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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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走到外面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秋宏之声音喑哑的喊人进去伺候——心里就是一酸,禁不住想回头,可想起丁青虹过门以来这几日,每次见到他都是态度疏远,摆明了要扮深情跟正妻栽培感情,恐怕靠上去也是讨嫌,恨恨一跺脚,走了。
金蝉心里慌乱着,也不知道经过了些什么地方,回过神来时,却见拿着柄牙柄团扇的康丽章,正用团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打量。
“表姑娘怎么也在这里?”金蝉看到是她,心情更坏了几分,冷哼着问。
康丽章难得没回她一句不阴不阳的话,反而开心的笑着:“失宠的滋味如何?”
“你!!!”金蝉气得变了脸色。
“我要是你就不会有闲心挑衅个根本不会跟你争宠的人,而是好好想想,往后还怎么在表哥房里混下去?”康丽章懒洋洋的道,“别说那丁青虹论容貌气度甩你几条街,就凭她父亲是丁翰林,祖母是薛相之姐,表哥说什么也会给足了她体面!你一个五两银子买进来铺床叠被的丫鬟,再使劲浑身解数伺候好表哥,也能跟她比?也配跟她比?!”
金蝉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再怎么样也比你好!你现在还没人要哪!”
一句话说得康丽章也变了脸色,金蝉却还不罢休,再接再厉道,“要说这失宠的滋味,自路氏过世——表姑娘难道不是比我先尝到吗?!”
这话说完,见康丽章眼中已有了杀意,这四周又没什么人,金蝉心里也有点惧意,就自找了个台阶,“我可是要伺候人的,不比表姑娘清闲,告辞了!”赶紧离去。
剩下康丽章死死咬住唇,极怨毒的目送她远去……良久,康丽章低声道:“连个通房丫鬟都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还不如冒一次险,兴许……”纤指攥紧了袖子里的青石令牌,“今晚……一定要去趟城北!”
丁青虹委屈、金蝉失落、康丽章怨恨……这几日正在陆续接收产业的秋曳澜,此刻心情却也不怎么好。
原因很简单,阮清岩的伤好得差不多,上门来了。
他来是秋孟敏夫妇请的,本意是为了试探太妃所留之物中,哪些是有玄机的。只是阮清岩从头到尾神情淡漠态度冷淡,到了之后就埋头检查王府赔给秋曳澜的东西是否做过手脚、是否真的值账面的价……根本不接秋孟敏夫妇的话,实在观察不出来。
“想是廉建海回去后提醒了他。”先入为主的秋孟敏夫妇这么认为。
“下官多日不见表妹,之前又听说她受了伤,想去探望一二。”眼看时近正午,秋孟敏正打算出言留饭,阮清岩放下一本册子,忽然道。
秋孟敏沉吟了一下:“阮翰林请自便。”
一上午都没看出端倪,硬拉他一块用饭,估计也不会有结果。这样强留他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阮清岩就到了秋曳澜的院子里。
从接到他登门起就如坐针毡的秋曳澜,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把他迎入正堂,亲自端茶倒水伺候,末了也不敢坐,乖巧的垂手在下头,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样。
“脚伤好了?”阮清岩接过茶水却不喝,只是端在手里,冷冰冰的看着她。
看得秋曳澜心中哀号连连,面上却赶紧堆出个讨好的笑。
良久,阮清岩才问了这么一句。
语气虽然冰冷,但秋曳澜还是敏感的听出了其中的关切。还心疼我就好!她精神顿时一振,秒速进入楚楚可怜状态:“还没有全好,多走几步,总觉得足踝发酸。”
结果阮清岩面无表情道:“咎由自取,纯属活该!”
“……”要不要这么傲骄?!我真听出来你很关心我了好不好!秋曳澜默默咽了把泪,转换成柔弱绝望姿态,凄凉道,“如果我的脚真的瘸了,我……我会活不下去的!”
阮清岩闻言立刻大怒!但怒色一盛之后,神情忽然又平静了下来,打开茶碗呷了一口,放回桌上,这才不紧不慢的问:“噢?你打算怎么个死法?是跳荷花池,还是到门口去撞石狮子,或者喊人买砒霜回来给你拌饭?”
