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BY:落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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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好了,睡意全无。我站在门口,身体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流窜,姑且称之为感动吧。然后,借着月光,我发现地上多了一块小纸片,大概是小瞿洋刚才抽钱包的时候掉出来的东西。
我捡起来去看,瞬间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人狠狠一拳砸在脸上,蹲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纸片上,是我引以为傲的罪犯头像。
我愣着,看着,被人迎面砸了一拳的后遗症也出来了,脸上烧红,心跳加速。
难为我一把年纪了居然出现这种反应,想想还真怪不好意思的。
关了门打开灯,我坐在客厅沙发里点上一支烟。
照片就放在面前茶几上,我盯着它,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有的没的,日子过得混混沌沌,我也从来没有仔细琢磨过自己和小瞿洋之间。如今一想之下不禁恍然大悟,小瞿洋究竟为我做了多少事情,怎么居然就到了如此心安理得的地步?熟视无睹到,简直当成了习惯。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跟他说话,他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我当时心里还好笑过那么一阵子。还有那个夜晚他背对着我蹲着,用一种无比落寞的声音轻轻地说,你不知道,我是一个gay呀。他送给我的那张碟片,里面有首很好听的歌,take me to your heart,我还记得这个名字。
其实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能明白,可我那时真的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了,居然眼睁睁地,视而不见。
很多之前的回忆一起涌了出来,我满脑子里都是关于小瞿洋的画面。他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我:在里面,很不好过吧?
他笑着拍拍摩托车座,明眸皓齿:我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
他嘴角挂着巧克力渣瞪大眼睛:你还挺懂得善待自己的嘛,白替你担心一场。
他咬牙切齿气急败坏:许享,你怎么这么天真?
……
很多时候我们其实离得很近了,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来和我若无其事地相处的,肯定很不是滋味吧。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有天晚上我们坐在小区的花园边聊天,他问我,许享,如果有一件事,你觉得没指望,就是一点希望也不可能有的那种,但偏偏就是不想放开手,你怎么办?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我好像是说,那就扛着。
!!!
你说,我这不是缺心眼吗?
28
(接上)
隔天被天虎哥叫出来喝酒。闲谈间他提起前几天的事,“对了,那个小瞿洋来找过你,你最近碰见他了没有?”
我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也就我一个人到现在才看出来了。我叹:“姓姚的你不够意思啊,在一旁眼睁睁地瞧了这么些年,居然也不点拨兄弟一下。”
“我操!”天虎哥怒目圆睁:“你自己不长心眼,别人能点拨你个干!”过了一会儿他又道:“现在你也醒悟了,以后就安心地过你的小日子去吧。有些事,该放手时就放手。”说着伸手拦了一下我,“少喝点罢。”
我心事重重,酒不醉人人自醉。
后来的事我有点记不清,总之,当我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家时,看见小瞿洋站在门口。
我瞬间有种莫名的激动,跟他打招呼:“你来了啊。”
“找我来干什么?”他惯性地拉着脸,但看在我眼里这已不是一个单纯拉脸的动作,他的眼里并没有不耐,似乎还隐隐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紧张在里面。
我突然觉得很心疼,其实我早早就该心疼他的。然后我的脑子才开始消化他刚才说过的话,居然是我叫他来的?看来酒真能给人盲目地壮胆,我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叫他来是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进去说吧。”
进了屋,我招呼小瞿洋坐,自己为他端茶倒水,然后坐在一边看着他。
如此仔仔细细饱含深情地看一个人,我还是头一回。他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盯着桌上的玻璃杯,长长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什么事快说,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去。”
“还去?”我扭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了。”
“最近忙,事情特别多。”
我盯着他的脸,的确是瘦了,脸颊两侧都有点微微往里陷,眉头不自觉地紧锁着,仿佛随时准备着要做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心里酸酸的,“为了挣几个钱,你至于拼命成这样吗。”
“我为了挣几个钱?”小瞿洋闻言瞪大眼睛,“许享,你说我为了钱?!”他蹭地站起来,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我一定是酒喝多了所以说起话来词不达意,其实我只是希望他放轻松点,想叫他多注意身体而已。可这句说者无心的话明显深深伤到了他,他眼里的震惊痛苦失望一波又一波,冲刷出我心中那种越来越清晰的欲望,“我不是……”
他扭头就走,我上前一步拉住他,他使劲地挣脱,“你放心许享,我不稀罕,都给你,所有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亮晶晶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来,我心突突直跳,一把掰过他的肩来按住他:“你听我说。”
他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不住地挣扎,我自然是越箍越紧,忘了我的嘴唇是怎么擦过他的眼睛,他的额头又是何时抵在了我的肩上,总之,渐渐地,这场拉扯就演变成少儿不宜的镜头了。
小受:
我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清楚地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也清晰地记得昨天夜里的每一个画面。身边躺着另一个人,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平缓地起伏。
他昨天喝醉了,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当他的嘴唇贴上我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全部都烟消云散了。甚至,当在他的怀抱里睡意朦胧时,我依然觉得无比安心,像在美梦中那样幸福地恍恍惚惚。
可梦终于还是醒了,我却不敢睁开眼睛去面对。
我怕。
如果他一脸茫然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惊慌失措。
如果他说对不起。
……
唯一那种好的可能,太渺茫,我不敢想象。我胆战心惊全身冰凉,这时身边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睛。
对上另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深邃而明亮,正专注地望着我。我忐忑地等待着他开口来宣判我的死活,可,没有任何言语,他撑起身低下头来,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我的世界里所有绝望的漂泊都在那一刻化作了晴空万里。
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说,我已知足。
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一辈子糊涂,你就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我沉默。
“为什么?”
