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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左琴科幽默讽刺作品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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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我喊的都不象人声了:“救命呀,公民们,他们真抢了!”

这么一来,戏的效果可好极了。稀里胡涂的观众赞叹不已,大鼓其掌。他们喊道:“使劲呀,瓦夏!使劲呀,揍他们!亲爱的,朝他们脑门上打。”

我却叫道:“不行呀,弟兄们。”

说着我就冲他们狗脸抡拳头。

我定睛一看,有个演员打出了血,余下的混蛋发疯似地扑过来。

“弟兄们,”我叫道,“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我得受这个罪?”

这时导演从后台探出头来。

“瓦夏,好样的。”他说,“演得太棒了,继续往下演。”

我看光喊是白搭了。因为不管你喊什么,反正都符合剧情的要求。

我扑通一声跪下了,我说:“弟兄们呀,伊万·帕雷奇导演呀,我可受不了啦,快拉上幕吧。我攒了点钱,全给偷走了!”

这下子,好些舞台工作人员听出台词不对,便从后台走出来,谢天谢地,提台词的也从小木棚子里爬出来说:“公民们,他们当真抄走了商人的钱夹。”

幕算是放下了,又给我递过一杯水,让我喝了个够。

“弟兄们,伊万·帕雷奇导演,”我说,“这算什么呀!有人借着演戏把我的钱包掏走了。”

于是对演员们来了次搜身,可是钱没有找回来。有人把空钱夹子扔到了后台。

钱就这样报销了,好象一把火给烧了。

您不是说这叫艺术吗?我们懂!我们演过!

(1925)①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也有这样的事


  

  

  

万尼亚·列坚佐夫找到工作了,这可是千真万确。

他眼下在一个联合企业工作。

这事说来也怪。万尼亚既没有靠山,也没有特别的关系,又不是党团员,什么门路都没有,可他倒找到了工作,你说怪不怪!

人们都说,现在到处搞裙带风,走后门,一个没亲没故的要找个牢靠的工作谈何容易!不对,此话差矣!

万尼亚·列坚佐夫在联合企业里就什么熟人都没有。不要说有权有势的熟人,他压根儿什么人都不认识。他只认识一个搬运工人,还是临时工,又是非党群众。临时雇用的搬运工人能有多大神通?!

一天,万尼亚·列坚佐夫来找这位搬运工,他把两瓶酒往桌上一放,说:“我说朋友,你知道,我没有后门可走,我又不是支部委员,你多多帮忙吧!”

搬运工说:“亲爱的朋友,我能帮什么忙呢。没有后门就甭想轻轻松松捞上个工作,这个你也明白。”

可是事情倒搞得挺顺利。

去年这个搬运工给联合企业的会计师搬过家具,他跑去对会计师说:“尊敬的会计师同志,过去我帮您搬过家具,只碰断了洗脸架的一条腿,别的都没嗑着碰着。求您把万尼亚·列坚佐夫随便安插一下吧。这个臭小子没有后门可走,什么关系也没有,又不是党团员。没有后门,这小子可真走投无路啦。”

会计师说:“亲爱的朋友,没有关系怎么成呢?我可没法儿帮忙。”

事情也真凑巧,万尼亚这小子可真走运。

会计师第二天去找副经理签字,就对他说:“经理同志,您知道吗,现在没有后门,简直就没活路啦。”

“怎么呢?”副经理问。

“是这么回事,”会计师回答说,“有个小伙子因为没有后门弄得走投无路,哪儿都找不到活儿。我们也不能给他安排工作。”

“那当然,”副经理说,“没有关系哪能安插这种家伙。没有后门他就得吃苦头啦。”

正说着经理来了,问道:“你们谈什么呢?”

副经理说:“你看,经理同志,有个小伙子,叫列坚佐夫。这家伙什么门路也没有,东奔西走地找工作,可哪儿也找不着呀。”

经理说:“让他上我们公司来吧,先看看再说。同志们,我们用人不能光凭关系啊。没有后门的人也得照顾。”

就这么把万尼亚给照顾了。

人们都说,我们裙带关系和走后门成风。可你瞧,也有刚才我说的那种事……

④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一笔糊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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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们,现在谁也弄不清,哪个人识字,哪个不识字。

譬如,有的公民自己的名字签得蛮漂亮,字尾还描个花儿,可别的全不会写。有的会写字,可写出来的是啥,他自己都不懂。写的那玩意儿,好象是母鸡爪子刨的,又象是可恶的苍蝇拉的尿。不只写字的人自己看不懂,就是拿出去给有学问的教授看,连他也认不得——真是白当了教授!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说这样的公民算他识字呢,还是不识字?有人说,当然是识字的!可又有人说,不,这是不识字的!你分得清楚吗!

