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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走西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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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俩人都笑了。
  绥生过百岁那天,也没请多少客人,卜泰、沙格德尔王爷那是少不了的,三义泰的路先生、还有赫连等几个伙计;路得也请了,他现在也算是三义泰的人了。再就是张友和、玉莲、黄羊、黄羊媳妇等几个家里人了。总共开了三桌席,人虽不多但却挺热闹,除了卜泰和沙格德尔王爷都是自己人,所以大家吃喝得很随意。
  席间最主要的人物当然是太春和玉莲的儿子绥生,大家你亲亲他抱抱,这个说孩子长得有福,那个说娃娃将来准是当掌柜子的材料,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卜泰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娶妻生子,对这个粉嘟嘟的小东西自然是稀罕得不行,抱在怀里用他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不停地亲着蹭着,直到把绥生弄得哇哇大哭这才大笑着将孩子递给了玉莲。
  按照当地习俗,抓阄这项仪式是少不了的,张友和早在另一张桌子上准备了笔砚、戥子、印章、胭脂、酒盅等物,按照老话儿说孩子抓了笔砚将来可能就是个读书人,而抓了戥子或许就是个买卖人,要是抓了印章将来当官…人们围在桌子的四周等着看绥生抓阄的结果。玉莲过来将绥生放在桌子上,绥生还不会坐,玉莲就在后面扶着。
  大家则想着法儿地引诱着孩子注意桌面上的东西,张友和敲敲那只象征买卖人的戥子,叫道:“绥生,来,看这个!这个!”
  沙格德尔王爷用手指弹弹那方砚台:“孩子,看这儿!”
  绥生乐呵呵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高兴地张着小手…绥生似乎对砚台和戥子都没什么兴趣,忽然,他抓起了桌子上的胭脂盒,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顿时,玉莲失望地叹了口气。其他的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友和见状打着圆场说:“孩子过百岁,这抓阄呢,本来就是逗个乐子高兴高兴,当不得真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卜泰也玩笑道:“这小东西,不爱官不爱财,偏偏喜欢脂粉,将来准早早地把媳妇给太春领回来!也不错,说明老许家人丁兴旺呗!”
  大家都笑了。
  绥生过完百岁的第二天,路得就急着要回去,他说已经出来多日,一来是自己头回出远门免得爹娘惦记,再者得赶快回去向许掌柜做个交代。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驼队络绎不绝。路得身背一个蓝花包袱,黄羊牵着一匹马为路得送行。
  来到城门,路得站住脚对黄羊说:“云掌柜,就到这儿吧,店铺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你呢。”
  黄羊将马缰绳交到路得手里,说:“好吧。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一路上多加小心!”
  路得:“放心吧,从归化到汉口三千里,是日夜不停歇的茶马大道,走到哪儿都有商旅做伴。”
  黄羊:“我已经安顿了与你同行的驼队,你只要寸步不离包你安全到达汉口。还有,路得兄弟,回到云台山告诉许掌柜让他安心把伤养好,别惦记家里,这里有我跟友和哥哥呢。”
  路得:“兄弟记下了。云掌柜,你看,驼队走远了,我走了!”
  说着,路得翻身上马:“云掌柜,请回吧!”
  黄羊抱拳:“一路保重!”
  路得跃马扬鞭疾驰而去。
  做大黄稍瓷器,许太春搂草打兔子一把做了两桩生意。三义泰开始在归化商界有了名声,生意越来越好。被大盛魁认为相与,从此跻身归化通司行。沙格德尔王爷称赞太春“财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
  1三义泰生意上顺畅,作为东家的卜泰当然就高兴,每天闲着没事干要么在家里训练他的黑狗解闷,要么到赌场赌博,要么就到大观园跟和沙格德尔王爷喝茶、聊天。
  这天卜泰又来到大观园,沙格德尔王爷给他沏了一壶好茶,俩人边聊边喝着。
  卜泰端着茶碗抿了一口:“这茶喝到这个分儿上才喝出点味道来了。”
  沙格德尔王爷:“是吗?卜老爷能说出这是什么茶吗?”
  卜泰笑着问道:“沙王是考我?”
  沙格德尔王爷:“说说看。”
  卜泰又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慢慢地品着:“早春的毛尖!”
