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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舞者(冰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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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病房外面的一个角落里,和周欣谈开了事情。

第二十二章  丑闻(8)




  他们谈的还是那个五人展的事。老酸说:这次是先外后内。先在香港日本展,然后回国再展。这次日本国立美术学院答应给你颁一个青年文化使者大奖,这个奖每年只有三个名额,面向全球最有潜质的画坛新秀,在亚洲美术界更有大师摇篮之称。这次你要真拿了这个奖,不仅对你个人,而且对咱们独木画坊,都是一件里程碑意义的大事,咱们得在国内外的媒体上好好宣传一下。

  老酸说的这个奖项,周欣早有耳闻,不过老酸这次说得更加具体,更加确定。她抬眼去看谷子,谷子也在看她,神态非常关注。她低头想了一下,对老酸说道:“我走不了,你也看见了,我爱人病成这样,我走不了的。”

  高纯就躺在旁边的病房里,神志昏昏,老酸确实都看到了,但他还是晓以大义:“你有困难画坊可以帮你,大伙都可以帮你照顾高纯。听说你新请的阿姨是专门会照顾病人的……关键是你不去这个奖就不一定拿得到了。这个奖不光对你,对咱们画坊也是非常……”

  老酸的话还是被周欣打断了:“老酸,我对不起大家,在关键时刻又掉链子。现在我家里出了事,出了事……我一走,这个家就散了。我现在也只能先顾家了。”

  老酸不甚明了地看一眼谷子,顿了一下,试图做最后努力:“你家里的事……我们能帮你做什么吗?”

  周欣摇头:“这是我第一个家,是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家,我不想就这么完了,我要保住它。我会保住它的。”

  老酸欲言又罢,周欣的脸色,与她当初决定结婚时的凝重,几乎相同。这脸色老酸见过,所以他把下面的劝导,全都咽回去了,没再多说。

  谷子也没多说话,整个早上他一言不发。

  在周欣离开医院之前,高纯始终睡着。周欣把一应事务嘱咐给了余阿姨,然后坐了谷子的车,和谷子一起奔谷子家来了。

  周欣到谷子家来,是来看她妈妈。

  她的妈妈还是原来的样子,在阿姨的照顾下能吃能睡。周欣一看到母亲如孩童般单纯的面庞,心里就安定了许多。那天上午她躺在母亲床上,蜷在母亲腋下,疲倦地睡过去了。谷子本想和周欣好好谈谈的,这里没有外人,倾听的怀抱时刻在这里敞开。这里也是周欣的家,一切心酸苦闷,都可以在这里表达。谷子站在那间大卧房的门口,他看到他一直等待的倾谈者,已经像婴儿一样酣睡在母亲的怀里。谷子只能无奈地与周欣的母亲对视,周欣母亲的目光则一团涣散,谷子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他。

  而在这个时辰,高纯醒过来了。

  高纯醒来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李师傅。

  李师傅靠近高纯,他感觉到高纯嘴唇翕动,像是有话要说。

  “……去,去找金葵……”

  高纯断续发出了声音,尽管轻如耳语,但李师傅还是担心隔墙有耳地看了一眼身后。他的身后,余阿姨正提着保温饭盒走出门去。

  “我到哪儿去找金葵?”

  他贴近床头,声音同高纯一样微小。

  “老方!”高纯的吐字在此一刻忽然清晰:“……去找老方……”

  周欣在谷子家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醒后她帮阿姨喂母亲吃了晚饭。又借了谷子的手提电脑,说是要拿去看高纯愿不愿玩久游网的舞蹈游戏。她离开谷子家时谷子执意用车送她,她执意不肯,她说我打个车就行很方便的。

  谷子说还是我送吧,我有车你打什么车啊。周欣说真的不用,谷子我没有理由欠你太多!

