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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雪满庭-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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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莲见状心中焦急,不觉间便自裴邵翊身后绕了出来,整个人便显露在危险之中。
  裴邵翊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上前便攥了她的隔壁,将她拽至身后,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
  曲莲心中焦急,也顾不得他说了什么,眼看着染萃就要被那黑衣人抓住,谁想着自那园子之中竟又窜出两人。
  这两人与那几人显然不是同伙,此时已然执着刀向那几名黑衣人冲了过去,将几人拦在了中央。
  “丁宿?程春?”裴邵翊却一眼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此时却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手自腰间一划,便抽出软剑,几个起落,便跃进了战局之中。
  染萃此时已经吓个半死,见那几名歹人被拦了下来,心中平添了几分勇气,朝着曲莲狂奔而来,一把将曲莲拉到了身后,自己则挡在了前面。
  此时园子里的几人战成一团,来人身手显然不错,在裴邵翊与丁宿、程春三人的联攻之下竟仍能撑得起来。
  因怕旁处仍有伏击,曲莲与染萃也不敢轻易离了此地,只在抄手游廊尽头看着。曲莲见染萃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挡在自己身前,心中倒是暖了几分。
  身后攥住了染萃的胳膊,曲莲对她柔声道,“你若是怕,就再接着叫,多叫些护卫过来。”此处距离外院不远,夜间有护卫巡府,若是大声叫喊,定会有护卫听见。
  染萃一听,便瞪大了眼睛,不待曲莲再说,便反应过来,扯开了嗓子便厉声的尖叫了起来。
  那黑衣的五人听得染萃尖叫,担忧其引得护卫前来,心下一慌便露了破绽。其中一人,便被裴邵翊一剑刺中胸膛,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那五人习得是同宗的功夫,五人攻防自成一派,如今缺了一人,便立刻破绽大露,不过半刻钟,便被三人悉数拿下。
  此时外院处也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角门被一脚踹开,裴府护卫的总教头翟向亲自带着护卫涌了进来。
  此时见到这五人皆受伤倒地不起,护卫们便将他们围拢在一处。
  翟向见裴邵翊也在此处,便只让护卫们留在此处,自己朝着曲莲奴仆二人走了过去。裴邵翊则朝着其中一人走去,行至那人身前,一把扯了蒙面,入眼却是个陌生的面孔。
  见他嘴角一动,裴邵翊便立时捏住了他的下巴,便听一声脆响,那人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
  裴邵翊捏着那人的下巴冷笑道,“也不看看我是哪个,也敢耍这种手段。”他正说着,那倒在地上未断气的几人却已经咬了舌头,护卫们再去查探,便已没了气息。裴邵翊却并不恼怒,只对那此时唯一还活着的黑衣人道,“活一个就够了。”
  那黑衣人十分硬气,便是身上受了重伤,下颌处也被捏在对方手里,却仍挣扎着吐出几句破碎的话,“你……休、休想从我……的口中……”
  他方说到这里,裴邵翊手上一使劲,他便疼的脸庞都扭曲了起来。
  裴邵翊见他疼的额头上都落了汗珠,笑了起来。月光之下,他俊美的脸庞带上了一丝狠戾,更添了几分胸有成竹,“你放心,镇抚司大狱来过多少硬骨头的汉子,却从未有人能将嘴闭到最后。手段有的是,就是不知道你能捱上几个?这头一个,就是将你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敲断,一个人全身有多少骨头你知不知道?四个人一块儿来做,要做两天两夜呢。你放心,你绝不会死。镇抚司里有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用着最昂贵的药材,保证你便是剩了一副骨架还能喘口气……”
