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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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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只是你——”

“很奇怪,我知道。我现在好了。”

“好吧。晚上见。别忘了灰裤子,嗯?”

“不会忘的,埃尔尼。”现在赶紧问!

“什么事?”

“那辆旧车,车主让你漆成什么颜色?”

这次埃尔尼短促地笑了一声。“粉红色。这是不是很可笑?”

他挂断电话。

我走进卧室,打开壁橱的门。埃尔尼的裤子就挂在衣架上。

我把它拿到厨房,拿到光线最好的窗户边,让阳光照在裤子上,看个清清楚楚。

那些污点一眼就发现了,是一些小污点,但很多。也许那辆旧车是要油漆成粉红色——但那些油漆并没有沾在绒布上。裤子上的污点是褐色的。

我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中午的汽笛响了起来。丽兹哭起来。斯蒂夫摔门进了屋里。整个屋子里回响着噪音。

但是,最大的、最刺耳的噪音来自我的体内,这噪音几乎要把我撕成两半。

我的丈夫埃尔尼·考克兰是个杀人凶手!

当你担心什么事的真的时,你会极力否定这件事,但是,当你看到确凿无疑的证据时,你反而震惊得冷静下来。我很冷静地安排孩子们午睡,弯下腰亲吻他们。

那是一个错误。我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些可爱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怎么可能是个杀人凶手呢?

但是,我内心深处却在喊道:如果他是,如果,如果。

我关上门,走到卧室的小桌子前小我觉得上午就像是一部连续剧中的一幕,现在到了下午,应该上演另一幕了。

怎么办?

我打开钱包,抽出那张剪报。

我怎么能怀疑呢?证据不是就在我的眼前吗?

我知道,我在推迟作出决定。当你相信你丈夫是杀人犯,而别人却毫不知情时,你应该怎么办呢?

假设别人从未怀疑过?我的心跳动起来,有一种奇怪的轻松感。假设一切照旧,他每天早晨上班,晚上回家,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埃尔尼是个残忍的杀人犯——大家都很喜欢他。

轻松感突然消失了。如果他又杀人了,那么怎么办呢?

我冲动地走向电话,快速拨打号码。经过似乎是数小时的等待,一个沉重遥远的声音传来。“警察局。”、“请转刑侦科。”我听到自己说。

那个声音警觉起来。“刑侦?女士,你是说凶杀吗?”

“我是说凶杀,”我的声音怎么会这么镇静呢?

“请稍候。”

在城市中心的某个办公室里,也许人们正在忙着查找线索。

我的眼睛落在灰色绒布裤子上,它正放在厨房椅子的背上。

我想,来接电话吧。我会告诉你一条线索。我现在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电话的嗡嗡声直刺我的耳朵和大脑。

“我是安德森警官,”这是一个新的声音,很紧张。“刑侦科。”

“我——”我开口道。“我——”我咽了口唾沫。我抬起来头,不看电话机,那上面的数码似乎在不停地跳动旋转。“我想——”我猛地把头转向门口。

埃尔尼站在那里。他像个巨人一样,他的肩膀似乎堵住了整个门。他的眼睛看上去好像全是蓝色的。他胡子下的嘴巴紧紧地抿着。

“女士,”警官的声音又传过来。“喂,女士——”我感到话筒从我手中滑落,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也随之落下。

在我倒下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埃尔尼的眼睛。然后是一片黑暗。

我试图爬上一个黑色的楼梯。非常困难,但我必须试试。在楼顶有一个声音坚持要我爬上去。突然,声音变得很响,一切都充满光明。埃尔尼的脸紧挨着我的,我可以看到他黑黑的皮肤上的毛孔。他的双手紧紧抱着我,我正躺在床上。

我感到一阵轻松,眼泪从我两颊流了下来。“一场噩梦,”我含糊不清地说。

“只是一场噩梦。啊,埃尔尼,亲爱的,我梦见你——你——”这时我看到他的眼睛。

这不是一场噩梦。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突然晕过去,”他若有所思地说,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从他抓着我的地方开始,我觉得一阵颤抖传遍全身,一直到我的脚趾。

“这么热的天,你竟然在发抖。”他站起身。“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

让他去叫吧,我内心深处说道。来个医生也好,总算屋里有个人了。

我听到他步履沉重地走向厨房,停了一下,然后开始走回来。

埃尔尼又向我走来。“他出去了,但我留了口信。”

埃尔尼伸开他的那双大手,慢慢向我走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产生了极度的恐慌。我的那张报纸剪报就留在厨房桌子上,如果他看到并读了那张剪报,如果他拿起话筒,听到安德森警官的声音,那么,埃尔尼也会想要杀死我的!

