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短篇小说集(国外篇)-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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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虽然不得要领,但是谈着谈着,互相有了好感,姑且不谈过去,至少从那时起成了难忘的好友。然后,田中请客,我们进了池塘旁边的咖啡店,一边喝茶,一边又谈了会儿我们的奇缘,那天我们正常地告别了。甚至互相说请过来玩,成了很好的朋友。
要是这样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可是,过了四五天,我弄清了一件离奇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和田中还是有某种关系。开头说的恋爱故事就是从现在开始的。(栗原稍微对我笑了笑)田中好像是忙着找工作,一次也没来拜访过。我像往常一样难以打发时间,某天突然想起来,去他住的上野公园后面的旅店拜访。已经是傍晚,他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几乎要说我等着你呢,突然叫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件事,我全清楚了!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在床上,突然想起来了!对不起,还是我错了。我们一次也没见过。可是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并非毫无缘分。你认识北川森子这个女孩吗?”
被突然一问我吃了一惊,可是听到森子这个名字,感到很久很久以前拂面吹来那轻柔的微风,觉得有些解开了几天以来的谜。
“我认识!可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十四五年前吧,还是在我学生时代。”
如以前所说,上学的时候我非常擅长交际,有好几个女朋友,森子是其中之一,是位特别地留在我记忆中的女孩。在xx女中上学,很漂亮,在我们的纸牌会当中,总是最受欢迎,可以说是女皇。虽然漂亮,可是不知哪里有点凶,是个让人感到难以接近的美人。
“对这个女孩(说话者栗原有些语塞,害羞地笑了)实际上我很着迷,而且因为害羞一直都是单相思。我娶的仍旧是毕业于同一所女子学校的、她的同学——一位二流美人。现在别提什么美人了,变成了难以对付的歇斯底里患者,就是当时十分普通的阿园。就是说,森子是我以前的恋人,对我夫人来说,是她的同学。”
可是三重县的田中怎么会认识森子呢?纵然如此,为什么我觉得见过他呢?我无法理解。于是我便问他,接着知道了非常意外的事情。据田中说,正好在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是关于为什么觉得见过我的。于是,疑问完全解开了,所以他想立刻通知我,不巧,那天(就是我拜访他的那天)因工作的事有个约会,所以没能去我那里。
田中这样解释之后,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一件东西,“你认识这个吗?”他说。我一看,那是个美丽的小镜子,已经很不流行了,好像是很漂亮的年轻女孩用的。我回答说一点也不认识。
“可是,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田中说着,别有意味地望着我的脸,打开两折的小镜子,灵巧地抽出嵌在厚绸布里的镜子,拿出了藏在后面的一张照片,放在我的面前。令人吃惊的是,这竟是我年轻时的照片。
“这个小镜子是我死去姐姐的遗物。我死去的姐姐就是刚才说的森子。您吃惊也是正常的,实际上是这么回事。”
于是,田中开始说起来。他的姐姐森子因某种原因小时候起就被送到东京的北川家做养女,从那里上的xx女中。她还没毕业的时候,北川家里遭了祸,不得已回到了故乡出生的家里,即田中家。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她还没有结婚就生病去世了。我 和我的夫人都很粗心,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真是意外的发现。
剩下的随身物品中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有很多女孩用的零零碎碎的东西。田中把它作为姐姐的遗物珍存着。
“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是姐姐死了一年多的时候。”田中说。
“这样藏在小镜子的背面,我有些不懂。那时,我花了很多时间来检查小箱子中的物品,摆弄这个小镜子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秘密。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起了照片的事,于是就全都清楚了。为什么呢?那之后,只要一有空我就抽出你的照片,浮想起死了的姐姐。你对我来说是无法忘记、深深相识的。前天见到你的时候,我把这些全忘了,觉得好像不是照片,而是见过你的真人。你也是。”田中笑了。
“我不会忘记我连照片都赠送给她的女孩,因为是那个女孩的弟弟,所以长得有些像你姐姐,我才误认为以前见过你。”
这么说来,一定如田中所说。可是,有件事我仍然无法理解。照片我曾经送过很多人,森子有我的照片也并不奇怪,可她为什么藏在镜子背面呢?我总觉得她好像是和我的想法相反。可是,只有单相思才有理由这么做。可是森子没有理由这样重视我的照片啊!