  沙格德尔王爷哈哈大笑:“让你说对了。这可是三十两银子一两的极品!好,算我的好东西没有糟蹋了。”
  俩人正说笑着,一个小伙计来到沙格德尔王爷跟前恭敬道:“沙格德尔王爷!”
  沙格德尔王爷不悦地:“你没看见我正在和客人说话吗?我早就说过,一般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就是了,不必事事都问我。”
  小伙计弓身道:“沙格德尔王爷,今天这件事不一般。”
  沙格德尔王爷:“是有什么人来打麻烦吗?”
  小伙计:“不是。是江西景德镇的光远窑场送来一批瓷器。”
  沙格德尔王爷:“什么瓷器?咱们没有订瓷器啊?”
  小伙计:“说的是啊,可人家口口声声说是咱大观园的货,有茶具二百套、餐具二百套。那瓷器上还真的烧有咱'大观园'的字样。”
  沙格德尔王爷疑惑地:“有这等事?”
  小伙计将手上的样品递过来:“这就是样品,请二爷亲自过目。”
  二爷接过茶碗在手里转着,仔细瞧着,只见那瓷碗烧制的特别讲究,碗口上绘有拉不断的云子边,中间的一侧是篆体的寿字,另一侧是大红的三个字…大观园。
  沙格德尔王爷端详着茶碗,说:“这事倒是怪了。卜老爷,你看看。”
  沙格德尔王爷把茶碗递给卜泰,卜泰观赏着:“你别说,这茶杯做得还真是讲究,二爷您看,这云边绘得多美气,与您的姓照上了;三个隶书又清雅飘逸,在咱归化城还没有哪家茶馆饭馆这样做呢。依我看管他是谁做下的事,这茶杯和餐具统统留下就是,就当是神仙送来的。”
  沙格德尔王爷说:“卜老爷说的是。他扭脸对小伙计说:你去把送货的人请进来。”
  不一刻,送货的客人走进来。沙格德尔王爷指着那茶具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送货人说:“掌柜子吩咐我们务必在九月二十八日将瓷器和帖子送到。说九月二十八日是云老爷五十大寿。我这里还有一个帖子和一封信,沙格德尔王爷一看就明白了。”
  说着,送货人将帖子和信递给了沙格德尔王爷。
  沙格德尔王爷甚为惊愕,他打开帖子,只见帖子上是八个绣红大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沙格德尔王爷不禁大喜,赞叹道:“啊呀,真是个有心人…”
  送货人说:“老爷,还有一件东西。”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小伙计抬着一个木箱走过来。
  沙格德尔王爷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卜泰插话说:“既是送你的东西,你打开看看不就明白了?”
  沙格德尔王爷吩咐下人将木箱打开,片刻功夫后从里面捧出一只威风凛凛的瓷老虎来。只见那虎有五尺多长,二尺多高,金黄的毛皮上带有黑色的条纹,那眉眼,那耳朵,烧制得特别逼真!
  送货人说:“老爷,这是掌柜的特意教窑上为您烧制的寿礼。”
  沙格德尔王爷心中暗想:这个许太春,连我属虎的都弄得一清二楚。
  卜泰:“真是不容易,难得有这么有心计的人。”
  沙格德尔王爷:“卜老爷,你猜这人是谁呢?”
  卜泰想了一会儿:“千里迢迢把瓷器给你送来做寿,肯定是了解你的人,也肯定是你恩泽惠顾过的人,知恩图报吗!我想…这个人应该是许太春了。”
  沙格德尔王爷:“好哇,让你猜对了。这正是许大掌柜做的事情。小仨儿,吩咐接货验货如数收下。再吩咐厨房备饭我要亲自陪远方来的客人吃饭。”
  大观园的伙计将送货的客人带下去歇息。
  卜泰起身告辞,却被沙格德尔王爷一把摁住。
  沙格德尔王爷:“你可不能走,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顿饭您是躲不过去的。”
  卜泰笑道:“好,好,恭敬不如从命,我留下就是了。啊呀,这个许太春,脑子玲珑剔透,真是做什么成什么。”
  沙格德尔王爷:“我看也未必。要我说许太春做官就怕是不成。他是天生的一块做生意的料。你看他的三义泰刚开张不久就说是要做通司生意,时间不长能用俄国话和外国人谈生意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卜泰:“是哩,按说在通司行三义泰是个雏商,可是已经和俄罗斯的比斯克公司的经理伊万把五万斤大黄的生意做成了!”
