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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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邪子忽然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一百多年来,我们真武宗没有赢过一次!你记住,这一次……你同样只能输,不能赢!”
李心白和两个丫头同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这时,他们已经飞到了天昆仑上空,下面就是真武殿了。
欧邪子继续严肃地说:“没有时间解释了,总之你记住老夫的话:不要逞强,这一战,你只能输,不能赢!”
不等李心白进一步细问,欧邪子用手指了指脑子,示意李心白记住他的话,然后便驾鹤飞向了丹鼎道的聚集地。
李心白落到地面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欧邪子的话。为什么我只能输不能赢?难道真武宗输得太久,已经连一点自信一点尊严都不配拥有了吗?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冲起了一股怒气!
其余两大剑宗的轻视,对真武宗而言就是一种侮辱!
而这种侮辱,竟然持续了数百年!今天如果真的有机会与其余两宗的人论剑,我李心白一定要替真武宗好好出这样一口恶气!
岿巍如卧龙的昆仑山脉,此刻忽然山风回旋、烟霞升腾,其中隐然多了几分张狂之气。
李心白回到逍遥道的同门之中,找了一个位置盘膝坐下来。
圆形的剑坛之上,依次坐着三派人。背对着真武殿坐在东道主之位的,是大宗师庄无名以及四位少宗师。坐在真武宗左侧的那一派,除了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身穿暗青色衣衫之外,其余的人一律的灰色长衫,腰扎红色腰带,腰带上佩着一把长剑。
这些人从头上的头巾,到赤色腰带,到佩剑,一直到脚下的鞋子,样式几乎都一模一样。近十人坐在剑坛上时,一个个正襟危坐,不言不语,显然是门规极严。
据说,浩然剑宗在长幼辈分、门规礼法等方面都有详细而严格的界定,上下级之间井然有别,越级犯上之事,在浩然剑宗之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看样子,这群肃穆庄严的剑客应该就是浩然宗的门人了。由于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李心白,所以他无法看到这些人的面貌。从服饰和所坐的位置来判断,那个身穿暗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浩然剑宗的副宗主董元凌了。
董元凌是浩然剑宗大宗主董元昊的亲弟弟,是浩然剑宗之中仅次于董元昊的第二号人物。据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中阶大剑尊的级别!这个级别,已然与本宗的大宗师庄无名一样!
真武宗右侧的另一群人,则都是穿僧衣、披黄色袈裟的光头和尚,一看就知道是般若剑宗的僧人。带头的那个身披金红色袈裟手持法杖的老和尚,应该便是般若剑宗的第二长老释怀空了。此人身姿如若瘦菩提,长眉善目,一脸的深穆祥和之气,举手投足间大有慈悲之风。据说,此人在佛禅之道上的修为,实属深不可测。
站在释怀空身后的两个年轻弟子,一个名为辩空,一个名为辩心都是近年来在般若剑宗内声名鹊起的人物。
但据说般若宗年轻一辈中的领袖人物,辩机和尚,此次并没有随释怀空上山论剑。也许在他们看来,此次论剑,还没到需要出动宗派里最强的弟子的地步吧。
第二十九章 三宗论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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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到达天昆仑来参加大会的,还有蜀门剑派的掌门燕七尧及门下弟子;青桑剑派的掌门木夜心及门下高手等人。其余的一些小剑派,也都有派代表出席。
三宗论道大会,虽然一直是在浩然、般若、真武三大剑宗间轮番举行,但作为剑修界之盛事,每次论道、论剑,东道主都会邀请东陆的大小剑派前来观摩。
