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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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姨娘先说等她有了儿子之后,就是拿我当小厮使唤也是抬举我!”江景满之前一声不吭,此刻却忽然道,“我想我怎么也是父亲的骨血,她一个妾,还是青楼里出来的,凭什么这么作践我?这才气不过推了她一把……”
“你还敢污蔑你庶母?!”江崖晚勃然大怒,挽起袖子就要继续动手——却被江崖云死死按住,皱眉道:“五弟!!!”
他这一声喝里似乎带着些别样的情绪,以至于江崖晚明明已经震怒无比,看江景满的目光中毫无父子之情了,但僵持片刻,到底冷哼一声!竟没再坚持教训庶子,而是冷冷道:“总之是他害了他的异母弟弟或妹妹——就算不送回夔县,也得惩罚!”
“这个自然,不过小惩大戒,五弟你想想这到底是你的亲生骨肉不是?”江崖云松了口气,圆场道,“还有满儿,你怎这样糊涂?姨娘说话刺了你的心,你大可以向长辈禀告,求长辈给你做主,怎能自己动手?”
……总之,在江崖云的斡旋下,这场风波草草收了场。
“奇怪……”秋曳澜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她扶陶老夫人离开时,偶然看到江景满被呵斥退下去受鞭笞时,诧异的发现这个侄子面上的表情,毫无惧色,反而颇有些有峙无恐的意思?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四十九章 江绮籁的身世
当天傍晚,江崖霜回来之后,秋曳澜将江崖晚那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大节下的闹了这么一出,祖母被气得够呛,却还要叮嘱人不许透露给祖父知道。”
江崖霜闻言皱起眉:“怎么老出这样的事?”
“景满有点奇怪呢!”秋曳澜心想谁叫家规形同虚设,江家子弟还个个拈花惹草的,后院人多了又没点规矩在,哪能不起争斗?!这斗起来之后,什么小产啊谋害啊之类,能不多吗?她懒得就这个话题跟江崖霜讨论,径自道,“我瞧他一点都不担心被五哥重罚,倒像是料定了大哥会去给他解围一样!”
“景满?”江崖霜沉吟,“还有这样的事儿?”他沉思了会,颔首道,“回头我着人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内情!”
这事暂时讨论到这里,江崖霜问了会侄子、子女,得知一切无事,便道:“我看陆荷资质很不错,这些日子也极用功,打算过了年就正式收他入室。毕竟他过了年也要束发了,除了读书之外,也该出去走动好攒点人脉,为往后出仕做准备了。定下来名份,他也方便些。”
陆荷是最正统的那种镇北军子弟,他父亲、母亲祖上几代都跟镇北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表叔、舅父之类也全是镇北军的人——这种出身天然就被归入军方,难免被士子们排挤,不利于组建人脉的开展。
所以江崖霜打算让他用自己弟子的身份进入士子们的圈子,毕竟江崖霜是探花出身,又是在京里长大的,还在朝廷混了这么几年。陆荷跟人家介绍说他是江崖霜的学生,比跟人介绍他父亲是镇北伯的已故亲卫要好混得多。
横竖江崖霜早已看中他收入门下,自要给他从长计议。
秋曳澜便问:“那么要做什么准备么?”
“不必,到时候让他给我敬碗茶就好。”江崖霜道,“我会请几个人到场做见证……在咱们院子里摆桌酒席就够了。”
秋曳澜应下,问了具体日期,拿杏花笺写上,压到书桌一角,免得到时候忘记。
陆荷的事情说到这里还没完,江崖霜道:“算算他来年就十五,该议亲了。我问过穆子宣,他能给陆荷说的女孩子,无出镇北军中,这却不是很妥当。毕竟陆荷虽然文才不错,但于骑射却没什么天赋,军略也不是很在行,若从军估计成就高不到哪里去,还不如定定心心的走仕途,这样他的妻子最好还是择官家女比较好。”
军中虽然也有文职,但文职的骑射也得过得去的,不然大军开拨起来,主将都甲胄齐全的骑着马,你倒弄个轿子马车什么的,像话么?
陆荷不擅军略,显然也混不了军师的位置,所以江崖霜觉得他去军中纯粹是找虐——当初穆子宣带他回京,估计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你打算给他挑几品官的女儿?”秋曳澜作为准师母,已经见过陆荷好几次,那是个典型的北地健儿,虚岁才十四,已经长得极为魁梧,肤色微黑,但容貌堂堂。
江崖霜虽然说他不擅长骑射,在镇北军中混不开,不过这只是跟精锐的边军相比,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比的话,陆荷那点身手,勉强也能算文武双全了。
所以秋曳澜觉得他不难找岳父,尤其还有江崖霜亲自替他操持。
“九姐夫上次看到陆荷,倒有些动意,之后若有意若无意的问过他是否有婚约在身。”江崖霜沉吟道,“只是九姐姐很少回来,几个外甥、外甥女我也很久没见了,不知道如今都是什么样子?毕竟我是打算好生栽培陆荷的,却不想为了亲戚情面,草草塞个人给他!”
