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登勃洛克一家-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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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布登洛克一家》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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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在19世纪30年代中期到40年代中期德国北部的商业城市吕贝克。这一家人的老一代祖父老约翰·布登洛克,年轻的时候正值反对拿破仑的战争,靠为普鲁士军队供应粮食发了财。他建立了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公司,此外,他还拥有许多粮栈、轮船和地产,儿子小约翰又获得了尼德兰政府赠予的参议员荣誉头衔,因而他和他的一家在吕贝克享有很高的声望。这一家人最近在孟街买下了一所大邸宅,布置得既富丽又典雅。在这所房子里,他们经常请城中著名和显赫的人物来参加宴会。他们唱啊、跳啊、吃啊、玩啊,直到半夜才离去。
正当布登洛克一家处在繁荣兴盛的时候,老约翰夫妇先后逝世。小约翰继承了父母的家业。小约翰老谋深算,工于心计,掌管公司后,他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公司的经营上,使父亲的产业增进了不少。
小约翰夫人给他生了4个孩子。长子托马斯从小就表现出不同凡响之处。他举止得体,活泼聪明,又善于动脑筋,谁都夸他是一个“商人的材料”。二儿子克利斯蒂安浮浪成性,喜好调皮捣蛋。三女儿安科妮虚荣心极强,思想顽固守旧。四女儿克拉拉笃信宗教。三兄妹渐渐长大了。
托马斯在16岁那年,小约翰就让他进入商界,正式在公司里开始了经营。二儿子克利斯蒂安以他年龄不相符的行为去讨好一个女演员,弄得全城哗然,成了一个有名的少年浪子。安科妮长大后,和男同学经常外出,也闹得满城风雨。
这时,从汉堡来了一个名格仑利希的中年人,他一到就对安冬妮献段勤,后来他向安冬妮求婚了。但是,安冬妮讨厌他,拒绝了他的求婚。为了摆脱格仑利希的追求,她去海边散步。在那里她认识了大学生莫尔顿,他们真诚相爱,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夏天。格仑利希到莫尔顿家里大发脾气,安冬妮只得回家。小约翰在暗地里调查了格仑利希的经济状况后,认为这门亲事门当户对,从公司的利益出发,他必须强迫安冬妮答应这门婚事。安冬妮不同意,格仑利希苦苦哀求,哭泣,下跪。最后,安冬妮终于答应了这门亲事。不久,她就带着8万马克的陪嫁费去了汉堡,住在郊区的一幢房子里。
一年后,安冬妮生了一个女孩,取名伊瑞卡。不久,安冬妮发现银行家凯塞梅耶来逼债,小约翰也来了汉堡。这时他们才明白,原来格仑利希是个大骗子,他早就该垮台了,只是他利用陪嫁费和布登洛克的名义在外面借贷才得以混到今日。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还想让岳父救助。小约翰想到本公司的利益,拒绝了格仑利希的请求,带着安冬妮回了家。不久,安冬妮和格仑利希解除了婚姻,格仑利希彻底破产了。
小约翰遵循着祖上的教导,自我标榜诚实、正直,失去了不少赚钱的机会,公司的业务越来越清淡了。到了晚年,小约翰身心交瘁,醉心于宗教,企图从中求得解脱。一个暴风雪的傍晚,他在书房中突然死去。
小约翰死后,长子托马斯坐上了公司经理的宝座,少年得志,雄心勃勃,想把公司办得像祖父一样红火。他的精明才干也确实赢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克利斯蒂安这时回家来,托马斯安排他的公司任职。但是,这个浪荡成性的公子过不惯这种生活,给托马斯造成了许多不良影响。两兄弟的矛盾日益加深。
小约翰夫人在丈夫生前就笃信宗教,丈夫去世后,更加沉浸在宗教里。她主办主日学校、组织耶路撒冷晚会等等。在这种气氛中和长大的小女儿克拉拉,宗教意识非常浓郁。在牧师蒂布修斯向她求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年秋天,托马斯出于公司利益的考虑,忍痛告别了心爱的姑娘,和尼德兰一富商的女儿盖尔达订了婚,不久,克拉拉和托马斯都各自成了家。安冬妮在过了一段时间的寡居生活之后,准备重新寻找幸福。她在慕尼黑作客期间,结识了佩尔曼内德。不久,佩尔曼内德向安冬妮求婚。他们结婚后,搬到了慕尼黑。