蜀门剑派在东陆剑界自命为第四大剑派,大有意欲与浩然、般若、真武三大剑宗相提并论之意。近年来,蜀门剑派掌门燕七尧以除妖为名,在剑修界极是活跃,蜀门剑派的声望日隆,势力也扩张得很快。
蜀门掌门燕七尧身材微胖,一脸的福相,却不甚似修剑界的人物。此人两鬓半黄,头上一个朝天髻,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发髻上横插着一把小小的银色飞剑。同样的飞剑图案,也出现在了他的衣带上。这银色飞剑,正是他们蜀门剑派的标志。此次随燕七尧上山的,还有蜀门剑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自己的大儿子燕九舜。
燕九舜相貌服饰与燕七尧有几分相似,身材也是微胖,只是眉宇间带有几分傲气。
蜀门剑派的右侧,是青桑剑派的门人。虽未明言,但青桑剑派一直以剑修界第五剑派自居。剑派掌门木夜心是个身形精瘦的老人,自现身以来,他一直寡言少语,行事比燕七尧低调得多。一群身穿淡褐色衣衫的门人跟在他身后,每个人的佩剑剑鞘上,都印着一片青桑木叶的图案。那正是青桑剑派的徽号。
据称是青桑剑派未来接班人的年轻弟子严峒来,此刻也站在了木夜心的身后。此人脸上有一条疤痕,斜斜截断了右侧的眉毛,看上去竟有些凶恶。
东陆的五大剑门宗派齐聚于仙山天昆仑,今日的巍峨昆仑,除了往日固有的出尘清气之外,又多了几分凝重肃杀之气。
三宗论道,其实就是三大剑宗之中的领袖人物分别阐明本宗修道理论的“公案辩论会”。从论道的过程来看,庄无名与释怀空一个论无为一个谈虚空,见解之中倒有几分相似之处。而董元凌则慷慨激昂,大谈有为进取之道,气势咄咄逼人,论旨亦与其他二人大相径庭。
董元凌此人身材魁梧,须髯黑浓,相貌俊伟。虽一副儒雅装扮,然言谈举止之间,大有独尊天下之风。
单从论道这一环节,就可以看出浩然宗确实是来者不善。
天昆仑上仙烟袅袅,天钟悠悠。时间过得很快,东陆剑界几位泰斗级人物的论道,很快便接近了尾声。
第二日,三宗之会进入第二个环节三宗论剑。
大宗师庄无名神色淡和地看着本门的弟子将几根长剑状的香柱插在剑坛前的铜鼎上,而后转头望向了身侧的浩然宗副宗主董元凌,以及般若宗的第二长老释怀空。
“上次我们三宗在少室山上论剑,本宗不才,位居末位。今日再次论剑,还请二友宗的年轻才俊先上台献艺,好让本宗的弟子见识一二。”
释怀空口中唱佛,答道:“今日论剑,真武宗乃是东道主,还是请真武宗之年少英才出列,让本宗弟子见识才是。”
庄无名笑而不语,望向了董元凌。
到这时,董元凌反而反客为主,站起身来对庄无名及释怀空道:“本宗数百年来忝居三宗之首,近百年来又承蒙真武般若二友宗的谦让,本宗的不才之徒一直在三宗论剑之上夺魁,实在是惭愧。此次西上昆仑,本宗大宗主特意派门下弟子董竹卿及董岳林随本宗向各友宗年轻高手请教剑艺,还望各位多多指点!”
他的言辞虽然客气,可是语气之中自信倨傲,让人丝毫也感觉不到他的谦让!
人群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小声说道:“这董岳林是浩然宗副宗主董元凌的二子;董竹卿则是大宗主董元昊的独女,据说都是浩然宗年轻一辈中的顶尖人物,此番的论剑,浩然宗精英尽出,看来又是志在必得啊!”
另外有人接话说:“这两人虽然厉害,但浩然宗年轻剑客中名列第一的,却还不是这两个人!我听说,董元凌的大儿子董岳武已经尽得浩然剑法之真传,放眼东陆剑林,只怕还没有哪一个年轻人能胜得过他!”
“咳,这董岳林、董竹卿、董岳武,再加上另一个名为孔穆和的年轻弟子,不就是被人称为‘浩然四英少’的四大年轻高手吗?这四人中,随便一人都可在这论剑中夺魁。如今浩然宗派出了两人,哼哼,只怕般若宗和真武宗的年轻一辈们有的受了……”
李心白眉头一皱,脸色却愈发的冷了下去。
真武宗的弟子中间,有人小声地说道:“竟然派了个女子前来打头阵,这不是压根没把我们其余两宗的人放在眼内吗?”
台下的议论声,台上也略能耳闻。大宗师庄无名的脸上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而般若宗的第二长老也只是低眉垂首,脸上若笑非笑,并无表情。
董元凌似乎也感觉到了台下的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于是冷然笑道:“董竹卿小姐乃是本宗大宗主的千金,也是本宗的侄女。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台下的诸位年轻才俊如有不服,大可上台指教一二!”