就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果戈维舍奇金来说吧,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识字还是不识字。可以说,他在普及文化运动时闹了一笔糊涂帐。

因为这个,有一次村苏维埃主席差点儿没把他揍死。主要是那时离开彻底消灭文盲的期限只剩下两天了。比方说,上面原定“五一”前要在全省彻底消灭文盲,可到了五一前两天,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急匆匆跑到村苏维埃报告说,他还不识字哩。

村苏维埃主席一听,差点没把他当场砸扁了。

“你说什么?你这狗娘养的!你怎么还是个文盲呢,还那么自在!只剩下两天了,知道吗?”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解释说,他脑袋不好使,要闹学问,他可缺根弦儿。

主席说:“现在我拿你这鬼东西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现在一个文盲都没有了,就剩下你一个了,你这是有意搞破坏。快去找三人小组,求求他们,也许他们能在两天里把你教会,至少把元音字母给你讲讲。”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说:“元音字母我认得,干吗每次总得教这个?头都疼了。”

主席一听这话,差点没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宰了。“你说什么,你认得呀?也许你还能写自己的名字吧?”

“那可不,名字能写。”

“这么说,你这狗东西,是识字的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象是识字的。可我算个什么识字人呢?真可乐。”

他这几句话又气得主席差点儿没把他揍死。

“你这该死的东西,尽瞎说八道!我这儿有扫盲的要求,知道怎么判定你们的文化水平。五一快到了,你这是想吓唬人怎么的!亏你还是个识字的人!”

说着又差点儿没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打死。

现在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可翘尾巴了。他对别人说,他是个识字的人,而且还有大学程度。他甚至可以去高等学校教书,只是他自己不太乐意去就是了,因为老婆不让去,加上孩子哭着不放,他们说怕爸爸在大学里让人给打死。

这位有大学程度的人现在还活在世上。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啊!一星期前还叨叨说自己不识字,一眨眼工夫捞了个大学水平。真是:原来身无分文,如今腰缠万贯。

④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一 根 火 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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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到我们这儿做了一个报告。他不是木材加工合作社的,就是火柴公司的。这我们说不清楚,他脸上没写着。

他讲得很长,很好,说得又亲切又动听。什么生产效率有了提高呀,生产朝前迈了一大步呀,商品的质量大大改进了呀。他说自己都很想买,可是得有钱呀。

讲得挺鼓舞人。有二十来次,听众热烈的掌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听到劳动生产率有了提高,谁都高兴嘛!这一点,想必诸位是能理解的。

然后报告人开始引证数字,为的是证实方才讲的内容。

他才说了两个数字,不知怎么嗓子哑了。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说:“诸位,我有点累了,我现在点支烟,再接着讲数字。”

于是他点烟了,擦了根火柴,可是缺德的火柴头,咝地一声,崩到报告人眼里去了。

报告人用手捂住眼睛,嗷嗷叫着倒在地板上。他手里攥着火柴,一个劲儿地往地板上戳,许是疼得厉害吧。

后来给他洗了眼睛,用手帕包了起来。

人们又扶他回到讲台上。

他站到讲台上说:“干吗要引证什么数字呢,自己还冒危险。事情本来已经一清二楚,报告会就到这儿吧。”

人们当然给报告人鼓了会儿掌,便各自回家了。他们边走边议论说,何苦拿数宇来糊弄人呢,事情明摆着嘛。

③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d  



一 只 杯 子

   生小 说+网
  

  

  

不久前,这里有一个油漆匠伊万·安东诺维奇·勃洛欣得病死了。过了四十天,他那中年的遗孀玛莉娅·瓦西里耶夫娜·勃洛欣娜在家里请了顿便饭。

她也请了我去。

她说:“您来吧,家里有什么就随便吃点,纪念纪念亲爱的亡人。鸡呀,鸭呀,我们没有;馅饼也甭指望。不过茶您尽管喝,可以喝个够,还可以带回家去。”