也许不是想要——而是一定要杀死我!

我赶紧开口说话:“怎么这么巧,你刚好回家?”

“喷枪堵住了,吉姆说我们需要买一个新的。我们跳进卡车我突然看到希望。

“吉姆在这里?”

他摇摇头。“他让我下车进来吃午饭。”他现在又俯身过来。

我感到非常恐惧,他已经打电话叫医生,如果我死了,这就会显得很自然。“不要!”

他拿开双手。

“我——我头疼。”

斯蒂夫叫道:“妈妈!”

我挣扎着坐起来,埃尔尼推我坐下。“这样吧,我来给孩子们穿衣服,然后把他们带到埃洛斯那里。”

这很好,孩子们会很安全的。

他走出卧室。

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来到厨房,我很高兴埃尔尼没有脱掉我的鞋。

话筒已经放在叉簧上了。剪报仍然在桌子上,在我钱包旁边。它被挪动过吗?

我猛地抓起剪报和钱包,把剪报塞进钱包夹层,把钱包带回卧室,塞到我的枕头下面。然后我又气喘吁吁地躺下。

屋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埃尔尼匆匆忙忙地跑进卧室。

我坐起来。“你去吧,我来照顾孩子们,我没事了。”

“你的样子很奇怪,”他慢慢地说道。“你的举止也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许他没有看到那张剪报,我又觉得充满希望。“你去吧,埃尔尼。别担心。

我会等你回来的。“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承诺。我必须搞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即使这会要了我的命!

他说:“我没法买汉堡包,宝贝,我身上没有钱。”

我伸手到枕头下面,拿出我的钱包。

“它怎么会在那里?我抱你进来时,它可不在那里埃”我艰难地说:“它本来就在那里。你当时——太紧张了。”

我探身过去,把钱塞进他工作服的口袋里,然后强迫自己笑笑。

吉姆的喇叭又响了两下。埃尔尼带上厨房门走后,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同时听到外面教堂报时的钟声。

“哪位?”我的声音非常紧张。

“我是安德森警官。你一切都好吗,女士?”

“我当然很好。”

“你挂断了电话。你刚说到谋杀就挂断了电话。”

“警察?你一定是搞错了。”

“我们追踪到这个电话。”

“但我没有打过电话。”

“可能这里出问题了。你屋里还有别人吗?”

我古怪地尖声笑起来。“有两个小孩。”

我听到他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说:“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女士。很抱歉打扰你。也许是某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是的。”精神不正常,我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好吧。”

我久久地握着话筒,倾听着遥远的嗡嗡声。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我不能把剪报、裤子和埃尔尼交给警察。经过五年的婚姻生活,还有两个孩子,我不能出卖埃尔尼。

为什么我不能出卖埃尔尼呢?我必须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

我打电话去医生的诊所。

“考克兰太太,”姑娘回答说,“我们根本没有接到过你丈夫的电话。”

我挂断电话。

埃尔尼没有打电话叫医生。为什么?如果我以为医生正在过来,那么我就会留在家里。那么他一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可以从修理厂溜出来干掉我。

等等,我这只是猜测。我应该仔细考虑一下。

我打电话给埃洛斯。“我必须在银行关门前赶到那里,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孩子——”“完全可以。”

“我马上就过来。”

埃洛斯的房子看上去很安全,我可以留在那里。但是,我还是继续开车去附近的银行,取出我们所有的存款,换成旅行支票。钱并不多,但足够我和我的孩子们回堪萨斯城的老家,回到我父母的保护之中。也许到那时,我可以把他供出来。

如果我是一个侦探,我应该从哪里着手呢?昨晚埃尔尼是从哪儿开始的呢?

