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现象学之维-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砭酰晕繁旧砭褪窍扔懈拍疃蟛庞芯咛迨率怠B砜怂荚蛉衔庵址椒ㄖ徊还俏颐牵ㄑ芯空撸┯美葱鹗龊屠斫饫饭媛伞⒄莆帐澜绲摹白ㄓ械姆绞健 薄>」苋绱耍砜怂己投鞲袼苟院诟穸状吹恼庖环椒ㄔ奚陀屑印H缍鞲袼乖凇犊ǘ柯砜怂嫉摹分兴担骸昂诟穸乃嘉绞讲煌谒衅渌苎Ъ业牡胤剑褪撬乃嘉绞接芯薮蟮睦犯凶骰。堑谝桓鱿胫っ骼分杏幸恢址⒄埂⒂幸恢帜谠诹档娜恕飧龌贝睦�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0页。
②③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8、108、19页。
史观是新的唯物主义观点的直接的理论前提”,马克思“从黑格尔的逻辑学中把包含着黑格尔在这方面的真正发现的内核剥出来,使辩证方法摆脱它的唯心主义的外壳并把辩证方法在使它成为唯一正确的思想发展形式的简单形态上建立起来。马克思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就是以这个方法作基础的,这个方法的制定,在我们看来是一个其意义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成果。”①这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正如在“逻辑和历史相一致”的理解下,马克思的“历史”概念已不同于通常所理解的“历史材料”、“历史事实”的经验概念,而是历史的规律和本质的概念一样,马克思的“逻辑”概念也不是通常的形式逻辑,而是黑格尔所创立的辩证逻辑。这种辩证逻辑形式上表现为从量变到质变、对立面统一、否定之否定的三阶段上升过程(相当于黑格尔《逻辑学》的存在论、本质论和概念论三个阶段),但实质却只有一个,这就是事物的自我否定性原则,②而这一原则只有从人的立场上看才有意义。所以马克思说:“黑格尔《现象学》及其最后成果——作为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的否定的辩证法——的伟大之处就在于,黑格尔把人的自我创造看作一个过程,把对象化看作非对象化,看作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因而,他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真正的因而是现实的人理解为他自己的劳动的结果。”③自我否定、自我外化或异化以及异化的扬弃,这就是历史的“推动原则和创造原则”,也就是自由的原则。所以马克思的辩证法就是自由的法则、历史的法则,辩证唯物主义实质上就是历史唯物主义,归根结底是实践的唯物主义。
至于自然辩证法,则也只有从人的角度看(至少把人作为自然界的目的看)才有意义,它不是对于离开人的抽象的自然界而言,而是对于自然界作为与人相统一的整体而言的。许多人(不仅包括一些自然科学家,而且也包括像萨特这样自认为熟悉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家)由于看到自然辩证法不能直接用于自然科学研究,而企图把它排斥于一般科学范围之外,甚至当作无用的累赘而划出马克思主义哲学之外。但这都是误解。自然辩证法本身并不是一个实证自然科学(如物理学)的原则,而是自然科学作为一门“历史科学”的原则。马克思、恩格斯说:“我们仅仅知道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历史可以从两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但这两方面是不可分割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④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说得更加直截了当:“有了人,我们就开始有了历史。动物也有一部历史,即动物的起源和逐渐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历史。但是这部历史是人替它们创造的,如果说它们自己也参与了创造,这也不是它们所知道和希望的。”