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郎憔悴文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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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和小青两人都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的蛇身暴露，谁知那法海道：“你们瞒谁都可以，瞒我老鸟法海却不行！你两个不是刚才那两个什么‘独孤求败’‘东方不败’两个灌水王么？却化了名躲在此次欺瞒许仙硕士，俺第一个不答应！”两人都嘘了口气，原来是被识破了伎俩！但白娘子奇怪了，那法海却又怎的如此神通看破两人身份的呢？连蒙在鼓里的许仙也辩白道：“法海斑竹误会了，这两个才气横溢的美眉又怎会是方才那两个灌水的无聊网民呢？”只听法海斑竹嘿嘿一笑，施然道：“这个也无甚技巧可言，要瞒菜鸟有余，却瞒不了我法海！——你瞧她两人的IP地址，不是和刚才灌水那两人一样么？许硕士切不可被她们迷惑！呔，兀那无聊客，方才水漫我爱情故事论坛，看我不收拾你！”小青向来自诩电脑专家，却也疏忽了这一节，其实她也知道破解之法的：便是使用匿名上站。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对白娘子道：“姐姐，风紧扯乎，咱们赶紧鞋底抹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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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蒋郎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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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的孔乙己
时易世转，可是人性依旧，风月无边。鲁镇历经百年变迁，人走的走散的散闹革命的闹革命生孩子的生孩子，可是咸亨酒店的格局、茴香豆的芬香依然不变。
我依然在鲁镇的咸亨酒店里干活，不同的是，那时候我还是伙计，经过我的毕生努力和奋斗，我终于坐到了老板的位置，并因应时代要求与国际接轨，把酒店的名字改成了“威尔·亨利大酒店”——尽管俺们的铺面和孔乙己走的时候差不多，可是改了这个不土不洋的名字并冠之以“大酒店”以后，我们的生意的营业额居然一跃而起月月翻新。
我觉得有点自豪，并迅速成立了以我为中心，我老婆米雪儿（也就是鲁镇著名的豆腐西施杨二嫂了，详见《故乡》）为重要班底的鲁镇酒店集团，成立了我咸亨网站，我的名片上的头衔于是又长了一条，xianheng。com CEO。
我没有想到，事过半个世纪，我还能见回亲爱的孔乙己同志，在时代变迁中，尽管我已经把丫忘却了——对不起，为了跟上时代潮流，现在我称呼别人总喜欢开口闭口一个丫，特显咱痞气十足——可是，我偶尔还惦念着那个穿长袍独立特行的酷哥孔乙己先生。
事情是这样的。著名的网络原创文学网站“桃花岛”与我们咸亨网站合办了一个关于网络文学的讨论会，议题为“论网络作家是否都是大色狼”，我们请来了传统作家美女作家还有网络写手若干，在我们咸亨酒店召开会议并暨网络写手大聚会。
作为会议策划人之一的我东奔西跑，忙得不亦乐乎，在我终于能停歇下来的当儿，一只很干净套着秀水买的十块前两只如果你跟他讨价最终还能以八块钱成交的冒牌“哦米佳”手表的手很优雅地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于是报以习惯性的规范笑容接过一看：靠！嘴里的酒水差点没喷出来！
你道上面写着什么——
著名网络写手、桃花岛网站CEO、中国网络文联常任理事……孔乙己博士
当时我几乎站立不稳，我以为我太忙了，犯迷糊看错了，可是，当头发输理得明亮可鉴、一身秀水“滑轮天喏”的孔乙己先生真的同样以礼貌的规范笑容站在我面前，我才相信，真的，当年的穷酸书生真的又重回鲁镇啦！
“你、你、你丫不是被打折了腿的么？”我半晌才冒出这么一句。
