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猿泰山系列Ⅱ 返璞归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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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脚步,听听后面是否有人追踪。
这是一个夜色很美的夜晚,天高气爽。背后是无际的沙漠,点缀着一块块绿洲。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块肥沃的土地上生长着的枣椰树和围成一个圆圈儿的羊皮帐篷,在漫漫黄沙的映衬之下,轮廓十分清晰。那是梦幻般的沙海里一座梦幻般的伊甸园。眼前屹立着的是严峻而寂静的大山。血在泰山的血管里激荡。啊,这才是生活。他低着头望着姑娘,心想:沙漠的女儿和丛林的儿子并肩跨过死一样寂静的世界。这个念头引得他微笑起来。他真希望自己有个妹妹,希望她能像身边这个姑娘。如果那样,她一定是他最好的伙伴。
进了大山,他们走得更慢了,小路变得更加陡峭、更加崎岖不平。
有几分钟他们都沉默不语。姑娘想,他们能不能在追兵到来之前,赶回父亲的村落。泰山却希望,就这样永远走下去。如果这个姑娘是个男人,他或许真能如愿以偿。他盼望有个和他同样喜欢山野生活的朋友。他渴望得到伙伴情谊。可惜,他认识的那些人宁愿身穿一尘不染的衣服到俱乐部玩,也不愿意赤身保体到原始森林过活儿。对于泰山,这似乎很难理解。但对于别人,显然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理解不理解的问题。
泰山和姑娘刚绕过一块突出的山石,突然停下脚步。
路当中站着那头黑狮子。它龇着牙,一双眼睛闪着绿光,显得十分凶恶,尾巴愤怒地抽打着深栗色的脊背。它猛地大吼一声。那是饥饿的雄狮可怕的咆哮。
“你的刀。”泰山一边对姑娘说,一边向她伸出手。她把刀柄塞到他的手里,他抓起那把刀,忙把姑娘推到身后。
“赶快跑到沙漠里去!听见我喊你,就说明没事了,你再回来。”
“没用。”她无可奈何地说,“这下子全完了。”
“按照我说的去办!”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快!它要扑过来了。”姑娘倒退了几步,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明白,马上就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了。
狮子慢慢地向泰山逼近,鼻尖儿触地,像一头斗架的公牛。一条尾巴舒展开来,激动得发抖。
人猿泰山半蹲着站在那里,那把刀身很长的阿拉伯猎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吓坏了的姑娘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像。她身于微微前倾,张着嘴巴,大睁两眼。
她的全部意识只有对泰山的勇敢表现出万分的惊奇——他居然敢只拿一把猎刀,面对面地和兽中之王搏斗。她部落里的人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只会跪下来祈祷,只能束手待毙,在可怕的利齿下丧生。当然即使搏斗,也难免一死。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英姿勃勃的泰山身上时,心里情不自禁升起一股赞美之情。他那巨大的身躯挺立着,没有一丝颤抖。他的神态像黑狮子一样,充满了仇恨和蔑视。
现在狮子离他只有几步远了。它蹲下身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扑过来。
..
泰山单刀斗雄狮
雄狮张牙舞爪地向泰山扑过来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和过去被已无数次捕杀过的那些唾手可得的猎物没有什么不同。对于它来说,人是罗里罗索、动作迟缓、毫无抵御能力的动物。它一点儿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这一次,当这只庞大的、充满力量的狮子在泰山刚才站着的地方落下时,他已经像一道闪电骤然间消失了。
它发现遇见了一个和它一样灵活、敏捷的对手。
半蹲着的泰山一闪身从狮子的利爪下面躲了过去。那沉着和敏捷把姑娘看得目瞪口呆。现在,天哪!不等那个凶猛的家伙掉转头,他已经紧紧抓着它的鬃毛,骑到狮子背上。狮子像马一样,两条后腿支撑着身体,蓦地向空中跃起。泰山对它的招数了如指掌,早有戒备。他用一条铁臂紧紧勒住狮子生着黑色鬃毛的脖子,举起猎刀,对准它左肩后部深栗色的腰背连刺了十几刀。
黑狮子发了疯似的跳来跳去,由于愤怒和疼痛怒吼着。
可是骑在它背上的大汉决不让它甩下去,也不让这个脑袋硕大无朋的兽中之王的獠牙利爪在临死前伤害他。
人猿泰山放开它站起来的时候,这位“兽中之王”早已断了气。这时“沙漠的女儿”看见了甚至比遇到雄狮还要可怕的一幕。泰山一只脚踩着黑狮子,昂起漂亮的头颅,望着天上的满月,发出非常可怕的、刺耳的叫声。
她吓得叫了一声,从他身旁连退几步,以为一定是刚才那场可怕的恶战把他给吓疯了。等这使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在渐渐变弱的回声中终于完全消失,泰山的目光落到姑娘身上。
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和蔼的微笑。这便足以证明他依然神志清楚,姑娘舒了一口气,也对他嫣然一笑。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说道,“你干的这些事我简直听也没听说过。就是现今我也无法相信,单凭一把刀你就敢和雄狮搏斗,你自个儿连毫毛也没少一根,就要了它的命,还有你刚才的叫声,那简直不是人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那样叫喊呢?”