⑤自然界是以人为目的、向人生成的,自然在人身上第一次达到了自我意识;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但由于他并非寻常的部分,而是公开体现和实现了自然界所潜伏着的最高本质即物质世界自发的能动性(自由)的部分,所以我们也可以把整个自然界看作是人借以发生和生长起来的“无机的身体”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说:“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本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本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立、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抗争的真正解决。它是历史之谜的解答,而且它知道它就是这种解答。”⑦共产主义在马克思的哲学视野中,正意味着通过扬弃私有财产而复归到自然和人的统一。而自然辩证法所探讨的,正是自然界如何与人相统一,如何生成为人,它实际上是一种人学辩证法和历史辩证法,或者说是人学辩证法在自然科学方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43页。
②对于辩证法三大规律最终可归结为自我否定或“自否定”的论证,可参看邓晓芒:‘恩辨的张力——黑格尔辩证法新探》,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特别是第三章第三节)。
③⑥⑦《1844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刘丕坤译,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16、49、73页。
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66页注2。
⑤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1971年版,第19页。
面的一个分支。自然辩证法不仅使得哲学有了自然科学的佐证,而且从本质上说,它使得自然科学有了哲学的前提,并且由此而与人文科学结合为一个整体了。自然科学就此摆脱了其唯科学主义的抽象性和片面性——而这恰好是现代哲学(如胡塞尔、海德格尔等人)梦寐以求的。
总的来看,马克思的哲学作为实践的唯物主义,包含感性的人学、历史实践的人学和辩证法的人学。这三个层次都体现出本体论、认识论和逻辑学(方法论)的“三统一”特点,只是各自有所偏重而已(如感性学偏重于认识论,历史主义偏重于本体论,辩证法偏重于方法论),但它们的核心和出发点都是人,是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社会。马克思的哲学是一种不以任何非人的原则为条件的“人学”,它把“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作为自己的立足点①,或者说,“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②,而人的这些条件也是人的活动所造成的。与此同时马克思还意识到,从事这种研究的学者同样也是人,他的这种研究也是一种实践或“实际活动”,与历史的活生生的进程、与无产阶级争取自身解放和全人类解放的运动有直接的联系,本身就是这个运动的“大脑”或重要组成部分。由此更可以证明,马克思对“人学”的理解不仅是理论上的,更是实践上的,他的人学比任何其他有关人的学说都更加彻底,更加言行一致。但马克思也决不是一个今天人们所说的“人类中心主义”者。人类中心主义是与现代科学技术对自然的宰制分不开的,是将人和自然对立起来的结果,实际上是唯科学主义和技术主义的一种形态。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人学则是对唯科学主义的超越,其目标恰好是自然主义与人本主义的统一。马克思真正深刻地揭露了人类中心主义和唯科学主义的资本主义根源,但他并没有停留于单纯的道德上的谴责,而是对自然科学的异化和工业的作用作了正反两面的考察和评价,指出了人类走出这种异化状态的出路。马克思的一些具体结论在今天也许已经过时了,但他的哲学基本精神和思维方式仍然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并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彰显出更加鲜活的生机。
论马克思对哲学的扬弃
