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青春雪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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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紧盯着自己,便见人就打。但他心中有数,专挑心向敌人的两面派狠狠地敲。他已经看出来群众是用多么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最可怕的是,在他按许凤的秘密指示领敌人破坏了几段假地道,并把高铁庄抓出来,还咬着牙狠了狠心打了高铁庄的母亲一巴掌之后,群众都气得变了脸显出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当他忍着眼泪穿过一条无人的小过道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他耳边穿了过去,他明白连伪军里也有不了解他苦衷而想要杀死他的好人。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寇二虎中队红胡子胖班长马国柱。他笑了笑,凑过去递过一根烟卷。马国柱吸着烟,掩饰说,一个青年逃跑了,他打了一枪。洛殿开玩笑地说:“你打的那青年还许是个好人呢!”马国柱也笑着说:“那就该手下留情喽!”洛殿说回据点请他喝酒,两人笑笑分手了。从那以后,宫本很信任洛殿,还夸奖了他。高铁庄被捕后,对敌人破口大骂,宫本很赏识他的骨气。因为事变前高铁庄在张木康的保安队里当过护兵班长,宫本知道他能干,就一心要争取他。费了很大劲,高铁庄只答应在伪军里做事,但对村里的事,却推说一概不知。所以敌人除了得到一个高铁庄,别的什么也没得到。
洛殿想:这次去侦察高村,说不定又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哩。不然为什么叫韩小斗和我一起出来?洛殿估计韩小斗一定在村里建立了坐探。因为从宫本的口气里听出,他是掌握了高村的一些情况的,这一定是从坐探的密报里知道的。那么这次为什么还要来一手?宫本这家伙实在狡猾。韩小斗也是诡计多端。不管怎么样,相机行事吧……洛殿想着,已经走到了高村村头。
韩小斗突然在一棵大树后边蹲下。洛殿也赶紧蹲下。两个人仔细观察着,听了听没有动静,韩小斗用眼睛盯着前边小声说:
“咱们今天突击杨老九。他是村里顶事的老共产党员,表面上不担任工作,实际上是他主事。咱们逼着他秘密自首了,事情就好办了。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睡觉。咱们去了就能堵住他。”
洛殿答应着,手里勾着枪机,真想一下子把这个特务的脑袋崩碎。心里暗想:到时候再收拾你,我不会叫你这个特务找到便宜的。韩小斗一招手,弯着身子往前跑到一个小场屋的阴影里,洛殿刚要跟上去,就见小场屋后边有几个人影一闪,接着是压低了的严厉的一声喝叫:
“举起手来!”
洛殿知道韩小斗被村里的游击小组抓住了,赶紧伏下身子往后退。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猛扑在自己身上,把他两只胳膊往后一拧,他来不及挣扎,就被捆上了。那人起来看了看,咦了一声,随后骂道:
“是他个老汉奸!”
随着话声听见了棍子打下的风声,洛殿急忙一滚,忽听喀嚓一声,那棍子打在树桩上折断了。洛殿怪叫一声:“嗳呀!我的乖乖,差点要了我的老命!”那青年气的又来揍他,却被别人拉到一边唧咕起来。虽然听不清,但洛殿猜那意思,是要送他到区里去处理。一会儿,洛殿被人用毛巾蒙上了眼睛,牵着不知往哪里走去。一会儿又听见一片唧唧喳喳的人语声,有人围了上来,大概是到了院里了。洛殿听到骂声又来到了耳边:
“打死这个老王八蛋解解气!”
“汉奸,两个该死的汉奸!咱们打死他。他可把咱们村里祸害苦了!……”
随着骂声,洛殿觉得唾得他满脸都是唾沫,拳头、巴掌、棍子一个劲地往他身上乱打。一个妇女发狠地骂:“蒙上眼干么,叫他个老狗汉奸看看吧。”立刻蒙眼的毛巾被那女人扯了去。随后一个锥子扎在他大腿上。洛殿咬牙忍着痛,胡乱躲闪着,浑身打的已经麻木不觉了,只有这锥子拔出去又扎进来,而且狠命地往里扎,一面扎一面搅,使他感到疼痛难忍。扎他的人嘴里还千汉奸,万汉奸,祖宗八辈地骂不绝口。洛殿长了这么大年纪可没有叫人骂过,哪怕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窝囊气可死也不能受,这时可怎么也得忍住。他眼里含满了泪水,看着院里拥拥挤挤的群众。他们是这样恨自己!他真想跳着脚拍着胸膛辩白一番,可一想到许凤的嘱咐,只有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韩小斗这时被群众打的跪在地上叫爷爷叫奶奶地求饶。几个妇女狠狠地用锥子扎着洛殿,一面尖叫着:“天哪!你们见过像这么不要脸的老王八吗?看,他还笑哩!叫你笑!叫你笑!”洛殿胡乱躲闪着,被她们推来推去,啐了满脸唾沫星子。这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他和韩小斗被两个队员押着朝一个屋子走去。有一个人从他们旁边大步地走过去,走了几步,回头站下,冲他俩大声地愤怒地骂起来:
“这两个汉奸、卖国贼,认贼做父的走狗!今天你们要是不坦白,就枪毙!”