我说:“虽说我对茶不大感兴趣,可去还是要去的。伊万·安东诺维奇·勃洛欣待我挺好,有一回还给我刷了顶棚,也没要钱。”

她说:“这么说,您更得来了。”

星期四我就去了。

人到的真够多的,三亲六故全来了。小叔子彼得·安东诺维奇·勃洛欣也在,这个人留着两撇向上翘的小胡子,心术可坏哪。他坐在一个大西瓜前面,别的事不干,就知道拿把铅笔刀切西瓜吃。

我喝了一杯茶,不想再喝了,打心眼里别扭。茶真不怎么样,实说吧,有股子泔水味儿。我就拿起茶杯,放到一边——去它的吧。

旁边正摆着一个糖罐,我放的时候不太小心,把杯子碰到糖罐上了,撞着了糖罐的把手儿。那个茶杯也真该死,碰了一下,就裂了一道纹儿。我心想别人不会发现的。结果还是给人发现了,这些家伙真鬼!

女主人说:“怎么啦,老弟,是把杯子碰裂了吧?”

我说:“不碍事,玛莉娅·瓦西里耶夫娜·勃洛欣娜,没碎。”

她那个小叔子肚子填饱了西瓜,开腔了:“怎么不碍事,好个不碍事!未亡人请他们来做客,可他们倒砸起未亡人的家什来了。”

这时玛莉娅·瓦西里耶夫娜翻过杯子看着,越看越心疼。

她说:“这么砸杯子,简直是要我倾家荡产。这个砸个杯子,那个拧走茶炊的龙头,再有人把餐巾揣走。那可怎么得了啊!”

小叔子这个坏蛋说: “有什么好说的。这号客人,该拿西瓜皮砍他的狗脸。”

对这些,我啥也没说,可是气得脸色煞白。 “我说小叔子同志,你‘狗脸’这个词儿,我听着可不受用。小叔子同志,我这脸就是我妈拿西瓜皮来打,我也绝不答应。老实说吧,你们这儿的茶,味道象洗墩布的水。这还算请客!对付你们这种人,砸它三个玻璃杯、一个茶缸子,那也不算多。”

这下子当然满座哗然,人声鼎沸。

闹腾得最凶的是小叔子,大半是吃下的西瓜来劲儿了。

未亡人也气得浑身发抖。

她说:“我可没有这个习惯——把墩布水放到茶里去。大概你自己在家里是这么干的,现在往别人头上栽。死了的油漆匠伊万·安东诺维奇要是听到这些话,准会在棺材里睡不安稳的……狗东西,我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对这些,我什么也没回答。我只是说:“你们都见鬼去吧!”

说完拔腿就走。

打那过了两个星期,我接到了法院的传票,是勃洛欣娜告的状。

我出了庭,心里觉得挺奇怪。

人民法官看着材料对我说:“现在所有的法院都为这类案子忙得团团转,你们又来了。真要命!你赔这位女公民二十个戈比,就了结了吧!”

我说:“我可以付钱,不过她得把那个裂了缝的杯子给我,这才合理。”

未亡人说:“你拿去好了,叫杯子噎死你。”

第二天他们家的看门人谢苗送来了杯子,杯子上故意又磕了三道裂纹。

对这个我啥也没讲,只是说:“告诉你们家那些混蛋,这回我跟他们没个完,还要拉他们去法院评理。”

可不是嘛,要是谁触犯了我,我是会把事闹到法庭上的,跟他们没个完。

(1923)①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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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们,听说美国的澡堂特别好。

比如有人来洗澡,把衣服脱下,往个特制的箱子里一撂,就可以进去洗澡了,不用担心东西被人偷了或是弄丢了,更不用拿什么号牌。

也有个别美国人不太放心,进澡堂时对服务员说一声:“古德拜伊!请照看照看。”

顶多就这些事。

等他洗完澡出来,服务员递上干净衬衫,还烫得平平整整的。包脚布都洗得雪白。裤衩也给你补好了,真美!

咱们这里的澡堂也不赖,可比起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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