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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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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亚姆的一束鲜花和一个花圈)。还可以看到橱窗那一边的其它事物,一面嗅着沥青,一面奔跑的丧家之犬,丧家之犬所嗅的沥青,菱形,立方体,人的轮廓和人影。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夜夜都做梦。我母亲也做梦。当她起床时,她的双腿和双膝因梦中的不断奔跑而感到酸疼。在餐桌上,她向我父亲诉说夜里梦见的长篇故事。在她的梦中,几乎总有一位骑马的男子,每到一定的时候,进入表演的舞台。我父亲憎恶这位骑士,因为他怀疑骑士与我母亲之间有什么瓜葛。就这样,我母亲在讲述她的梦境时,开始避而不谈那位骑士。于是,剩下可谈的是草原,积满尘土的小路,林中的羊肠小道,河流,布满石子的宽阔河床和追捕她的强盗(他们是步行,还是骑马,我父亲追问道),剩下可谈的还有为这位骑马男子的上台而准备的舞台场景,骑士本来应该上台救我的母亲,但是他没有上场。这与某部歌剧的第一幕十分相似,在那一幕中,当合唱团唱起“是的,欢乐延年益寿”时,大家都期待着阿尔弗雷多的上场,但是他却没有上场。我父亲岂非傻瓜,有时,他撂下刀叉,走出家门。

    有些夜晚,我能驾驭我的梦(不像驾驭小汽车和骑自行车,而像驾驭一条总是有点倾斜,不能急拐弯的船)。从理论上来说,事情是简单的。首先,应该在临睡时,以某种方式开始思维,准备合适的土壤,以便从那里(从思维)一开始就形成梦。当困倦向我袭来时,我就开始想象一个场景,里面有人物,有应有的一切。主要人物,即主角始终是我,情节展开的中心,永远是以第一人称形式出现的我。以第三人称形式出现的梦是客观的,谁都可能做这样的梦,实际上,就做这样的梦,但是你不在舞台上时,就难以驾驭。另外,还有次要人物,就像在剧院上演的喜剧中得有配角一样。我应该用眼睛(但是已经合上了眼)去想象这开始的场景,也就是用视觉去想象它,否则,它一无所用。如果根据亚里士德罗所说的『逼』真规律,构思巧妙的话,那么梦是自然衔接起来的,遵循自己的思路,需要引导去创造这些场景,在能够自然发展的情况下,每个人应该各守其位。在朗诵台词一开始就应该马上确定关系。

    有时,我以自己感兴趣的场景作为开始,情节的展开朝着与愿望相反的方向进行,但是还存在着随之而来的控制问题,也就是干预的可能『性』,就像在剧院里进行彩排时所遇到的那样。当情节是十分悲惨时,那么控制是不可能的。人们无可奈何,梦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展开。

    凡是梦都有点神秘『色』彩,这就是梦的美妙之外,但是有些梦神秘莫测之极,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字谜画谜那样。字谜画谜有谜底,而它们却没有谜底。你可以赋予它们一百个各不相同的含义,各个含义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现在,我讲述一个神秘的梦,这梦与米丽亚姆有关,但见不到她的人(仅仅提及她的名字)。依我看,还与巴尔达塞罗尼有关,但也不见他的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及。整个梦是在同一个夜晚做的,虽然它的展开分几个场景。在这几个场景中,我始终在场,走动着,讲着话,做着一些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这些事。

    它盘旋上升,扭结在空中,盘绕在自身上。它形成旋涡和气流。它浓重稠密,呈现黄『色』。我现在说的是雾。在火车站附近,我在一张水泥椅子上绊了一跤。在加里波第大街上,同一名孕『妇』撞了个满怀。人们在人行道上相撞,互相表示歉意。有的人出口就骂。大白天,汽车和自行车亮着灯行驶。公司的职工们打开了夜间照明灯。步行困难,行动困难。亮起了防雾灯,响起了疯狂的汽车喇叭声和愤怒的人声。我在一节手指上割破了一个小口,作为有别于别人的标志。

