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做女孩-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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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比现在对性和谈情说爱更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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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故事(26)
…小……说。网
〃这不奇怪,〃斐利贝说,〃你当时又年轻又愚蠢。只有年轻、愚蠢的人对性和谈情说爱感到自信。你觉得我们有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觉得人类有办法简简单单、毫不复杂地彼此相爱吗?你应该看看在巴厘岛发生的事情,甜心。这些西方男人在家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之后来到这里,觉得已经受够西方女人,于是娶了个娇小、甜美、听话的巴厘岛小姑娘。我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认为这种漂亮的小姑娘能让自己快乐,让自己过安逸舒服的生活。但每回看见这种事,我总想说相同的话〃祝你好运〃。因为,我的朋友啊,还是有个女人在你面前哪。而你也还是个男人啊。两个人依然必须尝试和谐相处,因此肯定会变得复杂。而爱向来是复杂的事。可是人类总得尝试彼此相爱,甜心。我们必须偶尔心碎。心碎是好兆头。表示我们已经尽力。〃
我说:〃上回我严重心碎,至今仍感到伤痛。这不是很荒唐吗?爱情故事几乎已经结束两年,却依然感到心碎?〃
〃甜心,我是巴西南部人。我能为我从未吻过的一名女人心碎十年之久。〃
我们谈论各自的婚姻,各自的离婚故事。不是发牢骚,而是表示同情,彼此比较离婚后深陷抑郁的无底深渊。我们一同品酒、尝美食,和对方说前夫或前妻在自己记忆中的美好故事,以便让整个有关失落过程的对话少去杀伤力。
他说:〃这个周末想不想和我做些事?〃我说好,那很不错。因为那真的很不错。
至今已有两回,斐利贝在我住家门前放我下车道晚安时,探头过来要给我一个睡前亲吻,而我也已有两回做相同的事……任凭自己被他拉过去,但在最后一刻低下头,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搂着我一会儿。持续的时间长过仅是友好的表示。我感觉到他把脸贴在我的头发上,我的脸则贴在他的胸骨上。我闻到他柔软的亚麻衬衫的味道。我真的喜欢他的味道。他的手臂结实,胸膛宽阔。他在巴西曾是体操冠军。当然那是1969年的事了,即我出生那年,但他的身体感觉起来仍很强壮。
每当他探手过来时,我便这么低下头,这是一种回避……我在回避简简单单的睡前之吻,却同时也是一种不回避。在夜晚结束时的漫长寂静时刻,让他搂着我,这是我让自己被搂住。
这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未曾发生。
我问我的老药师赖爷。〃你对谈情说爱懂多少?〃
他说:〃谈情说爱是什么?〃
〃别放在心上。〃
〃请说吧,谈情说爱是什么意思?〃
〃谈情说爱就是,〃我说明,〃男女相爱。或有时候男男相爱,或女女相爱。亲吻、性和结婚……这些玩意。〃
〃我这辈子没和太多人有性,小莉。只跟我太太。〃
〃你说得对……是没太多人。但你说的是第一个太太或第二个太太?〃
〃我只有一个太太,小莉。她已经过世。〃
〃弥欧姆呢?〃
〃弥欧姆不算我的太太,小莉。她是我哥哥的太太。〃见我一脸迷惑,他又说,〃这在巴厘岛很常见。〃他说道。赖爷的哥哥是稻农,与赖爷比邻而居,娶了弥欧姆。他们一起生了三个孩子。而赖爷和他太太无法生孩子,于是收养赖爷哥哥的一个儿子以传续香火。赖爷的太太过世后,弥欧姆开始住在两个家宅,将时间对分给两家人,照顾她的丈夫和丈夫的弟弟,照料两家自己的孩子。就巴厘岛人而言,她完全是赖爷的老婆(烹饪、打扫、照管一家的宗教仪式),除了他们不做爱之外。
〃为什么不?〃我问。
〃太老了!〃他说。而后他叫弥欧姆过来,把这个问题转述给她听,告知她这位美国女士想知道他们为何不做爱。这想法让弥欧姆几乎笑破肚皮。她还走过来用力打我的手臂。
〃我只有一个太太,〃赖爷继续说,〃她已过世。〃
〃你想念她吗?〃
