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万象统御者-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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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我和铃莉说悄悄话时，由枝姐发出了干笑的声音说道。

　　　　「那个结屎脸的慵懒女人……我们明明才差两岁，她就把我当成大婶……！接受审问的时候还不断称呼我『大婶大婶』……！」

　　　　由枝姐的碎碎念活像恶毒的诅咒，连周遭的空间都产生了扭曲的错觉。

　　　　「谁是大婶啊……！我是很喜欢工作没错，不过我再怎么说也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女高中生耶……！？」

　　　　「「啊——……」」

　　　　我们终于知道为何由枝姐会难得示弱，甚至说出『希望受到温柔对待』的理由了。我和铃莉一同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也对啦，个性倔强的由枝姐，在受伤时也会想受到温柔对待嘛。

　　　　话说回来，由枝姐是真的大受打击吧……。伊濑深雪，其实折磨《族长》的精神才是你真正的作战计画吧？

　　　　唉、不管伊濑深雪的作战计画如何，我把皐月她们支开是为了要谈正事的。现在只好暂时委屈由枝姐，继续进行原本的主题了。

　　　　「对、对了，由枝姐。先回归主题吧，调查行动有找出谁是内奸吗？」

　　　　「……完全没有。」

　　　　不晓得由枝姐是否察觉了我的意图。她从资料中露出半张哀怨的脸庞，然后唉声叹气地进行报告。

　　　　「如你所料，我们组织里确实有内奸。况且——这次和皐月那时候的情况不同，犯人已有某种程度的眉目了。」

　　　　没错，第八战化部队贪图的《异能者系谱》只有《御园》的高层知情。

　　　　而且还不是企业体的高层——是异能相关的高层。

　　　　「那些高层分别是统领三百人和二百人的第一、第二处理班班长，以及拥有三百人的隐蔽班班长。外加秘书由枝姐，和旗下三部门的各负责人。」

　　　　《御园》本部是个规模近二千人的大家庭，但实际和异能相关的人士不足半数以下。能登录《御园》主要资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撇开我自导自演不谈，嫌疑犯真的很少呢。」

　　　　「我也是嫌疑犯之一吧？你放心把调查工作交给我吗？」

　　　　哈、明知故问。

　　　　「由枝姐要是真想背叛我，根本不需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反正你有直接打倒《族长》的实力吧？你不用异能就强得乱七八糟了，你的异能——动荡水滴更是超强异能啊。」

　　　　「……唉。」

　　　　我用谈笑的语气说出推论，由枝姐非但没有笑意，反而还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呢？先不说我们之间的交情，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绝对赢不了你的。」

　　　　「这也不一定啦。」

　　　　由枝姐太看得起我了。

　　　　确实对一般异能者来说，能擅自更改定义的本家异能，似乎是绝对无法跨越的障碍。

　　　　所以万能的《族长》才会受到敌我双方的恐惧与敬畏，光是《族长》这个存在本身就有极大的吓阻力。

　　　　不过，身为具有万能之力的本家人，我的异能——能发挥物品最高性能的万物支配者，有太多使用上的限制了，实用性远比不上皐月的万物创造。

　　　　「反正我很信任由枝姐啦。」

　　　　「是是是，那麻烦你减少我的工作量好吗？」

　　　　「呼咦？由枝姐不是喜欢工作吗？我看你时常主动处理工作啊？」

　　　　「铃莉，我跟你说。喜欢工作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嗯～、我很喜欢小向，喜欢到不需要休息喔。我喜欢小向永远不会腻…」

　　　　「啊啊、天啊。铃莉你太可爱了！我也最喜欢铃莉了！」

　　　　「呀～」

　　　　「铃莉好乖喔～」

　　　　「我还要摸摸头～…」

　　　　我和铃莉略微调情，由枝姊扫射我们的冰冷视线，几乎和刚来我们家的皐月没两样。

　　　　「问题是，内奸为什么要泄漏这么微妙的情报。」

　　　　言归正传。

　　　　这次的情报关乎异能者的系谱——不、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说不定能证明《异战雪原》优于《御园》的情报』。而经我方调查后发现，他们得知的其实是更加暧昧的情报。我不能理解的是，内奸为何要泄漏这么微妙的事情——这几乎是胡说八道的传闻了。