洛殿看出来了,这是胡文玉。他不由的心里一沉,暗想:坏了,去年差一点没叫他枪决了,这回该毁到他手里了。胡文玉急急走到屋里,准备好纸和钢笔,要分别审讯洛殿和韩小斗。他暗想:我这回做出点成绩来叫你许凤看看!这两个铁杆汉奸就是我胡文玉叫游击小组逮住的。我从他们身上弄出点有价值的材料来,再在别的方面弄出些成绩来。这样,我的威信就会挽回,我的地位也会提高。那时,包管叫你在我面前高高兴兴。他想着,就把纸在油灯下铺平,刚要叫人带进洛殿来审讯,武小龙突然急如风火地闯进来。他本是来找一个伪军家属设法往敌占区去买子弹的,听说抓住了洛殿和韩小斗,心里一惊,暗想:当时派洛殿进据点,凤姐只叫我秘密找他来接的头。凤姐嘱咐过,绝对不许再对别人讲,就是胡文玉同志,也不能告诉。我必须想法放他回去。时间一长,弄得洛殿露了马脚,就糟了。想着就立刻跑到胡文玉这儿来,喘着气对胡文玉说:
“许政委叫我来带这两个犯人!”
“她知道我抓住了两个汉奸?”
“知道。她叫我马上押回去审讯!”
“我审讯了再送去吧!”
“不!叫我立刻带走!”
“那好吧,我写封信。”
胡文玉心里好大一阵反感,本想发火,但又压了下去,低下头给许凤写信。写了几句,心里一气,又撕了。一挥手说:“算啦!不写啦,你带走吧!你告诉许凤同志,我的意见是审讯完了立刻枪毙!”
“是!我一定告诉许凤同志!”武小龙急忙向民兵们要洛殿和韩小斗去了。
洛殿被蒙上了眼睛,靠墙坐在一根木头上。听着韩小斗在旁边直是哭泣,向民兵哀求饶命。洛殿要了一截烟卷吸着。身上的伤口还在出血,衣服被血粘在伤口上,一动就刀割般疼痛。他想:这回很可能被胡文玉枪毙了。我洛殿忠心耿耿,难道要落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下场?!正难受呢,忽听有人叫了一声:
“起来!走!”
洛殿觉得被人架着胳膊,向院子外边走去。迈出大门槛,接着又出了胡同口的小门。韩小斗还是不断地哀求着。洛殿却只是不做声。走了一段路,觉得那人把自己的胳膊解开,撒开手走了。接着是小声的对话:
“就在这儿吧!”
“我自个的,没有错!”
洛殿一听,坏了,真要枪毙了。决不能这样死去!他一把将蒙着眼睛的毛巾扯掉,月光下一看,却只有武小龙一个人在后边。小龙见他扯下了毛巾,冲他龇牙一笑,向前一指。洛殿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吼一声将武小龙推倒,拉着韩小斗就跑。韩小斗拉下眼罩急忙跟着。两人拉拉扯扯跟斗趔趄地跑着。后边断断续续了打了几枪。两人跑到一片坟地里,喘息着,扯下胳膊上的绳子。洛殿身上又是汗水,又是血水,感到自己又冤枉又窝气,心口上像堵着个大坯,光想对着许凤大哭一场才痛快。他站在高大的白杨树下,越憋越难受,忍不住两手捶着胸膛仰天长嚎起来:“啊!……啊哈!!”
他向长空倾诉着自己的抑郁,向党表白着自己的心迹。韩小斗还以为洛殿是恨共产党呢,在旁边骂二咧三,又伸大拇指又拍胸膛,逞起英雄来。洛殿叫了两声,赶紧控制着自己,心中暗暗地说:
“党啊!我不会被吓倒!我还要工作下去!”
洛殿一回身看见韩小斗那个熊样子,不禁恨得牙痒痒地:都是这个走狗,害得我受这般窝囊罪!便叫道:“斗哥,过来!”“嗳哟!疼死我咧!”韩小斗跛着腿凑到洛殿跟前问:“什么事啊?”
