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全文番外-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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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纳妃,不是立皇后,现在,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弘文帝只能点头。此时,李将军也罢,乙浑也好,一个都得罪不起,唯一的办法是两家人的千金都娶了。
古往今来,帝王要巩固皇权,只好如此。他寻思着这“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大有道理。
芳菲见他点头,松一口气,脸上露了点笑容:“陛下,你就忙你的政事吧,纳妃之事,我便给你张罗了。以后,你也不用定期来请安了,现在事情繁多,什么都无头无绪,一切都要指望你。”
弘文帝站起来,衷心地:“多谢你!”
然后,也不等她回答,便出去了。
芳菲从此便在慈宁宫,终日闭门不出。和新帝见面的日子也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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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她更是得到了皇宫上下的交口称赞,时常关心着她的动向的乙浑,源贺,东阳王等鲜卑老臣,见太后躲在慈宁宫,彻底远离了一切的政治核心,完全是寻常的妇道人家一般,花红家务,后宫琐事,所以,渐渐地便放心起来。
但是,人却不能闲着,弘文帝这一次的政治联姻,两家来头都很大,谁也不能怠慢了,因此,如何在礼仪上完全“平衡”,也是颇需要费一番周折的。
这一日,忽然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正是天师道人。
芳菲颇为奇怪,天师道人处理完罗迦的丧事才回的北武当,按照行程估算,他几乎在北武当并未停留,又马上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平城。
如此仓促,却是为哪般?
天师道人行礼后,拿出一个匣子:“太后,这是家师让贫道快马加鞭送来的外敷创药……专门治疗面伤的……”
芳菲哑然,通灵道长,莫非还担心自己毁容了?
可是,她关心的却不是这些,立即问道:“道长已经将先帝的事情处理完了?”
罗迦的真正的遗体,是通灵道长一个人处理的,当时,罗迦为什么要立下这样奇怪的遗嘱,谁也不知道。芳菲也曾问他,但是,他只说,祖上的规矩就是如此。
可是,她询问一些细节的时候,天师道人却答不上来,含糊不清的。芳菲看出,他并非是在敷衍,而是真的不知道里面的细节。
通灵道长,一个人主管了一切,就连他的弟子门人,都不知道。难道,在北武当,他并未为罗迦举行什么像样的丧事?
天师道人依旧合情合理:“家师说,一切从简。”
再简单,也不至于简单到这个地步吧?就草草地把罗迦挨着他的祖先们埋葬了事?
她忽然好生奇怪,单刀直入:“道长现在一直在北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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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家师一直在北武当。但是,他护送先帝灵柩回去后,就一个人闭关了。”
闭关?
通灵道长为什么要闭关?陛下的灵柩一回去,他马上就闭关,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天师道人解释道:“家师忙碌了这些日子,身子不适。”
这倒也合情合理。她急忙追问:“既然是闭关,为何又送来这些创药?”
“贫道回去的时候,家师曾经见了贫道一次……贫道把娘娘的事情如实禀报了,家师十分伤感,也十分担心,所以,马上差遣贫道送来创药……”天师道人并非是个巧言善变的人,他的话说得非常严谨,“家师还叮嘱贫道,有一句话务必转告太后……”
“什么话?”
“家师说,太后一定要保重,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滋生轻生的念头。要活着,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天师道人又低声道:“娘娘,道长还说,叫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
芳菲这才吃惊了,反问:“我能管什么?”
“不管即是管!现在,娘娘最好无为,什么都不要做!尽量避开朝里一切的纠纷。该你出手的时候还没到!”
通灵道长,对局势看得很清楚?他一个出家人,凑合这么多干什么?北国规矩,严禁夫人干政,他难道是怕自己惹火烧身?
芳菲淡淡地:“通灵道长现在在忙些什么?”
“家师还是在闭关。此外的事情,谁也不许过问。但是,家师吩咐,太后若今后遇到任何的困难,都可以去北武当找他。当他忙过了这段时间,也会亲自来平城向太后请安。太后,你一定要保重……”他再一次地提起这个问题,显然是通灵道长曾经千叮咛,万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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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一死,通灵道长就开始闭关,北武当的事情,几乎全部交给了天师道人掌管。芳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魏大人呢?”
