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4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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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些乱臣贼子趁着先帝驾崩的光景叛乱,显然是想要趁虚而入!”岷国公侃侃而论,“这种情况下,当然应该以皇子王孙领兵出战,以告诫四方,我大秦皇室后继有人!”
这话惠郡王党当然不爱听了:“宗室子弟有很多,崇郡王到底年轻了些,此战宜全胜,不可败,否则必定使贼子心生野望!还是换年长些的王爷或世子比较稳妥。”
“后继有人”的话都说出来了,惠郡王党能不反对么!
不过他们让其他宗室领兵出战的建议却被冷遇了——无论是敦王、桂王、济王还是寿王,总之这些人全部众口一词的推脱!
宗室虽然不知道新君的真实心意,又不是傻子。江崖霜即使做不成皇帝,也肯定会是重臣,惠郡王可是打小出了名的疼弟弟!而且他们这些人,早年都跟新君父子争权夺利过,多多少少存着罅隙,能有今日已经不容易,还要继续掺合新君父子之间的烂摊子,这不是找事是什么?!
这种情况下,脸上一直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的新君终于表态:“那就崇郡王吧!”
……待江崖霜受命而去,新君跟前的内侍笑眯眯的追上永义王等人:“诸位何必沮丧?崇郡王再能干,到底储君才是正经贤德皇子才可以担当的!”
这话在永义王等人听来,那当然是新君暗示小儿子做得再好,到头来也不过是给大儿子做垫脚石!
由于新君同意岷国公的建议而引起的一点疑心也就消去了。
这点疑心消除了,不久后江崖霜理所当然的率兵平定京师、堪堪要诛尽叛军之际,正缓缓回京的队伍里发生惊天之变也不奇怪了——
永义王等人假借有紧要国事需要单独觐见新君,却是趁机悍然行刺、幸亏当时“太子妃”也有事情要禀告新君,听说永义王等人前来,“太子妃”以国事为重,没来得及说就避让到了里间,听到动静不对,冲出来救驾,这才让新君躲过一劫!
当然,“太子妃”自己,却死在了卑鄙的永义王等人手中!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接下来就水到渠成了。
始终被瞒在鼓里的惠郡王对于母亲死在自己岳父手里耿耿于怀,再次提出不愿意继承大宝——这一次,新君终于点了头!
惠郡王党如丧考妣——虽然大部分惠郡王党被“太子妃”为救驾而死这件事卷了进去,但剩下来的人还抱着万一的指望,认为新君那么宠爱惠郡王,即使再看重夫妻之情,也不可能把惠郡王党一网打尽,这样惠郡王还怎么跟崇郡王争?
所以他们还有机会。
……他们正琢磨着将京师叛乱跟崇郡王党联系起来,好打压江崖霜刚刚平叛的风头,也是侧面催促新君赶紧立惠郡王呢!
结果惠郡王再次提出不愿意受册东宫不说,他这次还抬出了亡母——新君这次还答应了!!!
这对于惠郡王党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到这时候,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新君坑着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
惠郡王做储君的资本,除了既嫡又长外,本来就不多。他辞大位还不是一回两回了,新君表示他也是尊重儿子的想法——再说这种兄弟友爱也恰好证明了天家的道德水准么!
而且惠郡王都没正式受册为东宫过,没有正式名份,新君说要换人,都不要解释的,直接私下约谈了几个老臣,次日就提出自己年纪大了,儿子孙子也长起来了,得立太子了——他觉得小儿子不错,不知道百官怎么看?
百官还能怎么看?不说重臣带头投赞成票——就说这么些事情下来,再看不出来人家是扔嫡亲长子出来做幌子,那也白混到现在了!
这种时候反对,不是在给自己还有全家招灾么?
要知道圣驾遇刺、“太子妃”遇刺身亡、京中叛乱……这一系列事情都还没尘埃落定呢!
在这时候惹恼了新君,他都不要另外找借口,直接在这些事情的嫌疑人里加上不听话臣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再说江崖霜本来就是大部分臣子支持的储君人选。
半天之后,册立崇郡王为储君、择日合家搬入东宫的圣旨就下达了。
这一天的朝会在君臣心照不宣下格外有效率,不但立下太子,还追封了“太子妃”。
敏柔皇后。
“敏”字也就算了,以太子妃生前的为人,以及朝野上下无人不知道的脾气,居然还谥了个“柔”字,很多人哭笑不得之余,都暗骂礼部尚书庄墨不要脸!