婚后安冬妮旧有的虚荣心丝毫没改变,她把自己孤立了起来。她生下的孩子死去了,佩尔曼内德又放松了自已的业务,不思进取,只想懒惰下去。这使安冬妮很苦闷。不久,她发现丈夫调戏女仆,一怒之下她回了娘家,并解除了婚姻。这两次离婚使安冬妮吃尽了苦头,现在她对世间一切事物都看得很淡,把自己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伊瑞卡身上。
(下)
托马斯结婚后,小两口日子过得很和谐。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托马斯却逐渐忧郁起来。因为盖尔达一直没怀孕,公司无继承人,他本人以汉诺全家当然都着急。幸好,过了几年,盖尔达终于生下了儿子。
克拉拉婚后不久就得了脑结核而很快死去。小约翰夫人背着托马斯把12万马克给了蒂布修斯,这使托马斯非常不满。克利斯蒂安在汉堡投股的生意亏损,银钱损失殆尽,他本人又得了半身瘫痪,躺在汉堡的医院里。
这时伊瑞卡长大成人,和保险公司的经理胡果结婚。但是胡果很快被人告发犯欺诈罪。经过法院调查,胡果被判了3年半徒刑。伊瑞卡重蹈了母亲的复辙。家里不祥的阴影增大了。汉诺的洗礼宴虽说办得十分隆重,但他仍然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家伙,生性怯懦,耽于幻想,不学无术,根本不可能肩负重振家业的重任。他觉得在学校里无异于在监视狱里,学习成了负担,唯一的乐趣是和母亲弹钢琴。汉诺对全家期望的幸负,无疑使全家担心,特别是托马斯,儿子的不成才使他非常失望,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
公司的业务日益萧条。托马斯在安妮的怂恿下,抛弃了“诚实”和“不谋暴利”的祖训,买下了风险极大的青苗。但是就在庆祝公司成立100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一场冰雹粉碎了他的美梦,庄稼被毁,公司赔进了几万马克。正当诸多不顺心之事纷至沓来的时候,小约翰夫人又一病不起,医治无效,最后一命呜呼。她的逝世使家庭矛盾总爆发了。克利斯蒂安想拿钱去汉堡和一个身份暖昧的女人结婚,托马期害怕家资外流,坚决不允。两兄弟隔着桌子对骂起来。
托马斯决定卖掉孟街的房子,裁减部分佣人。房子的买主竟是布登洛克公司的死对头哈根施特罗姆。他们不择手段积聚财富,已经成为全城的首富之家。安冬妮看见对方住进孟街的房子,感情上怎么也接受不了,常常去门前哭泣,引起路人讪笑。
已到少年的汉诺,那弱不禁风的身子,经常昏厥的毛病,病恹恹的脸色,使托马斯十分担心。每年夏天,他都让儿子到海边去疗养,期望大海对儿子的身体有所帮助。但是大海却更加增强了儿子内心的幻想和对音乐的酷爱,商业气息在他身上越来越淡泊了。
托马斯的对手哈根施特罗姆一帆风顺,顺蒸蒸日上,大有吞噬一切的趋势。托马斯和他们竞争,一次次败下阵来。公司的业务完全陷入了泥潭中。面对内忧外患,托马斯一愁莫展,他明白自己是无能为力了。而这时,妻子盖尔达和一个少尉军官来往密切,关系暖昧,这又给了他当头一捧。他感到自己空虚孤独,便从叔本华的悲观厌世思想里寻找寄托。
中年的托马斯早早地准备着后事,立下了遗嘱。果然不久他在议会开会中途逃会出来拔牙,上街后便晕倒在大街上,被人抬回家就死去了。托马斯死后,他的公司和房子被卖掉,全家搬到了郊区的一座小房子里居住。克利斯蒂安没有了兄长的管束,终于拿着遗产去汉堡和那个女人结了婚。但不久他就被那个女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很可能他将会在那里了结一生。
汉诺学习上一塌糊涂,他根本不想也无力振兴家业。不久,一场伤寒病夺去了他的生命。布登洛克一家终于后继无人了。盖尔达准备回娘家尼德兰去,安冬妮带着女儿,外孙女孤单单地活着,她满脑子的骄傲和虚荣不没有放弃,还整天沉湎在对过去的荣华富贵的怀念里。
布登洛克,这个显赫一时的大家族终于彻底地完结了它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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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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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什么?……接下来是什么?……”
“真是,怪事,接下来是什么,亲爱的小姑娘!”
