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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契诃夫1886作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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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霞,要知道那班列车早就来了!”我说。

“你该走了,该走了,”萨甫卡附和我的想法说,摇头。

“你躺在这儿干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

阿加菲雅打了个冷战,把头从他的膝盖那儿移开,看了我一眼,又依偎着他躺下去。

“早就该走了!”我说。

阿加菲雅翻个身,坐起来,屈着一条腿跪在地上。……她心里痛苦。……我在黑暗中看出她全身有半分钟之久表现出挣扎和动遥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清醒过来,挺直身子要站起来了,然而这时候却似乎有一种不可战胜和不肯让步的力量在推动她的整个身子,她就又倒下去,依偎着萨甫卡。

“去他的!”她说着,发出一阵来自内心深处的狂笑。在这种笑声里,可以听出不顾一切的果断、软弱、痛苦。

我悄悄往小树林里走去,在那儿走下坡来到河边,我们的钓鱼工具都放在那儿。那条河在安睡。有一朵柔软的双瓣花长在高高的茎上,温柔地摸一下我的脸,就象一个小孩要叫人知道他没睡着似的。我闲着没事做,摸到一根钓丝,把它拉上来。它没有绷紧,松松地垂着,可见什么东西也没有钓到。……对岸和村子一概看不见。有所小木房里闪着灯火,可是不久就熄了。我在岸上摸索着走去,找到我白天看好的一块洼地,在那里坐下,就跟坐在安乐椅上似的。我坐了很久。……我看见繁星渐渐暗淡,失去原有的光芒,一股凉气象轻微的叹息似的在地面上吹拂过去,抚摸着正在醒来的柳树的叶子。……“阿加菲雅!……”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村里响起来。“阿加菲雅!”

这是那个丈夫,他回到家里,心慌意乱,正在村里找他的妻子。这时候菜园里传来了抑制不住的笑声:他的妻子已经忘掉一切,心醉神迷,极力用几个钟头的幸福来抵补明天等着她的苦难。

我睡着了。……

等到我醒过来,萨甫卡正在我身旁坐着,轻轻地摇我的肩膀。那条小河、小树林、绿油油的象冲洗过的两岸、树木、田野,都浸沉在明亮的晨光里。太阳刚刚升起,它的光芒穿过细长的树干,直照着我的背脊。

“您就是这样钓鱼啊?”萨甫卡笑着说。“得了,您起来吧!”

我就站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那苏醒过来的胸脯贪婪地吸着润湿清香的空气。

“阿加霞走了?”我问。

“她就在那儿,”萨甫卡对我指一下河边的浅滩,说。

我凝神细看,瞧见了阿加菲雅。她撩起衣裙,正在渡河,头巾已经从她头上滑下来,头发披散着。她的腿几乎没怎么移动。……“这只猫知道它偷吃了谁的肉!”萨甫卡嘟哝说,眯细眼睛看着她。“她夹着尾巴走路了。……这些娘们儿淘气得象猫,胆怯得象兔子。……这个傻娘们儿,昨天晚上叫她走,她却不走!现在她可要倒霉了,连带着我也会给拉到乡公所去,……又要为这些娘们儿挨一顿打了。……”阿加菲雅已经走到对岸,穿过旷野往村子走去。起初她相当大胆地走着,然而不久,着急和恐惧就占了上风:她战战兢兢地回转身来看一下,站住,歇一歇气。

“这不,她害怕了!”萨甫卡苦笑一下说,瞧着阿加菲雅在带着露水的草地上走过去后留下的碧绿的小径。“她还不想去呢!她的丈夫已经在那儿站了整整一个钟头,等着她。……您看见他了吗?”

萨甫卡是笑吟吟地说出最后那句话的,然而我的心口却发凉。亚科甫正在村子尽头一所小木房附近的大道上站着,定睛瞧着他那归来的妻子。他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立在那儿,象是一根柱子。他眼睛瞧着她,心里在怎样想呢?他会说些什么话来迎接她呢?阿加菲雅站了一忽儿,又回过头来看一眼,仿佛期望我们帮忙似的,然后又往前走去。象她那样的步伐,我不论是在醉汉身上还是在清醒的人身上都从来也没见到过。丈夫的眼光似乎弄得阿加菲雅周身不自在。她时而歪歪斜斜地走去,时而在原地踏步,两个膝盖软得往下弯,两只手摊开,时而又往后倒退。她再走一百步光景,又回过头来看一眼,索性坐下了。

