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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笔灵1·生事如转蓬-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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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毫不客气地上了帕萨特,彼得和尚手法熟练地拽开两截电线打着火,汽车突突开始震动,慢慢驶出树林。



 



不知时日多久,罗中夏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斜靠着一块石碑,四肢没被捆缚,额头上还盖着一条浸湿了的蓝格大手帕。



 



他拿开手帕,试图搞清楚周围环境。此时仍旧是夜色沉沉,四周黑影幢幢都是古旧建筑,檐角低掠,显得很压抑。只有一豆烛光幽幽亮在石碑顶上,烛火随风摆曳,不时暗送来几缕丁香花的清香。



 



罗中夏朝身后一摸,这石碑比他本人个头还高,依稀刻着些字迹,不过岁月磨蚀,如今只有个轮廓了。石碑下的通路是凹凸不平的条石铺就,间隙全被细腻的黄土填满,间或有星点绿草,渗着苍凉古旧之感。



 



这时,黑暗中传来嚓的一声。



 



罗中夏一个激灵,看到彼得和尚从黑暗中缓缓而出,全身如竖起毛的猫一样戒备起来。



 



「罗先生,don';tpanic。」彼得和尚伸出手来,试图安抚他,「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罗中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讽刺地说。



 



「那是不得已而行之。刚才的情况之下,罗先生你恐怕根本不会听我们说话。」



 



「难道现在我就会听你们说了?」



 



彼得和尚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地说:「至少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罗中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已经被韦势然和秦宜骗怕了,再缺心眼儿的人也会长点记性。彼得和尚笑道:「海尔·塞拉西说过,一方带着枷锁的谈话不能称之为谈话。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已经除掉了你身上的绳索。」罗中夏对谁是海尔·塞拉西没什么兴趣,他伸开双手,暗地里一运气,青莲立刻鼓荡回应。



 



还好,笔灵还在,只是有些沉滞,不似以往那么轻灵。



 



他几个小时前还迫不及待地要把笔灵退出来,现在居然庆幸它仍旧跟随自己。这种反差连罗中夏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可在现实面前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老太太和二柱子也从黑暗中出现。老太太换了一身便装,却仍旧散发着强烈的威严,她身边的二柱子却像块顽石。两个人见到罗中夏,居然都有些敬畏之意。



 



「介绍一下,贫僧法号『彼得』,佛家有云,能舍彼念,既无所得,是所云也。」彼得和尚虔诚地合上手掌宣声佛号,然后挥袖指了指另外两个人,「这一位是韦家的长老,也是贫僧的恩师,曾桂芬曾老师,那一位则是老师的嫡长孙,叫韦裁庸,不过我们都叫他二柱子。」



 



二柱子大大咧咧一抱拳,「刚才抱歉打晕你了。你要是觉得亏,可以打俺一下,俺绝不还手。」曾桂芬斜眼瞪了二柱子一眼,二柱子赶紧闭上嘴,挠着头嘿嘿傻笑。



 



「我这位贤侄憨厚了点,不过人是好人。至于曾老师,有机会你可以去听听她的含灯大鼓,那可是河北一绝,那嗓子……唔,刚才你也见识到了吧?」彼得和尚忙着介绍道。



 



曾桂芬摆摆手示意谦逊,「其实太白之诗,有许多都不拘格律。倘若你选了〈飞龙引〉或者〈蜀道难〉,只怕我未必会制得住呢。」



 



怪不得她嗓子如此嘹亮,原来竟然是个唱大鼓的。罗中夏暗暗称奇,同时警惕心也大起,他们这一伙人果然是韦家的,不知跟韦势然有什么关系。



 



「我们介绍完了,不知罗先生你是否方便说说自己的情况?」



 



彼得和尚用词遣句都很讲究,好似是在跟罗中夏商量来着,而不是审问。



 



「罗中夏,华夏大学大二学生。」他干巴巴地回答。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们满意,曾桂芬抬手示意彼得和尚先不要追问,自己开门见山:「罗先生,你知道你体内是青莲遗笔吗?」



 



