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贤妃唐宫日常-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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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晋王年少,还知道脸红。他心里应当还是有晋阳这个妹妹的。
徐慧才进大殿,就听太宗问她,“怎么才来?”
好像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徐慧和声细语地答道:“路上遇到晋王,耽搁了。”
太宗沉默了一下,招手唤她过来。
等徐慧走近他身边,太宗方道:“朕对这武媚娘动怒,也有雉奴的原因在。雉奴还小,朕可不许她带坏了朕的儿子。你素来稳重,若有机会,多教雉奴一些。”
徐慧闻言暗暗心惊,想不到武才人和晋王费力掩饰的秘密,在太宗眼前就跟透明的一样。这宫里,还真是没有能瞒过陛下的事情。
她不动声色地说:“宫中有多位娘娘,德高望重,徐慧不敢造次。”
太宗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恰恰是因为她们德高望重,雉奴反倒不好接近。”
晋王是长孙皇后的儿子,宫中四妃又都有各自的子嗣。若是他们走的近了,必然会引太宗忌惮。
晋王就这么成了没人疼的小草。
徐慧品了一品,也就明白了太宗话中的意思。
“朕喜欢这孩子,心思纯净,心里想什么从来都藏不住。”太宗慈爱地笑道:“晚上兕子不是要到你那里吃暖锅吗?朕把雉奴也叫上可好?”
☆、第38话
徐慧沉默片刻,婉言拒绝,“陛下忘了,今晚是去清宁宫,只怕晋王会不大方便。”
太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朕和兕子都在,任谁都不好说闲话。要不把薛婕妤也请来,咱们一起聚一聚。”
结果,说好的是请兕子吃饭,一不小心就成了老中青三世同堂大聚会。
都怪太宗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徐慧又不好说他。
好在晋阳见到人多,反倒更高兴了。徐慧叫人换了张大些的桌案,五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暖锅旁,显得其乐融融。
暖锅里的底料很全,葱、姜、花椒、八角、桂皮,没一会儿就飘出香味儿来。也不用宫人们代劳,等汤一煮开,大家就自己动起筷子,添各自喜欢的食物下去煮。
徐慧眼见着太宗各种夹羊肉,一小盘羊肉转眼就见了底,不禁微微气恼起来。她说几遍,他都听不进去,只会应付她。
她看他一眼,见太宗只顾着锅里的肉,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免更加心气不顺。
徐慧就夹了很多蔬菜进去煮。太宗这才抬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等煮开了,徐慧唰唰唰地将羊肉夹走大半,只留下太宗对着一锅青菜发呆。
“慧儿,你……”太宗怔怔地看着她,“能吃辣吗?”
他和薛婕妤吃的是辣锅,小孩子一般不爱吃辣,晋王和兕子吃的都是清锅。
徐慧见他还不明白,当真有几分恼了。太宗见她不说话,这才有几分会意,不敢再惹她,默默地夹起了菜叶。
等垫了垫肚子,晋王举起酒杯,挨个敬酒。敬了一圈儿,太宗就不让他喝了,让人给他换了徐慧做的江笙饮。
李治也不喜欢喝酒,就是小男子汉处于这个年纪,惯爱逞能。一喝到甜甜的饮料,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晋阳在旁边开着玩笑,“九哥怎么不同我喝呀?”
李治捏捏她的鼻子,“怎么不说敬你九哥一杯?”
众人齐齐笑开,看着这一对伶俐可人的兄妹俩。
前些日子,晋阳虽不说,但早已在心里恼了晋王,怨他借着她接触武才人。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间,兄妹俩之间的芥蒂竟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晚上临走前,徐慧送薛婕妤出门。薛婕妤在门口停住脚步,拉住她的手说:“武才人那事,你做的很好。”
徐慧淡淡地解释,“薛婕妤误会了,此事与徐慧并无干系。”
薛婕妤摇摇头,“你不插手,就是最好的了。”
徐慧不知该怎么接话。薛婕妤探头望了徐慧身后的太宗一眼,含笑道:“陛下看你太紧了。有些日子没去藏书阁了吧?”