洛殿一下揪住韩小斗的耳朵说着:“多亏你带我去吃了一顿锥子,知情不过!我得请你吃瓜!”说着一下按倒韩小斗,拿条带子绑上手脚,又把他的头塞到裤裆里去捆成一团。韩小斗露着屁股在草地上挣扎着,小声哀告:“殿哥!放了我。嗳哟!蒺藜扎呀,蒺藜……”洛殿却不理他,坐在石供桌上摸出支烟卷来吸着,眯着眼看那韩小斗活像个大西瓜满地乱滚,便小声问:“斗哥,西瓜好吃吗?你说!”
韩小斗带着哭声哀求:“我说好吃还不行吗!我的爹!”
洛殿吸了一会烟,这才起身给他解开,把吸剩的烟卷头递给他。韩小斗起来系好裤子,和洛殿往枣园据点走着,抽着烟头,又拍着胸膛吹起牛皮来。
经过这一次波折,洛殿虽然受了点冤屈,皮肉吃了苦,但韩小斗回去一报告,宫本对洛殿倒是更器重更信任了。渡边和宫本亲自看着叫医生给洛殿打针上药,又给他送了白面、猪肉、鸡蛋,叫他好好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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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虎穴除奸
窦洛殿一面将养着身体,一面秘密地和许凤取了联系,悄悄地安排好了打王金庆的事。不料情况突然有了变化,齐光第有事到韩庄据点去了。王金庆升为宪兵队长,今天晚上请客,也不到大乡公所去了。这样过去的计划就都无用了,心里好生着急,瞅个机会赶紧走出宪兵队,要送个情报出去,以免李铁带人冒着危险来了扑个空。他走出宪兵队的院子,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看天气,向老何的小酒馆里走来。心里越是怕有宪兵队的人跟着,偏偏特务韩小斗在后边紧跟了来。洛殿等韩小斗走近,仰首望望太阳,连着两个大喷嚏打在韩小斗擦了粉的脸上;韩小斗骂着忙掏手绢擦去满脸的唾沫。洛殿笑着掏出烟卷盒递给他,韩小斗拿了一支烟卷吸着,又连拿了四五支装在自己的烟盒里。洛殿知道甩不掉他,干脆做个人情,便说:“走吧,斗哥,请你喝两盅。”
韩小斗乐得眉开眼笑,跟了窦洛殿来到老何的小酒馆。喝酒的伪军们都跟洛殿打招呼,有的人非常讨厌韩小斗,就起来走了。老何赤膊搭着一条半旧的抹布,走过来说:“殿哥!
斗哥!喝酒要什么菜?”
洛殿一摆手说:“今天我请客,你屋里藏着什么好菜呀,我自己来挑。”
老何拉着长声应着:“好咧!”
洛殿随老何走到屋里,随手递给老何一个小纸卷说:“快送出去,可不能耽误!”
老何说:“瞧好吧,保证立刻送到!”
老何是接受了许凤给的任务来开这个小酒馆的,他主要负责转递情报,也在伪军伪组织里边结交朋友,探听一些消息。他豁着酒肉拉拢了很多伪军、伪警,不论什么时候他和他老婆都可以利用买东西为名出入城门,把情报夹带出去。据点外面小帅庄的一家菜园子就是秘密情报站。只要送到那里,秘密交通员很快就会转到区里去。
老何在后院派他老婆背着买菜的筐子,把情报送走了,出来照常应付顾客。洛殿出来觉得把大事办妥了,心里宽松下来,和韩小斗打着哈哈又说又笑。霎时间酒菜上齐,两人喝起酒来,韩小斗悠闲自在地喝着,吹起牛皮说:“咱们这把子人,有几个见过世面的?我十八岁就当宪兵,办过多少大案子,谁是共产党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来!……”
洛殿竖起大拇指说:“你当然是这一份啦!”两人猜拳行令,大杯喝酒。不多一会,韩小斗就喝醉了。窦洛殿扶着他跟斗趔趄地往屋里走。韩小斗一面走着还指手划脚地乱喊乱嚷,洛殿直是笑,把韩小斗放倒在炕上睡下,就走出来。心想:反正今天晚上情报送出去了,李铁他们也不会来了,老子就去跟特务们玩个痛快,听听你们都胡说些什么。
岂不知这时李铁已经带了区游击队新成立的手枪班,走到枣园东边的公路上来了。李铁戴了洋草帽,墨晶眼镜,穿着淡灰绸长衫,青呢圆口鞋,米色绸裤,脸上洗得干干净净,嘴上叼了烟卷,明挎着皮套驳壳枪,暗袖着一只枪牌橹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边。后边跟着的是萧金、武小龙、陈东风、郎小玉等十个队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