“你至少也该躲在灌木丛后面呀,……”我对萨甫卡说。

“千万不要让她的丈夫看见你才好。……”“他就是没看见我,也还是知道阿加霞从谁那儿回去的。

……娘们家不会三更半夜到菜园里来摘白菜,这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

我看一眼萨甫卡的脸。他脸色苍白,露出又厌恶又怜悯的神情,就跟人们看见受折磨的动物一样。

“猫的笑声就是老鼠的眼泪啊,……”他叹道。

阿加菲雅忽然跳起来,摇一下头,迈开大胆的步子往她丈夫那边走去。显然,她鼓足力量,下定决心了。

「注释」

①指放在菜园中用以惊吓鸟雀的草人。

②阿加菲雅的爱称。

③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中男主人公的理想的情人。在此借喻“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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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邮政局长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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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邮政局长的谈话

“您说说看,劳驾,谢敏·阿历克塞伊奇,”我在邮政局长那儿领到装着一卢布的汇款邮件后,对他说,“为什么汇款邮件上要打五个火漆印?”

“不这样不行,……”谢敏·阿历克塞伊奇回答说,含有深意地扬起眉毛。

“那是为什么?”

“因为……不这样不行啊!”

“您知道,按我的理解,这些火漆印弄得市民也罢,政府也罢,都得受到损失。它们给汇款信增加重量,为此要叫市民们多破费钱。它们又害得官员们为打火漆印多耗费时间,因而给国库带来损失。如果它们给什么人带来明显的好处的话,那也许只有火漆制造商了。……”“火漆制造商也总得想法活下去嘛,……”谢敏·阿历克塞伊奇用意深刻地说。

“话是不错的,不过要知道,火漆制造商尽可以在别的方面为祖国带来益处。……不,认真地说吧,谢敏·阿历克塞伊奇,这五个火漆印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能认为这些火漆印是白打的吧!它们有什么象征的意义,暗藏着什么神机妙算,或者含有别的什么意义?如果这不是国家机密的话,那就请您解释一下,好朋友!”

谢敏·阿历克塞伊奇想一想,叹了口气,说:“嗯,是埃……既然打了火漆印,那就可见不打是不行的!”

“究竟为什么呢?从前封套是没法粘起来的,那么火漆印也许有点意义,算是一种安全措施,防备别人侵占,可是现在……”“这您就明白了!”邮政局长高兴地说。“莫非现在就没有侵占的人了?”

“不过现在,”我继续说,“封套可以用树胶做成的胶水粘起来,那比任什么火漆印都要牢固。再者你们又用那么好的纸张和包皮来装汇款,慢说是贼,就连小小的鞭毛虫也很难钻进去。打火漆印究竟是为了防什么人,我就不懂了!外人是偷不到你们邮件的,如果你们的低级官员有谁起意侵占,他才不来管什么火漆印呢。您自己也知道,揭掉火漆印,然后再把它贴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这倒是实话,……”谢敏·阿历克塞伊奇说,叹口气。

“家贼难防埃……”

“喏,这您就明白了!那么火漆印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如果对样样事情都追根究底,……”邮政局长拖着长音说,“对样样事情都考虑一个怎么样,为什么,目的何在,那太费脑筋了。最好还是按规定办事。……真的!”

“这话不错,……”我同意道。“不过请容许我再提一个问题。……您是邮政专家,因此劳驾,请您说一下,为什么一个人诞生或者结婚,反倒没有汇出款项或者领取汇款的那一大套手续?就拿我妈妈来说,这一个卢布就是她寄给我的。

您以为她办这件事轻而易举吗?不对,先生,要叫她再生五 个孩子也比要她寄出一个卢布容易得多呢。……您自己设身处地想一想吧。……首先她得走三俄里远的路到邮局去。到了邮局,她得站很久,才能轮到她。要知道,我们的文明还没发展到在邮局里设置椅子和凳子!老太婆就呆站着,而且少不了挨骂:“等着!不要挤!请你别把胳膊肘支在柜台上!‘”“不这样不行埃……”“哦,不这样不行,可是请您容许我说下去。……最后轮到她了。收信员立刻把她的汇款邮件接过去,皱起眉头,又丢给她,说:”您忘了写上“汇款”两个字。’……我那老母亲就走出邮局,来到一家小铺,好找人写上‘汇款’两字。然后她走出小铺,再回到邮局去排队。好,收信员又接过那个邮件,数一数钱,说:“您的火漆呢?‘可是我妈妈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想到过什么火漆。她家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如果到小铺里去买,那么您知道,一根火漆要花十戈比。当然,收信员不高兴了,然后就用公家的火漆给那个邮件打上樱火漆印大极了,不能按洛特①算,而要按贝尔科维次②算才行。

