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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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里有充足的光 线和空气,也使打扫清洁的人便于清除。上等人家对后面这点建议提出了无 数反对的理由,有很多人根本不执行。
委员会还得去检查不可接触者的地区。委员会中只有一个人愿意和我 一起去看看。到这种人的地方去看看,对其余的人来说,多少是有些荒谬的, 更不必说去检查他们的厕所了。
但是对我来说,到这些地方去倒是一件令人喜悦的意外之事。这是我 生平第一次到这种地区。那里的男人和女人看见我们来了都很惊异。我请他 们带我们去看看他们的厕所。
“我们的厕所!”他们惊奇地叫道:“我们都是到空地上去大小便的。厕 所,那只有你们大人物才有。”
“那么,如果我们去看看你们的屋子,你们不会介意吧?” 我问道。
“欢迎得很,先生。你们可以随便看看我们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住 的算不上是什么屋子,都是一些洞穴。”
我进屋一看,很高兴地发现里面和外面一样干净。过道都打扫得干干 净净,地面都用牛粪涂抹得很美观,少数几个罐子和盘子都洗刷得闪闪发光。 这种地区不必担心会有传染病。
在上层人家的住宅区里,我们看见的一个厕所,我不能不在这里多写 几句。每一个房间都有一条小沟,水和尿都弄到小沟里去,整个屋子都有臭 味。但是其中有一栋屋子有一间带楼的寝室,屋里的小沟是供大小便用的。 这条小沟有一条管子直通楼下。房里臭不可当;住在里面的人如何能睡下去, 只有让读者去想了。
委员会还视察了毗湿奴教徒的哈维礼神庙。负责这个哈维礼神庙的僧 侣和我的家庭很友善,所以他同意让我们随意检查,并让我们提出任何改进 意见。这座哈维礼神庙中有一个地方连他自己也没有去过。这是人们常常从 墙外抛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当餐盘用的叶子的地方,是乌鸦和老鹰栖集之 所。庙里的各个厕所,当然是很脏的。我们的建议究竟被这位僧侣采纳了多 少,不得而知,因为我在拉奇科特住的时间不长。
我看见一个受人们膜拜的地方,居然这样糟糕,心里很难过。一个被 认为是神圣的地方,人们都指望在清洁卫生方面受到特别重视。据我所知, 即使在当时,许多经典作者,对于内心和外界的洁净,都是非常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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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两种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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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英国宪法的忠诚,很难有人可以相让。现在我明白,我对于真 理的爱,就是根源于这种忠诚。对我来说,假装忠诚,或者假装别的什么美 德,是不可能的。我在纳塔耳所参加的集会,没有一个不奏国歌的,当时我 就感到,我也应该和大家一齐唱。我并不是不知道英国人统治的缺点,但是 总的来说我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当时我相信,英国人的统治,整个说来, 对于被统治的人,是有好处的。
我在南非所看见的种族偏见,我以为是和英国人的传统背道而驰的, 而且我相信这不过是暂时的和个别地方的现象。所以我和英国人争相效忠于国王。我以谨慎的坚持力学会了“国歌”,只要有人唱起来,我就跟着一齐 唱。遇有机会表达这种忠诚的时候,我总是毫无矫饰地参加。
我一生之中,从来不曾滥用这种忠诚,也从来没有想借忠诚为手段, 来达到自私的目的。就我来说,忠诚勿宁是一种义务,我表示忠诚并不指望 报偿。
我回到印度的时候,庆祝维多利亚女王在位六十周年的筹备工作正在 进行。拉奇科特也为这事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我被邀参加。我接受了这个邀 请,但是怀疑这种庆祝主要恐怕是摆摆场面而已。我发现当中有很多讹诈, 心里相当难过。我开始反问我自己是否还应该留在委员会工作,但最后决定, 只要做好我那一部分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庆祝活动中有一项建议是植树。我看见很多人植树不过是为了装装样 子和讨好达官贵人而已。我曾设法说服他们:植树不是强迫的,而是一种建 议;要吗认真地种植,不然就根本不种。我的印象是,他们听见我这种说法, 都禁不住笑起来。我记得我在种植分配给我的树苗时,是很认真的,我还细 心地浇水和看护。
我还把英国国歌教给家里的孩子。我记得还教过当地师范学院的学生, 不过我忘了是为庆祝女王在位六十周年还是为了爱德华七世加冕为印度皇 帝。后来这个歌词在我心中引起了冲突。因为我关于“非暴力”的观念越来 越成熟了,我对自己的思想和言论格外谨慎了。这支国歌的歌词有这么几行, 特别和我的“非暴力”的感情发生抵触:把她的敌人打垮, 使他们片甲不留; 把他们的政治搅乱, 使他们的毒计破灭。