徐慧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薛婕妤道:“哪天早上过来坐坐,我刚得了两本好书,藩国进贡的孤本,你保准喜欢。”
徐慧欢喜道:“那就先谢过薛婕妤了。”
“傻孩子,客气什么。”薛婕妤拍了拍她的手,踏着月色回去了。
“都送走了?”太宗从后头凑了过来,伸出双臂很自然地搭在徐慧肩上,虚虚地搂住她。
徐慧闻到酒气,晚上新煮的酒,太宗高兴,多喝了两杯,似是微醺了。
“朕后悔叫他们来了。”他垂下头,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含糊地说:“人多,碍事。”
看来他是真的喝多了。
徐慧红了脸,躲开他灼热的呼吸,嗔道:“陛下说什么呢……”
见她脸皮薄,太宗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牵徐慧进屋。
等洗漱完了,二人上塌休息。徐慧照例捧了本书,太宗今日却是因为酒劲上头,看不进去,就在旁撩拨她。
“你看你,吃了这么多辣的,嘴唇都红了。”
太宗用手撑着身子坐在床上,侧身在徐慧耳边念叨着。
徐慧看他一眼,不为所动。
“下回你还是吃清锅的吧。”太宗将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睛说:“朕保证再不吃那么多羊肉了。你年纪小,吃多了要上火的。”
徐慧满意地说:“好。”
她正要接着读书,谁知两根带着薄茧的手指突然覆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地抚摸着。
徐慧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满是戒备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太宗无辜地笑着说:“朕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点没点胭脂。”他收回手,看着干净的手指,笑容更深,“没抹啊。”
“陛下醉了。”徐慧放下书卷,扶太宗躺下。
他本就是借酒装疯,怕被她发觉,也不敢闹得太过分了,乖乖地顺势躺下,由着她为自己盖好被子。
被他这么一折腾,徐慧也看不进书了。想着就要睡下,却突然发觉灯还没熄。平日里都是他下地熄灯,今日太宗先睡了,倒叫她犯起了难。
徐慧见他双目紧闭,脑袋时不时无意识地轻晃,看来是真的乏了。她不敢叫人,怕吵醒他,只好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绕过去。
等熄了蜡烛,摸着黑回来,徐慧忽然有些犯难。
冬夜里窗户紧闭,没有月光透进屋来。烛光一灭,室内立即昏暗一片。
她生怕踩着他,只得慢慢、慢慢地挪。
徐慧一只手撑在床沿,另一只手绕过太宗的脸,向床铺里侧摸去。
她刚要转移身体重心,忽然腕上一紧。
徐慧吓了一跳,手上使不上力气,一下子就倒在太宗身上,结结实实地撞上他的胸膛。
她心跳如擂鼓,生怕撞疼了他,太宗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东西,蹑手蹑脚的样子,当真可爱的很。
徐慧抬起头,以为他被压傻了,忙问:“陛下,您没事儿吧?”
太宗闷声笑道:“傻姑娘,你才几斤几两,朕单手就能把你擎起来。”
她娇小的身子伏在他的身上,柔若无骨,像只小猫一样。
他慢慢地将她放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快睡吧。”
已经很晚了,他真不该又闹她一回的。
唉……
太宗心中长叹一声。
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儿,憋坏了吧。
自从徐慧来了月事,他好像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单纯地看待她了。
太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婕妤,他要对她做点什么,那是名正言顺的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扑倒就行了,可对待徐慧就是不一样。
说句实话,他不敢。
他怂。
她是个气质很不一般的女孩子。
后宫佳丽三千,加上宫女上万,或许她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却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特别到太宗有信心,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将她认出来。
只要对着她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他就没胆子下手了。
所以他打算一点点地让她习惯他的亲昵,循序渐进,慢慢地来。
为了他们的关系能够长久地发展,他不能心急。把她吓坏了,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临睡前,太宗暗下决心。
太宗以为徐慧还小,不懂这些。但他不知道,自打前几日姜氏同她说起过侍寝的事情,徐慧心里就默默地记下了这一茬。
王掌史和杜掌膳现在就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徐慧想了想,王掌史较为牢靠一些,嘴巴又严,就悄悄地向她问起了此事。