我们亲爱的孔乙己先生，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微笑地对我说：“鲁先生，真是久违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接着他向我描述了他那支离破碎幌幌悠悠的生活。
原来当年为了不让坏书残害丁举人的幼小心灵，让他专心读书，孔乙己就半夜去他家把他舅舅从花旗国买回来的《花花公子》偷偷拿走藏起来，没想到丁举人居然不领情，反而以怨报德，居然让狗腿子把孔乙己的大腿打折了……那真是心灰意冷，本想就此了却残生，就在跳到河前一刻，他突然想起鲁镇街头那些穿着性感的美眉，突然地感到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就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了。
“于是俺发奋图强，兢兢业业，终于，被我逮着一个机会了——”说到着，眉飞色舞的孔乙己忽然话锋一转，故作神秘状，我就成全了丫一把，也故作好奇的问他：“是什么机会呀？”
他果然浮现出得逞后的快意：“有一天，俺从咸亨书店里偷……哦不是买回来一摞书，其中有本泥狗落旁地（Negroponte）同志写的《数字化生存》，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便直奔电脑城，把辛苦码字赚来的省吃俭用省来的两万RMB买回了电脑和33。6k小猫，风风火火就上了网……
“在那网上东奔西窜，还真让俺给看出点门道来了。小鲁你还记得么，去年年底王朔那不招人待见的小丫写了那个狗P不通的《我看金庸》么？俺心里想，合你这点道行，就也想混装一把文化人？你知道茴字的四种写法么？嘿嘿，玩文化的正主儿在这！于是俺在网易社区的金王之争临时版上，连续撰写了‘给王朔丫挺补补文化课’系列帖子给丫予无情嘲笑沉痛打击，一时成了著名讨王骁将
“果然不出所料，俺这一系列专门讨论茴字四写法的帖子，估计看得小王那厮无地自容了，帖子点击率节节上升，在网上转贴得一塌糊涂，许多网站都给俺做了作品集，并且收到了第一笔规模比较大的稿费，俺就用这稿费彻底治疗好了双腿，终于名副其实能‘独立特行’啦！呵呵。”
听他网络发迹史，我目瞪口呆，心中感慨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昔日的又臭又硬的茅厕石板、迂腐老夫子孔乙己先生居然也能翻身成仁，这网络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我正欲追问更多关于他的事，给他在咸亨网站做个专访什么的，一小子醉醺醺屁颠屁颠走过来，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挂着小辫子满脸痞气的小混混不正是鲁镇隔壁未庄的阿Q吗？
果然，这小子也认出我来了，连忙伸出油腻的手掌跟我握手：“哟，您不就是那什么咸亨网站的领导同志吗？幸会幸会，小弟阿Q，网络写手，笔名‘如水温柔’，敢情您也听过了？”
天！这小辫子阿Q怎么也混成了一网络写手了还笔名“如水温柔”了？我昨晚的晚饭差点没狂吐出来……出于礼节，我转身猛吸了口气之后终于定下心神，连忙回敬：“久仰久仰，先生大名如雷灌儿，不就是那写《第一次亲自喝醋》的主吗？”
阿Q迷离醉眼果然闪出骄傲的笑容，“好说好说……我那酸文儿可不行，咱就一文盲，比不得孔老夫子的造诣……”
“哪里哪里，阿Q兄的文字酸中带甜甜中带苦苦中带辣而辣中又带点酸，痞胜老王朔才灭王小波，酸胜张爱玲甜过农夫泉，咱那点小勾当在Q兄眼里简直是小孩子的玩意啦……”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那部《鲁镇宝贝》简直是颠覆了咱中国色情小说经典，色而不腻，腻而不俗，呻吟声中表达70年代孩子的无助与绝望，当年兰陵小小声同志若还在世，估计得立马把《金瓶梅》烧掉不留以现世……”
得，这两位就这么就吹上捧下了，我还有点事要干，也实在忍受不住这两写手马P横飞红帽高戴的劲头，一边忍着肠胃疼痛，退到一旁去了。
那晚，鲁镇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破絮般飘洒人间，桃花岛一干网络写手在酒店里喝高饮足，就开始狂呲不已，其中又以孔乙己和阿Q一酸一辣两写手最为激烈，从天文地理到孩子尿布，从鲁迅高尔基到王朔余秋雨一一予以点评，对吹正酣，猛然听见外边一阵激烈拍门声。
