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外传(3)千亿的星辰,千亿的光芒-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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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感性的炽烈,使得吉尔菲艾斯不由瞪大了眼睛。自己还无法完全掌握住这个人的气质。这件事,吉尔菲艾斯不得不自省。
去年,莱因哈特的父亲暴毙的时候,金发的年轻人象是将泪腺石化了似地与泪水绝了缘。对他而言,似乎想把忌恨的不名誉的家名,和遗传学上的父亲一起收入棺柩,葬入地下似的。
而在此时,在宫中这个连莱因哈特都已耳闻的传闻,当然没有理由会回避门阀贵族的听觉。莱因哈特将继承某个名流的家门,这个消息,使他们之间的一部分大为愤怒。
“罗严克拉姆伯爵家,不是鲁道夫大帝以来的门阀贵族吗?把这赐给一步登天的小子继承,怎么象话!素有名誉的帝国贵族的家门,几时沦为寒门之人的升官爵游戏的廉价奖品了!”
臭骂莱因哈特、大叹时势之后,剩下的能量也向此事的决定者——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溅起泡沫了。
“原本陛下在大公的时期,就未接受过帝王教育,也只有游戏方面才出名啊。不过以帝国和贵族长年来的交谊,竟然没能顾及我们,真是太不留情面了。”
除了愤怒以外,也有不知是嘲弄或灰心的见解存在。
“细想起来,毕竟是那个格林美尔斯豪简在担任侍从啊。如果原本意志不够强韬的话,当然就会近朱者赤了。”
这种意见若是平民提出的。立刻就会被宪法兵队或社会秩序维持局所拘禁,课以不获之大罪,被处以死刑或流放吧。但是在门阀贵族之间,只要不是在正式的场合说出不予过问的是一般常例。这不只是表现在言论方面,门阀贵族有其特权而已,也是皇帝、甚至高登巴姆王朝是门阀贵族们精神上之所有物的一种奇怪而隐约微妙的心理作用的表现吧。
而且是在缝补这些隐约微妙的空气似的,开始传出奇怪的流言,那是与贺尔曼·冯·留涅克尔布的身世有关的,说是留涅布尔克是母亲的姓氏,其亲生之父是高登巴姆帝室中人,他的逆流亡,是得知自己出生秘密的留涅布尔克抱持了继承帝位的决心所致。当做故事听是很有趣,但至少并没有任何证明物被提示在人们眼前。
只不过,这类的传闻一向是双刃的剑。假设留涅布尔克的生身之父真的是高登巴姆帝室的一门,在曲折的宫廷阴谋的迷宫中,或许反倒会成为危及其身命的要素。
不管如何,留涅布尔克本人也不予否定那流言,似乎是冷然地无视而不见着。
各种传闻及流言,都被现今的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没有直系儿子的这个危险的事实所增幅。因为在专制帝国里,没有宪法,也没有议会,而是由君主的意思决定一切。
没有皇太子。这件事本身,在防止权力构造的二重性方面,有时是有着积极意义的。过去在人类的地政治课地代,废除皇太子制度。采用以皇帝遗言来决定后继者的制度的文明也是有的。但是,对现实上的,而且是现在的高登也姆王朝而言,却孕育出分裂与内斗的危险,成为巨大的不安要因。
有关于留涅布尔克的这奇怪的传闻,也侵入莱因哈特的耳中,他并不相信此事,因为在闲来无事的贵族之间,许多人都具有无现任的传奇作家的天份。
不过,如果放出这传闻的是留涅布尔克本人的话,那么这是多么惹厌的家伙啊——莱因哈特这么想。不由自己本身实力与才干去获得地位,而竟然以帝室内之一门这样的血统作为武器。即使莱因哈特是这么想,也没证据说放出传闻的主谋就是留涅布尔克。或许莱因哈特只是在对自己本身的想象发怒而已。