布斯博士认为一个信奉“非暴力”的人唱这几行是很不合适的,我也 有同感。我们凭什么假定所谓“敌人”都是“歹徒”呢?难道敌人就一定是 坏人吗?我们所要求于上帝的,只是正义。布斯博士完全赞同我的见解,他 为听道的人编了一支新歌。不过关于布斯博士,我们以后还是谈到。
和忠诚一样,护理别人的倾向也是深深地根植于我的秉性之中。我喜 爱护理别人,不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
当我在拉奇科特忙于写作有关南非的那本小册子时,我有一个机会匆 匆跑了一趟孟买。
我打算就这个问题在城市里组织几次集会来教育公众舆论,而孟买就 是我所选择的第一个城市。首先我会见了兰纳德法官,他细心地听我讲话, 劝我去见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然后我又去看巴德鲁丁·铁布吉法官,他 也有同样的意见。他说:“兰纳德法官和我所能够指导你的很少;你知道我 们的地位。我们在公众事务中,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我们对你是很同情的, 能够有力地指导你的人,只有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
我当然想见一见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不过这两位老前辈劝我照他 的意见行事这一点,值我更清楚地了解,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对公众的影 响确实很大。我及时地见到了他,而且是有准备地去承受他的威仪的。我早 就听说他所赢得的头衔,知道我是去见“孟买之狮”,“本省的无冕之王”, 然而这位帝王并没有吓坏我,他象一个慈父接待他已成年的儿子一样地接见 我。我们的会面是在他的寝室里进行的,他被一群朋友和信徒围住,其中有德·叶·瓦恰先生和卡玛先生,有人给我作了介绍。我早就听说瓦恰先生, 他被认为费罗泽夏爵士的左右手,维尔昌·甘地先生告诉过我,他是一个大 统计学家。
瓦恰先生说:“甘地,我们再找个机会谈谈吧。” 这些介绍最多花了两分钟时间,费罗泽夏爵士仔细地听我讲话。我告 诉他,我已见过兰纳德和铁布吉法官。“甘地”,他说道:“我看我得帮助你。 我应当在这里召开一个群众大会。”他说完这话,便转向他的秘书孟希先生,叫他定一个集会的日子。日子确定以后,他便向我告别,叫我在开会的头一 天再去见他。这次晤谈消除了我的恐惧,我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我这次到孟买,还去探望了我的姊夫,他正卧病床榻。他是一个没有 钱财的人,而我的姊姊(他的妻子)也不善于照料他。他的病很重,我建议 带他到拉奇科特去。他同意了,所以我就同我的姊姊和姊夫一齐回家。他的 病比我所预料的时间拖得长。我把他安置在我的房里,日以继夜地陪伴着他。 我有夜里不得不用一部分时间看护他,同时还得写那本南非的小册子,可是 后来,病人终于死了,但我能有机会在他临终的那些日子看护他,感到很大 的安慰。
我喜爱护理别人的倾向逐渐发展成为这么大的一种热情,以致我常常 抛开自己的工作不顾,有时我一个人料理不过来,不但把我的妻子,而且把 全家的人都拉进去。
除非人们从中得到乐趣,否则这件服务就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为 了看样子,或者由于害怕公众舆论,那就会妨碍人的成长而且损害他的精神。 为人服务如果缺少愉快的心情,于己于人都没有什么好处。然而当人们以愉 快的心情为他人服务的时候,别的一切欢乐和财富全都为之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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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孟买的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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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姊夫逝世的那一天,我得赶到孟买去出席公众大会,实在没有 时间让我好好地考虑我的演讲。经过几天几夜不安的焦急劳累,我已感到精 疲力尽,而且连嗓子也变哑了。因此我去孟买就完全听凭上帝的安排了。我 做梦也没有想到把自己的讲稿写出来。
按照费罗泽夏爵士的指示,我于大会前夕下午五时亲自到他的事务所 报到。
“你的讲稿准备好了吗,甘地?”他问道。
“还没有呢,先生,”我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想即席发言。”
“那种做法在孟买不行。在这里做报告不好,如果我们想要在这次大会 上有所收获,你应当把讲稿写出来,而且必须在明天天亮以前印好,我希望 你能赶出来,成吧?”
