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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曼斯菲尔德传-第14章

小说: 曼斯菲尔德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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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也就是说,婚后大约一星期,凯什琳就去格拉斯哥找加纳特,然后又去了利物浦。加纳特的父母亲也许在报上见到了结婚启事,并寄给他看。如果她没有告诉过他事实真相,当时他的心情可想而知。鳟鱼和合唱曲的诗情画意不能长久,注定会以两人的痛苦告终。

回到伦敦,唯一可呆的地方是贝克医生家。4月初,凯知道了母亲要来英国看她,因为银行的基先生发电报告诉她母亲凯已结婚,使她大吃一惊。

她18日乘船从惠灵顿启程,那是一个“美好的星期五”——这一天的日记充满了受难日的感伤,使人不忍卒读。

凯什琳不久知道自己怀孕了。埃达的一位护士朋友被请来看她皮肤上莫名其妙的风疹块,护士锐利的眼睛立刻看出了问题,这次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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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斯菲尔德传…2


比切姆太太7周之内就将乘船到达,必须找到一所公寓,埃达介绍了在梅达维尔的一处,位于伦敦名声不大好的地段。凯什琳不断写信给加纳特求他与自己联系,渴望得到他的支持,他没有回信。这是可以理解的,她现在是波登太太了。她去药房买了一些安眠药,等待母亲到来时,她还同埃达去西区一家商店买了一顶昂贵的大帽子——是园会上戴的那种——,想取悦母亲,为此花费了27先令。帽子是黑色的,看上去同她结婚时戴的那顶廉价的差不多。

凯突然心血来潮,去了一趟布鲁塞尔。路上写的日记谈到这次旅行(坐火车总使她想写些什么):“车厢坐满了人,但是加尼,我觉得自己正在回①利物浦,英国重要港市。——译注①格拉斯哥,英国北部工业城市。——译注家。避开英格兰——这是我的愿望,我诅咒英格兰。”她时刻想着加纳特,因为怀着他的孩子。

她一直痛苦地感到“老爸爸”式的游荡不定:“几乎一写完,我就要在另一个房间读它,这就是生活。又打点好了行李,我启程去伦敦。我还会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吗?我不能思索,不能生活。”然后回到安特卫普①,在火车上想着“什么时候能给我的小儿子朗读,”最后又回到梅达维尔的寓所。

5月27日,比切姆太太的火车驶进挤满亲属的站台——凯什琳站在一边,戴着那顶大黑帽子,几乎没有谁认得出她来。大家围着安妮,拥抱她,接着,母亲好像突然想起来了,转身寻找女儿。她不喜欢那顶帽子。

“呀,孩子,你戴的是什么?看上去像一个老妇人,好像要去参加葬礼。”

她拒绝住在梅达维尔,去了他们常住的曼彻斯特大街上的私人旅馆——就是在这家旅馆凯什琳曾写到她要尝试各种各样的生活。比切姆太太让女儿把帽子送给女仆。

凯什琳曾经告诉过j。m。默里,她母亲有时可以像钢铁一样坚硬冰冷,这次就是如此。比切姆太太两星期后就乘船回家了,虽然这令人难以相信。她并不知道怀孕这回事。她只知道女儿同别的女人的关系,在伦敦时,她见过波登先生(事先约好在新西兰银行见面),同贝克医生谈过一次话。10年后,波登先生在加利福尼亚想再次结婚,曾写信给未来的岳父:与我结过婚的那位女士虽然出身于正派富有的人家,自己也有些文学声誉,但是性欲不平衡,而且有时不负责任,尽管有时是完全正常的人。她在新西兰的家人知道这点,但伦敦的保护人却不知道。我们认识不久就结婚了,直到那时我才了解真情。

这封信接着说波登先生并“没有因为这种怪癖而采取什么措施要求离婚。”

于是决定把凯什琳送往国外,离开埃达。比切姆太太带她去“山上的修道院”,把她留在那里。埃达说她一点也不知道大人们心里想些什么(“我那时不知道‘同性恋朋友’指的是什么”),她和姐姐一起被送往加那利岛①度假。那时人们认为航海旅行可以治疗这种病,他们尝试过用同样的方法治疗波德莱尔(他竟然会爱上黑人妇女,还用牙去咬她们的卷发)。

比切姆太太回到新西兰,6月14日到达,她丈夫在港口迎接,后来才知道航行途中一位乘客病倒了,打动了她的心。病人最后死在她怀中,这使比切姆感到沮丧。后来凯什琳根据这次事件写了一篇最有名的短篇小说——《陌生人》。

