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奇趣全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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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一起多好,好到有些不平常的事一定要发生。有一次,她对我们说:“如果要有点地方,我一定给你们做鸡蛋面条吃!”于是,我们都在想像她圆圆的胳膊前后移动着擀面杖做面条的样子,想像她胸前一大堆面粉和鸡蛋堆满案板,她用力揉面的样子,面粉和油一直沾到胳膊肘;我们想到面粉,想到做面粉的麦粒,种麦子的麦地,浇麦地的水从上而下流淌的山,做面条的牛肉所需要的放牧草场,还想到阳光照耀所需要的空间,那阳光使麦子颗粒饱满,那空间里的太阳由星云密集而燃烧发光;我们想到不计其数的星辰、银河和银河星团在太空运行,使每个星云、每个太阳、每个星球都悬在空中。在我们想像的同时,宇宙空间形成了,ph(i)nk夫人正说着“鸡蛋面条,看啊,孩子们……”,她和我们所在的那个点突然膨胀起来,成了有光年、百光年、十亿光年的距离的大光环,而我们都被甩到宇宙的四面八方(pber pber先生到了帕维亚),她却不知受哪种光热能量的作用被分解了。她在我们这个封闭的世俗世界中能够发出的第一声慷慨的呼唤就是“我要让你们吃鸡蛋面条!”一个真正的慷慨的爱的呼唤。开创了太空概念之始,在太空中,在时间里,宇宙的万有引力使得有了十亿百亿的太阳等星球,麦地和ph(i)nk夫人。各星球、各大洲都分散着她的沾着面粉的胳膊的分子,她从那时起消失,我们却永远怀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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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游戏
如果银河系偏远运行,那么宇宙的稀薄化会得到新创造的物质构成新银河系的补偿。为了保持宇宙的平均密度,只要每四十立方厘米太空中每二亿五千万年创造一个氢原子就足够了(这个理论被称做“稳定状态论”,是与宇宙起源于某一时刻的巨大爆炸之说相悖的)。
“我还是个孩子,可我已经发现了,”qfwfq说,“我认识每一个氢原子,每跳出一个新的氢原子,我就能立刻发现。在我的少年时代,为了游戏,全宇宙也只有氢原子可玩,我们也只能玩,我和一个同龄男孩一起玩,他叫pfwfp。”
我们的游戏是什么样子的?马上就讲到了。太空是弧形的,围绕着它的弧形,原子在奔跑着,就像弹子球,谁把自己的原子抛到最前边就算赢。在击原子时必须计算好这一击的效力和它被打中后的运行轨道,还要会利用磁场和重力场:如果这小球落到路线之外就算被淘汰掉了。
游戏规则是老一套:你可以用一个原子去撞击另一个你的原子,使它向前跑,或者把中间的对手的原子给打掉。当然,要留心别打得过重,因为两个氢原子相碰撞,当的一下,就可能形成一个重氢(氚),甚至一个氦,那你就得失去两个氢原子,对你的游戏不利。不仅如此,而且如果两个之中有一个是对方的,你还要赔偿他一个氢原子。
你们知道宇宙的弧形是怎样的:一个球转啊转啊,到一定时候就向下滑去,离开其运行轨道,你就再也抓不住它了。因此,玩着玩着,参赛的氢原子数量就不断减少,而我们两个中间谁最先没有原子就输了。
恰恰在关键时刻,总有新原子出现。新原子和用过的旧原子是大有区别的:新原子有光泽,是浅色的,十分新鲜,像露珠一样潮湿。为此,我们又立了一个新规矩:一个新原子等于三个旧原子:新原子一形成,就应均等地分配给我们两个人。
于是,我们的游戏始终没有结尾,而我们也一直不厌倦,因为每当我们有了新原子,都觉得游戏是新的,好像刚开始一场新游戏。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游戏变得乏味了。新原子不再出现,失去的旧原子得不到补充替代,我们越弹劲越小,越弹越胆小,因为都怕在又滑又秃的太空中,自己剩下的可参赛的少数原子再会失掉。
pfwfp也变了:他精力分散,四处乱跑,每每轮到他时总不在场,我呼唤他,他也不答应,过半个多小时才再次露面。
“轮到你了,你干什么去了?不玩啦?”
“当然玩,别烦人了!我现在就弹。”
“呦,你到处乱跑,我们就中,止游戏!”
“哎呀!你怎么这么纠缠不休?是不是因为你快输了?”