他露出悲伤的微笑。〃她大限已到。我跟你说我是如何认识我太太的。我二十七岁的时候遇上一位姑娘,爱上她。〃
〃那是哪一年的事?〃我问,和往常一样亟欲得知他的年纪。
。。
印尼故事(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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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他说,〃大概是1920年吧?〃
(这让他现在大约是一百一十二岁。我想我们就快找出解答了……)
〃我爱这位姑娘,小莉。她很美,但人品不佳。她只想要钱。她追求另一位男孩。她老是说谎。我想她心机隐密,谁也看不见。她不再爱我,和另一位男孩跑了。我非常难过,心都碎了。我向我的四兄弟祈祷啊祈祷,问他们为什么她不再爱我?然后其中一个兄弟告诉我真相。他说:〃她不是你真正的女人。耐心点。〃于是我耐心等候,然后找到我的太太,美丽的好女人,始终对我很好。我们没吵过架,家庭始终平静和谐,她总是挂着微笑。即使家里缺钱,她也总是挂着微笑,说看见我让她多么快乐。她过世的时候,我心里非常难过。〃
〃你哭了吗?〃
〃只流了点泪。但我禅坐,清除体内的痛苦。我为她的灵魂禅坐。虽然伤心,却又快乐。我每天禅坐时探访她,甚至亲吻她。她是和我有过性爱的唯一一个女人。因此我不晓得……今天那词儿是什么?〃
〃谈情说爱。〃
〃是的,谈情说爱。我不清楚谈情说爱,小莉!〃
〃因此这不是你的专业领域啰?〃
〃什么意思,这词儿?专业?〃
我终于和大姐坐下来,告诉她有关我为她筹款购屋的事情。我说明一下我的生日愿望,让她看一看我全部朋友的名单,而后告诉她最后筹得的款数:一万八千美元。首先,她震惊万分,表情好似哀伤不已。有时强烈情绪能使我们对意想不到的消息产生违反逻辑的反应,这虽然奇怪却也真确。这是人类情感的绝对价值……喜悦的大事,有时在芮氏地震仪上显示出彻底的创伤;而可怕的悲痛有时让我们突然大笑起来。我刚才递给大姐的消息,令她难以承受,使她几乎以接受哀伤事件的方式接收,因此我陪她坐了几个小时,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整件事情的始末,不断让她看筹款数目,直到她开始会意到事实。
她第一个清晰的反应(我是说,甚至在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拥有一座庭园而哭起来之前),是急忙说:〃拜托,小莉,你一定得向帮忙筹款的每个人说明,这不是大姐的房子。这房子属于帮助大姐的每个人。假使哪个人来到巴厘岛,谁也不准住旅馆,好吗?你请他们过来住我的房子,好吗?答应我跟他们说喔!我们把房子叫做〃集团屋〃……〃众人之屋〃……〃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能够拥有庭园,于是哭了起来。
然而,慢慢地,她开始领略到快乐,仿佛把钱包里的情感抖落四处。倘若有家,她就能有间小书房摆放所有的医疗书籍,一间传统医药房,一间体面的餐厅,有真正的桌椅(因为她已经把昔日的好桌椅变卖,以偿付离婚律师费)。倘若有家,她终于能被列入《孤独星球》旅游指南;他们一直想提及她的服务,却老是办不到,因为她没有永久住址能让他们列入书中。倘若有个家,图蒂下次就能开生日派对!
然后她又冷静、严肃起来。〃小莉,我该怎么谢你?我愿意给你一切。如果我有个我爱的丈夫,你如果需要一个男人,我也会把丈夫给你。〃
〃留着丈夫吧,大姐。只要让图蒂上大学就行了。〃
〃假如你没来这里,我该如何是好?〃
但我〃一直〃都来到这里。我想起我最爱的一首苏菲诗歌,说神很久以前就在你此刻脚下的所在地周围,画上圆圈了。我永远不会不来到这里。这是注定发生的事情。
〃你要在哪里盖你的新房子?〃我问。
犹如小球迷老早看中橱窗里的某个棒球手套,或梦幻少女打从十三岁就开始设计自己的结婚礼服,大姐也早就知道自己想买哪一块地。那个地点是在附近某村子的中心,连接公共水电,附近有好学校让图蒂上学,而因为坐落于中心地带,病患与客人步行即可找到她。她说她的兄弟们会帮忙盖房子。她也已经挑好主卧室的油漆。
于是我们一块儿去找一位专司财务顾问兼房地产专业的法国人,他颇为好意地建议汇钱的最佳方式。他的建议是采取简单方式,直接从我的银行账户把钱汇入大姐的银行账户,让她买自己想买的土地或房子,那我就无须为在印尼拥有资产伤脑筋。只要每次汇款不超过一万块钱,国税局和调查局就不会怀疑我为毒品洗钱。而后我们去大姐所属的小银行,和经理讨论如何设定电汇。银行经理最后利落地说:〃大姐,电汇完成后,再经过几天,你的银行账户就会有一亿八千万卢比亚。〃
。。!