比切姆太太一回到惠灵顿就去找自己的律师,从遗嘱中取消了凯什琳的继承权。她还会听到有关孩子的事,但已经有些丑闻传到了惠灵顿,有人偷偷告诉维拉那体面的加拿大未婚夫,叫他不要娶这样一个女人的妹妹为妻,这使维拉非常尴尬。遗嘱是1903年立下的,比切姆太太的个人财产似乎是每年250镑,主要来源于丈夫的收入,如果她死时,丈夫已去世,那么就平均分给所有年满21岁的孩子。但是1909年8月13日,她取消了凯什琳的财产①安特卫普,比利时港市,世界著名港口之一。——译注①加那利岛,大西洋东北部的群岛。——译注继承权,早些时候有关戴尔财产的继承权也进行了修改,取消了凯什琳的名字。

比切姆太太这才放心着手准备维拉的婚姻,婚礼将于9月23日在圣?保罗天主教堂举行,新郎是一位加拿大地质学家,等待着他的是辉煌灿烂的前程。

安妮?比切姆带凯什琳去的那个“修道院”,其实是位于巴伐利亚①旅游胜地沃里希奥芬温泉的一家最豪华的旅馆。沃里希奥芬既非富人或浪荡子经常光顾的矿泉区,也不是时髦的风景区,1880年这地区因为塞巴斯蒂安?耐普的水疗法而闻名。耐普是一个天主教神父,提倡一整套的自然疗法,主要包括冷水淋浴,此疗法至今还有许多人推崇。那时沃里希奥芬不过是松树林中的一个小村庄,牛在街上乱逛。整套治疗包括手浴,腿浴,脚浴,涉水,晨露中赤足行走。有利于肠胃的素食等等。水疗名声越来越大,城镇也开始远近闻名。至1909年,这儿已有了赌场,湖畔有网球场,还有国际俱乐部,从为中等家庭提供的公寓至豪华的十字旅馆,各种住所应有尽有,全部有倾斜的巴伐利亚式屋顶,便于抵挡冬天的风雪。耐普1897年去世,但他的书《我的水疗法》和《如此生活》在忠实的崇拜者中很有名,医生每年把他们大批送往那儿。

在德国,旅游者必须在警察局注册。1909年6月4日,比切姆太太和凯什琳住在十字旅馆,凯不再是“无业”未婚女子,因而决定自己事实上应该是位女作家,她注册为“凯什?比切姆…波登,作家,伦敦”。比切姆太太一两天后就回了伦敦,去搭乘10号离开的轮船。处理她犯了过失的女儿并没占用多少时间,除了在海上度过的14个星期。

有一个事实是所有爱德华时代做母亲的都知道的:对一个患有凯这种令人头疼的病状的女孩,最受推崇的治疗当然是冷水浴和锻炼身体,于是凯就被送去冲淋浴了。

十字旅馆价格昂贵,6月12日,凯搬入维拉公寓,这地方为她以后第一本小说集《在德国公寓里》提供了背景和书名。它是斯蒂哥劳尔家开设的(他们的姓名也出现在那本书中,拼法稍有出入),她在那儿呆到7月底。

在季节高峰时期,小小的城镇要接待2000疗养者,谁来了都很受欢迎。

人们会问及各种各样与疾病无关的事情,例如,费舍尔太太就会仔细打量新来者。这位固执的夫人来自埃格尔①,在那儿她拥有一家运输公司。顾客大部分都是饱食终日的资产阶级,虽然这个阶层包括上自王公贵族,下至来自于新西兰的女核子,她们的父亲不过是蜡烛公司的厂主而已。

病人如果真想痊愈,就要从一位叫宾彻尔的鞋匠那儿买一双耐普神父设计的拖鞋;以水果、蔬菜和坚果为食物,并同其他人讨论肠胃状况的种种细节。不远处——只需步行几英里一有一个叫施林格尔(德语的意思是狼吞虎咽)的小地方有一家酒店,病人们常溜到那儿去吃东西。

6月的一个早晨,吃饭前凯什琳赤脚走到挂满露水的树林中去散步,赤脚走路也是治疗的一部分,但这次却使她伤风了。在《日记》中写给加纳特的一段谈到此事,也谈到他们的孩子:①巴伐利亚,德国南部地区。——译注①埃格尔,现匈牙利北部城市。——译注总有一天孩子会问:“妈妈,我是在哪儿出生的?”我回答:“在巴伐利亚,亲爱的。”那时我又会重新感到这种寒冷——身体上的,精神上的——手冷,心冷,灵魂冰冷,亲爱的,我今晚没有那样悲伤。。她回忆起他俩在利物浦和格拉斯哥共度的那些“充满甜蜜与苦恼”的星期天,她还在给加纳特写信(她仍保留着他的戒指),但是与他的关系己难以察觉,也不知道是如何结束的,留下的只有痛苦和羞辱。