可是,田中看来,我与森子之间有某种微妙的关系,不过,这也并不过分。可是,他逼着我讲明那层关系。于是,他说,姐姐的死因当然是肉体上的病痛,可是在弟弟看来,他觉得还有些其它的。这样说是因为,比如姐姐对生前提的亲事,态度强硬,坚决不从。想到这些,可能是姐姐有了心上人,但没能如意,这也是姐姐早逝的原因之一吧!实际上,森子回到家乡之后得了一种忧郁症,晚期重病缠身,所以田中所说的也有道理。
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心跳加速起来。那么想来,单相思的不仅是我,森子也一样。我可以想像她怀着无法启齿的爱慕之情,忧伤地眺望着我们的婚礼。那美丽的森子要是这样死去的话,我该如何是好呢?太令人高兴了。高兴得眼泪涌上了嗓子眼。
可是我同时还想,“这种事情是真的吗?”。森子配我,真是过于漂亮、过于高雅了。于是,我和田中之间开始了奇怪的问答。我小心谨慎地说:“不会有这种事的。”田中追问道:“可是,这张照片该如何解释呢?”这样谈着谈着,我渐渐地伤感起来,终于公布了我的单相思。我强调,因为是这样,所以觉得森子不会喜欢我,可实际上又是多么希望能与此相反啊!
田中边说边玩弄镜子,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地大叫起来“原来如此”。这真是一大发现。镜盒如刚才所说,是用厚绸布做的两折,在其表面麻叶花纹中,可能是森子的消遣,用不起眼的彩线绣着字母组合,是用s包着i。
“以前,我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字母组合的意思,”田中说,“s一定是森子的开头字母,可是i既不是出生家田中的开头字母,又不是养父母家北川的开头字母。不过,现在突然清楚了,你叫栗原一造吧!一造的开头字母是豆吧!照片也好,字母组合也好,这下全弄懂了姐姐的所思所想。”
若干的证据,我是喜是悲呢?眼角忽地一热。这么一说,不由得觉得几十年前北川森子的各种所作所为,现在看来,都是别有用心的。那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给我布下的谜。那时表现出的那种态度还是另有用意的。接下来,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
那之后,几乎终日,田中对我谈论那些关于姐姐的回忆,我对他讲学生时代的往事。因为是过去的事情,所以既不新鲜,又不讨厌,只是有种怀念之情。我请求田中把那个小镜子和森子的照片送给我,我小心地塞进里面的口袋回家了。
想想看,不能不说是一段奇缘。偶然在浅草公园同一把椅子上碰到的男人是昔日恋人的弟弟,而且竟从他那里知道了没有料到的那个人的想法。要是我们从前见过面的话,这也并非不能理解。可是,我们是完全不相识的两个人,就是因为都觉得见过对方。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光考虑森子的事情。我很遗憾,那时为什么没再有点勇气呢?可是不管怎么说,已经过了多年,而且我也是这把年纪,比起现实的事情,仅仅是有时高兴、有时悲伤,避开夫人,整天地望着遗物小镜子和照片,沉浸在梦一般浅淡的回忆中。
可是,人的心情是多么奇怪呀!我的想法决非现实,但虽说是歇斯底里患者,可以前却从未如此讨厌的妻子阿圆,现在觉得特别讨厌。正因为一次也没去过森子安息的三重县的农村,所以特别地怀念,最后甚至希望进行一次恭敬的旅行,去拜谒森子的墓。说到这些,现在觉得很不舒服,可当时心情像孩子般的纯洁,真的连这些都想到了。
我甚至描绘出那种伤感的空想。在刻着从田中那听来的她那优雅的名字的石碑前,手持鲜花点燃香,在那里对她说些什么。当然,这只不过是空想。即便想实行,按当时的生活状态连筹措旅行费用都困难。
那么,故事到这里就结束的话,也就是作为四十岁男人的故事,即使称得上是恋爱故事,也只是有趣的回忆。但是还有下文。说到这些,那是非常令人失望的、无聊的故事,我都不想接着说下去了。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无法改变。对因此而骄傲自大的我来说,或许是种惩戒。
是我那么怀念死去的森子的某一天,稍微的疏忽,那个小镜子和森子的照片被我那歇斯底里的老婆发现了。知道了这些的时候,我做好了她要发四五天火的准备。可是,意外的是,坐在我的破桌子前,面对着这两样东西的夫人一点也没有发作。她还笑着说起了这样的事情。
“啊,这不是北川的照片吗!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呢?啊,罕见的小镜子啊!很古老的东西了。是从我的行李中找出来的吗?我一直以为很久以前就丢了呢!”
