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短篇小说集(国外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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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田浩一:假想游戏
…小……说。网
一个年轻男子在楼梯上超过一个中年男子;奔上了月台;想跳进最近的门;但只差了一步没赶上;门已关上;火车无情地开动了。
年轻男子呼吸急促;很遗憾地咂了一下嘴。
“哎呀;可惜了。”
中年男子这么说着靠过来。他戴副眼镜;稍胖;看起来为人厚道。
年轻男子点一下头坐在长椅上。
“对;差一步。火车应该稍等一下。”
“是啊。”中年男子莞尔一笑;说道;“那么也许我也能赶上。”
年轻男子忽然站起身来;向前几步抬头看看时刻表。
“这个。。。。。。下趟车是48分的。”人回头看看中年男子;“还有十多分钟。”
“你着急吗?”
“不;但眼睁睁地看着车门关上;要十多分钟才会来下一趟车的话;还是。。。。。。”
“年轻人总是匆匆忙忙的。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可是我想出一个巧妙打发时间的办法以后;就不那么焦急了。”
“噢;巧妙打发时间的办法…………是不是看杂志什么的?”
“不;不;想更好的办法。说起来就是';假想游戏';。把自己和周围的人目前的情况调换一下;或者假定本来没有什么关系的地方有着隐藏的关系;来展开故事的情节。”
“并不怎么有意思似的。”
“咱们试试看;反正有时间。比方说;现在这个月台上有两个人;你和我。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的咱俩之间;其实有着隐藏的秘密关系。。。。。。”
“是什么关系?原来是亲生父子什么的吗?”
中年男子微笑着点点头。“你多大年纪?”
“什么?”年轻男子稍微吃惊地睁大了眼睛;“23岁。”
“我42岁。这么说;你出生的时候我是19岁。嗯;有可能性。十八九岁时;我是学生;所以。。。。。。”
“哎呀;学生结婚;不简单。”
“这么说;就是这么个情节:当时我是个穷学生。阴差阳错或者故意地跟一个女孩陷入了特殊的关系。这个女孩是从外地来的乡下姑娘。”
“您骗了她?”
“是的。她的家是当地的名门;因此;闺女怀孕父母非常着急;他们也不能忽略面子的。但是她偏要跟我结婚;终于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你。”
“原来如此。”
“不过我并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其实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完全冷淡了。。。。。。啊;所以她用生孩子来强迫我跟她结婚。因此我为躲避她就逃走了。她的父母也没有心思收养这种孩子。结果你到现在的父母那儿去了。这是这样。”
“这样就合情合理了。不过刚才我们的相遇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之后我发迹了;有了一定的地位和金钱;也有了妻小;这样的话;我开始挂念过去那个送给别人的弃儿了。于是偷偷进行调查;找到了你。你的家庭;目前的生活情况都调查到;知道了你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我本来想马上去你家里找你;但一想到自己过去的行为就迟疑。于是一直寻找在外边碰到你的机会。看起来我们好像今天在这里偶然碰见;其实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现在我坦白一切;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年轻男子直眨眼;慢慢地喘了口气。然后慌慌张张地摇摇头。“我差一点就相信了;真叫人吃惊。这毕竟是虚构的对不对?”
“会有可能性的。”中年男子的神色显得认真起来。
年轻男子摇着头;无声地笑笑。“怎么会这样。。。。。。”
年轻男子突然向前探身;一本正经地问:“是真的吗?”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年轻男子好像过了很长的一段寂静时间;实际上只是两三秒钟。
中年男子恢复了原来的莞尔一笑。“开始说过吧;这只不过是游戏。”
“不过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逼真。求求你;请告诉我实话。”
中年男子轻轻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您是不是委婉地告诉我真实真实情况?喂;其实是像您所说的那样;不是吗?您装作偶然;其实把这个机会。。。。。。”
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你看;火车来了。”
“啊?”年轻男子望了望铁路那边。
“相当有意思吧?为消遣时间再好不过了。”
年轻男子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火车停下来;车门开了。
中年男子与年轻男子一起上车;找空位子并排坐下。
年轻男子说:“您难道真是我的父亲。。。。。。。”
中年男子微笑。
车门关上;火车慢慢开动了。
(福桑友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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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爱如半夜汽笛
女孩问男孩:“你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
少年想了想,用沉静的声音说:“半夜汽笛那个程度。”
少女默默地等待下文………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
“一次,半夜突然醒来。”他开始讲述,“确切时间不清楚,大约两三点吧,也就那个时间。什么时候并不重要,总之是夜深时分,我完完全全孤单一人,身边谁也没有。好吗,请你想象一下:四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连时钟声都听不见,也可能钟停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正被隔离开来,远离自己认识的人,远离自己熟悉的场所,远得无法置信。在这广大世界上不为任何人爱,不为任何人理解,不为任何人记起………我发现自己成了这样的存在。即使我就这么消失不见,也没有人察觉。那种心情,简直就像被塞进厚铁箱沉入深海底。由于气压的关系,心脏开始痛,痛得像要咔哧咔哧裂成两半。这滋味你可知道?”
