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菲尔德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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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幸福和欢乐的地方,其中有一处小房间标着“梦幻”,有许多许多人是我非常喜欢的,但他们通常只看到我对外开放的房间,他们说我虚假、疯狂、多变,①庞德街,伦郭一主要商业街区名。——译注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看见我的真实面目,否则我想他们会更加认为我疯狂。
这儿提到了“小房间”,她后来的友谊都具有这种特征,所表达的感情也不过是对埃达感情的重复而已。
那个月的校刊上登载了“凯什琳?m。比切姆”写的一篇儿童故事,赢得了一些称赞,故事的标题为《松树、麻雀、你与我》,来自于她“对外开放的房间”,在一个“秘密房间”里的(记载在笔记本上,从未发表过)则是完全不同、意义更为阴暗的东西;一个故事或幻觉,标题为《他的理想》,死亡愿望的主题第一次出现在她的作品中。标题指的是一个无名的主人公,在童年生病时,曾梦见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长大后他很想念她,最后准备淹死自己,因为她再次出现,满足了他的愿望,他的名字就是死亡,那是1903年8月写的,凯什琳只有15岁。
除夕夜,她正在设菲尔德①附近的亲戚家度假,写了一首诗给西尔维亚?佩恩,是一首祈祷文,祈求知识和光明。做过午夜礼拜后,她又给汤姆?特罗维尔写了一段祝辞,记在她的笔记本上:“在这新年将到之际,我打算开始写书,那不会是什么富于戏剧性的大作品,只是讲述我所做过的一切。。”,这在她离开新西兰的第一年,已能初见端倪:她找到了一位新西兰绝不能给予她的终身朋友,写了一些有关孩子们的故事,而且受到称赞,但是也写了一个幻想作品,其中的主人公盼望死亡;她还写了一些小诗,而且形成了同笔记本聊天的习惯。事实上,自从找到能与音乐和大提琴竞争的方式后,如果哪一天没写些东西她就认为这一天白过了。
在摄政公园,她的提议“让我们成为朋友”使埃达觉得奇怪,肯定也让西尔维亚?佩恩感到吃惊,也许她们觉得这有些“殖民地”味道,其实并不止此,这是核心,是形成她许多作品的一种方式。接二连三的故事似乎都在向读者说“让我们成为朋友”。最亲爱的西尔维亚:你真好,给我写了封长信,收到它我很高兴。。。
谢天谢地我马上又要回学校了,但是西尔维亚,我那么渴望德语课,真有些羞愧。我没有办法,真可怕。上课时,我觉得自己一直想盯着他,我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任何人,我一天比一天喜欢他,但星期四他简直像冰块!。。“他”是李普曼教授,德语班的偶像,事实上也是一位非凡的教师,具有激发年轻人思维的才能,不久就成为凯什琳生活中最有影响的人物。李普曼并不总是像冰一样,凯什琳的一位同时代人回忆说他“教女子学校太年轻了些”(1905年他同一位原来的学生结婚),而伊芙琳?佩恩回忆他是“胖乎乎的,头发擦得油亮,说话咬舌音很厉害。”
在凯什琳的眼中,他代表一切时髦、大胆和激动人心的事物。结婚前他常常邀请比较聪明迷人的女学生参加自己在住宅内举行的文学晚会;他与一位记者合用这所住宅,凯的忠诚受到注意,她很快就成为入选的一员,那儿所有的艺术作品使她大开眼界。这所房子有一种“气氛”,几年以后成为小说家的凯回忆道:①设菲尔德,英格兰中部工业城市。——译注沃特打开了门,“哈,你终于来了。”他说,声音表达了热烈的友好态度,“到吸烟室来,右边第二个门。”她掀起沉重的紫色门帘,房内两扇窗前挂着色泽黯淡的黄色窗帘,角落里摆着高高的熟铁烛台。。墙上挂着美丽妇人的照片,桌上放着一个身材修美的女孩塑像,优雅的双手抱着一只贝壳;一张长长的矮沙发上套着暗红色的罩子,还有几张同样颜色,式样古雅的矮椅子,房中弥漫着菊花的馨香。