当时是魏晨亲自护送罗迦的灵柩离开的。要知道一切的详情,问魏晨才会清楚。
“魏大人遵照遗嘱,在北武当值守,短时间内,只怕不能回平城。”
芳菲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而且,这支灰衣甲士,留在北武当,也许是最好的一个安排。想起如今朝中的局势,她只能暗自叹气。
算算日子,就要到夏天了,心里千百个疑惑,只能自己去北武当才能解开了。
转眼之间,已经是三月,春暖花开了。
弘文帝纳妃的日子要到了。
米妃等人,当然要为皇帝老公新娶而忙碌奔波。她们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比如大的布置,礼仪等,便会来请教冯太后。
太后对于婚娶的礼仪并不精通,但是,她熟读诗书,随便翻了一本南朝的礼仪册子,便按照那些给予指点。
有时,米妃等人跟她讨论某些细节的时候,常常说着说着,她便走神了,心里十分麻木,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米妃等人,面对丈夫娶妻,就会表现得如此贤惠,如此大度呢?而且,亲手替丈夫张罗一切。
当然,米妃等也不是没有苦衷的——哪个女人愿意如此呢?但是,此时不以“贤惠”巩固自己的地位,的确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想,若是自己昔日如此“贤惠”,也许,陛下还不一定会死?
但是,她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她的确太忙了——临近婚礼的时候,就算再有心躲避,也是无法躲避的——这种礼仪,本来就要女人出面。
而且,对方还是李将军的女儿,李玉屏的妹妹,于情于理,她都该尽心竭力地筹划。
也因为这样的忙碌,反而让心灵轻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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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新帝迎娶的日子了。
当米妃等人最后一次呈上礼单和各种细节的时候,冯太后仔细地看了,完全无误,众人退下,她才松一口气。
红云端来一杯热茶,她喝了一口。但觉腰酸背痛。
红霞替她轻轻按摩肩膀,“太后,你这阵子累坏了,也该放松一下精神了。”
这时,门外有通传:“陛下驾到。”
她还是坐着,弘文帝进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太后。”
芳菲罕有的和颜悦色,真正如一个“母亲”一般:“陛下,恭喜你了。”
弘文帝坐在她的对面,心里觉得十分荒谬,自己的初恋情人,如今,以“母亲”的身份恭喜自己。
他亲自递上来一只匣子:“多谢太后这些日子为朕的事情奔走忙碌。”
芳菲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首饰,珍奇古玩。
这样的东西,他几乎定时送来,各地的贡品,小属国的贡奉,最好的东西,他都会挑选出来,亲自或者命人送来孝敬太后。他日理万机,纵然太后屡屡申明不必请安,他也会三不五时的前来,每一次,都是毕恭毕敬,恪守着“儿子”的本份。
有时,和太后闲聊几句。
有时,什么都不做,哪怕就在门口独自站立一会儿。
弘文帝的“孝心”,无可挑剔。“母子”之间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芳菲对这个匣子并无什么兴趣,只说:“唉,也算是了断先帝的一桩心愿。陛下,日后有机会,你还是尽量立李银屏为皇后吧。”
“尽量吧。”
要知道,和李将军的联姻,是保障弘文帝帝位的根基,乙浑等人再是上蹿下跳,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但是,此时,要弘文帝急于求成,一步到位,显然是不现实的,他根本没法力排众议,想立什么女子为皇后就立什么女子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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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达到先帝昔日的声望和地位。
现实是残酷的,人们往往只羡慕龙椅上的人无所不能——其实,这天下,真正有谁是无所不能的?
弘文帝,他还要经过岁月的打磨,无数次血腥的勾心斗角的厮杀,才可能真正奠定自己的地位。
芳菲见他久久无语,提醒他:“陛下,你该早点休息了,明日你会很忙的。”
弘文帝忽然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下一盘棋?”