就你妹妹做的那些事,也配称温柔?
不过追封发妻的圣旨是新君亲自拟的,虽然有意见的人不少,但也没人敢公然提出来——再说人死都死了,为个谥号计较来计较去的,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倒是新君的后宫如今正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人了,颇可记挂。
追封了皇后、册立了太子,这才轮到惠郡王跟敬郡王去掉“郡”字,晋封为王。
然后是福灵郡主晋封福庆公主。
当年的江九小姐虽然不是新君的亲生骨肉,但这种绿。帽。子的事情当然不能因为一个封衔叫外人察觉,所以也封了个安庆公主。
不过新君对这个所谓的女儿非常冷淡,从没单独召见过她。索性安庆公主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有所了解,跟娘家一直保持着距离。受封为公主后,前往福宁宫谢恩没能见到新君的面,从此也不再打扰。
“先是福灵郡主,然后是福庆公主。”晋封诸王与公主的这段时间,秋曳澜正忙碌于迁居,百忙之中听说了两位公主的封号后,手里的事情就忍不住放了下来,“十八姐姐在本朝的封号,始终有个‘福’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公对于当年四姑跟永福之事,其实也是难以忘怀?”
江绮筝的头一个封号是前瑞时江太后封的“纯福公主”,与太后的亲生女儿永福共用一个“福”字,足见她的得宠。
到了本朝,她的封号改了两次,却始终不脱这个“福”字,虽然说这个字确实很吉利,充满了长辈的祝愿。
但秋曳澜总觉得,怕是公公在委婉的缅怀那个视他子女如亲生的异母嫡妹。
“再缅怀又有什么用?人早就不在了!”秋曳澜怔了一会,听见木槿在外面禀告说常妈妈来了的消息,叹了口气,扬声吩咐:“快请妈妈进来!”
满宫 明月 梨 花白 第六十章 棘手的抚养问题
常妈妈过来是因为敏柔皇后的后事了结后,虽然新君念她伺候敏柔皇后一场,有意封个诰命让她回家族里享清福去,但她从少女时代跟着皇后,主仆相处了几十年,跟血脉亲人也差不多了。
偏皇后去得突兀之极,常妈妈到现在感情上都接受不了,实在定不下心回家,所以提出想继续伺候敏柔皇后的后人——正好东宫新立,东宫的孩子身份变换、惠王府跟敬王府的嫡出子女接过来,都需要补充人手。
她这样忠诚度没问题、要经验有经验要资历有资历的老人,秋曳澜正缺着,当然不会朝外推,很谦恭的跟她说了会话,决定让常妈妈代替周妈妈,接手照顾江景琅。
这安排虽然给足了常妈妈面子,又给江景琅弄了个足够镇住场子的忠仆,让秋曳澜往后也能少担心长子被近侍坑了,但对于被换下来的周妈妈而言,难免就尴尬了。
不过秋曳澜早有算计,请了周妈妈到跟前,推心置腹的告诉她:“妈妈为没了的母妃,还有我,忙碌了大半辈子。如今苏合也有孩子了,您再跟着我的话,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周妈妈就苏合一个亲人,虽然说苏合就嫁在京里,她平时得空都可以去探望,苏合闲了也会来看她,但到底不如住在一起天天相见的方便。
被秋曳澜这么一说,想想看着长大的这位小郡主如今贵为太子妃,膝下子女齐全,确实没有太多需要自己的地方了,这会回去享几天清福,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秋曳澜劝了几句,她也就答应了。
秋曳澜当然不会让心腹空手而去,特意上表跟公公给周妈妈求个诰封——她上表时想着公公应该不会在这等小事上驳自己面子,却没想到新君比她想的还要慷慨,竟然直接让人把凤印送了过来:“陛下说,如今后宫无主,太子妃娘娘既是冢妇,可效仿敏柔皇后当年,代掌此印!”
这话说的也是事实,新君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老去批准封个小小诰命这种鸡毛蒜皮事?
但对于一大票觊觎后宫空虚的人来说,实在不是好消息——效仿敏柔皇后当年,敏柔皇后做太子妃时,陶皇后是在了有段时间的。但凤印却一直让敏柔皇后拿着,原因是因为陶皇后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始终不能视事。
如今新君提到敏柔皇后,难道他出孝之后,后宫即使有所充实,凤印也仍旧让太子妃拿着?
