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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张俊美的脸-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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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往反方向走的? 可是这样做不合常理。”

“他可能突然得了健忘症。事件的发生有五种可能的原因。”

“五种! ”

“星期三晚上,西尔健康清醒地走进那条小巷,从此他就失踪了,可能的原因有:一,他不小心掉进水里溺死了;二,他被人杀了之后再丢进河里;三,他为了某种私人原因离开了;四,他到处游荡,因为他忘了自己是谁,他在哪里,也忘了他要去哪里;五,他被绑架了。”

“绑架! ”

“我们对他在美国的生活一无所知,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一点。也许他来这个国家只是为了离开美国一阵子。这些事必须等到美国太平洋沿岸那边将有关西尔的报告送来我们才能知道——如果他们依约送来的话! 告诉我,你认为西尔是个怎样的人? ”

“哪一方面? ”

“嗯,譬如说,你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爱恶作剧的人? ”

“不会。”

“没错,伊莉莎白·盖洛比也这样说。她说他不会认为恶作剧是件有趣的事。

你觉得他和伊莉莎白·盖洛比的关系如何? 你也参加了那次的餐会。”

“印象深刻,他们的关系足以让华特嫉妒得要死。”

“真的? ”

“他们很般配。莱斯里和伊莉莎白是天生一对,华特就差远了。我觉得华特并不了解伊莉莎白;我看莱斯里·西尔还比较了解她。”

“你见到他时,喜欢他吗? 那天晚餐过后你带他回家了,对吗? ”

“是啊,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我有所保留地欣赏他。”

“什么样的保留? ”

“很难形容。我的眼睛几乎无法离开他,但是,他从未给我——真实的感觉。

听起来很奇怪,对不对? ”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点虚假? ”

“这一点非常微妙。很显然,他言行一致,你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伊斯登·迪克生小姐可以作证。”

“是的,今天下午我和伊斯登·迪克生小姐谈论他,她手中那张西尔的照片可能很有用。那天晚上你带他回家后,你们谈了些什么? ”

“噢,各式各样的事情。他拍摄过的人物啦,我们都认识的人啦,他想要见到的人啦。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谈论我们都欣赏的丹尼·明斯基,又对关于玛格丽特·玛丽安的评价争论了许久。就像其他人一样,他认为玛格丽特是个天才,听不进任何批评她的话。我被激怒了,便告诉她一些关于玛格丽特的真实事件。后来,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弄坏小孩子的玩具是很恶劣的行为。”

“我觉得这对他有好处。他年纪都这么大了,应该面对生命的真相。”

“我听说你今天在搜集不在场证明。”

“你怎么知道? ”

“杜普太太说的。我就是靠这种方法知道天下事的。

哪些不幸的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几乎全部的村民都没有,包括伊斯登·迪克生小姐。”

“我们的迪克生小姐完了。还有谁? ”

“拉薇妮亚·费奇小姐。”

“亲爱的拉薇妮亚! ”玛塔一想到费奇小姐在荒野杀人就笑了。

“伊莉莎白·盖洛比呢? ”

“可怜的伊莉莎白一定很难过。我想她已经爱上那个男孩了。”

“盖洛比太太? ”

玛塔考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不会排除这个女人可能犯案的嫌疑。她可能会义无反顾地犯下这个案子,因为她会说服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她甚至还可能在犯案后到教堂请求上帝的祝福。”

“托比·图利斯呢? ”

“不——我不这么认为。托比会用其他方法,一些比较没有风险而效果令人满意的方法把恩怨扯平。托比擅长发展小型复仇,我不认为他会靠杀人来报复。”

“希拉斯·卫克里呢? ”

“有可能,有可能。是的,我认为希拉斯有可能犯案,尤其是他正在写的书没有什么进展。写书对希拉斯来说是一种发泄仇恨的通道,如果这个通道被堵住了,他可能会杀人的,杀那些富有、占优势又侥幸运气好的人。”

“你认为卫克里疯狂吗? ”

“噢,是的。这可能无法证明,但他绝对精神状况不太正常。对了,有关华特和西尔曾大吵一架的传言,有没有什么确实的说法? ”

“怀特摩尔否认那是吵架,他说那只是一场小争执罢了。”

“所以他们彼此有芥蒂? ”

