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 >

第67章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第67章

小说: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马斯洛博耶夫也不提她。因为安娜·安德烈耶芙娜听我说过,亚历山德拉·谢苗诺芙娜还没来得及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因此就暗自决定,在家里既不能接待她,也不许谈到她。于是大家也就照此办理,这活画出安娜·安德烈耶芙娜的性格。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没有娜塔莎,而主要是不曾发生过已经发生过的那些事,说不定她也就不会这么挑剔了。

这天晚上,内莉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闷闷不乐,甚至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仿佛她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在想这梦似的。不过,她非常喜欢马斯洛博耶夫的礼物,喜孜孜地观赏着插在她面前一只玻璃杯里的这束鲜花。

这调皮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今天夜里也肯定会梦见您……我经常梦见您……每天夜里……”今天马斯洛博耶夫到我们家来了。

“那么说,你非常喜欢花噗,内莉?”老爷子问,“等等!”他精神振奋地加了一句,“明天吧……嗯,你会亲眼看到的!……”

“喜欢,”内莉答道,“我还记得,我们曾用鲜花欢迎过妈妈。我们还在那儿(那儿,现在指国外)的时候,有一次妈妈病了整整一个月。我和宇里希说好了,等她能够下床,第一次走出自己卧室的时候(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出房间了),我们就用鲜花把所有的房间布置起来。我们也就这么做了。头天晚上妈妈就告诉我们,明天早上她一定要出来跟我们一起用早点。那天,我们起得很早。亭里希拿来了好多好多鲜花,于是我们就把整个房间用绿叶和花带装饰起来。有常春藤,还有一种叶子很宽很宽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有一些带小毛毛的叶子,抓住什么东西就不放,还有不少白色的很大的花,还有水仙花,我最喜欢水仙花了,还有月季花,很漂亮的月季花,花多极了多极了。我们把它们全连成串地和种在花盆里摆设起来,还有一些花大极了,像棵树,种在大木桶里;我们把它们布置在房间的四角和妈妈坐的安乐椅旁,妈妈一出来,惊讶极了,可开心啦,字里希也很高兴……到现在我还记得这事……”

这天晚上内莉显得特别衰弱,神经也特别脆弱。大夫不安地注视着她。但是她非常想说话。她说了很长时间,一直说到天黑,说的都是她过去在国外的生活;我们没有打断她的话。她在国外同妈妈和亭里希游览了许多地方,昔日的回忆鲜明如画地出现在她的脑海。她激动地谈到湛蓝的天空,她看到和路过的白雪皑皑、遍地冰雪的高山和山间瀑布;然后她又谈到意大利的湖泊和溪谷,谈到鲜花和树木,谈到乡村的居民,谈到他们的服饰,谈到他们晒得黑黑的脸和乌黑的眼睛;她还谈到他们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然后她又谈到一座座大城市和一座座宫殿,谈到一座带圆顶的高高的教堂,圆顶上装饰着各种灯彩,霎时间整个圆顶灯火通明,好看极了;然后她又谈到一座炎热的南方城市,碧空如洗,碧波荡漾……内莉从来没有给我们这么详细地说过她自己的回忆。我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她讲。迄今为止,我们大家知道的只是她的另外一些回忆——在一座阴霾蔽日的阴森森的城市里,到处是一片使人感到压抑和头昏脑胀的气氛,到处是被污染的空气,珍贵的宫殿总是斑斑驳驳,脏兮兮的;阳光暗淡,了无生气,这里的人也都坏,而且都是些疯子,她和妈妈受够了这些人的罪。于是我眼前浮现出:过去,她俩住在一个肮脏的地下室里,在一个潮湿而又明暗的夜晚,两人互相偎依着,躺在她们贫寒的床铺上,回忆着过去,回忆着已故的亭里希和他国的奇异景色……我也浮想联翩地想到内莉,这时她已没有了妈妈,只能独自回忆这一切,而布勒诺娃却想用殴打和残酷的兽行压服她,迫使她去干见不得人的事……

转换为繁体中文 

万尼亚!”她用她的小脸蛋贴着我的脸,说道,“就算外公不在了,我也不能跟你分开。”你先别嚷嚷,还是丁是丁卯是卯地说说清楚?