  谷子已经走到门口,已经把门拉开,他背对周欣,严肃地说道:“你不必用这种客气的方式和我保持距离,我明白你对高纯的心情,我也理解你对家庭的责任。我是个明事理的人,在你不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向前多走一步。”

  周欣在谷子身后,语调同样严肃,她说:“谢谢你谷子。现在,我除了谢谢二字,一无所有。”

  谷子背脊僵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周欣从他身边走过,走出门去。谷子没再跟上,也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十二章  丑闻(9)




  在周欣走出谷子家门的时刻,余阿姨也正拎着为高纯做好的饭菜,走出三号院的大门。几乎同一时刻,李师傅带着方圆和金葵快步走进医院,直奔高纯的病房。金葵与高纯分离不过短短数日,彼此的煎熬恍如隔世。金葵走进病房后直趋床前,俯身抱住了她奄奄一息的爱人。

  这是一个无言的时刻,连哭声都显得多余。站在床边的方圆和李师傅,以及一位正准备测试体温的护士,一起目睹了这个动人的场面。他们看不见这一对年轻恋人紧贴的面孔,只看得见他们抓住对方的双手,看得见他们彼此用力地给予……没有人干扰他们,他们肩头的微微抖动,释放着他们压抑的恸哭。

  高纯的诘问终于涕泣而出:“你,你已经嫁人了吗?你已经结婚了吗?”

  他们没有松开对方,拥抱始终难舍难离。金葵的哭声随着她的回答,让床边的护士为之动容。

  “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我只要和你结婚!我只要和你!”

  “我看过你的结婚照,”高纯的疑问,需要力发全身,他的胸膛因此而剧烈起伏,他的面容因此而微微抖动,“……那个男的,是谁?”

  “是我和王苦丁吗?”金葵抬起了身体,激动拦截了悲伤:“我说过我和他照过相的,就在苦丁山小镇的照相馆里。高纯你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不讲真话了吗?”

  高纯用枯瘦的双手抓住金葵,眼泪和欢喜鼓动了也耗光了他的气血,他用最后的力气表达了信任。无论他和金葵任何一人,信任在此时无比珍贵。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说谎,但我知道你是真的,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了。”

  高纯说他什么都不怕了,这也是真的。对于一个垂死之人,已经无须担忧世俗的忌讳。尽管他并不知道,他的妻子此时已经回到劲舞团”吧,我可以用你的注册号进去,你教我玩行吗?高纯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想了一会,才点了下头。周欣打开电脑,问了高纯的注册号,很快点开了久游网。为了讨高纯欢心,她做出对久游网很熟的样子,说起来如数家珍:“久游网我也早知道的,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音乐舞蹈类游戏网站。在全球四十多个国家有代理机构,它的两款游戏‘劲舞团’和‘超级舞者’在中国有两亿多个注册号,用户量占全国游戏市场的四分之一……你玩‘劲舞团’还是‘超级舞者’?玩劲舞团吧。”周欣把高纯的枕头垫高,把电脑的屏幕移向高纯,她发现高纯投向“劲舞团”的眼睛忽然变得神采奕奕,仿佛从那里看到了他自己的青春。

  她发现,跳舞总是高纯的最爱,尽管是在网上模拟,尽管仅仅片刻欢愉,也能调动他虚弱的细胞,也能支撑他短暂的亢奋。直到夜里高纯也一直似睡似醒,心里总像在想事情,想的什么周欣没问,高纯也不流露。如果不算傍晚一起玩那个“劲舞团”的话,不知从何时开始,夫妻之间已经很少交流,已经无话可说。

  早上,余阿姨来了,给高纯带来了早饭。高纯入院后主要靠输液维持营养,很少进食,但余阿姨还是把早饭做得丰富而又精致。医生查完房后周欣交待余阿姨给高纯喂些口服液之类的补品,再之后她接了老酸的电话去了独木画坊。关于去日本参展的事老酸十二道电话催她再来谈谈。她这时的感受连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犹豫还是烦恼,是无尽的疲劳,还是自暴自弃!

  周欣走进独木画坊时看到画坊里的画家们几乎都到齐了,大家站在一个巨型的素描底稿前正在嘀嘀咕咕,周欣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收了声音,一齐把头拧向门口。

第二十二章  丑闻(10)




  老酸仍然是整个场面的中心,周欣有几分不安地迎了他的注视,老酸的语气非常郑重,这按理不是画家常见的声音。

  “周欣,我们正商量呢,这次日本方面邀请咱们出三个人一起参展,你是他们指定的人选。他们同意咱们这次以中国独木画派的名义集体参展。所以我把大伙都找来了,一起商量这事。”

  老酸的态度是明确的,明确的倾向,明确的暗示。场面上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同样郑重,都给老酸的话语描上命令的色彩。