由于东宫已立,有志于投资新君后宫的人认为新君再立继后的可能性是不大了。不过没有后族身份不要紧,有宠爱、能吹上枕头风就成。
但现在新君把凤印给了儿媳妇,显然即使再纳人,也不会太抬举。这位皇帝年纪是不轻了,但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既然作了这样的决定,想靠美色改变他的想法,怕是不容易。
这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新君出孝,好把打扮漂亮的女儿送进宫的人家都非常失望。
而新君对于储君夫妇的扶持还不仅仅体现在凤印的处置上——这一年结束,次年开了春,改元建嘉。
从新君被改称建嘉帝的江天驰,就借口磨砺太子,令江崖霜监国,自己虽然依旧上朝听政,却极少发表意见,大部分奏章都是让太子看过之后再转给自己。
这种情况下,连最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早几年前建嘉帝宠爱惠郡王——现在是惠王的真正缘故:“开国之君的通病,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又想要面子,不肯直接担上残害功臣的名声,所以借膝下子嗣玩一出把戏,等把想杀想办的都杀了办了,自然也就露出真面目了。只可惜永义王那些人被耍得团团转,到死怕都难闭眼!”
当然永义王那些人死的死、流放三千里的流放三千里,在京城这块地方也没人有兴趣多谈他们。整件事情最值得被惋惜的还是惠王:“一般的嫡出子,惠王还是嫡长子呢!就算不如太子争气,可当年要没惠王在敦王手里吃的亏,后来昭德爷怎么会汲取教训,把太子殿下护得风雨不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长子长女向来就是吃亏的那个,惠王殿下也真是苦命!”
大众总是同情弱者——当年建嘉帝偏疼长子,打压江崖霜一家时,虽然很多人都因此不敢跟他们来往了,但暗中舆论一直都是倾向他们的。主流的意见就是建嘉帝犯糊涂了,哪有放着才貌俱佳文武双全的嫡幼子不立,去立恶名满朝野的嫡长子的道理的?这还要不要大秦的千秋万代基业了?!
现在江崖霜正式册立太子,而且在建嘉帝的支持下地位越来越稳固。江崖丹虽然也封了王,而且很受礼遇,但不知不觉中,舆论却又偏向了他:“听说惠王的嫡子嫡女如今都养在东宫?”
“说是因为敏柔皇后的孝期,惠王府现在没有女主人,太子妃怜惜侄子侄女,不但惠王的嫡子嫡女,连敬王的嫡子嫡女都接去了东宫抚养。”
“倒是好算计!这两个王府的女主人,死得可是蹊跷!联系前后经过,八成跟太子妃脱不了关系!偏这两位都有亲生骨肉留下来,不搁眼睛跟前看着长大,确实难以放心!”
“可不是?尤其是惠王嫡子,那可是陛下跟敏柔皇后抚养过的。论排行还在东宫嫡长子之前!这样的侄子不放眼皮子下面,怕是太子夫妇睡都睡不着了……”
“惠王命苦啊!自己被兄弟做了幌子和垫脚石,当年的郡王妃去得不明不白,连这唯一的元配嫡子,看来往后会是个什么命都不好说——若识趣让着东宫嫡长子也还罢了,不然指不定就是步他生母或继母的后尘!”
这类话东宫当然不会不知道,木槿气得发抖:“查!必须彻查!这起子混账东西!到底收了哪个黑了心肝的好处,净在这里造谣,污蔑娘娘的一片好心!也不想想惠王府跟敬王府,哪个府里没点乱七八糟的人!两个王府的嫡子嫡女里,最大的寿安郡主才十岁,都是需要教导的时候,若是咱们娘娘坐视不管,等不到新王妃过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木莲等人也是群情激奋:“就算等到新王妃过了门,难道一定会待世子、县主们好吗?婢子看,这些话十有八。九是想跟两个王府结亲的人家传出来的,就是巴不得咱们娘娘把人送回去,好落在他们手里,方便他们谋夺爵位!”
秋曳澜对于外界的恶意揣测,本身是无所谓的——大势已定,区区几句嘀咕又能奈何她?
再说江徽环、江景琨、江徽宝、江景瑰这四个侄子侄女她是尽心在抚养的,过几年孩子们出面亮相多了,不怕没人转过来夸她这太子妃真是贤德婶母的典型。
她真正担心的是这几个孩子的本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