王掌史沉默半晌,低声道:“原来陛下当真没有宠幸过婕妤啊……”她还以为有过呢,只是不确定。又怕徐慧不好意思,一直没有问过。
徐慧低头没说话,王掌史就安慰她,“婕妤还小呢,此事急不得。”
徐慧忙红着脸说:“我没急……就是怕来的突然,没有准备,会慌了阵脚。”
受姜氏影响,她行事向来喜欢从从容容,不想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掌史道:“婕妤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回头我就帮您寻两本房中术,您先瞧着,等懂了个大概,我再教您。”
“多亏你了。”徐慧挤出个笑来,其实心里还是发慌。
没出正月,就还是在过年,这几日宫中上下仍旧忙做一片。王掌史动了些关系,才寻来一本房事秘籍,偷偷地塞给徐慧。
“只得了这么一本儿,婕妤先将就着看。”王掌史悄声道:“婕妤放好了,别叫人瞧见。”
徐慧强作镇定,点了点头。趁着上午得闲,屏退下人,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只看几眼,她便羞红了脸,飞快地合上书本,塞到枕头底下去。
瞟一眼紧闭的窗户,看一看纹丝不动的门帘,徐慧慢慢地、慢慢地又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再扫几眼。
上面的图画太羞人了,男男女女,缠作一团,甚不雅观。
可旁边的文字配的倒是好。作者把房事和养生之道结合起来,细细寻思一番,颇有几分道理,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徐慧有个毛病,一看书就容易入迷。一上午飞快地过去了,她也看到了尾声。
可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再躲着不出去,恐怕会叫人怀疑。徐慧决定控制一下自己,正打算把书藏回枕头底下,就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
是太宗!
这一眼险些将徐慧的七魂六魄吓出来,她飞快地将书藏到身后,起身时顺手将床帐子拉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连徐慧自己都颇感意外,她的应变能力竟然这么强的。
她迎上去,强撑起一个笑道:“陛下怎么来了?”
太宗好像没发觉她方才的小动作似的,笑吟吟道:“就要十五了,没什么大事儿,朕就来找你一同用午膳。”
见他没有察觉,徐慧的心跳一点点平复下来,如常一般道:“陛下来的这样匆忙,我都没有准备……”
太宗勾唇一笑,“不用准备,你吃什么,朕吃什么就是了。”左右他也不是为了吃才来的。
☆、第39话
徐慧松了口气,微笑道:“陛下坐一坐,我去吩咐杜掌膳传膳。”
太宗点点头,徐慧抬脚要走,却听他突然问了一句,“怎么青天白日的,还垂着床帐子?”
徐慧脚步一顿,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上,“额……刚才看书乏了,就小憩了一会儿。”
太宗“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可徐慧被他吓得不轻,不放心再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破天荒头一回,她主动牵起了太宗的手,笑道:“陛下到外面坐吧,屋里太乱,都没来得及收拾。”
她柔软的小手轻轻勾住他的手心,有些微的痒,直挠到他心里去。
以致太宗明明知道屋里有鬼,还是满脸笑容地被她拖了出去。
趁着徐慧净手的功夫,太宗悄无声息地返回卧房,一把掀开床帘儿。
毫不费力地,他便寻到了徐慧偷藏的东西。
起初,太宗见那只是一本书,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徐慧方才那样子,他还以为她私藏了个大活人呢!
不过是本书而已,也值得她紧张成那样?
太宗轻笑一声,结果一翻开书皮,他就傻了。
说好的《养生秘笈》呢?
这、这明明就是房中秘术好吗……
他不是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这种程度的房中术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只是一想到徐慧一本正经地翻看这本书,白皙的小手翻过每一张书页的样子……太宗便莫名的口干舌燥起来。
他喉咙微动,干咽了一下,目光还未在书中的内容上流连太久,就听门口传来一声略含几分焦急的“陛下”。
是徐慧找来了。
太宗的本能反应,竟是像徐慧一样,匆匆忙忙地将书藏到身后,拉下床帐,掩饰地向前走了几步,迎向来人。
等他飞快地做完这一套动作,自己都懵了。
怎么回事,明明偷看小黄书的是她啊,他心虚个什么鬼?
他就应该拿出那本书,理直气壮地摔在她面前质问她才对!
像个小姑娘一样把小黄本子藏起来,太不爷们了!
于是太宗决定像个汉子一样,执行方才在脑内演习过的计划。
谁知徐慧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突然说:“陛下都知道了吧?”
太宗望天装傻,“啊?知道什么啦?”
徐慧微微嘟嘴,不满地说:“从门口进来看,可明显了。陛下应当也看到我藏了什么吧?”
太宗见瞒不过她,只好老实交待,“看到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