秋曳澜暗吐一口血:“不带这样的好不好?这一招我统共才用过两次,这才第三次——为什么就要失效了?!”这可是必杀大招啊!怎么能淘汰这么快!
见她不作声,阮清岩慢条斯理道:“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他一面说,一面从腰间解下一柄精巧的匕首,“砰”的一声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你拿这柄匕首刺死我,然后再去将军府杀了你外祖父,等着官府拿了你去枭首示众好不好?!啊?!”
秋曳澜一缩脑袋,非常果断的“扑通”一下跪到他腿边,抱着他膝盖开始埋头痛哭:“我错了!表哥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呜呜……表哥你要相信我,这次我真的真的知道自己大错特错、错得不能再错了——你不要这样吓唬我好不好?呜呜呜……我怎么可能伤害表哥跟外祖父呢……呜……”
阮清岩冷冷的看着她,半晌才极疲惫的道:“你没有伤害我跟祖父吗?祖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吧。但你近来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朝我心上捅刀子?!”
完鸟!这语气……还是不能过关?!
把眼泪鼻涕朝他袍子上努力擦的秋曳澜腿一软,绝望的想:“那要怎么混过去啊?!”
桃李 春风 酒 千杯 第五十七章 表哥受辱
阮清岩到底是真心心疼她的,秋曳澜一番声泪俱下的忏悔之后,虽然明知道她的保证根本不靠谱,但还是叹着气原谅了她——遣散下人说起正事:“秋孟敏夫妇赔偿的单子我已经看了一部分,没有发现什么手脚,我想他们既然答应了赔偿,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
秋曳澜讨好的道:“都是表哥给我撑腰,才能……”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了。”阮清岩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把跟江家兄弟的事情与我从实说来!”
秋曳澜擦着冷汗道:“其实那晚我也是头一次跟江崖丹说话。”以江八的名声,不先跟他划清界限,谁知道接下来阮清岩会怎么个抓狂法?
“这么说你主要是同江崖霜来往了?”阮清岩以手支颐,不置可否的问,“你三更半夜跑到江家别院去,是否受了他的胁迫?还是你自己,有求于他?”
这番话他问得心平气和,秋曳澜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道:“我……嗯,我因为那天他跟江八上门来替我说话,我觉得奇怪,就过去问了问他。”
阮清岩淡淡道:“原来你们这样不见外?”
“……”秋曳澜立刻噤声,摆出怯生生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揉着衣角。
阮清岩闭上眼,过了会,睁开,语气依旧淡淡的:“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
“……表哥?”秋曳澜吃不准他的态度,迟疑着反问。
“你想嫁给江崖霜?”阮清岩看着她。
秋曳澜愣了愣,道:“也不是……”
“那你的终身大事,打算怎么办?”阮清岩终于冷笑出声,“你打算这么跟江崖霜没名没份的来往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出了事……就这样被毁掉一辈子?!你别告诉我他是个好人,他要真是个好东西,绝对不会在没把你娶过门之前同你密切来往——前两天杨宜室的下场就是个例子!”
秋曳澜小声道:“他……是说娶我来着,但……”
“但什么?!”阮清岩目光之中闪烁着怒火,冷冰冰的道,“自古以来浪荡子骗女人都是同一套把戏,先是情不自禁的勾引你,然后是甜言蜜语、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把你哄晕!等到了手之后,你看看他之前说的还能不能作数!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被人轻易哄了去!如今才知道你这么糊涂!!!”
他显然快气疯了,竟然说出,“我在南方那会许诺要白头到老要正式迎入门要厮守一辈子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你看我上京来,带的几个丫鬟,哪一个是同我有染的?!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老实告诉你,这话说的虽然偏激了点,但绝非没有道理!你以为你长得有几分样子,又有个郡主身份,那江崖霜一准舍不得骗你?!你太天真了!”
秋曳澜听得直想撞墙,道:“没有,江崖霜说我若答应就立刻给我解除跟邓家的婚约,完了再定下来——但我没答应。”
阮清岩冷笑:“是他自己说的?半夜跟你说的吧?”
“……”秋曳澜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反正我如今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
阮清岩冷冷的道:“就算他没骗你,你还没过门就跟他私下来往,还叫他家里人撞破——你以为这样过了门能有什么体面?!”
