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美的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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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奏效了;舞台监督爬上舞台附在玛塔耳边,斑鸠似的喃喃低语了一阵。
玛塔起身走到舞台边,努力睁大眼睛往黑暗的观众席张望。
“亚伦,是你吗? ”她说,“请你从侧门过来好吗? 谁帮忙带他过来一下。”
她到侧门与他碰面,一看到他就高兴不已。“过来喝杯茶吧,反正还有对年轻恋人要排练。谢天谢地,我现在已经不用演那种角色,那实在是无聊极了。亚伦我记得你从不来看预演,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
“很希望告诉你是因为崇拜你,但很可惜的确是为公事。我觉得你能够帮我。”
她向来都非常合作,而且从不过问这些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还没跟威廉斯警官一起吃饭呢! ”她说完随即走回舞台继续凸显那对年轻恋人的生硬演技,想把他们统统赶回家去务农。
“如果你能够再多等一个礼拜左右,到时威廉斯警官和我会有精彩的故事告诉你。”
“好极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总是内行、细心的。”
“你表现得真不错。”他再度满心欢喜地走到外面的巷子里,下阶梯时整个人好像要飞起来了。
带着玛塔给他的资料,他接着前往卡德岗花园去讯问公寓的女管家。
“啊,我想起来了。”她说,“他们经常一起出现,但是她并不住这里。这里是单身公寓,我的意思是只限单身男子居住。但她经常来这里。”伦敦地区的商店晚上多半都很早关了门,而在康涅狄克州周柏林市警局提供进一步资料之前又没有其他事可做,他难得提早回家,吃了一顿轻便晚餐后便上床睡觉。他躺在床上反复思索了许久,不断回想每个细节,回想每个环节间的关系。
托比.图利斯企图了解莱斯里·西尔工作的动力,格兰特同样也很想知道真相。
他的双眼直盯着天花板,一个小时内动也不动,心中则揣摩着莱斯里·西尔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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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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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个小时之后他才获得康涅狄克州周柏林市警局的回复。在这段时间,格兰特大部分都在努力从汉普思得处的女士搜集进一步的消息,设法让她亲口说出事实真相。但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等待适当时机到来再好好对付她,相信不久便能明明白白将她的谎言一一拆穿。
一切都等待接到报告书之后。
收到报告果然证明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格兰特从头到尾一口气看完后仰头大笑。
“如果等一下有事情找我,”他对威廉斯警官说,“直接到萨默塞特馆找我。”
“是,长官。”威廉斯遵命地说。
格兰特注意到威廉斯异常的严肃模样——威廉斯不太放心格兰特丢下他单独一人——突然问他想起了一些事。
“对了,威廉斯,哈洛德小姐很希望能见见你。她要我找机会哪天带你一起跟她吃顿晚饭。”
“我? ”威廉斯的脸瞬间红透了,“为什么? ”
“她看上你了,她要我安排一天你有空的日子见面。
我有预感这个礼拜六会有一个庆功宴,不如我们找玛塔一块来庆祝。星期六你有空吗? ““嗯,星期六我通常都会和诺拉去看电影,如果我执勤,她就会和她妹妹珍一起去看。我想就叫她这礼拜和珍去看电影好了。”
“如果让她知道你是和玛塔·哈洛德共进晚餐,诺拉一定会跟你吵着离婚。”
“才不会。她会等我回家后问我玛塔·哈洛德穿什么样的衣服。”新婚不久的威廉斯说。
格兰特打电话问玛塔这礼拜是否有空跟他和威廉斯一起吃饭,之后便前往萨默塞特馆继续忙碌。
当天晚上他不再辗转反侧,反倒像个天真的小孩一样睡去,因为这样明天就可以快一点到来。明天,所有的零星证据统统会完整地集合在一起。