我把车开回我们那个街区的尽头。右边是电影院,我停下车。

售票员名叫山迪。

“山迪,”我说,“你认识考克兰先生吗?”

她笑起来。“这附近的人都认识埃尔尼。”

“山迪,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在这里吗?”

“当然在。你了解我,我总是在这里的。”

“你看到埃尔尼——考克兰先生吗?他进来了吗?”我的胃突然疼得抽动起来,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希望埃尔尼走到这里时已经很累了,就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等到冷静下来后才回家。

“他没有进来。”

“他没有进来?”我大声重复道。“你是说你看到过他?”

“是的,大约九点三十分,也许还要早些。我向他打招呼,但他似乎没有看到我。”

“谢谢你。”我走回汽车。

山迪喊道:“他是朝那边走的。”她用姆指向左一挥,我朝那个方向驶去。

开到街区一半路程时,我又停下车。埃尔尼好几次带我来乔的酒吧吃三明治和喝啤酒,这里很便宜。

酒吧里面很暗。我还没有看到乔,他的声音就传过来。“马上就来。”当他看到是我时,声音就变了。“考克兰太太,”他开心地笑起来。“你白天也喝酒啊?”

“我想知道的是——呃——乔,我并不是一个爱打听的妻子,但是埃尔尼——”“你在调查你丈夫,是吗?”

我真想转身逃走。我这么做比出卖埃尔尼还糟,这是在引人猜疑。山迪会记得莎拉·考克兰四处打听她丈夫去哪儿了这件亭吗?当人们谈论报纸上的谋杀案时,乔会不会产生怀疑呢?不会。

埃尔尼已经与过去大不相同了。只有我还记得五年前他是什么样的——当然,埃尔尼自己也会记得的。

“开玩笑,”我马上说。“但是他——昨天晚上——”他肯定地点点头。“他在这里。”

我再次感到一阵轻松。如果他一直坐在这里——那就是不在场的证据。“多长时间?”

乔又笑起来。“喝了一杯酒,很快就离开了。”

这真是折磨人。

乔伸手拿下酒吧台后面的一个精致的挂钟,开始上发条。“我记得是十点钟。”这时,头顶上的一只小鸟开始叫起来。

我离开酒吧,向拐角走去。下面怎么办?埃尔尼大约九点半离开家的,沿着电影院向左一拐,十点钟在这里喝了一杯啤酒……他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凝视着我的两只平底鞋。如果它们有鼻子,像狗一样能嗅出气味,它们就能带我沿着埃尔尼走过的路,领我远离阿诺顿高尔夫球场,但是,它们当然做不到。

过了十个街道,商店没有了,看到一块棕色的木板,上面写着金色的字:阿诺顿高尔夫球常昨天晚上,阿诺顿高尔夫球场漆黑一片,在十六号球洞的树丛边,十八岁的玛丽·亚当斯被击打致死。

突然,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无法走过去,找到十六号洞。我不是一个侦探。我是埃尔尼·考克兰的妻子,在今天之前,一直非常信任他。我衷心希望他是无辜的。

我奔跑起来,一直跑到两肋发疼,气也喘不过来,一直跑到我的旧汽车边。我坐在车里,眼冒金星,看着雨下起来。

当我喘过气时,我发动了汽车,小心翼翼地把它开回家。我从车库里拿出一个大行李箱,把孩子们所有的干净衣服放进去,关上箱子。我把箱子拎到后院,塞进旧汽车的行李箱中,避开了原来放千斤顶的地方。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知道我忘了带需要的东西。

我跑回厨房,它们仍然在椅子背上——我应该清洗的那条裤子,上面有一些小污点。我把它卷起来,放进一个棕色的纸袋里。

我正准备关门,这时前门的铃响了。

我手里拿着棕色纸袋,去开门。一个高个男人站在那里。雨已经打湿了他的肩膀和帽檐。

“你找谁?”我问道,手里抓着纸袋。

“你是考克兰太太吗?”

我点点头。

他摊开手掌,里面魔术般地出现了一个警徽。“警察。我是安德森警官。我想跟你谈谈。”“我?”我呻吟似地说。“进来吧。”我退开让他进来。

壁炉上的钟响了四下。

“你的房子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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