他又说了:“您的图章呢?‘可是我的妈妈除了顶针和钢边眼镜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有图章也可以将就。……”“可是请您容许我说下去。……随后她就交重量费,交保险费,交火漆费,交回条费……弄得人头昏脑涨!为了寄出一个卢布,身边务必要带两个卢布,以防万一。……好,这个卢布就登记在二十个本子上,终于寄出去了。……现在,你们在这儿,在你们的邮局里收到了这笔钱。你们头一件事就是把它登记在二十个本子上,把它编成五种号码,然后把它藏起来,加上十把锁,倒好象它是个强盗或者专偷教堂圣物的贼似的。这以后邮差把你们的通知单送到我这儿来,我就签字,写上某月某日收到通知单。邮差走了,我就开始从这个墙角走到那个墙角,嘴里抱怨说:”哎呀,妈妈,妈妈!您为什么对我生这么大的气?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才弄得您寄给我这一个卢布?要知道,这一下子我可就要活活忙死了!’“”抱怨父母是有罪的!“谢敏·阿历克塞伊奇叹口气,说。

“说得对!这是有罪的,可是怎么能不抱怨呢?本来工作就忙得不得了,如今又要到警察局去,要求发给证件,证明我的身分和签字。……幸好只要花十个到十五个戈比就能取得证件,可万一要花五个卢布,那可怎么办?再者,请问,何必去弄证件呢?您,谢敏·阿历克塞伊奇,本来就跟我很熟。

……我常跟您一块儿到澡堂去洗澡,又常跟您一块儿喝茶,还常跟您一块儿文雅地谈话。……那么我的身分证件于您有什么用呢?“

“不行啊,这是手续!……手续,先生,是这么一种东西,……最好您别跟它沾上边,……一句话,公事公办!”

“可是您本来就认得我嘛!”

“那怎么成!我知道是您,嗯,……可万一不是您呢?谁知道您是谁!也许,您是个化了名的人!”

“那您该考虑一下:如果我伪造别人的签字来盗取钱财,于我有什么好处呢?要知道这是犯了伪造罪,先生!……要是我干脆跑到你们这儿来,把箱子里的所有汇款邮件统统拿走,我受的惩罚反而轻得多。……不,谢敏·阿历克塞伊奇,在国外办这种事简单得多。在那边,邮差走到您家里来,说:”您是某某人吗?您把钱收下吧!‘“”这不可能,……“邮政局长摇着头说。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在那边,一切都建立在相互信任上。

我相信您,您相信我。……前几天警察分局一个警官到我家里来收诉讼费。……要知道,我并没要求他拿出表明身分的证件来,就把钱爽快地交给他了!我们这些市民没有要求你们证明你们的身分,可是你们……“”要是对样样事情都追根究底,“谢敏·阿历克塞伊奇打断我的话,苦笑着说,”要是对样样事情都要断定怎么样,是什么,为什么,目的何在,那么依我看来,最好是……“邮政局长没把话说完,摇一下手,然后沉吟一下,说:”这种事不是我们的脑筋解决得了的!“

「注释」

①旧俄重量单位,合12。8克。

②旧俄重量单位,合163。8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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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886作品狼




地主尼洛夫是个健壮结实的男人,在全省以非凡的体力闻名。有一天傍晚他同法院侦讯官库普梁诺夫一起打猎归来,顺便到磨坊去看望老人玛克辛。那儿离尼洛夫的庄园只有两俄里远,然而两个猎人已经疲倦得很,不愿意再往前走,就决定在磨坊里多歇一会儿。这个决定倒也大有好处,因为玛克辛那儿有茶叶和糖,两个猎人又随身带来相当多的白酒、白兰地和家里做的各种吃食。

吃完东西,两个猎人开始喝茶,闲谈起来。

“有什么新闻吗,老大爷?”尼洛夫对玛克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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