那还真是让他说对了:我已经没有原子了,而pfwfp,谁知道他怎么总有一个备用原子。如果再没有一个新原子供我们分配使用,我就没什么指望能挽回不利局面了。
pfwfp刚一离开,我就踮着脚尖跟踪他。有我在场时,他总装成在吹着口哨随意乱转,可一离开我的视线,他就开始小跑起来,就像头脑中有清楚的计划目标。那么,他的计划是什么?这是他的骗局!等着瞧吧,我很快就会发现的!pfwfp知道哪里形成新原子,常常去转一圈,到那个地方就可以坐享其成,然后再把原子藏起来待用,所以他总不缺原子!
不过,在拿来玩之前,他还要耍弄雕虫小技,把新原子打扮成旧样子,把电子膜又磨又蹭,直到它磨损变暗,好让我以为是他从前的一个旧原子,偶然在口袋里发现了。
这还不算,我对参赛的原子做了一下快速计算,发现这仅是他偷去隐藏起来的一部分。他正在积蓄一个氢原子库?要做什么?他脑子里盘算什么呢?我开始怀疑pfwfp是想为自己制造一个宇宙。
从那以后就再也无法得到安宁了。我得以恶报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我知道哪里出原子了,就比他早几分钟到那里,掌握刚造成的原子,在他下手之前先得手!仅仅如此就太简单了!我要让他陷入背信弃义者应落人的圈套!首先,我开始制作假原子,在他忙于他背信弃义的勾当时,我在一个秘密贮藏所里又捣又配我所有的那些材料。说实话,材料少得可怜:光电辐射,磁场的锉屑,几个中途丢失的中子。只要用力搓球,再加上一点唾液就可以让它们团在一起。总之,我准备了一些小球,若细心观察,可以明白不是氢原子,但说不清是什么名堂。对于像pfwfp这样忙于做假骗人的人,我那些产品还满算纯正地道的氢原子哩。
这样,当他还对任何事情没有丝毫怀疑之前,我一直在他前面弹。对去过的地方,我都在脑子里记得十分清楚。
太空到处是弧形的,但有的地方弯曲要比别处更大,还有些口袋或狭窄处或凹窝,那里的真空向自己卷缩。在这些凹窝处,就像珠母贝壳中结珍珠一样,每两亿五千万年,只轻轻一下叮当一声就生成一个光闪闪的氢原子。我路过时就把原子放进口袋里,再在那里放上一颗假的。pfwfp毫无察觉,贪得无厌地往自己口袋里填满了这种冒牌货,而我则在宇宙怀抱中积聚了许多财富。
我们比赛的格局发生了变化:我总有新的原子可弹,可pfwfp总也弹不好。他试弹三次,氢原子三次都像被什么碾过一样粉碎在空中。现在,pfwfp找出所有借口想让比赛落空。
“快点!”我紧逼不放,“你要是不弹,就算我赢了!”
他却说:“不算,一个氢原子坏了,对比赛来说算不上什么,可以重新来嘛。”这是他那时新立的章程。
我不能让他有喘息之机,在他旁边跳着,把他当木马一样从他身上跨肩而过,口中还唱着:
“弹啊弹啊弹啊弹,
你要不弹就算完,
几番几次你不弹,
趁早让开轮我弹。”
“够了!”pfwfp说,“我们换一种游戏吧!”
“好吧!”我说,“我们为什么不让银河系飞起来呀?”
“银河系?”pfwfp突然显得非常高兴,“我愿意!可你……你一个银河系也没有啊!”
“我有!”
“我也有。”
“好!看谁让它飞得高!”
于是,我把自己收藏的所有新原子都用力抛到太空中。起初,它们似乎分散开来,后来就聚合成一片薄云,这片云在扩大,扩大,周围形成了一些白热的凝聚物,旋转着,旋转着,变成一个前所未见的星群的螺旋,一个个星星从中涌现,逃开,我则拉着这个螺旋的尾巴跑啊,跑啊。但是,现在不是我让星系飞,而是星系在让我飞,让我挂在它的尾巴上飞,或者说,没有高也没有低,只有扩大的空间和其中也在扩大的星系。我挂在那儿,朝pfwfp做着鬼脸,而他已经离我有数干光年之遥。
在我刚一动作时,pfwfp也急忙掏出他的所有收藏,做了个平衡动作后抛起那些原子,指望着天上也出现一个无边无际的星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阵劈劈啪啪的辐射,一片混乱的闪光,接着就一切都平息下来了。
“就这些啦?”我朝在我身后叫骂不休气急败坏的pfwfp喊。
“我让你看着,混蛋qfwfq!”
