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短篇小说集(国外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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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我,妈,我不想打女人。”
她还是呼吸沉重地继续走过来。
“站住别动,妈。”他警告道。
搏斗时间很短,“矮子”的母亲倒在他前面的地板上。
“你没受伤,妈。我没用全力算你走运。我跟你说过别惹我。”
“上帝原谅你,迈克尔!”
“矮子”在皇家酒馆找到正在玩牌的哈普·柯林斯。
“出来一下。”他说。
哈普跟着他走到人行道上。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矮子”说。
“为什么?”
“嗯,家里有点小口角。老二偷了我五毛钱,我问他要,他拿拐杖打我,我就打了他。老太太拎着一把椅子冲我来,我把椅子夺下来,她摔倒了。”
“康尼伤得怎么样?”
“不算厉害。”
“那你干吗要跑?”
“谁他妈说我要跑?我烦别人挑我的刺,受够了,没别的。所以我要离开一阵子,需要一点钱。”
“我只有六个钢镚儿。”哈皮说。
“你手气不好,是吗?好吧,给我。”
哈普掏给他。
“你不应该打你们家老二。”他说。
“我没问你我能打谁。”“矮子”生气地说,“再跟我废话,也给你来一下。我走了。”
“爱走多远走多远吧。”哈普说,不过只是在他弄准凯利听不见时他才这样说。
第二天一早,“矮子”上了一趟开往密尔沃基的火车。他没买票,可是没人知道他有还是没有,列车员一直待在守车里没过来。
半年后有天晚上,“矮子”急急忙忙从明星拳击俱乐部的“后门”出来赶往隔了两个街区的杜安酒吧。他口袋有十二块钱,是他在首轮垫场赛中六个回合把“魔鬼”邓普西打趴下后的奖金。
这是“矮子”作为职业拳击手,首次在这种男子汉的艺术中参加较量,也是他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挣了十二块钱。
去杜安酒吧的路上,他还得经过尼曼酒吧。他把帽子拉到眼睛那儿,加快了脚步,直到走过去。尼曼酒吧里有一个信任他的酒保,他一连十天都请“矮子”喝酒,还让他畅开肚皮吃午饭,前提是他答应过一拿到垫场赛的钱,就马上来结账。
“矮子”大步进了杜安酒吧,把一个一块钱银币啪的一声扔到酒台上,吵醒了正在打盹的酒保。
“给我来一份。”“矮子”说。
“矮子”一份一份喝下去,直到明星酒吧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有些看比赛的人也来到杜安酒吧的吧台前,跟“矮子”在一起。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年轻的凯利旁边,最后他攒起足够的勇气跟“矮子”搭话。
“你不是打的第一场吗?”他大着胆子问。
“对。”“矮子”回答道。
“我叫赫什。”
“矮子”听了这一惊人的消息后没吭声。
“恕我冒昧,”赫什先生又说,“可是我想请你喝一杯。”
“好吧。”“矮子”说,“但是请不了别硬请。”
赫什先生哈哈大笑,他示意酒保倒酒。
“你今天晚上真是把那个意大利佬修理了一顿。”酒倒上后,买酒的这位说,“我还以为你把他打死了呢。”
“我没收手就会把他打死了,”“矮子”回答说,“我会把他们全干掉。”
“你的猛拳可真厉害。”另一位崇拜地说。
“我的猛拳?”“矮子”说,“哎,我像骡子一样有劲儿。你没看见我肩膀上的肌肉吗?”