“我相信他曾帮助过许多女孩子发现自身的价值,”埃达这样谈到沃特?李普曼,“在那女人成堆的地方,这些将要步入成人阶段的女孩子能受到一些男性的注意是再好不过的。”约翰?米德尔顿?默里也称赞李普曼激发了凯什琳的想象力。
凯什琳自己在1910年发表的一篇辛辣的小寓言故事中,不无嘲讽地回忆了这一段交往,这篇故事的标题为《一个神话》,其中一位李普曼式的人物将萧伯纳,易卜生,亚瑟?西蒙斯①,奥斯卡?王尔德和保罗?瓦莱里等“颓废派”的作品介绍给一位“木刻家的女儿”,她从他那儿知道了“无私意味着缺乏进步”,他必须竭力避免“七个致命的美德”。
人们对凯未受李普曼影响之前读些什么几乎一无所知,事实上她们家并非书香门第,这方面她的背景和她后来交往的其他英国作家大不相同。
但是她有一位著名的表姐,阿宁姆伯爵夫人,还有她的有名的作品,如此好学的凯什琳不会仅仅只是对《伊莉莎白和她的德国花园》一览而过。
5月7日——我喜爱我的花园,此刻我正坐在黄昏临近时的可爱气氛中,不时受到蚊子的侵扰,又忍不住要欣赏四周那一派新绿,半小时前的一阵冷雨把树叶冲洗得干干净净。两只猫头鹰栖息在附近,正在一唱一和,我真喜欢,就像喜欢听夜莺婉啭的歌唱一样。猫头鹰绅士唱低音,而她在近旁的一棵树上应答着,用美妙的歌喉高声接着唱下去,恰好符合一头训练有素的雌猫头鹰的身份。它们起劲地一遍又一遍他说着同一件事,我想一定是什么有关我的坏话,但是我不会让自己被两只猫头鹰的冷嘲热讽吓住的。
这儿有一种晶莹透明(这是一本书的开头一段),当时似乎颇有魅力,如果读者属于相当的阶层,过着有保障的幸福生活。
但是,“伊莉莎白”的文体比较空洞,没有什么衬托,从不涉及内心生活;洋洋洒洒的笔调没有给人留下思索的余地,也没有人们在她表妹最好的作品中能够找到的对为环境所迫的人物的深切同情。
早在1904年,皇家学院杂志上就刊载了凯什琳的一篇故事,标题来源于伊莉莎白一个月前发表的一本有趣的书《伊莉莎白吕根岛①历险记》,而凯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笑,至少她没有故意逗笑。表妹笔下的“孤独者”是一个渴望浪漫地死去的精神错乱的老处女,她一人住在山顶上,白天在林中散步,晚上则在海边游荡,直到有一天,一位站在由月光形成的美妙的白色小船中的人向她招手,她的嘴唇微笑着,“带上我”,她喊着,但是一个巨浪打来,①亚瑟?西蒙斯(1865~1945),英国诗人与批评家,著有《文学中的象征主义运动》一书。——译注①吕根岛,德国北部岛屿,位于波罗的海西南海滨,是著名的疗养地。——译注接着是一片沉寂。
在凯什琳的作品中这是第二次出现死亡愿望这一主题,也许在此阶段只不过是一种文学“影响”,但后来出现的频率之高就令人吃惊了。在另一本书中②,“孤独者”讲的是在吕根岛的一个海滨那儿有一片松树林,纯净的海滨空气中含有臭氧,“对任何胸腔有病的人都能产生奇迹”。这儿肺病与死亡愿望的同时出现显然只是一种巧合,但是这当然也反映了当时人们普遍感到的肺病的威胁,那时它是主要的致死疾玻比切姆姐妹在伦敦确实与冯?阿宁姆伯爵夫人有过短暂的会面,但并不尽如人意,伯爵夫人在自己的领地纳森海德习惯了以恩赐的态度告诉来访的邻居们他们可以坐下,她把这习惯也带到了伦敦,使那些到威斯敏斯特广场32号来访的客人感到吃惊。当她那令人尴尬的新西兰商人表亲的女儿试图结识她时,她轻蔑地置之不理,用维拉的话来说,“我们不过是殖民地来的小乡下佬而已”。
这时——1904年——伯爵夫人给自己的三个女儿请了一位教师,摩根?福斯特①先生,是她侄儿西德尼?沃特罗②在剑桥的朋友,他也写了一本书,《天使不敢涉足的地方》,他在纳森海德改小说校样,而女雇主则在度夏别墅内打印自己的剧本《普里西拉公主的两星期》,“她读了我的校样,讨厌这本书,因为其中谈到半生不熟的肉和唾液。”虽然此时凯什琳与这两位作家彼此的世界似乎距离遥远,但他们的结识其实已经为期不远。她以自己漫无目标的方式正在接近某种艺术,在下一个非颓废年代就将以平等的身份结识他们。
那个夏天她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所有我喜爱的书”以及一些她不喜欢的书。