  周欣站在他们对面,双方都以沉默相峙。周欣以弱凌强,目光静得有点悲壮。

  当然,周欣并不知道,就在她刚刚离开离婚,和金葵结婚。这样我的财产金葵就可以继承了,就更合法了。周欣也就解脱了,她当初是为了帮我才和我结婚的,她也有自己爱的人,我应该让她解脱,去找她自己爱的人。”

第二十二章  丑闻(11)




  方圆插话进来,压制住高纯的声音:“高纯,你别瞎想了,这不可能的。你现在身体这个状况,这不可能的……”

  律师则从法律层面完全否定了高纯的冲动:“离婚和结婚都是大事,现实中是不可能同一天同一个时辰无缝对接的。一旦两者之间有间隙,你姐姐就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在这个时间段里,成为你全部财产的管理者。这对你财产的安全性和完整性,势必构成难以预测的危险。”

  方圆知晓这段内幕,也帮腔从旁劝导:“没错,你不懂法律,不能胡来,一切还是听律师安排吧。”

  律师继续解释:“周欣已经以你妻子的名义与你姐姐达成协议,在你的财产一旦成为遗产的时候,放弃对仁里胡同三号院的继承权,让三号院这个蔡家的祖产,仍归蔡家持有。那个协议没有涉及你对其他人的遗赠问题,所以,金葵应该是可以接受你的遗赠的。换句话说,你即便不把仁里胡同三号院赠予金葵,你妻子周欣也是得不到它的。如果没有遗赠行为发生,这个院子应当归还给你的姐姐,由你姐姐蔡东萍重新拥有。”

  高纯不再说话。律师与方圆对视一眼,庆幸事态平定。李师傅站在一侧始终沉默,他似乎是这个场合中唯一多余的人。

  在律师的示意下,两位公证员开始公证了,趋前对委托人进行例常的询问。律师与方圆退到后面,方圆对李师傅轻声嘱咐:“你去外面看一下,要是周欣或者那个余阿姨突然回来了,你马上进来告诉一声。”

  李师傅一声不响出了病房,站在门外,看看两边,然后向走廊的入口走去。走廊上病人和医生护士们来来往往,没人注意到李师傅眉宇间的一团阴晦……

  这团阴晦之气至晚方散,站在蔡东萍家的四合院来说,当然只是小菜一碟。

  从他一进入这座公寓就看到蔡东萍与她的律师正在争执,双方言语不睦面红耳赤,只有在一侧沏茶续水的孙姐不动声色,脸上看不见任何喜怒哀乐。

  蔡东萍与律师争执的焦点仍然是那个价值不菲的院子,显然他们都已从李师傅来前的电话中,知道了高纯立嘱并予公证的事实。蔡东萍仍然质疑高纯立嘱处置三号院的合法性,但连李师傅都听得出来,这个质疑只是回光返照式的一种挣扎而已,因为蔡东萍很快就开始用孤立无助的哭泣,代替了她一向以来的歇斯底里。

  “我爸爸临死前说得明明白白,我和周欣签的协议也写得明明白白……三号院是我们蔡家的祖产,只要我弟弟不在了,就得还给我们蔡家。这院子我家打清朝那辈就灶火相传,一辈一辈住了一百多年了。‘文革’那阵让人占了,‘文革’后连政府都知道是谁家的东西要还给谁家,那姓高的本来就不能算我们蔡家的人,他有什么权利把这院子送给别人?还是送给和我们蔡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他还立上什么遗嘱了,立了也没用!我父亲的临终遗言在先,他立的遗嘱在后,你是律师你应该懂啊,遗嘱也得论个先来后到吧!他随便立个遗嘱就能把老爷子的遗言一抹推翻?”

  律师跟着点头,却并不随声附和:“是,你父亲的遗言在先,当然不能推翻。问题的关键是,你弟弟并没有推翻你父亲的遗言,你父亲的遗言和你弟弟的遗嘱,谈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是一码事,我爸的遗言,我跟周欣的协议,说的都是三号院,天下到底有几个三号院?”

  “没错,说的都是三号院。你父亲的遗言说的是三号院在你弟弟重病并且尚未结婚成家的时候,院子由你代为管理,在你弟弟死后这院子成为遗产的时候,仍然由你来继承。你和周欣签的协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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