罗中夏撇撇嘴,不屑道:「那又如何?」他这种弃之如敝屣的态度让曾桂芬、彼得和尚一愣。彼得和尚奇道:「看起来,你并不知道身上这管青莲遗笔的意义有多重大。」



 



「我是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们若能收得走,尽管来拿就是。」他有恃无恐。



 



彼得和尚摇了摇头,叹道:「人笔相融,取出笔来,就等于抽走了魂魄。难道让我们杀了你吗?」



 



罗中夏心想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冷笑道:「杀了我是容易,只怕到时候青莲遗笔逍遥而去,大家人财两空。」



 



彼得和尚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罗先生,你可知这是哪里?」



 



「你们带我来的,我怎么知道?」



 



「不是我们要带你来,而是miss秦要带你来。我们只是顺藤摸瓜找到此处而已。」彼得和尚笑了笑,「这里是法源寺。」



 



「法源寺?」



 



罗中夏再次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有几分古刹的感觉。只是他记得这庙如今已经改成了佛教图书馆,不知道这三个人把自己擒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用意。



 



「你就不怕旁人知道吗?这里可是中国佛教协会的所在。」



 



彼得和尚淡淡摇了摇头,「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觉察不到,何况此地是碑石之地,大半夜的谁也不会来的。」他伸出食指,以指划圈,把方圆十几米内都笼罩在一层淡薄的气息之中,然后说道:「法源寺本叫悯忠寺,本是唐太宗为战死在高丽的唐军将士所设,取怜悯忠良之意。之后历代风云轮转,宋时的宋钦宗、谢枋得,元时的张翥,明时的袁崇焕,都曾与此寺有过牵连,民国时甚至一度是停灵之所,无数孤魂怨灵都经此地而堕轮回,无不怀着嗟叹怨愤之情。千年积淀下来,就让这寺中天然带着悲怆阴郁的气息。」



 



他一拍石碑,烛光自行大炽,罗中夏看到碑上的文字清晰了几分,那是一首律诗:



 



〖百级危梯溯碧空,凭栏浩浩纳长风。



 



金银宫阙诸天上,锦绣山川一气中。



 



事往前朝人自老,魂来沧海鬼为雄。



 



只怜春色城南苑,寂寞余花落旧红。〗



 



诗意苍凉,语气愁郁。落款是蜕庵先生。



 



「你想表达什么?这种话你该去对文物局的去说。」罗中夏不知蜕庵先生就是张翥,冷淡地反问。



 



「钦宗、谢枋得怀亡国之痛,张翥感时局之殇,袁崇焕更有沉冤啖肉之怨。就算是整个华夏历史上,这几个人的哀伤怨痛都是至情至深。是以整个京城,要属此地沉怨最甚。」彼得和尚说到这里,镜片后的目光一凛,「笔灵是灵性之物,对于情绪最为敏感。太白之笔性情飘逸,到了此地必为忧愤的重灵所羁绊,不能一意任行——就好像是蚊虫落入松脂一样。」



 



「难道说……」



 



「不错,miss秦显然是打算把你带来这里杀掉,然后借重灵之气粘住脱离了宿主的太白遗笔,然后从容收之。」



 



罗中夏听了以后,面色一变。难怪自己一来到这里,就觉得胸中憋闷,原来是另有原因。如果他们所言属实,那现在自己就处于绝大的危险中。只消他们动手杀掉罗中夏,青莲遗笔唾手可得。



 



彼得和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呵呵笑道:「罗先生你过虑了,我们韦家不是那等下作之人,否则我们早就动手了,何苦跟你在这里白费唇舌?」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跟秦宜到底是什么关系?」



 



彼得和尚与曾桂芬对视一眼,曾桂芬道:「如果我们告诉罗先生我们韦家与秦宜之事,你是否愿意也把青莲遗笔的来历告诉我们?」



 



「好吧……」罗中夏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他怕万一再推三阻四惹恼了这伙人,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在我讲之前,可否让我感受一下,那枝青莲遗笔?」曾桂芬道。罗中夏看这老太太神态诚恳,不似作伪,于是把手伸了过去。曾桂芬的双手微微发颤,她小心地握着罗中夏的手,仿佛虔诚的基督徒亲吻教皇的手背。罗中夏微一运笔力,青莲轻轻绽放,一股奇异的温软感觉顺着罗中夏的手传到曾桂芬身上。这老太太如被雷击,僵在原地,五官沉醉。过了半晌,她才重新睁开眼睛,双眸放光。