我感到很紧张,但是我说我可以尽力为之。
“那么,告诉我:什么时间孟希先生可以到你那里拿稿子?”
“夜里十一点钟,”我说道。 第二天我去出席大会的时候,我才懂得费罗泽夏爵士的意见是有道理的。这次大会是在柯华斯吉·捷汗吉尔爵士研究所的大厅里举行的。我曾听 说过,凡是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出席讲话的集会,大厅里总是挤得满满的, 主要的是爱听他讲话的学生,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出席这样的集会,在我的经历中还是破天荒第一遭。我知道我的声音只有很少人可以听到,当我开 始念讲稿的时候,我还有点颤抖。费罗泽夏爵士不断地叫我大声念下去,给 我打气。而我的感觉是:这不但没有增加我的勇气,反而使我的声音越发低 弱。
我的老朋友柯沙福劳·德希潘特先生出来帮助我,我把讲稿交给他。 他的声音刚好合适,但是听众不愿意听;大厅里响起了“华恰”、“华恰”的 叫喊声。华恰先生便站起来念着讲稿,效果很好。听众完全安静下来了,一 直听到最后,不时以喝彩和“可耻”——必要的时候——的喊声打断他念讲 稿。这使我心里快活起来。
费罗泽夏爵士喜欢这次的讲话。我觉得无上的快乐。 这次的集会使我赢得了德希潘特和一位波希朋友的积极同情;这位朋友的名字我想暂时不提,因为今天他是政府的一个高级官员。他们两人都表 示决心同我一起去南非工作。但是当时担任小案子法庭法官的西·姆·寇希 之先生,功阻了这位波希友人,因为这位波希友人正打算要结婚。他得在结 婚和去南非两者之间择取其一,而他终于选择了前者。然而巴希·罗斯敦济 因为改变主意而作了悔悟,有一批波希姊妹现在还以亲自从事织布工作为那 位从中作梗的姑娘赎罪。所以我就愉快地宽恕了那对夫妇。德希潘特并不打 算结婚,但是他也没有走。今天他正为自己的食言而做着足够的补偿工作。 我在返回南非途中,在赞稷巴遇到了一位铁布吉家族的人,他也答应来帮助 我,但是一直没有来。阿巴斯·铁布吉先生现在也因为那次失信而设法弥补。 所以我想劝诱律师到南非去的三次尝试,都没有结果。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贝斯敦济·巴德夏先生。自从我留学英国以来, 我和他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伦敦的一家素食馆里。 我知道他的兄弟巴若济·巴德夏先生,因为他以“怪人”闻名。我没有见过 他,但是朋友们都说他很古怪。他因为怜悯马匹而不坐马车,他有非凡的记 性,却不愿意考取学位,他有一种独立自主的精神,是一个素食者,虽然是 个波希人。贝斯敦济没有这么大的名气,但是他在伦敦的时候,就从博学著 称。
不过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是素食主义而不是学识,论学识我是望尘莫及 的。
我在孟买又见到他。他是高等法院的书记长。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 忙着编纂古遮拉特文高级字典。凡是我所见到的朋友,我总是要求他们协助 我在南非进行的工作。可是贝斯敦济·巴德夏不但不愿意帮助我,反倒劝我 不要回南非去了。
“要帮助你是不可能的,”他说:“但是我老实告诉你,连你到南非去, 我都不赞成。
难道我们国内没有工作吗?现在你瞧,在我们的语言中就有很多事情 可做。我要找出一些科学用字。但是这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工作罢了。你想想 这个国家穷到什么样子吧。我们在南非的人,不用说,是有困难的,但是我 不愿意你这样的人为那种工作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