这番话铿锵有力,傲气如山,一下子便将下面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董元凌冷冷地扫了台下一圈。眼光到处,冷电一般,把那些修为不深的年轻弟子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等台下一片死寂时,他向着己方的弟子群中点了点头,里头便走出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
这少女走到剑坛正中,向四方分别行了个礼,清声说道:“浩然剑宗巾帼别院弟子董竹卿参见各位宗师、长老及真武宗诸位同门!”
大家这时才看清她的样子。
虽然是个女弟子,但由于服饰衣装与其他的浩然宗弟子一模一样,所以刚才许多人都没有发现她是个女的。
这女子眉如飞剑,眸如星辰,面目十分清秀,隐然有兰竹清雅之美。绯色透白的肌肤,秀挺的琼鼻,薄薄的樱唇,都尽显女子的妩媚;然而一身的劲装,加上头上扎起的清爽利落的长发,令她又平添了几分英气。
甫一出现,这女子便惊艳全场。许多年轻人一见这样一个英姿飒爽、明艳动人的女剑客,眼睛竟再也移不开去了。
第三十章 三宗论剑(三)
李心白静静地坐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剑坛正中的董竹卿。与此同时,杜康子、柔灵、无冲子等人,也都神色各异地看着这个明丽而又冷艳的少女剑客。
董竹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董元凌,董元凌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董竹卿于是转头向着庄无名说道:“今日晚辈上山的时候,听说贵宗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圣迹幻剑之象。不知这一次成功拔出幻剑的师兄是哪一位?董竹卿不自量力,想向这位师兄请教一下!”
她这一下,等于向李心白下战书了。
庄无名淡淡一笑,说道:“这一次拔起幻剑的是本宗第七十九代弟子李心白。不过,李心白加入本宗还未满一年的时间,在修为上……也刚刚才进阶到初阶剑豪。照本宗看,董小姐应该已经是上阶剑豪的修为了吧?”
董竹卿又弯腰答道:“董竹卿天资愚笨,刚刚突破上阶剑豪的级别。”
此言一出,四下里又是一惊!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已经成为上阶剑豪了,真不愧是董元昊的女儿!
台下的真武宗年轻弟子大多心中一凉!真武宗上次论剑大会排第一的无冲子,也不过是中阶剑豪的修为而已,和这个董竹卿相比,还有一个阶次的区别……
庄无名继续淡笑说道:“既然是这样,心白当然不如董小姐,这一战……我们真武宗就改由上次真武论剑大会夺魁的无冲子来和董小姐切磋吧。”
说着,他往清虚道孤高子的方向望了一眼。一个身穿淡青色真武剑袍的年轻人在人群中站起,轻轻一跃,便优妙轻盈地落在了剑坛上。
正是容貌俊逸的真武宗第一年轻高手,无冲子。不过,今日的无冲子显然神色不甚好,他双眼红肿,面容憔悴,嘴唇也有些干裂,看上去竟似是一身的病态。
但他仍然执剑弯身行了个礼,说道:“董师妹,请赐教!”
董竹卿眼中闪过一分冷傲的神色。她并不动剑,只是扭头望向了坐在剑坛一侧的董元凌。董元凌皱眉对庄无名说道:“大宗师,我看这无冲子小师侄……似乎身上有些不自在?”
庄无名也是等无冲子上了台才发现他的异常,当下也是沉吟了一下。他向着孤高子的方向望了一眼,问道:“孤高子师兄,这无冲子……”
孤高子起身答道:“大宗师,无冲子前几日炼气急于求成,出了些岔子,如今正在休养调理。本宗管教无方,还请大宗师责罚!”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又起了低低的议论声。真武宗这边,弟子们都大失所望。
董元凌眼中一道异光闪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神色。庄无名则眉头轻轻一皱,说道:“既然如此,那么……”
台下观礼的人中,忽然有人冷笑一声:“哼,不早不晚,刚好在论剑前的几日出岔子,这真武宗做戏的本事,可真是一绝!”声音虽小,但还是有许多人听到了。循声望去,却是那个眉宇间隐带傲气的蜀门剑派的大弟子燕九舜在说话。
真武宗的弟子闻言,无不人人愤怒,只是碍于诸多前辈在场,一时不敢发作,只好对着那人怒目而视。
蜀门剑派的掌门人燕七尧见惯江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此话说得太过,不由得狠狠骂了句:“放肆!这是什么地方,怎能容你乱说话!退下!”
燕九舜虽然被他老子训斥了一通,但面上仍是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