“怕你知道了再也不想看见我。”我输不起。
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叹息。感受着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头发,缓缓倾泄出无尽的温柔,我突然很想告诉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痴再傻,我也是认了的。
小攻:
我一直忙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眉目。其实只要你肯砸钱找门路,这种事情总能慢慢有眉目的。
我请了一位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来家里,这位大哥暗地里无所不能,堂堂正正的身份是一家替人讨债的公司的老板。
我拿出一个信封,告诉他这里面装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捅了吕择的职业杀手,江湖规矩,一命偿一命;另一个,是个中间人,我要他说出一个名字。
“这简单,走个过场。”大哥接过信封一对折装进上衣口袋,“不过我得跟你把话说清楚了许享,这背后可是个大人物,把他翻出来你我就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了,谁要是捅个漏子,咱俩就得一块玩完。”
“那是。陈哥你放心吧,后面的我来打点……”
门突然被踹开了,天虎哥来势汹汹,“商量什么好事呢陈胖子,也算我一个?”
“误会了姚大哥,”陈老大明显卖天虎哥三分面子,“我不过是帮许享收笔债。”
欠下人命,也算是债吧。
天虎哥毫不客气地在陈老大和我中间坐下来,“那我也就直说了陈胖子,这他妈不是许享一个人的债,我们兄弟的私人恩怨,谁要是插手别说我跟他过不去。”
三言两语泡汤了我的计划,陈老大郁闷地走了。天虎哥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终究还是听不进去我的话啊许享,能耐了,嗯?”
我告诉他,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也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你要人,他求财,真是合作愉快。可他陈胖子要独霸那条线胃口也太大了点,我知道他能成,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事成之后有多少人得眼红?和他绑一块,你这辈子就再也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我叹口气,“我早就没安稳日子过了,姚天虎,从我看见我弟被人捅得浑身是血开始。别误会,我谁都不怪谁也不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想着要躲。”
他夹着烟的手一抖,缓缓转过头来。
我盯着面前这个人,兄弟一场,情同手足多少年,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以为我都可以让自己不在乎。
可最终我还是说把这些话说出来了,不是因为恨他,你们大概很难理解那种感情,那种只有他能和我感同身受的罪恶感,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可以倾诉的人。
小受:
人有时候会觉得特别承蒙老天眷顾,就好像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了。——这是当我来到许享家,弄明白了屋子里正在上演着什么时的感想。
姚天虎嘴角挂着一种奇怪的冷笑,“难为你这么多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倒是心如明镜啊!”他的眼神寒得能冻死人,“许享,我太小看你了。”
许享坐在沙发上,沉默。
姚天虎于是煞气腾腾地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的烟草味,我不能自已地心花怒放,终于看到这二人反目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忍不住上前揶揄另一个:“你的好兄弟好像生气了呀,还不快去追?”
许享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不是生气。他只是没想到,我一只知道一些事情。”
“诶?那你不用解释?”
许享望着我,用一种非常,非常情深义重的语气对我说:“你明白吗小瞿洋?这世上只有一个姚天虎懂许享,就好像只有许享懂姚天虎一样。”
我当然不明白了。我要是明白,不成姚天虎了嘛。
29
小攻:
我知道,那件事情天虎哥不可能再让我插手了。
说不出来是怎么一种心情。可能除了那个原因,我也是不希望他卷进来的吧。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从来不觉得天虎哥欠我什么,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那十年,就算没有替他坐牢我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甚至关于吕择的事,将心比心,我也是能理解天虎哥的,换了我是他我大概也会那么做。
但,我是许享,因此理解不等于接受。
想到这些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那么多大风大浪我和他都一起经过来了,到了最后却仍然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我一直准备着的一切也失去了意义。这使得我之前的所做所为名正言顺地符合了传说中败家子的形象,没法跟小瞿洋解释什么了。
其实,这些事情我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他。
接下来,我似乎该做自己早就打算做的事了。
小受:
许享的那个代理律师有一天突然来找我。他很严肃地对我说:“我马上就快到了安心养老的年纪了,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说出来,一方面为了我的良心,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比较欣赏许享先生的为人。”
我问:“关于许享的?”
“对。”
“那你干嘛不直接去找他说。”
那人笑了笑,“许先生未必肯听我说,可我不想一直守着这份内疚,于我于他,都不要留下遗憾最好。我这一生看过无数人,为钱,为权,或者为情斗得你死我活,机关算尽顾虑重重,最后即使赢了,也未必见得就是圆满。都说当局者迷,其实看到最后,连我这个局外人都不好说到底孰是孰非……”
我有点不耐烦了,这老头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好在他还算有点眼色,发现我不感兴趣立即话题一转:“难得许先生却是个明白人,解脱了自己,又开脱了别人,何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