印尼故事(28)
大姐和我面面相觑,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一笔巨款!我们尝试镇定下来,毕竟是在银行家的豪华办公室里,却忍不住笑个不停。我们像醉鬼似的跌跌撞撞地走出银行,搀扶彼此以免跌倒。
她说:〃我还没见过发生得如此之快的奇迹!这些日子,我求神帮助大姐。而神也求小莉来一起帮助大姐。〃
我接口说:〃而小莉也求她的朋友帮助大姐!〃
我们返回店里,见图蒂已放学回家。大姐跪下来抓住她的女儿,说:〃房子!房子!我们有房子了!〃图蒂假装晕倒,像卡通人物似的昏倒在地。
大伙笑在一起时,我留意到两名孤儿从后头的厨房注视着这一幕。我瞥见她们看着我的表情类似……恐惧。大姐和图蒂雀跃万分之时,我在想两名孤儿做何感想。她们恐惧什么?被冷落?或者现在我在她们眼里很恐怖,因为我无端变出一大笔钱?(这种难以想象的钱数或许是某种魔咒?)或者当你像这些孩子曾过着没有保障的生活时,任何改变都叫人恐惧吧。
当庆祝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时,为了确定起见,于是我问大姐:〃大老四和小老四怎么办?这对她们是不是也是好消息?〃
大姐看着厨房里的女孩们,肯定也看到相同的不安,因此她走过去,把她们搂入怀中,在她们头顶轻声说话鼓舞她们。她们似乎在她怀中安心起来。而后电话响起,大姐想放开孤儿去接电话,但大小老四的瘦弱手臂抓住她们的非正式母亲不放,把头埋在她的腹部和腋窝中,即使很久之后也不放她走,其猛烈是我前所未见的。
于是我替她接了电话。
〃巴厘传统医疗,你好,〃我说,〃今天过来逛一逛我们的搬家清仓大拍卖吧!〃
我又和斐利贝一同出去,周末出去两次。我在周六带他去见大姐与孩子们,图蒂画房子给他看,大姐则在他背后挤眉弄眼,以口形默示〃新男友〃?我不断摇头:〃不是,不是。〃(尽管我已把那个威尔士家伙抛诸脑后了。)我还把斐利贝带去见我的药师赖爷,赖爷为我的朋友看手相,断言……不下七次(同时以锐利的眼神直盯着我看)……他是〃好男人,非常好的男人,非常非常好的男人。不是坏男人,小莉……是好男人。〃
而后斐利贝在周日问我想不想去海滩。我突然想到自己在巴厘岛住了两个月之久,却还没见过海滩,简直荒唐,于是我说好。他开着自己的吉普车来接我,我们花了一小时的车程去到帕当湾(pedangbai)几乎没有游客流连的隐密小沙滩。这个地方简直是我见过最像天堂的地方,碧海、白沙、棕榈树阴。我们聊了一整天,偶尔停下来游泳、打盹、看书,时而为对方朗诵。海滩棚屋里的妇女烤捕获的鲜鱼给我们吃,我们买了冰啤酒和水果。我们在海浪中嬉戏时,诉说着彼此过去几星期来在乌布各家餐厅喝酒共度夜晚时尚未提及的人生细节。
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的身材,在海边第一次目睹之后。他说巴西人对我这种身材有个特定的说法,就是〃magra…falsa〃,译为〃假瘦〃,即这女人远远看来苗条,近看却发现她其实颇丰腴,在巴西人眼里很是不错,愿神保佑巴西人。我们躺在毛巾上谈话时,有时他伸手过来拍去我鼻子上的沙,或拨去我脸上的乱发。我们聊了整整十小时左右。而后天色渐黑,于是我们收拾东西,漫步穿越巴厘岛这古老渔村昏暗的泥土主街,在星光下愉快地勾着手。这时,巴西人斐利贝十分自然而轻松地(仿佛在考虑我们是否该吃点东西)问我说:〃我们是否该谈场恋爱,小莉?你说呢?〃
我喜欢这一切的发生方式。不是以行动……不是打算亲吻我,或采取大胆行动……而是提问一个问题,而且是正确的问题。我记得一年前展开这趟旅行前,我的治疗师说过的话。我跟她说,我希望在这一整年的旅程中维持单身,却担心〃假使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该如何是好?我该不该跟他在一起?我是否该保持自己的自主性?或者让自己享受一场恋情?〃我的治疗师宽容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