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短篇小说集(国外篇)-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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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倏地灭了。屏幕现出银色的光,不一会画面开始展开,有美丽有同情也有悲哀。当青年男女正走进来时,昏暗中散发出香气并吹出嘶嘶的尖叫。优美而时髦的成对的黑色背影轮廓,他们中间有苗条身材,笨拙的有孕的身体,很有魅力的青春。同时他们的远处银色的梦在深入,不可避免地继续下去着。她开始笑,努力压制住笑,却弄出更大的笑声。许多头往后转。她仍在笑。她的朋友搀起她往外走。她站在马路边,笑声更响,听起来刺耳;直到计程车过来,她们扶她进去。
她们脱去粉红色夏装和薄而透明的内衣以及袜子,把她放到床上。敲来冰块敷在太阳穴上,并叫来医生。他难以找到病因,于是她们服侍她平息住突然的大叫,更换冰块,开电扇吹她。新冰块很冰凉,她停止了笑,安静地躺一会,呻吟一下子。不久又大笑,并且声音尖锐刺耳。
“嘘——!嘘——!”她们说。更换冰袋的冰块,抚平她的头发,查找头发中的白发,“可怜的女人!”然后相互说:“你们以为真得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们的眼睛幽幽闪烁,神秘而同情。“唉——!可怜的女人!可怜的米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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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了,麦克菲登驱车回到他的小巧的新家。它整齐而新颖,涂有洁净的淡绿色油漆,几乎如同鸟笼一样小。他锁了车登上门廊走进去。他妻子从台灯边一把椅子上站起来。麦克菲登站在那儿盯着她直到她垂下目光。
“看钟,”他说,抬起手臂,指着。她站在他面前,脸俯得更低,手里捏了本杂志。她的脸苍白、紧张,并且显出虚弱的样子。“像这样熬夜我已经告诫过你。要等着看我进来?”
“约翰,”她说。她放下杂志,站稳脚跟。他盯着她,眼冒火星,脸上流着汗。
“我没有跟你说过?”他走向她。她抬起眼。他揪住她的肩膀,她无奈地站着,凝视他。
“不是,约翰。我睡不着……热,还有别的说不清的原因。对不起,约翰。你别伤害我。”
“我没告诫过你?”他放开她,半搡半抛地使她掠过椅子,躺倒地下。她安静地看着他离开房间。
他穿过房间,扯脱衬衣。在黑暗中,他站在屏风的门廊后头,用衬衣揩头和肩膀并抛掉衬衣。从屁股后掏出手枪放到床边的桌上,坐到床上脱掉鞋,站起身脱去裤子。他又在流汗,他停下来恼怒地搜寻那件衬衣。最后找到了并用它揩身子。他的身体贴在布满灰尘的屏风上,站着喘气。没有动静,没有声息,甚至没有一只昆虫。黑色的世界显得苦闷地置身于冷月和闪烁的星星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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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星新一: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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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独个儿住在郊外的一片树林的深处。不,说得准确点,是和一只猫住在一起。
那是一只昂贵、毛色齐整、好看的猫,主任十分喜爱,简直当作自己的宝贝一样。他买了好多有关养猫的书籍,反复研读,最后几乎本本都背得滚瓜烂熟。
他研究猫所爱吃的事物,每天都做给它吃。并且,每当猫的身体稍有欠佳,他便会急急忙忙地去请医生。
大多的人,一到晚上,总爱看看电视,可先生倒宁可欢喜去抚摩几下猫背。
有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
屋外响起了一种陌生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了敲门声。
先生停止同猫玩耍,打开门,朝外张望,不禁纳闷住了:敲门的竟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条淡茶色的细长的东西。它既象鳄鱼的尾巴,又象章鱼的脚。
“究竟是谁在捣鬼?”
先生说着,凑着暗淡的光线细细一看。这下子,他可吓晕过去了。
原来那条淡长茶色的细长的东西,并不是工具、玩具之类的,而是身体的一个部分。
大小虽同人差不多,可形状全然不同。这种生物从前面看像个扑克牌中的梅花,从旁边看又像黑桃;从上看近似红心;悬起一只脚,留下的脚印也许是方块形状。
它有一条淡茶色的长臂从头顶边上伸展着。这种生物地球上是不可能有的,一定是从遥远的纸牌星来的。
纸牌星人钻进大门,来到室内。猫无聊地伸展身子躺在地上,只是“喵呜、喵呜”地叫着。
听到这声音,纸牌星人发话了:
“我能以精神感应的方式同任何星球上的任何生物进行交谈,那是在学校学到手的。现在就用它来谈谈吧!”
