:“殿下……殿下……我不行,真的不行……陛下,他的在天之灵,总是威逼我……他要杀我……我没法……他看着我……我每次要怎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