7月的一个周末,她一口气读完了托马斯?莫尔③写的拜伦传记和安东尼?霍普①的《多利对话》,她喜欢罗姆尼②的传记,但不喜欢夏洛特?勃朗蒂③的《谢利》,爱伦?坡④的诗歌标上了喜欢的记号,但没有提到她读过短篇小说;没有见到吉卜林⑤,斯蒂文森⑥,亨利?詹姆斯⑦和h。g。威尔斯的名字。她又写了一些诗歌,大提琴也开始拉伯尔曼⑧的交响变奏曲。
为她练习大提琴伴奏的是新西兰同胞露西?赫里克,埃达的书中提到过②指伊莉莎白写的《伊莉莎白吕根岛历险记》。——译注①摩根?福斯特(1879~1970)英国小说家,著名小说《印度之行》的作者。——译注②西德尼?沃特罗,布卢姆斯伯里成员之一。——译注③托马斯?莫尔(1779~1852),爱尔兰诗人,拜伦的朋友。——译注①安东尼?霍普(1863~1933),英国作家。——译注②罗姆尼(1734~1802),英国肖像画家。——译注③夏洛特?勃朗蒂(1816~1855),英国女作家,《简爱》是其代表作之一。——译注④爱伦?坡(1809~1849),美国著名小说家、诗人,其作品多怪诞、神秘。——译注⑤吉卜林(1865~1936),英国小说家、诗人。——译注⑥斯蒂文森(1850~1894),英国著名的冒险故事及散文作家,《金银岛》《新天方夜谭》为其代表作。
——译注
⑦亨刊?詹姆斯(1843~1916),出生于美国,后定居于英国。20世纪杰出的小说家、文艺评论家,代表作有《淑女画像》《波斯顿人》等。——译注⑧伯尔曼(1862~1897),法国作曲家,大提琴交响变奏曲为其主要作品之一。——译注她;她写道:露西和凯什琳去参加音乐会,“打着松软的黑色领带,头戴宽大的绒帽,摆出一副懒散的走路架势,她们看上去像年轻的波希米亚⑨音乐家”。要施展抱负,究竟是以音乐还是写作为开端,两者之间必须作一选择;谈到拉大提琴,露西说“她的手指太短了”。
而眼下,汤姆从法兰克福寄来了自己的作品,凯什琳应该有所回赠。事实上,1904年维拉和凯什琳?比切姆小姐是以歌曲作者的面目出现在刊物上的,她们写的两首歌曲《夜》和《爱的恳求》由一位柏林音乐出版商发表。
也许是奉了新西兰钢琴公司董事长的命令,几个月后在惠灵顿的一次港口董事餐会上曾由别人当着他的面唱过这两首歌,这不过是客厅里唱唱的歌谣,是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后期作品中那些热情洋溢的年轻姑娘们唱的相思曲。
刊登在学院杂志上的另两个故事出自她童年的回忆,笔调近似于《序曲》,但是1905年12月接着又发表了她最后一篇作品,随笔《谈谈帕特》,此随笔就像帕特本人一样,写得生动活泼,可以说是第一篇出自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笔下的作品。现在已经比较清楚了,描写新西兰才是她最拿手的。
1906年,一位新朋友,一个比她大两岁的聪明冷静的年轻女士借给凯什琳一本书,从此改变了所有的一切。沃特?李普曼比较谨慎,没有把《陶连?格雷的画像》①介绍给他的学生。但是维尔?巴特里克…贝克——凯什琳称她“咪咪”——偷偷地借给她首次刊载此小说的《利平考特》杂志,凯什琳一开始就读到了此书未经删改的原文。《雷丁监狱叙事诗》②在凯什琳心中引起了共鸣,两个女孩子常坐在凉亭里热烈地讨论王尔德、托尔斯泰和梅特林克③。
《陶连?格雷的画像》一下子把她卷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当然现在看来它似乎并不特别出格;其中的警句使她迷惑不解,这也影响到后来她自己写下的一些“读书笔记”。读到“保持本色只是装腔作势,而且是我所知道的最令人讨厌的装腔作势”,她完全赞同,再读到“充分表现一个人的本性,这是我们每一个人活在世上的目的”,她也抄了下来。脑袋里装满王尔德和颓废派,她等待着父母亲从惠灵顿来。现在开始了一个“欧洲”阶段插曲,其中能不时听到普契尼①和米尔热②,还有天才知道的一些什么人。
特罗维尔兄弟已从法兰克福转入布鲁塞尔音乐学院。1906年复活节期间,贝尔姨妈(她现在既是陪伴又兼做伍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