莱因哈特本身,是想在成为伯爵家的后继者,便是那只是意味着在通往至高之座的阶梯途中,设置一个舞台布已。在第一次他自己累积经验、提高能力的同时,必须培养足够的周边势力才行。为此,若是伯爵家的家名可以利用的话,那就利用吧。再加上能够和缪杰尔这个性氏别离的话那理由就已经很足够了。
Ⅱ
“我说,吉尔菲艾斯,实在是总觉得叫人发慌,这要在腐败的土里,树木也会腐朽。怎么不赶快发起下一场大战斗呢?如此一来,可以不必呆在这种飘着腐朽气味的地方,而阶级也能再晋升。”
莱因哈特的发言,大概是被超保守派的门阀中文与绝对和平主义者双方所忌讳吧。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让吉尔菲艾斯以外的人听到的话,一定会嘲笑他的不逊。但是反过来说,以客观来看,这也不只是仅限于被嘲笑的梦想而已了。
这一天,结束了在宇宙舰队总司令部形式上的出勤的莱因哈特,独自走在回寄宿处的路上,因为吉尔菲艾斯出度只有校官级军官的战术研究会,应当倒比较迟的。从后方开来的地方车,在他旁边缓下了速度,坐在驾驶座的贵妇人。向他挥手问侯,莱因哈特慌忙地回礼。
那是姐姐安妮罗杰的友人玛格妲蕾娜·冯·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现龄二十五岁,比安妮罗杰年长二岁,她并不是嫁给男爵丈夫,而是本身就是男爵家的家主,是足已称之为才色兼备这旧式形容词的女性,精神上的骨骼也相当雄健,如果是男性的话,必定将成为贵族社会中的俊秀。
安妮罗杰在贵族社会中是孤立的。以其出身是虚有贵族之名的贫穷的帝国骑士来看,会招致盲信血统及家门的贵族们所忌避也是当然的,即使是对安妮罗杰没有积极恶意的也不愿故意去接近她而使得自己被孤立吧。但是唯有玛格妲蕾娜·冯·维斯特帕列毅然地、或者说是平然地,与安妮罗杰之间建立了友情,而不介意门阀贵族们的反感。有个贵族指着她,非难地说“身为女人的,别那么蛮不讲理”而被反击“身为男人的,除了讲女人坏话就没别的才能了吗?”此事一传开,使得那贵族一时间没脸出现在社交界里。
以种种意味上来说,是极少数让莱因哈特抬不起头的女性之一。
透过地上车的窗子,不象贵族作风似地开放的挥手问侯之后,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就此通过莱因哈特的身边,消失在街角了。这让莱因哈特着实地安心了下来。因为他以为会被邀约到几乎引起他沮丧的音乐会去呢。
地上车驶过二条街之后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这次是因一位打招呼的步行者而将车子靠了过去。
“咦?这不是玛琳道夫伯爵家的希尔德小姐吗。”
“好久不见了。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
“你还在上学吧。”
玛林道夫家过世的夫人,在结婚前,会在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的学校但任古典音乐的讲师。女儿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时年十七岁,伶俐得连维斯帕列夫人也咋舌,不过她似乎在政治或军事这些散文性的东西比对艺术更有兴趣。
“希尔德,如果你是男的,有一天一定能轻而易举地当上国务尚书的。或者是进到军队去担任军务尚书吧。”
希尔德笑了。在有如美貌少年容姿中,闪射着少有的香味。
“维斯特帕列夫人的话,一定很适合大元帅的军服吧。就当您的参谋长吧。”
“那倒也不差呢。怎样,要不要搭车?我可以送你到图书馆或学校去哦。”
“那就麻烦您了。”
“希尔德,你还交不到男朋友啊?”
“能帮我介绍一个吗?”