但是内莉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只能把她送回房间。老爷子很害怕,也很懊恼,悔不该让她说这么多话的。她好像老毛病犯了,仿佛不省人事似的。她这种旧病复发已闹过好几回了。这次发作完以后,内莉坚决要求见我。她有话要跟我一个人说。她再三央求,以致这次大夫也主张应当满足她的愿望,于是大家都走出了房间。

到底是什么事?”我还是不能离开你,万尼亚!”她用她的小脸蛋贴着我的脸,说道,“就算外公不在了,我也不能跟你分开。”事情不应当这么办嘛,我现在是秘密告诉你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话呢。

“是这么回事,万尼亚,”就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内莉说,“我知道,他们以为我会跟他们一起走;但是我是不会走的,因为我不能走,我准备暂时留在你身边,因此,我要把这事告诉你。”

我开始劝她;我说,在伊赫梅涅夫家,大家都很喜欢她,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大家会非常舍不得她的。再说,住我那儿,她会觉得很不方便的,虽说我非常爱她,但是没办法,只好分手。

“不,不成!”内莉固执地答道,“因为最近我常常梦见妈妈,而且她让我别跟她们走,要留在这里;她说我撇下外公一个人,罪孽就大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哭。我要留在这儿侍候外公,万尼亚。”

而且大家会非常舍不得她的。再说,住我那儿,她会觉得很不方便的,虽说我非常爱她,但是没办法,只好分手。事情不应当这么办嘛,我现在是秘密告诉你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话呢?

“但是你外公不是已经死了吗,内莉,”我诧异地听完了她的话,说道。

她想了想,定睛看了看我。

她这种旧病复发已闹过好几回了。这次发作完以后,内莉坚决要求见我。她有话要跟我一个人说。她再三央求,以致这次大夫也主张应当满足她的愿望。

“万尼亚,你再告诉我一遍外公是怎么死的,”她说,“全都告诉我,什么事也不要漏掉。”

我对她的这一要求感到很诧异,不过我还是详详细细地向她重述了一遍。我疑心她在说胡话,起码,旧病复发后,她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

她注意地听完了我的叙述,我记得,在我讲的时候,她那黑眼睛闪耀着涌苦的、激动的光芒,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屋里已经黑了。

“不,万尼亚,他没有死!”她把我的话都听完了,又想了想,然后坚决地说道。“妈妈最近常常向我说到外公,可是我昨天对她说‘外公不是死了吗’的时候,她很伤心,哭了,她告诉我外公没有死,是人家放意说他死了的,他现在在要饭,‘就像咱俩过去常常要饭一样,’妈妈说,‘他常常在老地方要饭,就是咱俩头一次遇到他,我趴在他脚下,阿佐尔卡认出了我的那地方……’”

“内莉,这是梦呀,是病人在做梦,因为你现在有病呀,”我对她说。

 。。



尾声——最后的回忆…2


“我自己也老想,这不过是梦,”内莉说,“因此我没对任何人说。我想把这一切就告诉你一个人。但是今天,你没来,我就睡着了,我居然梦见厂外公。他坐在他家里等我,他的样子是那么可怕,那么瘦。他说他已经有两天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了,阿佐尔卡也什么都没有吃,他很生我的气,责备我。他还对我说,他一点鼻烟也没有了,而没有鼻烟他是活不下去的。万尼亚,这倒是真的,他这话过去就对找说过一次,也就是妈妈死了,我去看他的时候。当时他病得很重,几乎不省人事。因此我今天一听到他说这话,我就想,我要去讨钱,站在桥头,讨到钱后就去给他买面包,买煮熟的土豆和鼻烟。仿佛我就站在那里向人讨钱似的,我看到外公在附近走来走去,他迟疑了一下,便向我走过来,看了看,把我讨到的钱统统拿走了。他说,这是买面包的,现在再去要点买烟的钱。我讨到了钱,他就过来把钱抢走了。我对他说,他不向我拿,我也会把钱统统给他的,决不给自己藏一文钱。他说:‘不,你会偷我的东西的;连布勒诺娃也跟我说过你是小偷,因此我再不让你上我那儿去了,决不。还有一个五戈比的钢(钅崩)儿你藏哪儿啦?’因为他不相信我,我哭了,可是他根本不理我,还是一个劲地嚷嚷:‘你偷了一个五戈比的钢(钅崩)儿!’说罢就开始打我,就在那儿桥头,打得可疼了。我就大哭……万尼亚,因此现在我想,他一定还活着,一个人在什么地方走来走去,等我上他那儿去哩……”我又开始劝她,劝她不要相信莫须有的事,末了她好像给我说服了。她回答说,她现在就怕睡着,因为一睡着就会梦见外公。末了,她紧紧地拥抱了我……