“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暂时的不愉快不等于心存芥蒂,一个人在酒吧里可以不同意某人说的话,但不表示他对那人有成见。”

“噢,你真是固执。他们当然看对方不顺眼,而且我们知道确切的原因,那就是伊莉莎白。”

“就第四度空间来说没有任何关联性,我无法断定。”

格兰特说道,并暗笑玛塔太过武断。“怀特摩尔说西尔很会‘煽动’人。就你看来,他会煽动人吗? ”

“他可能告诉华特他根本不了解伊莉莎白,如果华特再不用心改善的话,他会把伊莉莎白带走,而且如果华特认为他不够分量,他就错了,他会叫伊莉莎白打包行李跟他离开直到下星期二,赌五英镑证明他说的是对的。然后,华特就怒气冲冲地说,在这个国家里我们不为女人的青睐赌钱,至少绅士不会这么做,拿五英镑赌伊莉莎白简直就是侮辱人( 华特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但就是这种格调让他纵横广播界,受到那些避乡村惟恐不及的老太太们的欢迎,这些老太太就算看到一只鹪鹑也认不出来) 。然后,莱斯里可能说,如果他觉得五英镑太少,他可以把赌注加到十英镑,因为如果伊莉莎白已经和华特这样的假道学家订婚将近一年,伊莉莎白变心的时间也该到了,那么十英镑正好当经费。于是华特便起身离开,并用力地摔门。”

“你怎么知道他摔了门? ”

“老天,整个欧佛锡尔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华特嫌疑最大。对了,这些就是所有欠缺不在场证明的人吗? ”

“不,还有索吉·罗道夫。”

“哦。索吉当时在做什么? ”

“在漆黑河边的草地上跳舞。”

“这有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 你看到了吗? ”

“没有。但是这很像索吉会做的事。他老是想着复古,就在莱斯里·西尔的事情发生前他正在计划以复古取悦托比;现在,他正计划着以复古‘表现出’托比。”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

“我已经二十五年没有扮演制作人的角色了。”她说道。

他看着她,在火光照映下她显得优雅美丽;他想着她演过的角色:高级妓女和受挫的老太婆,职业妇女和黄脸婆。演员的确有一种常人所缺乏的洞察力,以及对人世百态的了解。这与智商无关,更与学历无关。大家都知道,玛塔十一岁的时候是一个痴呆的小孩,一提到她没有兴趣的事她会自动略过,没有丝毫的反应。他曾见过医院里的护士有类似的反应,有时候工作过度的医生也会有这种情形。但你只要拿给她一个剧本,她那秘密的知识宝藏就会倾箱而出,发散出一种作家的原创力。

“假设这真的是一件谋杀案,”他说,“单就这些人的表面和个性来判断,你认为谁是凶手? ”

她想了想,在火光下转动着玻璃酒杯。

“我猜是艾玛·盖洛比,”她说道,“但是艾玛能杀他吗? 我是指就体力上。”

“有可能。星期三晚上与伊斯登·迪克生分开后,她就独自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到崔宁庄园。别人都上床睡觉了——或确切地说,在他们的房间里。

最后锁上前门的人是盖洛比太太。”

“没错,时间很充足。崔宁庄园与河弯相隔不远。我很想知道星期四早晨艾玛的鞋子是什么样子,或者她已把鞋清理干净了? ”

“相信我,如果她的鞋子上沾了泥巴,她会自己清洗掉的。但我认为盖洛比太太是个规矩的人,为什么你会挑上她? ”

“我认为一个人之所以会杀人,是因为他仅专注于一件事,或变得专注于一件事。假如你有各式各样的重心,你就不会在乎其中一样,甚至在乎到会为此杀人的地步。

只有当所有的蛋都在同一个篮子里,或者篮子里只有一个蛋的时候,人才会失去平衡。我说得够清楚了吗,格兰特探长? ““说得好极了。”

“好。再喝一点酒。艾玛在所有的嫌疑犯中性格最为执着。没有人会说索吉执着,除了对短暂的事物,他一辈子就只是想升官,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想杀人的迹象。

他做过最离谱的事,也顶多是拣最简单的事来做罢了。”

“没人鞭策他。”格兰特说道,并告诉她他讯问索吉的经过。“那么卫克里呢”