夏日的一天,凯什琳想把箱子搬到橱顶上去,箱子太重,她受了伤,不久就流产了。她写了一封使埃达迷惑不解的信,把消息透露给埃达,埃达把信给朋友古德小姐看,她当过护士,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与此同时,她用一种奇怪的德语写了一些东西,其中有这样一段:“我必须竭力忘记。。必须努力奋斗使自己能够再次工作。。。”德语文体做作,有些错误,不像是摘录别人的话,可能她想用耐普会赞赏的语言来表明自己现在的想法:“我必须奋斗,必须忘却,必须竭力自重,我必须成为有用的人,为了能再次相信生活,”等等。

写了这些以后,她仍感到难以独自忍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渴望有一个孩子可以照料。她写信给埃达,埃达去找古德小姐商议,后者知道该怎么办。

在离威伯克大街①不远处的小巷内有一个小店主的儿子名叫查理?华特,他刚患过肋膜炎,需要晒晒太阳,换换空气。那时安排这种事情很容易,埃达说,“我们给他买了一张票,替他系上标签,把他送到她那儿去。”这时候,为了准备他的到来,凯什琳离开了公寓,同一位图书馆长罗莎?尼兹小姐住在一起。图书馆在邮局上面,位于离赌场和花园不远的大街上。他与她同住了几星期,凯让他称自己“萨莉”。

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将近10年以后,他变成了故事《帕克大妈的一生》中死去的一个小孩,名叫利尼。

儿年以后写的一些奇怪的,富于象征性的故事片断似乎是对这个阶段的评论。埃丽娜?本达尔是一位自我放纵、好出风头的歌唱家,有一个名叫彼得的病弱孩子。她把孩子带到德国的一个地方,那儿赌场外盛开着紫罗兰。

那年冬天,彼得病了,躺在公寓里,她情不自禁地想唱歌给他听,他用惊恐的眼光恳求她别这样,她知道,但她仍要唱,因为在她胸中有着一双迫不及待的翅膀:但是她会轻轻地唱,柔柔地唱。彼得听着雪在下,雪从天上飘下,像绿色和白色的玫瑰,除了月亮,没有谁能见到它们。她边唱边站起来,唱着走到窗前,双手抱着窗框,彼得闭上了双眼。他飘向母亲唱歌的胸怀。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他了不起的母亲生了翅膀,是的,是的,她能飞翔,同他一起飞出窗外,给他白雪,给他一些玫瑰,他感到雪飘到胸前,爬到颈前,形成一圈小巧的项链。它还在向上爬——但不要盖住我的嘴,母亲,不要盖着我的双眼。

她还在唱着,医生来了,检查了孩子,发现他死了。

这篇故事是1914年写的,隐隐带着一些令人难以觉察的愧意,描写了一①威伯克大街,伦敦一地名。——译注个自私的年轻妇女,孩子只是她的一种满足而已,她需要“歌唱”,这象征性地造成了他的死亡。除了《在德国公寓里》外,这是唯一以沃里希奥芬为背景的作品。

沃里希奥芬也有它自己小范围的文学生活,似乎吸引了某些大陆文学家(甚至连r。m。里尔克也尝试过水疗,虽然他从没有去过那儿),毫无疑问,尼兹小姐的图书馆是会见他们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游手好闲的穷文人是波兰人,叫弗罗扬?索比尼欧斯基,他在克拉科夫①受的教育,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同文学沾点边;写点文学评论,搞点翻译(他后来曾将萧伯纳的大部分戏剧都译成波兰文,还译了很多高尔斯华绥的作品,直到后者讨厌他为止),据默里说,他“很迷人,引人注目,却完全不可信赖”,他有非常了不起的歌喉,“可以做陀斯妥耶夫斯基②笔下波兰人的原型”。

通过他和他那更令人信赖的朋友耶尔斯基,凯什琳进入了一个亲密的朋友圈子,他们将创办重要的杂志,发表各自的作品。索比尼欧斯基热爱波兰戏剧家斯坦尼娄?尤斯宾斯基③还想把这种热爱传染给她。他是惠特曼的狂热崇拜者,于是凯这位迷惘的殖民地人终于找到了同伴——在一群移居国外的斯拉夫人中。为了应答凯写的一首献给尤斯宾斯基的诗作,索比尼欧斯基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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