少女点点头。想必她是知道的。
少年继续说道:“这大概是人活着的过程中所能体验到的最难以忍受的一种感觉。又伤心又难受,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不不,不是这样,不是死掉算了,而是假如放在那里不管,就真的死掉了,因为铁箱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这可不是什么比喻,是真的。这也就是深夜里孤单单醒来的含义。这你也明白?”
少女再次默默点头。少年停了一会儿。
“不过当时听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汽笛声,非常非常遥远。到底什么地方有铁路呢?莫名其妙。总之就那么远。声音若有若无,但我知道那是火车的汽笛声,肯定是。黑暗中我竖耳细听,于是又一次听到了汽笛声。很快,我的心脏不再痛了,时针开始走动,铁箱朝海面慢慢浮升。而这都是因为那微弱的汽笛声的关系。汽笛声的确微弱,听见没听见都分不清,而我就像爱那汽笛一样爱你。”
少年的短小故事至此结束。
。。
莎拉?科德维尔:朋友冤家
。
我立刻认出了弗洛妮卡。我穿过房间,以一种小说家对著名文学批评家惯有的热情,准备跟她打招呼时,还是犹豫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犹豫和不安。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长得太像露丝玛丽了——然而不可能是她——长得太像了,简直令人惊讶。
的确,她们曾经是朋友。一直到我们在牛津大学上二年级的中途,她们一直频繁出入彼此的房间,为对方冲咖啡。她们共享一份炒鸡蛋,交换书籍、录音带,交谈知心话。她们之间的友谊——弗洛妮卡皮肤稍黑,身材瘦削,性格内向;而露丝玛丽性格奔放,头发金黄,皮肤白皙——似乎属于典型的互补型。然而,她们的友谊结束了,最终变成了怨恨,仅仅二十年的光阴可别指望把它消除。
几乎都不用我说,麻烦来自于一个男人——一个名叫杰弗里的男人。当时他在亚贝尔念英文——不过,麻烦的起因跟一般的情形完全不一样。无论是杰弗里对露丝玛丽的依恋还是露丝玛丽对他的爱恋,都不会引起弗洛妮卡一丝一毫的妒忌。影响她们友谊的是另外一个原因:《屠宰场》的编辑职位——《屠宰场》是一份大学本科生的杂志。当然,现在这份杂志早就被人遗忘了。但是在当时,我们都认为做一名该杂志的专栏编辑,是获取学术荣耀的敲门砖。杰弗里把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弗洛妮卡也是如此。
杰弗里是最佳人选,而弗洛妮卡则希望渺茫。虽然负责任命的委员会成员都是女权运动的维护者,但是他们还是觉得让一个女子来担任这个职位怎么也不太合适……更何况这个女子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属于平庸之辈。弗洛妮卡那时还没有后来那么时尚和自信,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
对于像露丝玛丽这样一个敏感的女人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许会左右为难。但她显然没有。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杰弗里的竞选活动中——不是通过诚实的辩论,而是鬼鬼祟祟地诽谤他人,笨拙地溜进咖啡馆,含沙射影、造谣中伤。她并没有忘记自己与弗洛妮卡的友谊。她记得实在太清楚了。正因为这种别人都知道的友谊,才使她不怀好意地制造的关于她闺中密友的每个谣言具有了权威性。那些与弗洛妮卡的友谊不及她的朋友,他们的辩驳显得苍白无力。
露丝玛丽低声传播着谣言——弗洛妮卡外表邋里邋遢,其实这不是她的真实性格,隐藏在其下的是一个贪婪、淫荡、放纵的女人。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恬不知耻,无所顾忌。被她勾引过的那些男人多得让人难以启齿。如果她当了编辑,投稿的人无疑都将会是她的情人。不过没有关系——露丝玛丽继续说道,投稿人也许不会局限在这个范围内的,而且他们中有些人还是非常杰出的。