此时,我和我的星系已经飞行在许多其他的星系之间,而我们的最新,全宇宙都羡慕年轻的氢和铍像碳一样炽热。陈旧古老的星系嫉妒得气鼓鼓地逃开了,我们则高傲地快马加鞭,避开那些如此陈旧如此沉重的家伙。在这种逃避的飞行中,我们穿越了愈来愈稀薄空荡的空间,我又看见在一片空洞之中星星点点的闪烁不定的光。那是许多以刚刚生成的物质形成的新的星系!比我的星系还更新!太空很快就变得拥挤起来,像秋收时节硕果累累的葡萄藤。我们飞呀飞呀,正像最年轻的在逃避最陈旧的,也是最陈旧的在逃避最年轻的。我们飞向空洞的天空,而这片空中也开始有了人。
在这种重新繁衍星系与人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喊叫声:“qfwfq!现在该你赔偿了!你这个叛徒!”我看到一个更新的星系在我们的轨道上飞行,最前面伸出头来朝我大喊大叫地发出威胁与辱骂的就是我的老朋友pfwfp。
他开始了对我的追赶。pfwfp的新星系年轻轻快,在空中上升时速度更快,而我的星系更沉重一些,在下降飞行时占先。
在飞行中,人们知道秘诀何在:关键是转弯时掌握好弧度。pfwfp的星系趋于紧缩转小弯,我则是宽放转大弯。宽啊宽啊的,我们的星系就甩到太空边沿之外去了,而pfwfp的星系还在后面。我们继续带着自己的星系跑着,在跑的过程中边前进边开辟新的空间。
这样,我前面一无所有,而身后则是pfwfp那张难看的脸紧迫不舍:我们彼此都视对方为最可恶的人,我真宁愿向前看。我看见了什么?pfwfp!我的目光刚刚才离开我身后的pfwfp,而现在他竟然在我前面飞行着!
“啊!”我叫了起来,“现在该让我追你了!”
“怎么?”pfwfp说,我真搞不清他究竟在我前边还是后边,“是我在追你呀!”
我扭头一看,pfwfp还是在我后边紧跟着;我再度回头向前看,他仍然在我前边跑着。我又仔细看看,发现在他的星系前边还有另一个星系,而那个是我的,我就在那个星系的前头,从后背看上去绝对没有任何差错。我又转向正在追赶我的pfwfp,注目而视,发现后面还有另一个星系在追赶他,而那也正是我的星系,我正在回头向后张望。
就这样,每个qfwfq后面有一个pfwfp,每个pfwfp后面又有一个qfwfq;每个pfwfp追赶这一个qfwfq,而另一个则追赶着他。我们的距离时近时远,但肯定的一点就是谁也没有赶上谁。这种你迫我赶的游戏使我们觉得没有了味道,何况我们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们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好做,只好没完没了地追赶着,奔跑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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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舅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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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炭纪第一批离开水生生活走上陆地的脊椎动物源于骨质肺鱼,它们的鳍可以在身体下面转动,在地上能当爪子使用。
“很清楚,水生时代现在已经过去了,”qfwfq回忆着,“那些从事重大进步事业的动物越来越多,每个家庭都有成员走向陆地,所有人都在谈论陆地上的所作所为,都在呼唤自己的亲人。现在,没有家长能拉得住年轻的鱼儿,它们在水边泥岸上拍打着鳍,试着看能否像成功者那样当爪子用。然而,正是那个时代;我们相互之间的差别更加突出:有的家在陆地上生活了几代,家里的年轻一代炫耀自己不再是两栖类,甚至几乎成为爬行类动物;有的则继续是鱼类,甚至变得比任何鱼都更鱼。”
我们这一家,以爷爷为首,全都在海滩上爬行,好像就未曾有过其他爱好。倘若没有舅姥爷n’ba n’ga坚持,我们与水族世界的接触恐怕早就断了。
不错,我们有一位舅姥爷,就是我姥姥的哥哥,是泥盆纪的腔棘鱼类(生活在淡水中,后来姥姥的表兄弟们都留在那个地方。不过我不想多谈那些亲戚,反正没有人能延续下来)。这个舅姥爷住在某个混浊的浅水区,在原始球果树根之间游动。我的所有长辈都出生在那片泻湖的分支里。他从不离开那里一步:在任何季节,只要钻进植物更稠密的地方,就可以感到不是沉浸在水下,我们能看到他在离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