布登勃洛克参议夫人和她的婆婆并排坐在一张用淡黄缎子蒙着面的白漆长沙发上,沙发椅背上装饰着一个镀金的狮子头。她望了坐在自己身旁安乐椅上的丈夫一眼,就来给她的小女儿解围。小女孩这个时候正坐在窗户前边祖父的膝头上。
她提示说,“冬妮!‘我相信,上帝……’”
八岁的小安冬妮身材娇小,穿着一件闪光的薄绸衣,金黄色头发的小脑瓜正努力地从祖父的面孔旁边扭开来一些,蓝灰色的眼睛不停地茫然地向屋子里张望,嘴里又重复了一遍:“接下来是什么?”然后慢吞吞地背下去:“‘我相信,上帝……’”,她眼睛亮起来,迅速地背完了这个句子:“‘……创造了我以及一切生物,’”她这时已经背顺了口,不禁喜形于色,一字不差地一口气把这篇教义问答的文章
背下去。她背的这本教义问答正是在公元一八三五年,在得到一个非常明智的市议会批准之后,新近修订出版的。只要顺利地开了头,她心里想,就好像在冬天里同哥哥坐着小雪橇从“耶路撒冷山”上滑下来一样:要停也停不住,要想也没有功夫想。
她继续背道,“‘创造了衣帽鞋履,饮食馔,家宅妻子,田亩牲畜……’”刚刚背到这里,老约翰·布登勃洛克先生突然笑起来,抑制不住的响亮。事实上,他早就忍耐不住了。他觉得很高兴,因为总算让他找到了个机会跟教义问答开个玩笑。可能正是为了这个他才要考一考他的小孙女。他问她一口袋麦子要多少钱,打听有多少田地和牲口,开始跟她作起买卖来。他有一张圆圆的红扑扑的脸膛……无论多么装腔作势也无法令这副脸膛带上怒容……镶嵌在扑着粉的雪白的头发中间,一绺类似发辫的头发垂在他那灰鼠色外衣的宽领子上。虽然已经是近七十岁的人,但他的衣着却依旧保持年轻时的式样;只是没有在钮扣和大衣袋中间缝着金银丝带罢了,至于长裤他却一生也没穿过。他那由于肥胖而形成的双下巴舒适地休憩在白色绉花胸巾上。
随着他的笑声大家都笑起来,但这只不过是出自对一家之长的敬意而已。娘家姓杜商安冬内特·布登勃洛克老太太也嘻嘻地笑起来,那神情简直和她的丈夫一模一样。她是一个身材丰满的妇人,密密的白色鬈发一直压到耳朵上。身着一件显示她天生朴素性格的黑灰条纹衣服。她那双生得特别纤巧、白嫩的手,握着一只天鹅绒的针线口袋,平摆在膝头上。伴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面貌也越来越同她的丈夫相似,这真是一件怪事。只有从她的眼形和幽黯、灵活的眼睛才能够看出一点她体内的一半拉丁血统。虽然她生于汉堡,然而从她祖父这边来说,身体却流淌着法国…瑞士的血统。
伊丽莎白·布登勃洛克参议夫人是她的儿媳妇。娘家姓克罗格。她的笑便可以说是继承克罗格一家人的传统,开始时嘴唇噗的一响,接着便把下颚紧贴在胸前。正如同克罗格家所有的人那样,尽管她不能称作是一个美人,神态却非常高雅。她那娴静、安详而轻柔的动作,清亮的、抑扬有节的声音,能讨得每个人的欢心和信任。浅红色的头发在头顶上编成一个发髻,两旁烫成松散的大鬈遮住耳朵,和她那略带雀斑的嫩白的肤色非常相配。她的鼻子略嫌过长,嘴比较小,下嘴唇和下巴中间没有陷洼,这应该要算她五宫中的一个特点了。她穿着一件短小的紧身坎肩,衣袖高高地鼓起,坎肩下面系着一条贴身的亮花薄绸裙子。她那完美无瑕的颈脖从衣领中露出来,上面有一条穿着一串闪闪发光的钻石的锻带。
参议坐在安乐椅上,身子略向前倾,带着些不耐烦的样子。他身着一件肉桂色的外衣,宽大的翻领,上宽下窄的袖口,手腕以下被紧紧地扎住。下面的瘦腿裤是用白色亚麻布制作的,裤缝上缝着黑色的带子。一条高高的硬领紧紧扎住他的下巴,硬领外面系着一条丝领带,蓬蓬松松地把露出的一块花背心整个遮住……他那蓝色的略微下陷的眼睛炯炯有神,和父亲一样,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似乎带有一层梦幻的色彩。他的面容比父亲更有棱角,更严峻,鼻子高翘而弯曲,一半掩盖在金黄色鬈曲胡须后面的面孔也没有老人丰满。
布登勃洛克老太太把手按在儿媳妇的手臂上,对她轻轻地笑着说:“他总是如此,老伙计,是不是,贝西?”
她发“总”这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