“看见?想不看见都难呢。”赫什说,“我跟我旁边那个人说,我说:‘瞧瞧他的肩膀!怪不得他打得厉害。’我那样跟他说。”
“挨我一下就说再见了,宝贝。”“矮子”说,“我会把他们全干掉。”
这场用嘴杀人的事继续进行下去,直到杜安酒吧那天晚上打烊。“矮子”和他的新朋友握了手,约好第二天晚上再聚。
几乎有一星期的时间,这两位几乎一直待在一起。赫什乐于听“矮子”谦虚地自曝其人其事,“矮子”的杯子一空就为他买酒。可是这天晚上,赫什遗憾地宣布自己得回家吃晚饭。
“我约好了八点钟跟人约会,”他透了底,“我可以等到那时候再走,只是我得收拾一下,穿上我最好的衣服,因为她是全密尔沃基最漂亮的小家伙。”
“你不可以安排得两对一起约会?”“矮子”问。
“我不知道该找谁。”赫什回答说,“不过对了,我有个妹妹,她不忙的话就行。她自己长得也很不赖。”
结果是“矮子”和爱玛·赫什、爱玛的哥哥还有全密尔沃基最漂亮的小家伙一起在沃尔舞厅相会,半个晚上都在跳舞。“矮子”和爱玛每轮都一块儿跳,因为尽管每跳一会儿一步舞都让人想喝点,卢·赫什却一直太清醒,不去跟自己的妹妹跳舞。
第二天,尽管“矮子”凯利特别有本事让别人来结账,他还是分文皆无了。他找到了明星俱乐部安排比赛的哈蒙特“医生”,让他再给自己订一场表演赛。
“我可以安排你下一场跟特雷西打。”“医生”说。
“挣多少?”“矮子”问。
“打赢给你二十。”
“拜托,”“矮子”不愿意了,“那天晚上我不是表得挺好?”
“你看着还行。可是你不是弗莱迪·韦尔什,差得远呢。”
“我不怕韦尔什,谁都不怕。”“矮子”说。
“好了,我们不是根据谁夸的海口大,就给哪个拳击手多钱。”“医生”说,“我让你跟特雷西比赛。干就干,不干拉倒。”
“好吧,我干。”米奇说。他靠着预定这场比赛拿的钱,在杜安酒吧愉快地过了一个下午。
比赛前那天晚上,“嫩头”特雷西的经纪人走到“矮子”面前。
“这场比赛你感觉怎么样?”
“我?”“矮子”说,“我感觉挺好。你什么意思,我感觉怎么样?”
“我是说,”特雷西的经纪人说,“我们很想赢,因为这孩子赢了这场的话,就有机会去费城。”
“你出多少?”
“五十块。”特雷西的经纪人说。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骗子?让我倒下才给五十块,别找我!”
“那就七十五吧。”特雷西的经纪人说。
交易在八十块的水平上谈好,很快就敲定了细节。第二天晚上,“矮子”到了第二回合被打败了,当时他的前臂上狠狠地挨了一下。
这次,“矮子”过尼曼和杜安两间酒吧而不入,他在这两间都欠了很多账,这次他去了街上需要走得更远的斯坦酒吧。
他跟特雷西做交易的好处费花完后,他听说——从哈蒙德“医生”还有别的俱乐部安排比赛的人那里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即使是给钱最少的垫场赛,也没人会请他了。只要爱玛和卢还活着,他倒没有饿死或者没酒喝急死的危险,可是在他被“嫩头”特雷西打败后四个月时,他想好了密尔沃基不是他理想的生活地方。
“他们中间最好的我也能打败,”他思忖道,“可是这里对我来说不再有机会了。也许我可以到东部的哪儿。另外——”
可是在“矮子”拿着从爱玛·赫什那里借来的“买鞋子”的钱,刚刚买了张去芝加哥的车票后,一只沉重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转身看到两个陌生人。
“你想去哪儿,凯利?”那只沉重的手的主人问道。
“哪儿也不去。”“矮子”说,“你们他妈的操什么心?”
另外一个陌生人说:
“凯利,我是爱玛·赫什的妈妈请的,要保证你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我们想让你待着办完事再说。”
“跟我耍这套,只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矮子”说。
不管怎么样,那天夜里他没去成芝加哥。两天后,爱玛·赫什成了凯利太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新郎的礼物是一记重拳打在新娘苍白的脸颊上。
第二天早上,“矮子”离开了密尔沃基,方式跟他来时一样——乘坐货运快车。
“我们别再不把这当回事了,”汤米·黑利说,“他也许能在必要时减到三十七磅,可是他再低于那个重量,连只耗子也能打败他。他是个次中量级,他现在是这个级别的,我知道,他也知道。他这半年狂长肉,我跟他说过,我说:‘你再长膘,就没人跟你打了,除了威拉德他们那些人。’他说:‘好,就算我再长二十磅,也不会看到威拉德就跑。”
“他肯定是对自己很不满意。”汤米的弟弟说。
“我还从来没见过好拳击手不是对自己很不满意的。”汤米说,“‘矮子’就是个好拳击手,别搞错了。真可惜没在这孩子长得这么重之前找来韦尔什,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不过要是我们能安排他跟‘荷兰佬’打,我也不叫什么苦了。”
“你指谁?”