我应声过去开门，只见凶神恶煞进来了一干公安同志，当头喝道：“扫黄打非来了，你们丫今儿倒霉啦，撞到劳资头上！都老实靠边站了！”
一时间大家的酒全醒了，我正想申辩我这里可是一等一纯过纯净水的正经娱乐场所，不想喝高了的孔乙己抢先跳将出来：“你丫谁啊？可认得这是谁的道场么？俺孔乙己的场子也敢来撒野？仔细抽你丫的你信不！”
那公安同志一听见“孔乙己”三字，不怒反喜：“哟，敢情您就是著名网络写手，《鲁镇宝贝》作者孔乙己先生了？”
“好说，给你签名要不？”孔乙己眯着醉眼伸出手……
“把丫关起来了！”公安猛喝一声。
立马两三条彪形大汉两三下手脚就把孔乙己拿下来了，孔乙己酒意立时清醒了七八分：
“你、你、你丫疯了不是？知道爷爷是谁么？”
那公安不慌不忙掏出皱巴巴的逮捕证：“孔乙己，男，鲁镇人士，因撰写大量肮脏不堪的色情小说，毒害祖国花朵身心健康，现根据有关条例予以扣押检查！”
在众人一片幸灾乐祸的无限唏嘘中，孔乙己被带走了。
雪一直下，可是，孔乙己一直没有回来鲁镇。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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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施遇到卫慧
“故西施病心而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颦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颦之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
——《庄子·天运》
自从春秋战国那个好事之徒庄周在其著作中将此等市井笑话夸大其辞渲染一番之后，东施小姐的形象从此一落千丈，不但落了个千古笑柄，而且，直接严重地影响到她原先开的小酒吧的经济效益，村里的男人们远远见了她就远远躲开，而女人们则窃窃交口取笑，谁还敢光临她？
东施心里愤愤不平，同是女人同样有鼻子有眼的，凭啥西施那贱人就皱眉头就比俺好看？不就是丫靠那点儿小道消息、风流韵事出名么？庄周这招人不待见的小报记者实在是可恶，若见了他，非“要把他的X撕烂”不可！
几千年下来，与西子捧心相反但几乎齐名，“东施效颦”也成了世间最恶心的事情的代名词。
忍辱苟且偷安的东施在经受几千年来世人耻笑之后，在那么阳光灿烂生活美好的一天，当她在网上看到那两美女作家卫慧和棉棉的一系列骂街帖子之后，她顿时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她一边读着两人的帖子一边哈哈大笑：“俺从此可以翻身出头也！”次日，众多可爱复可怜的中国网民们便都在网易主页上看到了这样一个帖子：《两美女：老娘抽你丫的！》这份署名东施的帖子，开篇劈头就写道：“卫慧、棉棉，你们改悔吧！”然后时而笔触锋利时而循循善诱，从自己一个被帮闲文人小报记者庄周污蔑诽谤而身心俱毁的惨痛亲身经历，对被广大网民集体精神强奸的两美女寄予老前辈式和革命战友般的关心和同情；同时又对两美女作家通篇呻吟、床第交欢的色情文字给予迎头痛击，谓之“你两愣青的初体验可把我家小宝给带坏啦”。总之这篇文字既同情又批评，既抑又扬，既体现了一个饱受传媒炮轰的的老同志对后辈的关怀同情，也表达了为人父母者对这类床第文字的深恶痛绝。帖子最后说：“你两愣青嫩着呢，也敢来丢人现眼？俺不想说别的了，一切在俺的新作《像东施那样疯狂》有交代。”帖子刚一贴出果然马上招来一千多人“电击”，三千多人的回帖，还上了精华版和网易首页，后来又经好事之徒到处转贴，再经各大传统报刊杂志转载，一时间成了网络上下的热门话题，有的。com还专门设立了“东施VS卫慧”的专题，不但提供BBS让已经分化成东施派和卫慧派的网民开骂对战，还专门请来了各界文化名人代表撰文分析。著名老作家陈老刀即撰文曰：“此乃世纪之交文化界一大盛事也，想不到隐匿多年的中国最早的妇女解放运动代表、优秀战士东施女士居然能站出来为已经风化堕落得不像样子的中国文坛说话，实乃一幸事也！”与此同时，网民们开始关注东施文章中提到的《像东施那样疯狂》一书。为满足广大网民的好奇心，著名搜索网站鸭壶专门请来了已经身价百倍、稿费高涨的东施女士来到聊天室作客。这是部分谈话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