　　　　如果内奸想破坏《御园》，直接泄漏重大情报给其他组织不就得了？除此之外，身为高层的内奸也可以拿到更贵重的情报吧？然而，为何内奸要泄漏这种无关紧要的情报？这种情报只能吸引短视近利的小喽啰，根本无法牵动敌方组织的本队啊。

　　　　「若能理解内奸的意图，或许能进行反向调查吧……」

　　　　「正因为无法了解，也无从调查啊。」

　　　　由枝姐点点头说道。

　　　　可是，无论理由是什么。

　　　　「万一真的有内奸，非找出来不可啊。」

　　　　《御园》的族长渴求的是平稳、安定、停滞。所以必需排除不安的要素，以免增加未来的心理负担。

　　　　「是说，对方的动静太少，我们完全抓不到什么破绽或马脚耶。」

　　　　「……由枝姐，难得我这么有干劲，拜托不要泼我冷水啦。」

　　　　「我说的是事实啊。」

　　　　由枝姐淡淡地评论完后，放下手中的一叠资料。她没拿任何笔记，就这么开始讲述这五天来的调查结果。

　　　　「内奸的行动，只有向第八战化部队泄漏情报这一次。诚如我方才所言，对方泄漏的也是没什么用的暧昧情报。之后，再也没有其他泄漏情报的迹象。」

　　　　由枝姐想必做过非常仔细的调查吧，那么内奸没有行动也是千真万确的。对方究竟想做什么，这一点真的查不出来。

　　　　如果……如果，这一切是那孩子的——。

　　　　「呐、日向，我有一个主意。」

　　　　「……嗯？」

　　　　由枝姐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她心有不甘地咬着嘴唇，双眼直视着我说道。

　　　　「事情过了一个礼拜……不对、加上情报外泄的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十天以上。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们还是没抓到内奸的马脚。」

　　　　出乎我意料的是。

　　　　「内奸的事件暂缓处理，我们先集中解决第八战化部队引发的事件吧……？」

　　　　由枝姐难得说出这么消极的意见。

　　　　她说的也有道理。第八战化部队引起的事件，还有许多事后处理要进行。这些堆积如山的报告就是最好的证据。

　　　　和非友好关系的组织互动要特别用心，因此这次的案件更要审慎处理才行。

　　　　况且，第八战化部队的审问进行很多次了，多审几次说不定能套出关于内奸的情报……至少不无可能。

　　　　这样的处置也的确是无可厚非。

　　　　在这种状况下，由枝姐要是没提出这样的建议，我也会在最近下达类似的指示吧。有一个能干的秘书真是太好了。

　　　　「内奸调查继续吧，不过要优先处理上次的善后工作。」

　　　　「了解，《族长》。」

　　　　「……辛苦你了，每次都麻烦你替我办理杂务。」

　　　　由枝姐向我恭敬一揖，我也温言慰劳她的努力。

　　　　「你不用在意啦，我是自愿做这些事情的，要不然我早就尽情享受学生生活了。」

　　　　由枝姐甩着一头乌黑长发，豪迈地说出这么一段话。由枝姐超MAN的啦，她才不是什么大婶，是男子汉啊。

　　　　这种失礼的想法要是被她知道，她一定会用异能痛扁我。这时有人轻轻地敲门，门外探出一双栗色和深蓝色的眼眸。

　　　　「哥哥，你们讨论好了吗——……？」

　　　　「……好了吗？」

　　　　皐月和词香的脸庞像图腾柱般并排在一起，还以同样的动作歪着小脑袋。

　　　　她们的感情也太好了，和刚认识时完全不同呢。

　　　　「啊啊、已经讨论好啰。」

　　　　我招招手示意她们进来，她们也松了一口气。皐月和词香分别甩着栗色的双马尾和樱花色的和服衣袖，跑到原来的沙发位子上坐着。

　　　　她们的举动消除了先前阴郁杀伐的空气，房内又恢复了温和平稳的景象。

　　　　皐月没有发现现场的气氛改变。她一坐下沙发，拿起慎重端在手上的盘子给我看。

　　　　「唉呀、哥哥，这里的食堂实在太棒了！上次皐月来的时候，只问了一句『这里的菜单上有没有大福？』，这次就有大福可以享用了呢！」

　　　　「你的适应力真的很优秀啊……」

　　　　这家伙明明很怕生，偏偏打过照面后又会变得口无遮拦，我可以想象食堂负责人苦笑的表情啊。

　　　　「呼咦？那些大福有好多种颜色喔？」

　　　　「没错没错。食堂的负责人说，他试做了各种口味的大福。有普通口味、抹茶口味、魁蒿口味……以及咖啡吧？总之饼皮有不少变化。啊、每一种内馅也不一样喔，有加奶油和草莓的。」

