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恐怖电子书 > 1408 >

第5章

1408-第5章

小说: 1408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把袖珍录音机放下时发出噔的一声响,很可能落到写字台上了。停了一会儿之后,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和他费力的哼哼声。接着又停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一声尖叫。“成功了!”他说。这一声距离话筒有点远,但接下去的一声就比较近。 

“成功了!”迈克又喊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袖珍录音机。“下半部分动也不动……像被钉住了似的,纹丝不动……但上半部分被我拉了下来。我听到第五大道上的过往车辆,喇叭的嘟嘟声听起来很欢快。有人在演奏萨克斯管,也许在对面两条马路以外的广场前,这让我想起了哥哥。” 

迈克突然停下来,看看小的红色指示灯。它似乎在谴责他。哥哥?他的哥哥死了,又一个在烟草大战中倒下去的战士。接着,他松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呢?迈克·恩斯林在与鬼怪的战斗中总能凯旋,可唐纳德·恩斯林…… 

“其实,我哥哥是一年冬天在康涅狄格公路上被狼群吃掉的。”说完,他大笑起来,按下停止键。磁带上还有录音——还有一点儿——但那是条理清楚的最后一句话……也就是能听懂的最后一句话。 

迈克转身看看那几幅画,它们仍然笔直地悬挂着,小巧玲珑,但那幅静物画——真他妈难看! 

他按下录音键,只录了两个词——灼热的橘子,然后又关掉录音机,穿过房间,朝通往卧室的门走去。他在身穿晚礼服的女人旁边停下来,在黑暗之中摸索,找电灯开关。他一下子意识到: 

它摸上去像皮肤,像很久以前死去的人的皮肤。 

他滑动着手掌,下面的墙纸有点儿不对劲,接着他摸到了开关。天花板上另一盏廉价美观的玻璃饰品的灯使卧室充满了黄色的光芒。一张双人床隐藏在黄色的床罩下。 

“为什么说隐藏呢?”迈克问袖珍录音机,然后又按下停止键。他走进去,被床罩上热气蒸腾的沙漠画面和床罩下像肿瘤一样凸起的枕头深深吸引了。睡在那儿?根本不可能,老兄!睡在那儿就像睡在那幅恶心的静物画里,睡在可怕又酷热难耐的、看不见东西的保罗鲍拉斯沙漠的房间里,那房间是为流亡的精神错乱的英国人准备的;那时劳伦斯·哈维⑩或杰里米·艾恩斯⑾主演的电影而准备的,而他们很容易使你联想起变态行为…… 

迈克按下录音键,红色小指示灯亮了起来。他对着话筒说:“在奥菲尔姆轮演剧场⑿表演的奥菲士⒀!”然后他又按下停止键。他走到床前。床罩上闪着橘黄色的光。白天看上去可能是奶油色的墙纸也染上了床罩上的橘黄色的光芒。床的两侧各有一个小床头柜,其中一个床头柜上放着一部电话机——黑的大电话机,有拨号盘。拨号指孔看上去就像惊呆时翻着的白眼。另一个上面有一只盘子,里面有个李子。迈克按下录音键说:“那不是真的李子,而是塑料的。”他有按下停止键。 

床上放着一份本应挂在球形门把上的菜单,迈克沿着床小心翼翼地侧身走过去,尽可能不碰床和墙,他拿起了菜单。他也尽量不碰到床罩,当他的手指尖轻轻地从上面一划而过时,他“哎哟”了一声。床单柔软得让人害怕,不太正常。尽管如此,他还是拿起菜单。菜单是用法语写的,尽管他已多年没学法语了,他还是认出早餐中有一道菜是大便烤鸟。停上去有点像法国人吃的东西,他想。又发出一阵狂笑。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 

菜单是用俄语写的。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 

菜单是用意大利语写的。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 

根本就没有菜单。只有一幅画,一个木雕的小男孩尖叫着回过头看看一只木雕的狼,那只狼已经把他左腿膝盖以下全部吞掉了,两只耳朵耷拉着,它看上去就像一只猎犬和它最喜爱的玩具在一起。 