猫叫了叫,也以精神感应方式回答道:
“哎哟,语言沟通了呢,真方便!可我从未见到过您,有什么事吗?”
“说实在的,我是纸牌星来的调查人员。我到处巡视茫茫星际,专做区别和平与非和平星球的记录工作。”
“那么说,您顺便也上这儿来罗?”
“是的。不过,我可佩服您了。大多星球上的居民一看见我这般模样,就会惊恐万分地乱叫乱逃。可是,您却颇为镇定自若呢。”
“如果个个都胆惊受怕的话,那统治者的位子就保不住啦!”
“那倒是。您是统治这个星球的种族吗?我原先还以为倒在这儿的两条腿生物也许是统治者呢!真是对不起。那么。这两条腿的生物是……”
纸牌星人用淡茶色的臂尖指着失了神儿的先生。猫小着声儿地答道:
“这两条腿的自称是人,是我们的奴隶,得专门好好地给我干活。”
“您能说详细点吗?”
“哟,全部说来可太麻烦了。比如,这所房子,是人制作的。还有,他饲养了一种叫牛的动物,每天挤奶给我送来。”
“这可不是一种相当聪明的生物吗?可是,不久他们也许会对自己的努力地位感到不满,而想到要背叛。这不要紧吧?”
“不用担心,他们哪有这么聪明。”
纸牌星人钦佩地听着,掏出一种奇形怪状的装置,说:
“实在很抱歉,能让我使用一下说谎拆破仪吗?我想正确地做个调查。”
“请便吧!”
猫似乎很不乐意地答道。纸牌星人把一件机械搁在猫的头部,提了几个问题。
接着就开始核实起它所说的是否真实。并且,特别留神调查它是否具有一颗善良的心。
“真令人吃惊,像这样和平的种族所统治的星球,我还从未见过。我祝愿你们能永远继续统治下去!”
“那当然罗!”
纸牌星人告别了猫,移动起笨拙的身子,从门口出去了。然后,它进入停候在林中的小型宇宙飞船,消失在夜空。
过了不久,先生神志清醒过来,提心吊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对猫说道:
“你看到什么了吗?我觉得好象有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猫像往常一样,“喵呜喵呜”地叫着。
先生点着脑袋,说:
“没看见过吧!那当然,不大可能有那种淡茶色、梅花形的生物。肯定是我自己的错觉。喂,你说是不是?”
先生又开始抚摩起猫背,猫宛若无事一般,只是“喵呜喵呜”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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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毛姆:教堂司事
圣彼得教堂下午有一场洗礼,所以奥伯特·爱德瓦还穿着他的司事长袍。他总是把新袍子放在做丧礼或婚礼的时候才穿(哪些讲究时髦的人总是选圣彼得教堂来举行这些典礼),所以,现在他所穿的只是稍微次一等的。穿这袍子,他感到自傲,因为这是他职位尊严的标志。这位子来之不易。折叠和熨烫袍子的事情他总是要亲手干。在这家教堂当了十六年的司事,这样的袍子,已经有过好多件,但他从来都不肯将穿旧的袍子扔掉,所有的袍子都用牛皮纸整齐地包好,存放在卧室衣橱下面的抽屉里。
司事现在是在小礼堂等着牧师结束他的仪式,这样他就能将这里收拾整齐,然后回家。
“他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呀?”司事自言自语地说。“他难道不知道我也该回去喝杯茶了。”
这位牧师是最近才任命的,四十来岁,红光满面,是个精力充沛的人。而奥伯特·爱德瓦还是为先前的牧师感到遗憾,那是一个旧派的教士,从不大惊小怪,不像现在这位,样样事情都要插上一手。
不久,他看到牧师走了过来。
“佛曼,您能到小教堂里来一会儿吗,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说。”
“好的,阁下。”
他们一起沿着教堂走去,牧师将奥伯特·爱德瓦领进了小教堂。奥伯特·爱德瓦看到这里还有两位教堂执事,有一点儿惊讶,他并没有看到他们进来。他们对他和善地点了点头。
“下午好,我的大人。下午好,阁下。”他一个一个地同他们打招呼。