如果有一处出错,当然很可能就会破坏整体。但他坚信绝对不可能出错。从熄灯后到睡着之前他仍想着莎卡镇上那些人的事情。等到明天那一小角的证据揭发出来后,就会让大多数人感到快乐起来,特别是华特;之前众人对他投射的怀疑眼光日益加深:而艾玛·盖洛比则成功地保护好伊莉莎白。伊莉莎白呢? 一定大大松了一口气。费奇小姐也会同样感到松口气,但他觉得她同时也会有些难讨。不主寸她当然可以把情感抒发在写作上,叙述于传奇故事的文章里。
托比则会找特殊理由为自己庆祝,格兰特边想边笑,而索吉·罗道夫会感到欣慰极了。
对希拉斯·卫克里来说则没有丝毫影响。
他想起玛塔描述莱斯里和伊莉莎白在一起时有多“亲密”( “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说——但是她绝对不知道到底有多“天造地设”!)。等到明天真相大白之后会不会让伊莉莎白无法承受? 他不希望会如此。其实他还满喜欢伊莉莎白·盖洛比的,但愿她并不是那么地在乎西尔,反而能对证实华特无罪感到快乐、舒坦。玛塔还说了什么? “我觉得华特一点都不了解伊莉莎白,反倒是莱斯里·西尔比较了解她。”
真不可思议,玛塔对西尔与伊莉莎白之间的关系竟然了如指掌。)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格兰特这么想,华特不了解伊莉莎白,但他却非常肯定伊莉莎白对华特的事可是一清二楚,这点可是维系彼此婚姻幸福的基础。
他在睡梦中想着,男人若娶到像伊莉莎白·盖洛比这么完美、聪慧又可爱的人,值不值得为她舍弃自身的自由。
他忆起自己一次次的爱情——大多数都是完全地奉献——想着想着意识渐渐飘向远处,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但他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只想到一位女子,在汉普思得的女子。当他还是一名乳臭未干的小子时,也从来都不曾像今天早上这么渴望飞奔到荷里道去。刚下巴士他心里仍惊魂未定,在前往荷里道的途中,他甚至还发现自己的心怦怦跳个不停。除了平时的体能运动外,格兰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心跳感觉了。
都是女人惹的祸,他心想,都是女人惹的祸。
地处偏僻的荷里道洒满了阳光,这里是如此地寂静,甚至连昂首阔步的鸽子都显得过于喧闹。九号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屋,二楼显然已改建成工作室。门牌上有两个门铃按钮,旁边的木制标签上显示楼上为“莉·西尔”,楼下则是“纳特·甘塞奇:艺术装饰品”。
格兰特心里好奇是什么样的“艺术装饰品”。他伸手按了楼上的按钮,接着听见下木梯的脚步声来到门前。门开了,她就站在眼前。
“西尔小姐吗?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我是。”站在阳光下的她看起来既镇定又迷惑。
“我是刑事调查部的探长格兰特。”他注意到此时她显得更加不解。“因为诸事繁忙的缘故,我的同事威廉斯警官曾在一个礼拜前代我前来拜访。但如果方便的话,我很希望能亲自跟你谈谈。”
当然一定得方便,你这个笨蛋,他心里暗想,并对自己急速的心跳感到气愤。
“当然可以,”她静静地说,“请进,我住在楼上。”
她把身后的门关上,然后带他经木梯来到二楼的工作室。一股浓郁的咖啡香——上等的咖啡——弥漫了整个房间.她边走边说,“我刚好在吃早餐。最近我跟一个报童谈妥一宗好交易,他每天送报时顺便为我带面包过来,刚好当我的早餐。不过我多煮了很多咖啡,要不要喝一杯,探长? ”
在苏格兰场里大家都说格兰特有两大弱点:第一是咖啡,第二还是咖啡。这咖啡的味道闻起来好极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过来跟莉·西尔喝咖啡的。
“谢谢你,不过我刚喝过。”
她替自己又倒了一杯,格兰特留意到她并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都是女人惹的祸,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欣赏她:如果她能是我的工作伙伴该有多好。
莉长得高高瘦瘦,颇具骨感美,而且看起来很年轻。
她把头发编成似头饰般的辫子,身着墨绿色呢绒家居服,有点类似玛塔的那件;修长的双腿更加增添了她高雅的气质。
“你长得跟莱斯里·西尔的确十分神似。”他说。
“大家都这么说。”她轻描淡写地答道。