 



「是了,是了,这就是太白遗风呵!」



 



罗中夏把手缩了回去,曾桂芬点点头,右手习惯性地敲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大鼓,左手食指拇指相接。二柱子和彼得和尚袖手恭敬而立。她圆润的声音娓娓传来,在寂静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



 



「韦氏的来历,我想罗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其实我们韦氏传到今日,开枝散叶,宗族也颇为繁盛,但真正握有笔灵之秘的,却只有正房这一系。时局纷乱,人心又难测,万一哪个不肖子孙拿着笔灵出去招摇,早晚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所以韦家除了正房和诸房房长以外的绝大多数族人,也都不知道和笔冢之间的渊源。正房一直秉承韬光养晦之策,尽量低调,与世无争。」



 



曾桂芬这时声音略有些高抬:「三十年前,韦家正房族长韦通肃的长孙韦情刚响应国家号召,参与上山下乡的运动,去了安徽当涂一个叫龙山桥的镇子。同行的有十几个从全国各地来的青年,其中有一个叫秦波的上海姑娘。大少爷写信回来的时候,总是提到她,族里很快就发现字里行间真情流露。」她言谈之间,竟然有些怀念的神色,「大少爷」三个字喊得十分慈爱。



 



「时代已经不同,韦家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不那么重视——不过韦家身负笔冢之秘,大少爷又是正房长孙,择偶不得不慎。因此韦氏中特意派了大少爷的一个远房叔父前往龙山桥镇,以探亲的名义去暗中考察一下。」



 



「这故事听起来真《故事会》。」罗中夏暗自嘟囔。



 



曾桂芬继续讲道:「韦势然去了当涂以后……」



 



「等一等!你说谁?」罗中夏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仿佛神经被抽了一鞭子。



 



「韦势然,就是大少爷的那个远方叔父。」曾桂芬迷惑不解地反问:「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罗中夏苦笑道,指了指自己胸口,「我这枝青莲笔,就是拜他所赐啊。」



 



他再一看,曾桂芬和彼得和尚的脸色已经变得如蒙死灰,难看之极。






第十九章 当年意气不肯平



  ——出自《全唐诗》卷一百六十二·李白〈前有一樽酒行二首之一〉



 



「呃……我倒忘记了,韦势然也是你们韦家的人吧?」罗中夏看他们面色不善,不知情由,于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曾桂芬沉吟片刻,方才慢慢答道:「此人与我们韦家……咳,可以说渊源颇深了。」言语之间,似是已经不把他当作韦家的人看待。罗中夏问:「那么他与你现在说的事可有关联?」曾桂芬道:「牵涉很大。」罗中夏一点头:「那您继续,到了韦势然的时候再详说便是。」



 



曾桂芬长叹一声,捂住胸口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又要犯心病。彼得和尚连忙掏出小药瓶来,却被她按了回去,摆了摆手示意说不要紧,然后继续说道:「原本族中觉得这事虽大,也无非是婚娶之议。谁料过了一个月,韦势然却伤重而回。族长问他怎么回事,韦势然说他去了龙山桥镇以后,查出那个秦波可能与诸葛家颇有勾结。诸葛家野心勃勃,向来与我们韦氏不利,他当下就劝大少爷要慎重。可大少爷已经被那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任他如何苦劝只是不听。最后二人甚至不顾叔侄之情,大打出手。大少爷系出正脉,又怀有笔灵,竟把韦势然打得落荒而逃。」



 



「他的灵笔是什么?」罗中夏插了句嘴。



 



「裴剑笔。」



 



罗中夏不知这是什么典故,又不想露怯,就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曾桂芬道:「这一下阖族大震,大少爷是韦家少主,秦波又是死敌诸葛家的人,这事就极严重。族长先后派遣了四、五批人前往龙山桥镇拘大少爷回来,结果派去的人全都不知所踪。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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