“不过,我还是不能离开你,万尼亚!”她用她的小脸蛋贴着我的脸,说道,“就算外公不在了,我也不能跟你分开。”

就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内莉说,“我知道,他们以为我会跟他们一起走;但是我是不会走的,因为我不能走。

全家上下都给内莉的这次旧病复发吓坏了。我把她的种种梦幻告诉了大夫,并斩钉截铁地问他,他到底对她的病怎么看。

“暂时还无可奉告,”他一边考虑一边答道,“眼下我还在猜测、思考和观察,但是……一切都不能肯定。总的说,要康复是不可能的。她一定会死。这话我没有告诉他们,因为您硬要我说,我就说了,但是我很后悔,我建议明天进行一次会诊。会诊以后这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但是,我很可怜这小姑娘,就像可怜我的女儿一样……多可爱,多可爱的小姑娘啊!瞧她的脑子多活跃呀!”

尼古拉·谢尔盖伊奇尤其着急。

“你说什么!”还是丁是丁卯是卯地说说清楚。上帝作证,我会明白你的意思的。你要明白,这事有多重要,后果有多严重……”我居然梦见厂外公。他坐在他家里等我,他的样子是那么可怕,

“万尼亚,我想到这么一个主意,”他说,“她非常喜欢花。你猜怎么着?等她明天一醒过来,咱们就用鲜花来迎接她,就像她今天说的她和那个亨里希把房间布置起来欢迎她妈妈一样……瞧她说这话的时候多激动呀……"

“就因为太激动嘛,”我回答,“激动现在对她有害……”

“不错,但是愉快的激动是另一回事!要相信,余爱的,要相信我的经验,愉快的激动是不要紧的;愉快的激动甚至能包治百病,有利于健康……"

一句话,老爷子想出来的这主意把他自己完全迷住了,他一想到答主意就得意非凡。要不同意他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我问了大夫的意见,但是大夫还没来得及考虑好,老爷子已经一把抓起自己的帽子,跑出去办这事去了。

“告诉你吧,”他临走时对我说,“离这儿不远有个花洞子;这花洞子很阔气。花匠们出售鲜花,可以上那买,而且非常便宜!……甚至便宜得让人吃惊!你可以把这事跟安娜·安德烈耶芙娜打个招呼,要不她会马上生气的,怪我乱花钱……嗯,就这么回事,朋友:你现在上哪?你不是完稿了吗,干吗还要急着回家?就住我们这儿吧,在楼上,在那间亮堂堂的小房间里:记得吗,跟从前一样。你的床垫和床——一切都保持原样,没动过。你会像法国国王一样睡得又甜又香的。怎么样?别走啦。明天早点儿醒,等花一拿来,咱俩就在八点前把整个房间布置好。娜塔莎会来帮忙的:要知道,她的审美力比咱俩都强……嗯,你同意吗?愿意在这里住一宿吗?”

我也不能跟你分开。”愉快的激动甚至能包治百病,有利于健康……"因为最近我常常梦见妈妈,而且她让我别跟她们走。

终于决定了,我留在这里过夜。老爷子把买花的事办妥了。大夫和马斯洛博耶夫也告辞走了。伊赫梅涅夫家睡得早,十一点就睡了。临走时,马斯洛博耶夫若有所思,他有话要跟我说,但是决定推迟到下一回再说。我向两位老人道别后就上楼到我从前住过的那间亮堂堂的小房间里去了,使我惊奇的是我又在那里看见了他。他正坐在小桌旁翻阅一本书,在等我。

“半道上又回来了,万尼亚,我想,还不如现在说好。坐。你知道吗,这事真浑,真让人恼火……”

“到底是什么事?”

“你那公爵真是个卑鄙小人,还在两星期前就把我气得够呛;气得我到现在还一肚子气。”

是病人在做梦,因为你现在有病呀,”我对她说。激动现在对她有害……”我还是不能离开你,万尼亚!”她用她的小脸蛋贴着我的脸,说道,“就算外公不在了?

“怎么,怎么回事?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