芳菲很是意外,忽然看见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弘文帝,他竟然在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此时,急需缓解自己的情绪。
芳菲本来料到他对政局的艰难掌控,但是,不料竟然艰难到了这个程度,以至于大婚前夜,冷汗直流。
外面的局势,显然比自己这个在后宫里,整日为婚礼,女红,酒宴等鸡毛蒜皮的太后,所料想的还要坏得多。
棋子摆好。
楚河汉界。
两人对坐,时光仿佛在流转。弘文帝偶尔抬起头,不经意地看她一眼,对面的女人,脸色那么苍白,覆盖额头的刘海,也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那么大,那么黑,一如昔日在太子府巧笑倩兮的少女。耳边朦胧的,是她略带娇嗔的声音“殿下,你要先让我两子,不,要让三子,我才学会的嘛……”
他心里一震,赶紧低下头去。
对弈开始。
弘文帝的出手又快又凌厉。
芳菲的棋艺,准确地说,还是昔日的太子教她的。昔日在太子府的时候,几乎日日和他对弈,把他的棋风摸得清清楚楚。而且,当时,她也是胜少负多,她在棋道上,天分并不高,徒弟总是赢不了师父,就跟和罗迦对弈一样,往往要耍赖才会赢上一局。
但是,今日三局,她赢了两局,很轻松。
而且,绝非是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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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帝十分沮丧,心神不宁:“唉,朕是久久疏于练习了。”
“不!陛下,你不是疏于练习,你是心乱了。”
心乱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弘文帝完全沉不住气了,在大婚前夜沉不住气,乱了分寸——
芳菲霍然站起身:“陛下,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
弘文帝也站起来,额上青筋暴跳。
那愤怒的模样,芳菲是见过的,那是他们家族的特征,拓跋家族的男人特有的,当年,罗迦每每生气,便是这个样子。
弘文帝握紧了拳头:“乙浑这个老贼,真真是欺人太甚……他杀了两位亲王,又杀了陆丽……”
芳菲震惊地一把捏住了棋子。
那两位亲王虽然是宗室远亲,但是,毕竟是王爷;最最可怕的是陆丽。兵部尚书陆丽,那可是北国的大功臣,跟源贺一起,曾经是罗迦最信赖的两名大臣。
而且,陆丽自己也是辅政大臣,功高位重,乙浑凭什么杀掉他?
“乙浑这厮,指使了党羽诬告陆丽谋反。擅自把陆丽抓捕入狱,也不等审讯,便秘密处决了,朕得到密报,赶去的时候,陆丽的家都被他抄了……连陆丽这样德高望重的人都死了,以后,谁还敢提朝廷出力?”
别说是弘文帝,就是芳菲,也沉不住气了,手里抓着的棋子,捏得“骨骨”地作响。乙浑如此嚣张,最可悲的是,弘文帝还不得不大张旗鼓地迎娶他的女儿。
这便等于明目张胆地公告天下,乙浑会加倍地为所欲为。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通过各种手段拉拢了源贺和东阳王。据弘文帝的暗查,乙浑把自己贪污霸占的封地,分别分了一千顷给两人,完全拉拢了二人,连一向跟他唱反调的东阳王,也一反常态,什么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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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浑,这是在逐渐地要彻底架空弘文帝。
芳菲额头上也冒着冷汗,旁边的匣子里,就是一对青色的玉如意,这些,是明日准备好要赏赐给两位妃嫔的。
弘文帝的声音那么愤怒:“朕现在,彻底成了一枚玉石图章了,每天表面上坐在金殿上画押,批阅奏折,事实上,那些奏折,好多都是乙浑清点后指使人上来的……”
“陛下!你只能韬光养晦。”
韬光养晦?!
弘文帝颓然低下头。
以自己登基不足三四个月,就要想彻底扳倒第一权臣乙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除了忍,还能做什么呢?
“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这是芳菲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弘文帝最初还不太明白,现在,才终于明白了。是的,乙浑要什么,自己便只能给什么。
这是芳菲第一次见到他的沮丧,愤怒,那种不能自已的痛苦——心里忽然一软,什么不许干政,妇人自律,统统都忘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来,就如他当时躺在病床上,被人毒杀,日日等死——这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