两位都是长者,他们当教堂执事几乎和奥伯特·爱德瓦当司事一样长。他们现在坐在原先的牧师许多年前从意大利弄来的精致的桌子旁边,牧师坐到他们中间空出的椅子上。奥伯特面对着他们,桌子在他与他们之间,心里有些不自在地猜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记得弹风琴的人惹出的麻烦,后来费了不少力才把事情平息了。在圣彼得教堂这样的地方是不允许有丑闻的。牧师的脸上是一团和气,而另外两位却表现出些微的慌乱。
“他是想要他们做某件事,但是他们却不太愿意。”司事对自己说。“准是如此,你可以记住我的话。”
但是奥伯特并没有将他的想法显露在脸上。他以一种谦恭而又尊严的姿态站着。在当司事之前他当过仆人,但是都是在非常体面的人家。开始是在一个富商家当跟班,在一位寡居的贵夫人家他升到了管家的职位,在圣彼得教堂司事职位出现空缺时他已经在一位退职的大使家里当总管,手下有了两个人。他高大,瘦削,沉稳而自尊。看起来,不说是个公爵,但至少也是老派戏班里专门扮演公爵的演员。他老成,坚定,自信。
牧师神彩奕奕地开口了。
“佛曼,有些事情我们实在有些不太愿意对你开口。你已经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而且令人满意地履行了你的责任。”
两位执事点着头。
“但是有一天我了解到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我觉得有责任要将这事情告知我们的执事。我不胜惊讶地发觉你竟然既不能读也不能写。”
司事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窘困的神色。
“以前的牧师知道这事,阁下。”他回答说。“他说这无关紧要,他经常说,以他的品味,有时候这个世界教育得也太过分了。”
“这是我生以来听到的最令人惊讶的事情了,”执事们喊叫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当了这个教堂的司事十六年,却从来不会读也不会写?”
“阁下,我从十二岁起就当了差。开头那家厨师曾经想要教我,但我好像在这方面实在不开窍。此后我再也没有时间,我也从来没有真的想着要学。”
“但是,你就不想了解外界的事情?”另一位执事说。“你从来都没有写过信?”
“没有,阁下,没有这些,好像也很好呀。现在报纸上有的是图片,所以我对一切情况都很了解呀。如果我想要写信,我可以让我妻子帮我写嘛。”
“两位执事无可奈何地瞧了一眼牧师,然后就低头看着桌子。
“好吧,佛曼,我同两位先生讨论过这事,他们同我一样,认为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像圣彼得这样的教堂里不能有一个既不能读又不能写的司事。”
奥伯特·爱德瓦瘦削而苍白的脸涨红了,他不自在地跺动着脚,但却没有答话。
“不过,佛曼,你不是可以去学习么?”执事中的一位问道。
“不,阁下。事到如今,我恐怕不行了。你看我已经不再年轻,既然我不能在孩童的时候将这些文字塞进我的头脑里去的话,我想,到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佛曼,不是我们要苛求于你,”牧师说,“但是我同执事们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们给你三个月时间,到那时你要是还不能读、不能写,那恐怕就得叫你走人。”
奥伯特从来就不喜欢这个牧师,一开始他就说,他们把圣彼得交给他是一个错误。他知道他的价值,现在他觉得自己放松了一点。
“我感到非常抱歉,阁下,我恐怕要说,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是一条再也不能学新花招的老狗了。不会读不会写,好多年来我也活得很好,就算我还能学会,我也不会说我想要去学了。”
“这么说,佛曼,我只好说你得走人。”
“好的,阁下,我懂, 只要一找到能顶替我的人,我就会乐意递上我的辞职书的。”
但是,当奥伯特·爱德瓦以他通常的礼貌在牧师和执事们离开后关上了教堂的门以后,他再也无法保持住那种庄重的气氛了,他的嘴唇颤抖着。他回到小礼堂将司事的袍子挂到了木砧上。想起他在这里看到的那么多葬礼和婚礼的场面,他叹息着。他把一切都整理好,穿上了他的夹克,帽子拿在手里,走出了教堂。他把身后教堂的门锁上,漫步穿过广场,在深深的忧伤中,他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