我没看到,迈克想。他当然没看到,他没有闭眼却看到一行行整洁的英文,每一行是一道诱人的早餐。鸡蛋,蛋奶烘饼,新鲜草莓;没有大便烤鸟,不过…… 

他转过身,侧身慢慢走出床和墙之间的小空隙,那儿窄得就像坟墓。他的心怦怦直跳,在脖子、手腕和胸部都能感觉到,眼睛也在眼窝里狂跳不已。1408房间不太对劲,确实如此,1408房间非常不对劲。奥林提到过毒气,迈克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就像被灌入毒气或被迫吸入混有昆虫毒液的强烈的大麻麻醉剂。想也不用想,这肯定都是奥林干的好事,他很可能得到了猖狂大笑的保安的默许。他把特制的毒气从通风口灌进来,看不到通风口并不表示没有通风口。 

迈克睁大眼睛环顾卧室,他吓呆了。床左侧在床头柜上的李子不见了,盘子也不见了。桌上什么也没有。他转过身,朝通往客厅的门走去,又停下来。墙上挂着一幅画,对此他不敢绝对肯定——他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肯定——他可以相当肯定地说刚进门时那儿根本没有画。那是一幅静物画。在旧木桌当中的锡盘里有一只李子。光线照射在李子上,盘子是让人极度狂躁的橘黄色。 

探戈舞的灯光,他想。这种光线使死人走出坟墓跳起探戈舞。这种光线…… 

“我得走。”他低声说,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厅。他感到鞋子开始发出奇怪的接吻声,好像脚下的地板变软了。 

客厅墙上的画又变歪了,变化还不仅仅是这些。站在楼梯上的那个女人把上半身脱得精光,露出了乳房,她各拿着一个,乳头上垂着一滴血。她直视着迈克的眼睛,残忍地笑着。她的牙齿磨得如食人生番的牙齿一般锋利。帆船的栏杆旁边,水手不见了,只看到一排面无血色的男男女女。在最左侧,最靠近船头的那个男人穿着棕色的羊毛西装,手拿圆顶高帽,头发从当中分开,光溜溜的,一直垂到眉毛,一连惊愕和茫然。迈克认出来了:他是凯文·奥马利——这个房间的第一位客人,是个缝纫机推销员——1910年10月他从这儿跳了下去。奥马利的左边是死在这儿的其他人,个个脸上露出同样的茫然、惊愕的表情。这使他们看起来都有血缘关系,都是同一个近亲结婚、极度弱智的家庭中的成员。 

静物画里的水果变成了割下的人头。橘黄色的光线滑过凹陷的双颊,嘴唇松弛,呆滞的双眼往上翻,香烟放在右耳后。 

迈克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他的双脚发出接吻声,现在每一步都有点像粘住似的。当然,门打不开。门上的链条挂在那儿,没有拉上,门闩是竖直的,就像指向六点钟时的指针,但门就是打不开。 

迈克的心怦怦直跳,他转过身,费力的穿过房间——当时就是这种感觉——走到写字台前。他看到窗子旁边刚刚拉开的窗帘在乱飘,但他脸上却感觉不到新鲜空气,就好像房间把新鲜空气全吞掉了似的。他仍能听到第五大道上的喇叭声,但听起来却很遥远。他在这儿曾听到过萨克斯管的声音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它悦耳的声音和旋律被这个房间偷走了,只听到不成音调的尖锐啸叫声,就像风吹过死人脖子上的洞或是装满断指的充气饮料瓶,或是…… 

快停下,他想说,但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心怦怦直跳,快得可怕;如果跳得再快一点的话就爆炸了。那只袖珍录音机——他好多次“实地探险”中的忠实伙伴——也不在他手里了。他把它忘在什么地方了。忘在卧室里?假如忘在卧室里,现在很可能不见了,已经被房间吞掉了;被消化了之后它将会被排泄在某一幅画里。 

迈克就像接近终点的长跑运动员一样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放在胸口,似乎那么做可以使心脏平静下来。他在并无多大用处的衬衫的左胸袋里摸到小小的、四四方方的袖珍录音机。他摸到它,感觉是如此真实,如此熟悉,这使他稍稍镇定下来——他稍微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在发出哼哼声……房间似乎也在对他发出哼哼声,好像无数张嘴都隐藏在光滑的、让人恶心的墙纸下面。他感到胃里非常难受,胃似乎在它自己油腻腻的吊床上荡来荡去。他感到空气像凝成了柔软的块状物,贴在他的耳朵上,这让他想起了被搓揉成球形的乳脂糖。 

当他稍微回过神来时,他心里清楚现在求救还来得及。奥林会一脸坏笑(伴随着他那纽约旅馆经理所特有的毕恭毕敬),会对他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可他并不担心这一点。他本来还以为是奥林使用化学手段使他产生这些古怪的念头,吓得他魂也没了,但现在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了。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是这个房间,这个满是邪气的房间。 