    我必须到达市中心的钟琴旅馆,它就坐落在市『政府』大楼,杜·布拉塞喷泉和雕像的后面,杜·布拉塞的含义似乎是两个互相拥抱的人。我在黑暗和『迷』雾中步行。我凭着本能,始终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本能告诉我说,你向右拐或向左拐。我又认出了这些街道。凭记忆,我认识这些地方,我自言自语道,我肯定在某一地点见到过这些地方。

    我们姑且称它为前厅,在前厅里,只有一个男子和一位年迈的『妇』女,男子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但是并没有在阅读,年迈的『妇』女坐在一个讲台的后面,问我是否长了尾巴。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

    “我见您没有关门。”

    我关上门,走到那位手拿报纸,但是并没有阅读的男子对面的一张沙发上落座。应该为我提供消息的情报员肯定是他,现在,我记不起来他将提供哪方面的消息。

    “想减肥的人该采取的措施。”是讲台后面年迈『妇』女的说话声。

    “节食。”男子当即应声说。

    年迈的『妇』女将身子俯向填字游戏的报纸,填下“节食”两字。

    “您经商吗?你是商人?还是一位教授?”这次是男子的讲话声。

    “我是偶然来这里的。”我撒谎道。

    “我可以说几句吗?”

    “请直说无妨。”

    “不,眼下,我不说。”男子说,“您见到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雾吗?大陆『性』气候,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夏天,道路融化,人们在沥青路上航行,汽车如炸弹一般爆炸,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男子抬起双眼,久久地打量着我。

    “那么?”

    我逗留在那里,等待他讲话,我逗留在那里是为了听他讲话,我为此特地远道而来。

    “食人肉者的同义词。”年迈的『妇』女说。

    “吸血鬼。”男子应声道。

    年迈的『妇』女填下“吸血鬼”。

    “如果您想知道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的故事,”男子说:“那么,您不应该问我。这就是说,您专程来找我纯粹白费力气。这辆小汽车的故事尽人皆知,《小报》也对此作了报道。它爆炸了。如炸弹一般爆炸了。向别人打听,就能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个故事。您可以在大街上拦住一个人,这个故事尽人皆知,家喻户晓。不,您瞧,我什么也不说。可怕,这是个可怕的故事。这辆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已经在烈日下曝晒了很长时间。它是白铁皮制成的。您瞧,我可不会将全部过程都讲给您听。您再让人讲讲戒指的故事。戒指是故事的一部分,您记得戒指吗?现在,我真的该走了。”

    男子穿上大衣,将围巾围在脖子上,开了门,消失在『迷』雾中。

    讲台后面的年迈『妇』女开口说道:“因为这辆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我们都出了名。外地人蜂拥而至,也就是说,这里旅游业一时欣欣向荣起来。我们这里有市大教堂,有巴蒂斯泰罗、皮洛塔和美术馆等旅游胜地,但是谁也不去留意这些。他们是为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而来。您知道,他们来自远方,还来自国外。首先,他们来自法国,因为石油工程师的妻子是法国人。您知道吗?离我们这里二十公里处也产石油,但是石油资源已濒临枯竭。石油工程师的妻子动身去了法国,他却一点也不关心将小汽车存放到车库。人们推测,有人睡在车内。您明白吗?”

    “那么爆炸呢?”我问。

    “怎么,您还不明白?酷热,难道酷热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我明白不了。

    “那么,您不妨试着去设想一下一具尸体会怎样?这样说吧,在夏日的酷热下,在封闭的汽车内,尸体会怎么样?”

    我茫然不解地瞧着女人。

    “腐烂,”年迈的『妇』女叫道。“对吗?至于其余的东西,您能够想象出来,不用我多说。另外,我们这么说吧,还有悬而未决的部分。当您讲述一个故事时,首先应该知道谁是主角。举例来说,现在我去看歌剧,假若他们让我看到了一切,唯独不让我看主角,那么,歌剧的情节就遭到彻底的破坏。举例是我的专长,但是我常常举错例子,歌剧这个例子也不妥贴,请您多多原谅。”

    “别客气,请您继续说下去。”我催促道。

    “我已经给您讲得太多了。其余部分你可以推断出来。它是与香皂同样轰动的一大新闻。也许,您能找到一个人,他会给您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在巴列拉·索尔费里诺,有一个售报人,您去找他吧。售报人具有优势,事件发生时,他能阅读到各家报纸。我仅仅看《小报》等米兰报纸。尽管如此,但是有些事连他也不知道,确实一无所知。”