“我跟江崖霜真没什么!”看着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俨然自己是被纨绔子弟骗得身心两失还痴心不改的无脑少女——秋曳澜吐着血拉起袖子,露出一点嫣红,“我不想嫁江崖霜就是觉得江家如今势大,做他家媳妇一准要立规矩,还不如寻个好欺负的轻松写意呢!”
看到守宫砂完好无损,阮清岩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但很快又冷笑出声:“看来这姓江的是想放长线,打算把你连人带心都骗过去!你不要以为他是尊重你,真尊重你的人,决计不会让你有任何受委屈的地方!”
秋曳澜再次暗吐一口血,虚弱道:“表哥说的是!”
“既然你没有吃大亏,这次的事情也没传扬开去,我就先不罚你了。”阮清岩考虑了一会,道,“但,你以后不能再跟姓江的来往了,知道不知道?”
“是。”秋曳澜阳奉阴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答应的飞快——反正要不要守诺,到时候再说。
谁料阮清岩下一句就是:“如今那姓江的就住在隔壁,即使你听话不去找他,恐怕他也会去找你。依我之见,你还是搬出去一段日子吧。反正现在秋孟敏夫妇也把产业补给你了,这件事情既然做完,往后这王府跟你也没太大关系,你只管等着出了孝出阁就是。”
秋曳澜愣了片刻才问:“表哥要我去哪里?”
“在城中却不住王府对外交代不过去。”阮清岩显然早有打算,不假思索的道,“你去城外拣个庄子住吧,对外就说想专心守孝,嫌王府不够清净。”
“那邵先生跟闺学?”秋曳澜无语的问。
阮清岩淡然道:“你问问那女先生肯不肯跟你一起去,若是不肯,也就算了。我另外给你请女师去庄子上好了。”
秋曳澜想了一想,道:“但我如今脚伤未愈,等我再养两天可以吗?”
阮清岩闻言就皱了眉,半晌才道:“也可以,不过你最好快点动身。”说到这里脸色就沉了下来,“别叫我再知道你跟姓江的来往,记住没有?!”
“是!”秋曳澜肃然保证绝对把表哥的话放在心上,彻彻底底的贯彻,绝对不再欺骗表哥……甜言蜜语的送走阮清岩,她后脚就喊来苏合,让她走后门去一趟谯城伯府:“带那一套赤金头面去,告诉和大小姐,我以前没托过她办事,也不晓得她的规矩,若是不够我再补——问一问表哥近况,他是不是遇见麻烦了?”
苏合诧异道:“郡主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表哥也是打发我去给母妃扫墓,结果回城就听说了杨家小姐与人私。通的事儿。”秋曳澜靠住了身后的隐囊,神情有点冷,“这次又要我出城,催得那么紧,一点预备也没交代——他就不怕我一个人住庄子上被人害了?!”
苏合小声嘀咕了一句:“您是那么容易害的吗?”
“而且他今日就说了我的事,对于上次阮大表姐跟那方子俊登门的风波,竟是一个字都没提!”秋曳澜哼道,“这正常么?就算表哥没把方子俊当自己人看,阮大表姐他总该说两句的——可见他根本就是急于打发我离开!”
“可是表公子会有什么麻烦?”苏合感到不可思议,“表公子年少有为,入了翰林不说,还深得薛相器重……”
“问题啊就出在了这薛相的器重上!”次日晌午后,和水金端坐堂上,喝着秋曳澜特意着人沏上的好茶,爽快的道,“京中谣传薛相有意招阮小将军为婿,这个已经有好几日了。我也不瞒你,本来在这之前江家也有这意思,是哪一位,既然如今不提,我也不说了。而江家这边迟疑,也是因为不想跟薛相争——可薛相虽然看中了阮小将军,那薛家小姐却是个没眼光的。”
秋曳澜忙问:“和姐姐是说薛家小姐不愿意嫁给我表哥?难道为此生出了风波吗?”
“那薛芳靡平常虽然来往不多,但场面上看着也是个文静秀气的大家闺秀,很多人还捧她是京中第一才女。”和水金也不知道是收了钱还是确实不喜欢薛芳靡,提到这位宰相爱女时语气很是不屑,“谁想她能做下那样的事情来——竟当众羞辱阮小将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什么她就是终身不嫁也不会看上阮小将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