  月色之下,不仅仅是那黑衣人,便是围着的护卫们听得此话,脸色都有些泛绿。站在曲莲身边的染萃更是一副又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此时已有护卫到了听涛院处,将裴邵翊的手下叫至此处。裴邵翊将人交给几名手下,便又着了翟向今夜细细搜查全府上下,一处皆不能遗漏。翟向自是领命,将裴府百余名护卫全部调集,开始搜查。
  曲莲此时也不能回嘉禾轩,自是跟着几人先到了裴府内院正堂,几人皆在厅中落了座。她这才看向丁宿与程春,“你二人为何还在府中?”这二人跟着裴邵竑多年,正是裴邵竑身边护卫之中身手最好的两人。
  裴邵竑十三岁便开始去校场,这两人便是自那时起就跟在他身侧,这些年来,不管是北地或是京城,他二人从未离开一步。如今裴邵竑人在北直隶外,他二人却留在了府中……

☆、第128章 不得已

  丁宿闻言与程春对视一眼;便道,“世子爷着咱们留在府中。说是今日京城之中恐不安稳;让咱们留在府中护了大奶奶周全。”
  曲莲听了,便垂了眼帘,心知自己进宫之事必是已被裴邵竑得知。想起他临行前心中苦闷,她心头也不禁紧了一紧。
  丁宿却仿佛不见她眼中神伤,更是说道;“世子爷说;不管大奶奶做什么,咱们绝不阻拦。大奶奶既已下了决心;便放手去做,旁的人万无立场去阻拦;只但求您顾及着自己。”
  他一番话说的似有赌气的意味,曲莲却淡然笑了笑,转头对裴邵翊道,“这几个贼人恐是趁着侯爷晕厥混入府中,府里怎么说也是护卫如云,能进来五个已是不易。此时又有护卫巡府,嘉禾轩应是无虞,我便不在此久留了。”
  她一边说着,便朝着双扇门行去,待行至丁宿身前时顿了顿,道:“今夜多谢二位相救,只是如今大军刚过北直隶,你二人若是快马前行,定能在两军交锋前抵达。”
  丁宿见她这般,却撇了脸不再吭声。
  曲莲见他这般,也不多言,只领着染萃回了嘉禾轩。
  到了第二日,曲莲刚用了早膳,染萃便来报说了昨夜的之事。
  昨夜虽已至亥时,但因是霸陵侯府遇事,五城兵马司与顺天府的人马接到信便立时赶到。护卫们将府中遍查一番,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想见昨日确然只有这几人进府。
  那唯一一名还活着的黑衣人当夜便被送进了镇抚司的大狱,此时倒不知是如何了。只是瞧着裴邵翊一早便进了宫,想是已经撬开了那人的嘴,知晓了主使之人。
  只是,昨晚那几人如同死士一般的做法,却也不难猜出是何人主使。
  寿春长公主必然已经自万咏秋那里知晓了那孩子现下恐与曲莲有关,那几名黑衣人恐怕便是为此事来此。只可惜,他们也许本意并不为杀戮,却不妨撞见了裴邵翊与丁宿三人,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裴湛那里,人虽然还没清醒,却已经安稳下来。
  徐氏如今惶惶如惊鸟,府中进了贼人之事便瞒住了她,所以此时紫竹堂内并未有人知晓此时。曲莲想着,或许裴邵翊那里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亦或是他也对紫竹堂里的人产生了怀疑……
  到了晌午,陈松便到了。
  曲莲摈退左右,带着他进了内室。
  “阿姐,你说的那三人我先粗略的查了查,怕你着急便想着先来跟你说一声。”陈松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说道。如今天气渐热,男孩子又是火力壮的很。“我查探了一番,那名唤琳儿和秀兰的两人,家中亲人似并无异状。秀兰的老娘昨日一直在银楼之中,晚间出来的时候,怀里确实抱着一个盒子。我给了街角一个小乞丐两个大钱,让他故意撞翻了她手里的盒子,那盒子里确实是装着一副银子打的头面。琳儿的弟弟接了他姐姐的银子,也确然是去了医馆拿药,她老子娘这几日也未有出门,瞧不出异状。
  只有春莺姐姐的丈夫似有些不同之处。”
  曲莲闻言,便蹙眉道,“你说来听听。”
  陈松便继续道,“那人名叫李子芳,年纪二十出头却已是京城盛景斋的二掌柜。我去打听了一下盛景斋,便发现了一些痕迹。盛景斋今年生意不好,上月时已经辞了几个伙计,我便去寻了那几个伙计打听,听说当时便是连这二掌柜李子芳都要辞退。可不知为何,这个月月初却接连接到生意,重新红火了起来,听说这生意还是李子芳寻来的。如今这盛景斋的大掌柜年岁已大,伙计们都传言,李子芳很快就会成为盛景斋的大掌柜。我昨日便跟了这李子芳一日,却发现这人竟是秀春赌坊的常客。那赌坊里的赌客们没有人不知他的,但因他脾气好,手里又有银子,跟他都相处的很好。
  他几乎隔个两三日便去秀春坊一趟,也不玩大的只是去寻些乐子。也是在上月,他跟人赌了气,输了一大笔银子,有五六百两之多。赌客们皆以为他是输不起的,谁想他竟能在这月便将那输掉的银子交予了颠覆赌资的秀春坊。”