　　　　「喔喔、草莓大福！小向小向。」

　　　　「好好好，晚餐时间快到了，只能吃一个喔。」

　　　　「哇～、小向你要哪一种的？」

　　　　「给我普通的就好。」

　　　　铃莉果然是女孩子，她对甜食很没抵抗力啊。

　　　　看着铃莉可爱地跑向皐月，我不禁莞尔。

　　　　唉、真想快点解决那些麻烦的事件，恢复一成不变的日常生活，那样我才能切身感受到有铃莉陪伴是一件多宝贵的事情。　

第三卷　封闭的小房间　下　第二章　辛苦罗

　　　　大白天的假日事务所内。

　　　　一位穿T恤和围裙的十六、七岁少女，坐在杂乱并排的铁椅上缓缓记账。

　　　　那位少女缓慢而俐落的动作停了下来。

　　　　妨碍她流畅作业的，是一台放在事务所角落的固定式电话。

　　　　少女瞪着响了超过三十秒还不挂断的电话，她晃着一头深咖啡色的马尾，慵懒地站起来接电话。

　　　　「你好，这里是小伊濑超市。」

　　　　少女的声音和她身上的气息一样，十分倦怠疲惫。

　　　　听筒另一端却传来活力十足的男性嗓音。

　　　　『……你自己念这个名字，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店名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二人没有自报姓名，但少女光听声音就知道来电者是谁。少女手握听筒，慢慢地环视事务所内部。

　　　　自从少女当上店长后，事务所内始终是这种单调的景象。冰冷的组合式外墙和水泥地，以及塞在墙边置物架上的资料和传单，更助长了那股荒凉的气息。

　　　　不过，这种景象对少女来说也算司空见惯了，她只是要确认有没有其他人在场而已。

　　　　「难得你会主动联络我，在东京的会议结束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缺乏干劲，但音色中流露些许亲切之情。

　　　　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感受到这种变化。男子无视少女的提问，径自提出了质疑。

　　　　『你到底想做什么，第八战化部队队长。你们「第八」的诡异行动，连我出差的地方都有所耳闻了。』

　　　　少女也没打算和对方闲聊，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说我诡异，也太过份了吧。」

　　　　『你想要其他形容方式是吗？那我这么说吧——你根本是有勇无谋。』

　　　　「…………」

　　　　『你应该很清楚——为何你们「第八」会被配置到《御园》的地盘，连一点像样的支援也没有吧？』

　　　　「那又怎样？你愿意当我们贫穷超市的赞助人吗？」

　　　　『别开玩笑了，你——』

　　　　「我没有开玩笑。」

　　　　少女的声音和最初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干劲。

　　　　不过。

　　　　「就结论来说，我要的是待遇的改善。就这层意义来说，我的初衷没有改变。」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话语有股不可思议的威严。

　　　　「《御园》一向立于异能者的顶点，我们表面上不尊从他们的意志，实则只能忍气吞声。我要改善《异战雪原》的这种待遇。」

　　　　『……你究竟想怎样？』

　　　　「你也发现了吧？和我站在相同立场，同样了解《异战雪原》内情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少女的语气淡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只是要告诉所有人。」

　　　　她提出的是一种可能性。

　　　　「立场不利，也是大有可为的。」

　　　　男子沉默了一会，随后在电话中笑了出来，他的推测获得了印证。

　　　　『哈、哈哈，舍命守护尊严是吗？』

　　　　「你错了。舍命捍卫信念——这才叫尊严。」

　　　　『哈哈，改天再联络吧，下次我会替你找赞助人的。』

　　　　「那真是多谢你了。」

　　　　对话结束时，少女也没打声招呼便挂断电话。

　　　　她看着一旁的窗外景色，百无聊赖的表情上浮现了一个浅笑。

　　　　「一切如我所料，计划进行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