“‘嫩头’戈茨,次中量级冠军。这场比赛也许不会让我们挣多少钱,可是以后我们会财源滚滚。我们会有张王牌在手,因为人们掏钱来看这位能打猛拳的家伙,就是‘矮子’。只要‘矮子’保持这个重量,冠军称号就一直会是我们的。”
“你没办法安排跟戈茨比赛吗?”
“当然能,因为他需要这笔钱。可是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小心盯着这孩子,你看我得到的回报吧!冒险又有什么用呢?这孩子一直在进步,戈茨一直在退步,比大块头约翰逊还快。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打败他了,赌上我的性命我都愿意。可是再过半年,根本就没什么风险了。在那之前他就会自己打败自己。那么我们只用跟他签好合同,然后静等裁判来取消比赛。可是‘矮子’现在就特别急着要跟他打,我几乎拦不住他。”
黑利兄弟正在波士顿的一间旅馆吃饭,丹是从霍里沃克来看汤米的,也是来看后者的被保护人跟巴德·克罗斯打十二回合,或者要少几个回合。在比赛方面,这场较量不会有多少看头,因为“矮子”已经两次击败了这个巴尔的摩来的年轻人,仅仅是巴德不肯服输的名声才让他们择日再赛。拳击爱好者愿意出钱看“矮子”一拳便能打倒人的左拳,但是他们不想看到对手在第一次受到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后,就跳下拳击台。巴德·克罗斯就是这样的对手,他乐意用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喉咙挡住拳击手套,这让他早就躲开了老老实实工作的可怖生活。巴德是个勇敢的孩子,表现在他被打破了的肿胀而且变了颜色的脸上。
“我觉得,”丹·黑利说,“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你让这个孩子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
“嗯,”汤米说,“到目前为止,他都是乖乖听我的,可是他自信得看不出为什么还要等下去。不过他会听我的,不听就傻了。”
“你跟他签合同了没有?”
“没有,不过我不需要合同。他知道是我把他从阴沟里捡出来的,现在他能挣到钱,还一定会挣得更多,他不会拒绝我的。他第一次来找我时,要是我没听他说话,他会到了哪儿?到现在很快就两年了,可是好像才是上星期的事。当时我正坐在费城快适俱乐部对面的酒吧里,等麦卡恩点完钱过来。就在那儿,这个小乞丐突然进来,想在酒吧里白喝一杯。他们跟他说没这回事,叫他滚出去。后来他看见了我,走到我坐的地方,问我不是个搞拳击的吗?我说是,他就问我要钱买酒,我让他坐下来,我给他买。
“后来我们就聊了一下,他跟我说了他叫什么,还跟我说他在密尔沃基打过两场垫场赛。我说:‘孩子,我们不知道你有多好或者多糟糕,可是你练那玩意儿,永远不会有什么出息。’他说要是他能打上比赛,就会戒掉。我说要是他跟我说到做到,再也不碰酒,我就给他一次机会。我们握了手,我带他去了我住的旅馆,让他洗了澡,第二天又给他买了几件衣服。我让他洗澡、让他住,一直过了六个多星期。他戒酒戒得不容易,可是最后我觉得可以了,就给了他一次机会。他跟斯迈利打,三两下就把他打败了,让斯迈利觉得他肯定被人下了毒。”
“好了,你也知道后来怎么样。他的记录上惟一一次给人打败是在密尔沃基被特雷西一拳击倒,是在他到我这边之前,后来他已经打败了特雷西三次。
“在钱这方面,我对他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已经存了七千块钱,对于一个两年前还在阴沟里的孩子来说怎么样?要是他没那么疯狂地喜欢买衣服和非要住好旅馆什么的,他还可以存得更多。”
“他家在哪儿?”
“嗯,他可以说没有真正的家。他是芝加哥人,他妈把他赶出家门。他妈对他很不怎么样,我想,他说他跟他妈继绝了关系,除非他妈先来找他。他妈很有钱,他说的,所以他不担心他妈。”
正说这位呢,这位就进了咖啡馆,大摇大摆地走向汤米那张桌,整个屋里的人都扭头看他。
尽管一只眼晴有点红,一只耳朵眼儿几乎看不到,“矮子”还是一幅十分健康的样子。可是也许并不是他的健康吸引大家都看他。他的镶钻石马蹄样领带别针,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