  曲莲听了这番话,心中便有了计较。
  不过是个盛景斋的二掌柜,竟能随手便出五六百两银子之多……他哪里能有这么多银子,春莺也不过是个紫竹堂的一等丫鬟,每月的月前也只有二两。
  这期间定有蹊跷。
  想到这里,曲莲对陈松笑了笑,便吩咐他琳儿与秀兰便不需再去盯着,只盯好那李子芳便可。
  待陈松离了嘉禾轩,曲莲便将香川叫了进来,细细吩咐了她这几日盯着春莺,看她是否有异动。
  香川闻言便离了嘉禾轩,待到晚膳时分回来后,便对曲莲说道,春莺这一整日似乎都有些恍惚。今日在灶上,甚至打翻了徐氏一盅燕窝,也因此被方妈妈说了一顿。
  曲莲闻言,心中更是笃定。
  待到晚间亥时,两日不见的丹青进了嘉禾轩中。
  曲莲正坐在炕上缝着一件外衫,见她悄声的走了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转头看着她。丹青此时出现在此处,便应是皇帝终是做出选择。
  果然,丹青上前一步,自袖袋之中掏出了一个包裹着素色绸缎的物件,轻轻放在了曲莲面前的炕桌之上。
  曲莲瞧了一眼,将那物件拿了起来,打开外面包裹的绸缎,一截明黄色便露了出来。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丹青。
  丹青见她这般,便垂了头低声道,“皇上命奴婢将此物交予大奶奶查看。”
  曲莲便将那物件自绸缎之中完全抽出,正是一副卷轴,将之缓缓打开,果然是赦免徐寿之罪的圣旨。看着那笔迹,乃是符瑄亲笔,最后处也缀着他的印玺。
  她将那圣旨几眼看完,便抬眼看向丹青,目光带着些冷意,“皇上便是这般决定的?”
  丹青便立时道,“大奶奶,此封圣旨上所用之墨乃为特制,十日之后字迹便会消失无踪。皇上着了宫中为延德帝炼丹的方士制了这方墨。”
  “皇上怎知有效?”
  “皇上先着那方士制出了半日便会消失字迹的墨,见有了成效这才让他制出能让自己停留十日的墨。况且那方士在坊间实则还隐有一对儿女,皇上早已知晓此事,便一次为挟谅他不敢蒙混。皇上还让奴婢转告,十日之后,便是这圣旨上字迹不消,便是拼着失信也会拿了徐寿为大奶奶阖族洗冤。”
  曲莲听了,心中那块大石头终是缓缓落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终是卸掉了一半。想必昨晚那番动静,坐实了寿春长公主知晓皇子下落这件事,让他再也没有时间犹疑,放下定了决心。
  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思量,若是符瑄始终不肯让步,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如今已是九五之尊,再不是那个流落坊间的三殿下,他若要她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大奶奶!”见她只是看着那圣旨,低头不语,丹青心中有些焦急,忍不住低声唤道。
  曲莲闻言回了神,将那圣旨卷好,又将那绸缎细细裹上,递还给了丹青,“你且去复命吧,就说我多谢皇上恩典。徐寿领罪之日,我便将那孩子交出来,届时萧姮必将亲自去皇城谢罪。皇上如何处罚,萧姮绝无二话。”
  丹青接了那圣旨,闻言便抬头看向曲莲,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未有说什么,只低头退出内室。
  曲莲自窗棂处瞧着她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又将放在一旁的针线拿了起来,思绪却有些繁杂,一针也未下去。
  手中的直裰是染成了石青色的细葛布而制,这种细葛布做成衣裳透气又轻便,夏日里穿在身上最是舒服。
  二月底,她便裁剪妥当正要缝制,那封圣旨便送到了裴府之中,让她心思大乱,终于开始着手布置一切,这件衣裳便也被搁置了起来。
  这两日,她已将一切置身事外,心中竟渐渐安宁下来,便又将这件衣裳拿了出来,只想着能在一切还未到来之前缝制完成。
  待他回来后,便能穿上了……虽然他绝不会短了吃穿用度,只是她总记着在宣府镇的那一晚,他那袍角处破了口子的那件直裰。
  皇城之中,符瑄立在御书房殿外,远远眺着一片幽暗的皇城。
  御书房在正殿之中,比起皇城其他宫室高了不少。这三个多月时候,他闲暇时或是烦闷时都会站在此处眺望一番。他此时并未纳进后妃,后宫宫室便多空闲,是以夜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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