他四处走动打量房里悬挂的苏格兰画作。它们都是属于传统画作类的正统印象派,但却有一股强烈的自信,狂怒呐喊着,几乎要从画里跳出来。它们并不只是装腔作势,而是主动发动攻势。“听着,我是塞凡! ”塞凡大吼着,看起来比身后的山峰更突出更诡异。库林蓝紫色的城墙衬托着惨白的曙光,显露出桀骜不驯的坚毅。
甚至连克李松平静的水流都显得傲慢自大。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格兰特问道。他随即发现这样问似乎太冒昧,便又接着说,“苏格兰西部的气候总是比较潮湿。”
“这个季节不会,现在正是一年里天气最宜人的时候。”
“在饭店住得好吗? 听说那里的人有时比较粗鲁。”
“我没有住饭店,我都直接睡在车上。”
真机灵,他心想,真够机灵。
“你只想跟我谈这些吗? ”
他并不赶时间。她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这个女人。他不急,有的是时间跟她磨。
他把目光从画作移到书架上一排排的书,并检视所有的书名。
“你似乎偏好奇异事件类的题材。”
“奇异事件? ”
“喧闹鬼怪、大批水栖动物和圣迹之类的东西。”
“我相信艺术家都往往偏好特殊的事物,不管是怎么样的表现方法,不是吗? ”
“你好像没有任何有关异性装扮癖的东西。”
“你为什么想到这个? ”
“你知道这个名词吧? ”
“当然知道。”
“这不让你感兴趣,对不对? ”
“我知道相关主题的文学作品并不很多,活页文选或是《世界新闻》都不曾有相关的书籍。”
“你应该出这方面的专门着作。”
“我? ”
“你喜欢奇特的事。”他缓缓地说。
“探长,我是个画家,不是作家。此外,现在的人根本看不起女性海盗。”
“海盗? ”
“你不觉得他们简直就像海盗、军人或水手吗? ”
“你的意思是菲比·海瑟这样的人破坏了形象? 我可不觉得,这种事情已经渐渐充斥整个社会。不久前在葛罗斯塔夏尔有位女士过世了,她负责搬运木材和煤矿的工作足足有二十年之久,甚至临终前负责医治她的医生都没发现实际上她根本不是男人。前阵子我也亲自处理过一个案子,一位住在伦敦郊区的年轻男子犯下一宗盗窃案,生活正常、人缘也不错,还是一名台球高手,专在某个俱乐部工作,女朋友是当地的美女;结果在体检时竟然证实他明明就是个女的。这类事情平均一二年就会发生一次,格拉斯哥、芝加哥和丹地都有过。还有一位住在丹地的年轻女子跟十名男子共住同一间宿舍,也根本没有人发现。我说的话是不是很无聊? ”
“一点也不。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把这些事和喧闹鬼怪和圣痕之类一同归为奇异事件。”
“不是,不是。当然其中有些人是真的喜欢假扮男人,但是也有很多只是想追求刺激,有些是考虑经济需要,有些则是刻意安排计谋。”
她边喝着咖啡,边礼貌性地表示很感兴趣,耐心地迁就着这个不速之客,等待他开始说明真正的来意。
没错,他心中暗想,她的确是个好伙伴。
这时他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的速度。接下来该是进入游戏的时候了,他已经反复尝试这种斗智的心理游戏许多次。现在他将开始留意她的反应。她已经成功地抵挡了所有的突击行动,接下来她将如何做直接的反击呢? 从书架处走回来,他说,“西尔小姐,你似乎很喜欢你的这位亲戚。”
“你是指莱斯里? 不是已经——”
“不,是玛格丽特·玛丽安。”
“玛——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下错了一步棋。如果她稍加思索就会知道,她其实没有必要否认自己和玛格丽特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个名字突然从他口中冒出时,竞把她吓了一跳,甚至顿时惊慌失措。
“喜欢到没有办法直接想到她? ”
“听我说——”
“不用了,你不需要跟我说什么。让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本来可以相互信任的,西尔小姐。我是在布茅姆斯勃里那边的派对中认识莱斯里·西尔的,那是个类似文学讨论的聚会,他希望能认识拉薇妮亚·费奇,于是我答应帮他介绍。当我们穿越人群时,拥挤的人潮把我们推在一起,近得大约可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警察一向被训练得细腻精明,但我相信就算我不是警察,在这么近的距离也绝对可以看得很清楚。莱斯里·西尔有对迷人的灰色眼珠,但在左眼虹膜上有颗明显的棕色斑点。最近我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和脑力不断思索莱斯里·西尔的失踪案,幸亏我天赋异秉和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