听到这些,我觉得很奇怪,因为还不是很清楚,我就装糊涂地站在那里。夫人一边很怀念地摆弄着镜子,一边说:
“我绣这个字母组合的时候还上学呢!这个,你知道吗?”说着说着,三十多岁的夫人撒起娇来。“是一造的i和阿圆的s。还没与你结婚之前,作为互相永不变心的咒语绣上去的。你懂吗?后来怎么样了呢?我还以为在一次学校去日光的修学旅行中被偷了呢!”
是这么回事。清楚了吧!就是说,那个小镜子不是我深信不疑的森子的,而是我那歇斯底里的老婆阿圆的。阿圆和森子的开头字母都是s,因此犯了出乎意料的错误。虽然如此,可为什么阿圆的东西会在森子那里呢?这一点我不太清楚。因此就询问夫人,结果全明白了。
据夫人说,那次修学旅行的时候,小镜子和钱包一起放在手提包里。在中途的旅行中,被别人偷走了。这可能是同班同学干的。我没办法,和盘托出了与森子的弟弟相遇的事情。于是夫人说,那肯定是森子偷的。你可能不清楚,同年级中没人不知道森子爱偷东西的。啊,一定是她!
夫人的话决不是信口胡言,证据是她注意到了那时已经被抽出来的不在镜子背面的照片。这也是夫人插进去的。大概森子直到死都不知道还有这张照片,是她的弟弟一时兴起玩弄小镜子偶然发现,犯了天大的错误。
也就是说,我不得不体会双重的失望。第一,森子绝对没有爱过我。第二,如果夫人的想像是事实的话,我那样深爱的她竟然是个与外表极其不相称的女贼。
哈哈哈哈哈哈,耽误您时间了。我可笑的回忆到此结束了。说到结果,没有比这无聊的了,但是知道结果之前,我还有些紧张呢!
。。
'英'V。S。奈保尔:没有名字的东西
^生。网!
张琪译
波普自称是个木匠,可他的建造物只有自家后院芒果树下的那个马口铁小工棚。就是这么个小工棚他也没有盖完。他懒得给屋顶上的马口铁皮钉钉子,只在上面压了几块大石头。一到刮大风,屋顶就像散了架似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可怕声,随时都有飞走的可能。
不过波普可从不闲着。他总是在锤呀、锯呀、刨呀,忙得不亦乐乎。我喜欢看他工作。我喜欢那些木头——乔木、香树和蟾蜍树的香味,我喜欢那些木屑的颜色;也喜欢那些锯末像粉一样撒在波普卷曲的头发上。
“你在做什么呀,波普先生?”我问。
波普总是说:“啊,孩子!这个问题提得好。我在做一个没有名字的东西。”
我就喜欢波普这一点。我觉得他就像个诗人。
一天我对波普说:“我想做点东西。”
“你想做什么呢?”他说。
我一下子还真想不出到底要什么。
“这不,”波普说,“你也在想一个没有名字的东西啦。”
最后我决定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