众所周知;黑格尔绝对精神的最高阶段是艺术、宗教和哲学;在他那里;艺术在走向宗教的过程中衰亡下去了;宗教虽然在被哲学所超越时反过来使哲学成为了“理性宗教”;但实际上也落在了哲学后面;哲学(实际上是黑格尔自己的哲学)成为了最终的绝对真理。用马克思的话来说;黑格尔哲学体系的最后环节就是 “在自身内部的纯粹的、不停息地旋转”;是“在自身内部转圈子的抽象活动”i。显然;作为青年黑格尔派一员的青年马克思很早就意识到黑格尔哲学的这一封闭性;并试图寻找突破点和出路;酝酿着对黑格尔哲学体系的超越;也即对一般哲学的超越。
马克思对一般哲学的超越经过了三个阶段
一、 博士论文时期(1839—1841年)
马克思在青年黑格尔派时期就已经表现出对黑格尔哲学的极强的反叛性和批判性。他的博士论文研究的是有关德谟克里特和伊壁鸠鲁自然哲学(原子论)的差异问题;这一选题本身已体现出对黑格尔无所不包的体系的超越。一般来说;黑格尔对伊壁鸠鲁的评价很低;在其《哲学史讲演录》中竟认为“他的学说并没有超出留基伯和德谟克里特的范围”ii。即使对伊壁鸠鲁的独特的原子“偏斜”学说;黑格尔也不屑一顾;说它只是“一种极端任意的虚构”;“造成一种只是表面的、对于原子来说并不是本质的统一”;它使得“一切产生都是偶然的结合”;还说他的自然哲学中的个别性思想“本身很可怜;是一种各式各样的观念的无思想的混合;因此完全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思想”iii。从这一角度来看马克思的博士论文;马克思对黑格尔的强烈批判精神便突现出来了。马克思称赞伊壁鸠鲁是“最伟大的希腊启蒙思想家”iv;因为他从感性的立场坚持了(个别的)“自我意识的绝对性和自由”v。通常人们把伊壁鸠鲁看作“仅仅是德谟克里特的一个剽窃者”vi (也许是“为尊者讳”的缘故;他没有提黑格尔的名字;而只举出莱布尼茨作为这种意见的代表);马克思却从“对德谟克里特的自然哲学与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等同起来所引起的困难”入手;论证了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运动超出德谟克里特原子论的重要的特殊意义;即只有偏斜运动才真正“表述了原子的真实的灵魂、抽象个体性的概念”;这是“贯穿于整个伊壁鸠鲁哲学”的一条超出决定论的解放原则vii,所以“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说就改变了原子王国的整个内部的结构”viii。其实我们也可以说;马克思本人正是试图借重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所表达的个别自我意识的自由;来打破黑格尔绝对精神王国的整个内部结构;冲出决定论的樊笼;展开哲学与现实生活的矛盾冲突;或者说;让自由的哲学到现实世界中去干一番事业。
的确;马克思所揭示出来的伊壁鸠鲁自然哲学的内在矛盾正是原子偏斜原则与客观存在(自然界)的矛盾;或者说;是“原子概念中本质与存在的矛盾”ix (因为客观自然界也是由原子构成的)。当“抽象的、个别的自我意识”被设定为“绝对原则”时;它就与外部世界处于誓不两立的对抗和矛盾中;而不能容许自己被吸收进客观世界、成为“抽象的、普遍的自我意识”(像黑格尔体系中那样);然而;抽象的个别自我意识如果要摆脱其抽象性;成为具体的、实在的;它就也不能像伊壁鸠鲁那样仅仅停留在主观孤立的、自我封闭或者说“在自身中反映自身”的宁静之中;而必须把自己在现实的客观世界中实现出来;但“凡是伊壁鸠鲁的原理将得到实现的地方;则这个原理对于他便不再具有实在性了”x;反过来说;只有个别自我意识丧失自己的实在性而能动地投身于改造现实世界的活动;它才能把自己实现出来;个别自我意识在其现实性上是一条自我否定的原则。
这正是青年马克思对哲学的理解。正如他在博士论文的注释中说的:“当哲学作为意志反对现象世界的时候;体系便被降低为一个抽象的整体……哲学体系同世界的关系就是一种反映的关系。哲学体系为实现自己的愿望所鼓舞;其余方面就进入了紧张的关系。它的内在的自我满足及关门主义被打破了。那本来是内在的光的东西;就变成为转向外部的吞噬性的火焰。于是就得出这样的结果:世界的哲学化同时也就是哲学的世界化;哲学的实现同时也就是它的丧失;哲学在其外部所反对的东西就是它自己内在的缺陷”xi。但这时实现这一转化的还只不过是“个别自我意识”;就连对上帝存在的证明也被归结为对个别自我意识的存在的证明 xii。马克思此时还只是通过突出黑格尔哲学体系中的一个环节即“个别自我意识”环节来摆脱黑格尔体系的束缚;他与布·鲍威尔的主体哲学基本上还站在一条战线上。不同的是;鲍威尔认为主体在实现自身的过程中自始至终仍然保持自己为一种高高在上的“自我意识的哲学”;因而归根结底仍然停留在黑格尔哲学和一般 “哲学”的范围内xiii;马克思则开始意识到;哲学的实现就是哲学的消亡;或者说;只有消灭哲学才能实现哲学。哲学应当是一团烧向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