泰山的脸红了一下:“因为我忘记了……”他说,“哦,有时候,我忘记自己也是个文明人。杀戒一开,我简直也成了野兽。”他不想多做解释。因为他总觉得女人都讨厌与野兽与相似的人。
他们继续走着,太阳升起一个小时之后,才钻出大山,走进沙漠。在一条小溪旁边,他们看见姑娘那两匹马正在吃草。它们在回家的路上一直跑了这么远,因为害怕,还没有停下来吃过东西。
泰山和姑娘没怎么费劲就把两匹马捉了回来。他们翻身上马,穿过漫漫荒漠,向坎德·本·希顿酋长的牧村驰去。
没有追兵,他们一路平安,大约九点钟便到了目的地。
酋长刚回来,女儿失踪,把他急得要命,以为她又被土匪抢走了。他集合了50个人,已经上马,正准备四处寻找,她和泰山骑着马进了村。
看到儿女平安无事,老酋长非常高兴。他以同样的热忱感谢泰山历尽一夜跋涉的艰险,把女儿平平安安带回他的身边,也感谢真主让女儿及时救出这位曾经救过她的先生。
坎德·本·希顿将可以表示他的感激、尊敬与友情的赞誉之同一个不剩地加诸于人猿泰山的身上。姑娘讲泰山单刀战雄狮的故事时,一群崇拜者把他紧紧地围了起来——
这确实是获得阿拉伯人赞美与尊敬的最好途径。
老酋长坚持让泰山作为他的客人无限期地呆下去。他甚至希望泰山能以他的部落成员的身份,和他永远住在一起。有一会儿,泰山几乎拿定主意接受酋长的请求,永远和这些野性尚未混灭的人们生活在一起,因为他理解他们,他们看起来也理解他。他对这个姑娘的友谊和喜爱自然是他想留下来的重要因素。
他存心和自己争辩道:如果她是个男人,他就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了。因为那只能意味着,她是他称心如意的朋女。他们可以一起自由自在地骑马、打猎。可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她与他之间有一条习俗与传统筑成的难以逾越的鸿沟。而这条鸿沟在这个居住在沙漠里的野蛮的游牧民族眼里要比文明社会的兄弟姐妹们更为深重。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嫁给一位皮肤黝黑的武士,那时候,他们的友谊也就完结了。因此,他没有接受酋长的建议,只是在他的部落里做了一个星期的客。
坎德·本·希顿决定亲自出马率领50名身穿白袍的武士骑马送他到布沙达。早晨,当他们跨上骏马,从坎德·本·
希顿的牧村出发时,姑娘跑来和泰山告别。
“我一直祈祷,希望你留下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她直截了当地说,他从马背上俯下身,紧紧握着她的手,表示告别。
姑娘又说:“现在,我祈祷,希望你再回来。”
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望,嘴角弯曲着,楚楚动人。泰山被她深深地感动了。
“谁知道呢,也许还会回来。”他依依不舍地拨转马头,向已经出发的阿拉伯人飞驰而去。
泰山在布沙达城外和坎德·本·希顿的人马分了手。因为他希望进城时,尽可能不让别人发现。酋长听了他的解释表示同意。于是决定阿拉伯武士们先行一步,而且对任何人都只字不提曾经和泰山同行过。泰山随后独自进城,径直找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下。
泰山一直等到天黑之后才骑马向布沙达走去。没有熟人看见他进城,住进一家旅馆也没人发现。他请坎德·本·
希顿吃饭之后,绕道找到他先前住过的那家旅馆,从后门进去,找到了店老板。老板看见他还活着,大吃一惊。
有泰山的信,老板要去取。泰山嘱咐他,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他又回到布沙达的消息。不一会儿,老板便取回几封信。有一封是上级的命令,指示他立刻放下现在的工作,乘能赶上的第一班轮船到开普敦。下一步的指示到那儿即可得到,命令在一位特工人员手里,他的名字和地址都写在信上,指示明确而简短。泰山做好第二天一早离开布沙达的准备后,便到当地驻军去找杰拉德上尉。旅馆老板告诉他,他是头一天才带部队回来的。
他在军营里我着杰拉德上尉。上尉看见泰山生气勃勃、健健康康,又惊又喜。