他想把手伸向那台老式电话机——和卧室里的那台一模一样——想把它抓起来。然而,他眼睁睁地看着胳膊慢慢落到桌上,太慢了,有些异常,就像跳水运动员的胳膊,他甚至期望能看见手溅起水花。 

他握住话筒,提了起来,另一只手也小心翼翼的地放下去,然后拨0。他把话筒贴在耳边,当拨号盘又转回到最初位置时,他听到一连串咔哒声,听起来就像“幸运轮盘”游戏中轮子的声音。你想旋转轮子还是想解迷?但别忘了,如果你想解开谜语但失败了,你就会被扔到康涅狄格公路旁的雪地里被狼群吃掉。 

他没有听到铃声,只听到刺耳的说话声。“我是9!我是9!9!我是10!10!我们杀了你的朋友!现在他们全死了!我是6!6!” 

迈克越听越害怕,但让他害怕的并不是那个声音所说的话,而是它刺耳的声音的空洞感。那声音不是机器发出的,也不是人发出的。房间里的声音让他害怕。从墙和地板里蜂拥而出的以及在电话里与他说话的鬼怪都与他所读过的闹鬼或超自然的事件完全不同。这东西他从没遇到过。 

不,它还没到这儿……但正往这儿赶。它饿得很,你就是它的晚餐。 

话筒从他松开的手指中掉下来,他转过身,话筒在电线的那一头晃来晃去,正如他的胃在体内来回摆动一样,他仍能听到刺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18!现在我是18!听到警报声就隐蔽起来!我是4!4!” 

他下意识地从耳后取下香烟,叼在嘴里;他下意识地在颜色鲜艳的衬衫右胸袋里摸索着那盒火柴,那上面印着佩着金绶带的身穿老式制服的接待员;他戒烟已有九年,但他最终下意识地还是决定抽上一根。 

房间在他面前开始融化。 

房间开始下陷,直角和直线都变形了,不是变成曲线,而是奇怪的马蹄拱形,让眼睛感觉很难受。天花板中央的玻璃枝形吊灯像唾沫一样下垂。几幅画开始变弯,活像老式汽车的挡风玻璃。在靠近通往卧室房门的那幅画的玻璃后面,乳头滴血、尖牙利齿的二十多岁的女人飞快地转身上楼,就像无声电影中勾引男人的女人那样,膝盖猛地一扭。电话还在嘎嘎作响,里面传来呀呀学语似的电动理发推子的声音:“5!我是5!不要报警!即使你想离开这个房间,你永远也走不出去!8!我是8!” 

通向卧室和走廊的门都开始下塌,中间变宽,仿佛奇形怪状的鬼怪从那儿进进出出。灯光又亮又热,整个房间里充满着橘黄色的光芒。他看到墙纸出现了裂缝,小黑孔变成了一张张嘴巴。地板下沉,呈凹弧形,这时,他听到它来了。它住在这个房间后面,隐藏在墙里面,发出嗡嗡声。“6!”电话尖叫道,“6!我是6!他妈的我是6!” 

他低头看看手上的火柴盒,就是他从卧室烟灰缸里拿出来的那一盒。滑稽可笑的接待员和装着铬合金护栅的老式汽车……他看到盒底有一行字,他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因为火柴的摩擦条总在盒子背面。 

擦划前关好盒盖。 

迈克·恩斯林什么也没想——他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取出一根火柴,嘴里的香烟掉下来,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划着了火柴,立刻用它去点燃盒里的火柴,他听到“噗!”的一声,闻到一阵猛烈燃烧的硫磺味,就像嗅盐气味⒁,一盒火柴头刺眼地一闪。迈克想也没想,拿着一团火伸向胸前的衬衫。火柴是韩国、柬埔寨或婆罗州⒂制造的那种便宜货,衬衫一下子就着了。就在火焰将在他面前熊熊燃烧、再次把房间弄得更加混乱之前,迈克突然清醒了,就好像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梦已成真似的。 

他清醒了——那强烈的硫磺味和突然发烫的衬衫都足以使他清醒过来——而房间仍呈奇怪的马蹄拱形。这么说其实并不对,甚至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但似乎只有这个词才能描述这儿发生过的事。他身陷一个熔化、腐烂的洞穴中,洞穴正在急剧下沉并极度倾斜。卧室门内已不再是卧室,而变成吃人的棺材。他的左边,挂着水果静物画的墙朝他突出来,在长长的裂缝处裂开,就像张开的嘴巴,通向另一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