这场竞选活动最终栽在了那张照片上。
那天晚上,我碰巧就在东门酒吧里,亲眼目睹了杰弗里和露丝玛丽坐在一个角落里,身边围着几个任命委员会的成员。他们在互相传递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哄笑。有人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让我过去瞧瞧。
照片上,弗洛妮卡斜倚在床上,脸上流露出放纵之后的倦怠。她的身上披着一层尼龙轻纱,薄如蝉翼,几近赤裸。尽管没有明显的淫乱迹象——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这决不可能是纯情少女的写真照。
“奇怪吗?”露丝玛丽说,“瞧瞧!如果弗洛妮卡真想表现的话,她有多迷人!不,说实话,杰弗里,我不能说这张照片是谁拍的。这绝对是个机密。不,这不公平——毕竟他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了,还结了婚。但我认为这不是他的错,可怜的家伙!弗洛妮卡如果想要哪个男人,她总会把他弄到手的。”
就在那个时候,不知道是算她走运还是倒霉——弗洛妮卡并不是酒吧的常客——她来到了酒吧。
接下来出现了相当惊人的一幕。露丝玛丽承认这张照片是她自己拍的。一天深夜,她叫醒了弗洛妮卡,让她帮她试试新闪光灯。在一阵狂风暴雨似的追问下,她还承认了她所说的许多其他的谎言。她痛哭流涕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杰弗里。杰弗里听了这话非常恼火,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他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拂袖而去。露丝玛丽哭着追了出去。
可以说结局对弗洛妮卡并不是很糟糕,虽然对杰弗里的轻蔑以及对她的同情,也许并不足以保证她当选。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人们认为这件事似乎应验了那句“无风不起浪”的话(这个看法在当时目睹过那张照片的人中尤其普遍)。他们还认为,弗洛妮卡深藏不露的性格让她得以入选编辑。然而,她们在牛津大学剩下的时光里,再也没有人看见她和露丝玛丽说过话。
是啊——即使时隔二十年后的今天,弗洛妮卡应该也不会端着香槟酒,兴趣盎然地跟露丝玛丽亲密交谈。然而,在她们转过身来,微笑着回答我的问候时,我却发现情况恰恰相反。
我突然觉得,她们之间的友谊似乎从来就没有间断过。我第一次为杰弗里感到悲哀,十分悲哀。
曾凡海译
……
(前苏联)阿·伊萨克扬:仆人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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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许久以前的事情。我的一位朋友那里,有一个名叫西蒙的仆人。这个仆人侍候了他们好多年。主人家对他很满意,看来他对主人也很满意。有一天,西蒙跑到女主人跟前,说:“原谅我,太太,现在我要回家,回乡下去。说实话,我非常感激您,可是,我再也不能侍候您了。”
女主人吃了一惊,说:“为什么,亲爱的西蒙?我们一向待你很好。你在我们家待了这么多年,我们对你也很熟了。坦白地跟我说,——那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对工钱不满意?要是这样,那就增加好了。我们绝不会亏待你,你就照旧待在我们这儿吧。”
“不,亲爱的太太,我知道,您待我很好,工钱也不算少,不过,我还是要回家,回乡下去。说不定,过了几个月,我又会回来的。”
“为什么你在乡下要待那么久呢?那边有什么好玩的?”西蒙不说话了。
“嗯,你说,为什么你突然决定要走?”
“亲爱的太太,既然您一个劲儿追问,我倒不妨把真相说出来。”
西蒙毅然回答。
“我之所以要回家,就是因为不愿意听到我自个儿的名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