“格诺埃斯中尉回来之后报告说,他带着部队进山搜索时,你不愿意跟着去,一个人留在那条溪谷。等他搜山回来,你已经无踪无影。我当时听了十分惊奇,我们到山里找了你好几天,后来传来你已经死了的消息。他们说你被一只狮子吃了,还给我们送来你的枪作为物证,你的马在你失踪的第二天就自个儿跑回来了。于是,我们不能再怀疑了。格诺埃斯中尉非常难过,他把你遭到不幸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从阿拉伯人那儿找到你的枪的也是中尉。现在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非常高人。”
“毫无疑问。”泰山冷笑着说。
“他到城里去了,否则我马上就派人找他来,”杰拉德上尉继续说,“他一回来,我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泰山对杰拉德上尉说,他迷了路,最后转悠到坎德·本·
希顿的牧村,是他们护送他回到布沙达的。他跟这位好心的军官告别之后,立刻返回城里。在那家当地土著居民开的小旅馆,坎德·本·希顿告诉他一桩很有趣的事情:有一个绺黑胡子的白人经常化装成阿拉伯人四处活动。前些时候,他的胳膊腕子断了。最近一个时期,这个人一直不在布沙达,直到前一两天才又回来。泰山打听清楚此人的住处,便径直向那里搜寻而去。
穿过一条条狭窄的、散发着臭气的像埃瑞波斯①一样昏暗的小胡同,爬上一道摇摇晃晃的楼梯,他找到一扇紧闭的门和一个小小的没安玻璃的窗户。窗户很高,紧挨那座土坯垒起的阁楼低矮的屋檐。泰山个子虽然很高,头顶也只能刚刚够着窗台。他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向屋里张望着,看见屋子里面点着灯,茹可夫和格诺埃斯坐在桌子旁边,格诺埃斯正在说话。
“茹可夫,你真是个魔鬼!”他说道,“你把我逼得连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也没有了。你逼我杀人,让我手上沾满那
①埃瑞波斯(erebus):希腊神话中阳世与阴间之间的黑暗区域。
个泰山的鲜血。要不是鲍尔维奇那个畜生也知道我的秘密,我今天夜里就亲手把你杀死!”
茹可夫满不在乎地大笑着,“亲爱的中尉,你不会杀我。”他说,“我被暗杀的消息传出去,亲爱的阿列克塞·包尔维奇就会把你那么希望永远隐藏下去的罪证全盘端给国防部,然后再控告你谋杀了我。好了,理智点儿,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难道我不是像保护我自己的荣誉一样保护你的荣誉吗?”
格诺埃斯冷笑着,恶狠狠地骂出一串脏话。
“只要稍稍给我点钱,”茹可夫继续说,“再把我需要的文件给我,找就向你起誓,再也不向你要一分钱,也不要你提供情报。”
“你有什么理由让我这样干!”格诺埃斯咆哮着,“你要刮走我最后一分钱,抢走我掌握的唯一一份有价值的军事情报。为了这份情报,你应当付钱给我,而不是拿了情报,又向我勒索。”
“我守口如瓶,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等于给了你报酬。”茹可夫回答道,“成交吧,干,还是不干?我让你考虑三分钟。如果你不同意,今天夜里我就给你的指挥官送张条子,你就会同德雷法斯一样被打入地狱。唯一的区别是,他是被诬陷,你却是罪有应得。”
格诺埃斯低着头在那儿坐了半晌,后来终于站起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纸。
“给你。”他无可奈何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结果只能这样。”他把支票和情报递给那个俄国佬。
茹可夫那张凶狠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一把抓过那两张纸。
“干得不错,格诺埃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