  沙格德尔王爷:“做生意交际能力占头一位,许太春干这个行。他跟人交往谁都不讨厌他,得人缘儿。你卜老爷把银子投给他做买卖,还不是看好许太春这个人吗?”
  卜泰:“你这话没错,许太春既精明又诚实,把银子投给他比我自己管着放心。”
  沙格德尔王爷感慨地说:“看起来,做买卖信誉比什么都要紧啊!”
  当天夜里,沙格德尔王爷吩咐将旧餐具就茶具全部撤掉,统统换上许太春发来的新餐具新茶具。又将那只威风凛凛的瓷老虎摆放在大观园显眼的地方,顿时,大观园大厅里显得亮堂了起来!
  第二天,新餐具新茶具一摆上餐桌立刻就吸引着吃客的目光,一传十,十传百,到半前晌的时候,大厅里竟然座无虚席。
  人们纷纷议论道:“这个主意好,倒是个传扬名声的好办法!”
  “还有呢,谁想偷一个都不成,偷了你也不能用,不管走到哪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人家大观园的东西。”
  “还是人家沙格德尔王爷,真能想高招,怪不得人家大观园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呢!”
  一个中年客人欣赏着那茶碗,赞叹道:“这茶碗真是好看,弄得人都不舍得用了。”
  沙格德尔王爷在后堂品着茶,听着前面传来的溢美之言,心里那个美,许太春啊许太春,我沾了你的光了,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后生!
  上午,三义泰的账房里路先生正伏在柜上做账,伙计赫连小跑着进来:“路先生,同和轩的铁掌柜要见管事的。”
  路先生说:“带他去见云二掌柜。”
  赫连说:“二掌柜出去了。”
  路先生从账簿上抬起头来:“那你就让他先回去吧,等二掌柜回来了再说。”
  小伙计:“我说了,可铁掌柜说二掌柜不在就和您说话。”
  路先生:“哦,看来事情还挺急,那就让他进来吧。
  同和轩的铁掌柜是个爱唠叨的人,一进来就对路先生说:“路先生,我的事简单,耽误你了你多大的功夫。我就是想请三义泰替我们同和轩做一百五十套茶具一百五十套餐具。模样和字样也都烦请贵号许大掌柜替我们设计一下。绘制图形需要多少银子,您给个话就是。”
  路先生被铁掌柜的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他说:“铁掌柜,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弄不明白呢。”
  铁掌柜:“路先生,您还装什么糊涂啊。我说的是就照着大观园的瓷器,我们同和轩也来一份!”
  路先生:“这事我不知道哇。”
  铁掌柜:“您别逗了路先生,满归化城的人都知道了,您说不知道,这话说得过去吗?同在一个归化城里做生意,你们可不能偏三向四的。”
  路先生:“哦,原来铁掌柜是在说许大掌柜为大观园订制瓷器的事啊,这事我也是后来听大观园的人说的。可是我们许掌柜他人现在还在云台山呢,给大观园配瓷器的事许掌柜事先也没跟我们说,你让我们该咋办呢?”
  铁掌柜:“反正我们要的是一个理,大观园有的我们同和园也得有!许掌柜在与不在都没关系,他在云台山更好,请他就近到景德镇一趟。至于价钱由许掌柜定。”
  路先生:“铁掌柜,这事…我可做不得主。”
  铁掌柜急了:“有什么做不得主的事?不就是银子吗?要多少我给多少就是了。我现在要的是面子,懂吗?我的客人都跑到大观园去了。好多吃客到大观园就为欣赏许大掌柜为大观园特定的那些茶具!”
  路先生:“哦,原来是这样。”
  铁掌柜:“路先生,哪有买卖上了门往外推的道理?您别再犹豫了,成与不成,快点给我个痛快话吧!”
  路先生想了想说:“好吧铁掌柜,我这就写信,把你的事情告诉我们大掌柜。你看成吗?”
  天傍黑的时候,黄羊回来了。进了门,还是那毛病,先咕咚咕咚灌一起凉水再说。
  听见动静,路先生忙走出来:“二掌柜。您可回来了!”
  “啊,这一天跑的,都没顾得上喝口水。”黄羊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咕嘟嘟地喝了一气,才问:“路先生,听你这话音,是柜上出什么事情了?”
  路先生:“二掌柜,一天的功夫就有十几家饭庄的掌柜子找上门来…”
  黄羊不解地:“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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