“就用你贴切的譬喻来说,希拉斯和艾玛是半斤八两,但希拉斯犯案的可能性绝对比艾玛低。希拉斯有他自己的成就,有家庭,有将来会写的书( 即使旧调重弹;希拉斯表现兴趣的方式与艾玛不同,希拉斯并没有精神错乱,或是非理性的仇恨,所以他没有除掉西尔的必要。托比也没有,托比的生活多姿多彩,他绝对不会想去杀谁的,就像我刚才告诉你的,他会用很多方法让自己平衡。但艾玛除了伊莉莎白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沉思了一阵,格兰特也没说话。

“你应该看看当华特和伊莉莎白宣布订婚时艾玛的反应,,,她终于又开口了,”

她——她高兴极了,闪耀得简直像一棵圣诞树。这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也终于实现了。

华特爱上这一带最聪明最美丽的女人伊莉莎白,并且要结婚了。有一天华特会接手崔宁庄园和拉薇妮亚的财产,所以即使他有一天没名气了,他们还是可以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这简直就是童话故事的翻版。她兴奋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接着,莱斯里·西尔就来了。“玛塔再度沉默不语。

木材在炉中滑动,发出声响,燃烧产生新的火焰,格兰特仍然躺在椅子上思索着艾玛‘盖洛比。

以及玛塔不知道的两件事。

很奇怪的是,玛塔选中的嫌疑犯和这件案子的两个未知数是重叠的:一个是西尔抽屉里的手套,另一个是摄影箱里的空位。

艾玛,艾玛.盖洛比。这个女人养大了她的妹妹,然后等她妹妹羽翼丰满后,嫁给了一个已经有一个小孩的鳏夫。她就像托比·图利斯一样推展她的兴趣,不是吗? 她曾经因为女儿的订婚而充满光彩,“活像一棵圣诞树”;而订婚后( 他刚好知道是五个月,不是十二个月) ,她最初的光彩必定已经散尽,并且发展成一种可怕的东西,一种既成事实的感觉,一种成就感和安全感。这段订婚关系已持续了五个月,尽管发生了一些事,艾玛一定认为这关系已经稳固。

接下来,就如同玛塔所说,莱斯里·西尔出现了。

西尔带着他的魅力与不可信任的生活出现了,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对这个现代金童最反感的,无非就是艾玛·盖洛比。

“一个长十英寸宽三英寸半高四英寸的空间能放什么? ”

“一把梳子。”玛塔说道。

心理学家常玩一种游戏,格兰特记得是受试者听到一串字会有一个直接的联想,依据这第一个联想做些判断。

这种方式应该很有效。他试过比尔·马朵斯,而马朵斯直接就说是“螺丝起子”,毫不迟疑,就如同玛塔立刻回答“一把梳子”一样。他记得威廉斯的回答是一大块香皂。

“还可能是其他的东西吗? ”

“一副骨牌。一盒信封? 不,想想别的,好几副扑克牌? 这些牌真是多到足以组成一个绿洲了! 餐具。汤匙。

某人隐瞒的家族银器? ““不,我只不过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是崔宁庄园的银器就算了吧,他们的银器在拍卖会上都值不了三十先令。”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洋溢着满足,她对她身后那张乔治亚式简约主义风格的餐桌满意极了。‘’亚伦,告诉我你觉得是哪个角色,说出来应该不算不严谨不专业吧,对吗? ““角色? ”

“那个凶手。”

“不严谨也不专业。但我想如果我告诉你没有人是凶手,一定更大胆吧。”

“什么! 你真的认为莱斯里·西尔还活着? 为什么? ”

对啊,为什么,他问自己。为什么他有一种正在表演的感觉? 好像被推进第一排座位,好让音符介入他与真实世界之间。副局长曾经告诉他,他拥有一样在他工作领域中最无价的本领:敏锐的嗅觉。“但是,格兰特,不要让它凌驾于你,”他说,“眼睛要盯着证据。”现在的情形是不是就是敏锐的嗅觉凌驾于他? 西尔掉进河里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所有的证据都这样显示。如果没有发生与怀特摩尔争吵的事件,格兰特可能根本不用处理这件案子;那么这件失踪案也就可能仅仅是一件单纯的溺毙事件。

然后呢? 一下你知道,一下你又迷惑了——这句变戏法的人喜欢说的话困扰着他。

在半清醒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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