“……也对,倒也不是没人送啊,不过太低能的男人,大概你是看不上眼的呢。”
要填埋这数步的距离,人们有时似乎是需要数年的岁月的。此时,仅隔两条街的伫立在路旁的年轻男女双方,要彼此面试。还必须隔上大约一千日时间才行。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在此之后敢忙于自己多彩多姿态的恋情及身为艺术保护者的活动。也没闲情去干涉他人的感情了。
而对莱因哈特而言,现在的余暇也只是一瞬的事,年内再次的征战可说已是既定的事了。
而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件。
对高级军官而言,宴会也是必须出度的重要职务之一。毕竟在这巨大而充满旧弊的帝国,并没有议会这种玩意儿。所以在宴会席上进行分事的决定或提案是经常可见的事例。很明显地,不公正的政治权力的寡占状态是存在的。在六月十六日,由格林美尔斯豪简子爵举办的,晋升上将的私人祝贺会当中,也看向见这倾向,在广大会场的某处,或几间个别室中,商谈及议论正掺离着酒精在进行着。莱因哈特虽然也出席了,但大概是他尚且还与这类事件无缘。
就如吉尔菲艾斯所担心的,莱因哈特并没有其他友人存在,所以即使出席这种宴会,也不会有谈笑的对象。因此莱因哈特在大厅的一隅,收起了二十岁年轻人应有的健谈,专心于征服那豪华而多彩的料理。
“想带一些回去给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正想着这贫乏性的事,他在容姿、才能、野心三方面,在这时代,都是无人可比的事实,也绝对不应当是可以忽视吧。
最初,他在视界的一隅,看见了“令人厌恶之至”的留涅布尔克少将的身影,但他无视地仍只去关心美酒与肉品、水果,等他再次去注意时已不见其人影了。莱因哈特是无从得知的,留涅布尔克正被一位客人招唤,已到个别室去了。
“是伯爵您啊……”
此时,留涅布尔克向对方展现出一反常态的惶恐态势。
那男人看来约四十岁前后。除了眉毛有点粗之处,算得上是容貌端整,还令人觉得那不象单纯的贵族的锐利的实务能力。满溢在那如同军刀的细长身子上。
那是留涅布尔克的大舅子,艾利·冯·赫曲贝克伯爵,是留涅布尔克之妻伊莉莎白的兄长,对昔日曾是“蔷薇骑士”第十一代连队长的这位逆流亡者而言,可能是全帝国中唯一令他畏惧的对象吧。在两人面对时的表情中,有着紧张的阴影。
本来,赫曲贝克伯爵对这名从同盟逆流亡而来的这男子是有着善意的,所以才答应留涅布尔克强硬的求婚,将妹妹嫁给了她。而其中一个因素,是社交界对伊莎白忘不了战死的未婚夫之事有所评判,对她退化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心的兄长,才积极地推动这婚事。这样的传闻也是有的。
“留涅布尔克少将,有关你的家庭,我听说了一些非同小可的事。”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这是伯爵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妻子,伊莉莎白跟您说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
大舅子的口气很冷漠。
“妹妹她太过退缩自闭了,她要是能多将自己的想法或周围发生的事说出来,那就太好了。”
赫曲贝克伯爵在官僚中是身任内务省警察总局次长之要职,是广为周知的下届警视总监的最佳候补,而再接着将成为内务尚书而名列阁僚,这也是大为众人所传闻的。何况他目前仍是三十八岁的少壮之年,一旦成为内务尚书,将会独占这座位吧。
“不过,就算她不说出口,我也知道妹妹心中有什么委曲。况且你对妹妹的态度,也不会是完美无缺的。”
“……”
“还有不知出外奇怪传闻的流传,希望你诸事都要自重才好。”
伯爵两眼中漾着金属般的光泽。
“少将,我不愿认为你是为了赫曲贝克伯爵的政治中的影响力之目的而向舍妹求婚,因为这关系到我自身的鉴别人的能力啊。”
伯爵将无形的锥子插在留涅布尔克的心脏。
“但是,我是不能用妹妹的幸福来换取我的面子的。若是夫妇的关系已无法修复的话,我只有采取被认为最好的途径了。”
此时留涅布尔克才丢下一直穿戴着的甲胄。
“我想要请问你件事,伯爵。”
“什么事?”
“是关于伊莉莎白原本的未婚夫之事。”
留涅布尔克的表情声音中,都散发着危险的火花,但大舅子并不为所动。
“跟我妹妹求婚时,你不是已向我说过了吗?说你对我妹妹的过去完全没有兴趣,难道你食言了。或许在什么同盟的那个叛徒集团中,是容许食言的吧……”
“这讥讽未免太令人惶恐了,但是伯爵,在意过去的人不是我,而是伊莉莎白。”
“……”
“妻子总是在我背后看着以前的未婚夫的影子,然后拿来和我比较。妻子虽然否认了,但我心里明白。”
赫典贝克伯爵的嘴,小小地咧开成叹息的形状。
“原来如此,妻子在意过去丈夫在意现在,留涅布尔克家的夫妇,似乎是各自有其烦恼,但,那么到底有谁在意着未来呢?”
“至少我是在意的。”
“那可真再好不过了。”
象是疲劳而非在挪揄地,赫典贝克伯爵说着,在沉默之中,轻轻抬起一只手。显然那是表示会话的终了,以及要求留涅布尔克退场,虽明白此意,伯爵的妹婿却没有离开此地的意思。当他再想开口时,伯爵制了先机。
“少将,请别再让我失望了。”
留涅布尔克脸上泛青,他粗略地行了个礼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