    我走近大门,透过玻璃打量外面。雾依然是浓浓的。它不再呈黄『色』,而是近于黑『色』,空气寒冷而沉重。上街很困难。升空起飞也不值得考虑,但是我还是考虑到了这点。再也看不见灯光,再也听不到声音,但是在黑『色』和昏暗中还能分辨出雾像一条激怒的蛇那样盘缠、卷曲和旋冲着

    我必须加快行动。下一场戏在巴列拉·索尔费里诺的售报人那里展开。他正等待着我,我走进『迷』雾之中,像一个紧跟在电影情节后面,不得不从这场戏到另一场戏的人一样奔跑着,每场戏都在不同的地点展开。如果他来晚了,那么戏已经开始。我跳上一辆打着铃,缓慢行驶的有轨电车,马上催促司机道,快点,开快点。但是他不予理睬,因为司机被禁止同乘客交谈。快开,我又催促说,戏即将开始。

    请您别再去想那个故事,巴列拉·索尔费里诺的售报人说,最好将它忘掉。我们本地人生来如此,喜欢开各种各样的玩笑。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您是个外地人,您不应该轻信所有的那些传闻。我们这一带人尽爱吹牛,您听我的。伦戈帕尔马大街上的那辆汽车?外地的报纸也对此作了报道,但是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您相信报纸吗?不,我不相信。一个在报社工作已达 15 年之久的人对他这样说。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爆炸确有其事,一点不假。尽管如此,但是还有爆炸的方式呢?真理有千条万条,谬误也有千条万条。您知道汽车里有什么吗?里面有一些南瓜。它们遇热发酵,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南瓜就像甘油炸『药』一样,您知道吗?

    现在我来告诉您一件事,去年夏天的一个下午,下午三时,人们听到轰隆一声。当时,大家都在午睡,或者在树荫下和在家里休息。这样,也就没有目击者。人们起初说,汽车内藏着一枚炸弹,震碎了窗玻璃,等等。要讲清楚震碎玻璃之前的情况,太费劲了。后来我来了,讲述了那姑娘的事。想必有人告诉您了。这位无家可归的姑娘天天夜里都睡在伦戈帕尔马大街的那辆汽车里。您怎么看?大家都喜欢这位姑娘的故事,报纸开始予以报道。我们这一带人尽爱吹牛。您明白吗?我一言,你一语,一下就拼凑成一部长篇小说,最后刊登在报纸上。戒指呢?这也是吹牛。谁见到了这枚戒指?有人说见过这枚戒指?他说得不对。里面所写的名字完全是由我虚构出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名字,米丽亚姆。

    在卡普拉祖卡桥的那一边,与全国劳动者救济机构所在地等高的伦戈帕尔马大街上,还残存着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的残旧车架。它被遗弃在那里,生了锈,既没有轮胎,也没有座椅,车灯也是一个空壳,成了一具残骸。金属板已经变形,仿佛是车内的爆炸撞击所致。缺了一个车门,这证实了爆炸之说,但是爆炸的『性』质依然悬而未决。

    事实是售报人说了谎话,也就是说,当他说这是谎言时,说的倒是真话。究竟为什么?为了掩饰什么?我登上了通往全国劳动者救济机构所在地的低矮台阶。从新抹的泥灰可以判断出,许多窗玻璃刚换不久。那么汽车确实爆炸了,打碎了窗玻璃。我们寄希望于什么,我自言自语道,我应该寄希望于什么?一定会发生什么事,结局不可能是这样的,这决不是结局。

    你正在做的这个支离破碎的梦何等可怕,我自言自语道,这个毫无意义,只能给你带来莫名其妙的恐惧心的梦何等可怕。我从这场戏跳到另一场戏,登上了正在行驶的有轨电车,我还跑步,现在厌恶在那座城市里来回奔跑,我不想提这座城市的名字。为什么你跑个不停?我反问自己道,但是我仍然奔跑着。这一大通喘气,这一奔跑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至少你知道为什么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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