这年头师徒关系的互相制约性,造成了很多时候得意弟子比儿子还可靠,更不要说外甥女了。江崖霜好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弟子,可不想随便送给亲戚做女婿。万一到时候成就一对怨偶,坑了自己徒弟,导致师徒离心,那损失可就大了——他的侄子江景琨跟长子江景琅还小,没个十几年都指望不上。
在他膝下所抚养的男嗣们长大之前,江崖霜手里的资源,都会向陆荷进行主要倾斜。甚至如果自己膝下的男嗣表现出不堪大用,以后陆荷甚至有可能成为江崖霜所有政治资源的继承人——就好像之前薛弄影重伤之后,薛畅立刻选择加大对秋静澜的支持一样——如此寄予厚望,江崖霜自然不会为了婚姻之事,让陆荷生怨。为此他不介意扫亲戚的面子。
不过,若亲戚的孩子不错,他倒也不介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九姐姐?”秋曳澜眯了眯眼,心想,这江绮籁岂是很少回来?我嫁进来也有这几年了,除了成亲那天外,就没见过她好不好?!
便道,“我也就在进门时见过她一次,当时她没带外甥或外甥女呢!你都不清楚她膝下的孩子们近况如何,更何况是我?索性现在快过年了,要么我着人去请她今年带孩子们回来一叙?只是往年她都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答应?”
江崖霜沉吟道:“你先着人去请,她若说不回来,到时候我再亲自去请。”想了下又道,“今年不一样,毕竟九姐夫既然有那样的意思,也会找机会让咱们看看外甥女们如今的模样的。过年这个机会,想来九姐夫不会放过。”
秋曳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说话。
僵持半晌后,江崖霜无奈的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这事比较尴尬:九姐姐不一定是父亲的孩子,所以她出阁后很少回来,平常也不爱跟咱们来往。”
“……”秋曳澜目瞪口呆道,“那她是谁的孩子?!”
她早就觉得江绮籁这个大姑子有古怪了,以前不提,单说她过门以来所看到的:过年过节都不露面不说,两年前济北侯过世,江天驰夫妇先后归来,都不见她回来请个安——原本以为是秋宝珠那样的情况,做女孩子时被嫡母亏待狠了,是以出了阁之后犹如逃出生天,死活不肯再回娘家!
只是之前庄夫人回来时,又好像对这个庶女显得漠不关心,不像杨太妃那会对秋宝珠,那可是满满的都是憎恶——庄夫人却对江绮籁没什么恶意,但也没什么善意,更像是对个陌生人一样。
总之,江绮籁跟江家四房的关系实在叫人猜不透看不明。
不想,江崖霜竟然说出这么个答案来,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咳,长辈的以前的事情,咱们不方便说。”江崖霜踌躇片刻,摇了摇头道,“总之,九姐姐可能是父亲的孩子,也可能不是。只是发现这一点时她已经入了族谱,若是不认的话,既怕误把江家血脉赶出门外,又要叫父亲颜面扫地——所以祖父祖母就暗示上上下下一起装个糊涂,就当她是江家女了,反正是女孩子,也不碍什么事。”
他虽然不肯详细说,但秋曳澜揣摩一下,也能猜出来多半是江天驰当年被人戴了绿。帽。子了,而且这顶绿。帽。子还是过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被发现的,以至于江绮籁都出生而且被族谱记录上去了。
不禁无语:“算算江绮籁出生前后,秦国公已经还朝,与谷太后联手压制朝堂,成为权臣了吧?居然还有人敢觊觎他嫡子的妾……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如此悍不畏死?!”
这也难怪江绮籁嫁出去之后,基本不跟江家来往了,毕竟秋曳澜虽然是到今儿才知道有这么件内情,但连江崖霜这个幼孙都知道,可见江家子弟大部分都知道此事的——就算嘴上不给她难堪,但想想也觉得尴尬,还不如不要见面呢!
秋曳澜好奇的是:“既然如此,那怎么将九姐姐许在了京里?”按说这种身世不明的女孩子,一般都会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吧?比如说盛逝水,还没长到嫁人年纪,就在名义上的“父亲”家里待不住,不得不寄养在外祖母膝下。
江崖霜苦笑着道:“原本家里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听说九姐姐到了年岁时被九姐夫瞧中……九姐夫是独子,其父母不愿意拂他的意思,求到祖父跟前,祖父准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秋曳澜依稀记得江绮籁的丈夫在户部任职,不过她的公公却是兵部尚书——现在还是兵部尚书——要知道江天骐之前也就是兵部侍郎,也就是说,江绮籁的公公一直是江天骐的顶头上司!
江家起自军中,肯定是想把兵部拿在手里的。这种情况下,作为秦国公嫡长子的江天骐还做不了兵部的一把手,足见这位尚书的能耐。
“难怪呢——毕竟不管江绮籁是不是江家血脉,江家总是把她养大、又给了她江九小姐这重身份的。再说兵部尚书家的门楣也不低了,秦国公要她为了江家去联姻,她还真不能说不!”
秋曳澜心下暗忖着,颔首道:“那我明儿就打发人去!”
次日起来她才吩咐了人这事,木槿提醒道:“少夫人,您之前说过,出了月子要邀梅姑娘与宜淑郡主过府一叙,不知道是今年呢还是明年再说?”
“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秋曳澜一拍手,“趁这两天还有空,赶紧拿帖子去递!”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五十章 年前的一些琐事
江崖霜所料不错,事关女儿终身,江绮籁虽然之前一直避着江家人,这次却也爽快应下,允诺正月初二会携夫带女回国公府省亲。
得了她的准信,秋曳澜亲自去陶老夫人跟前说了一下——当然不能提到江绮籁的身世,直接说了目的是为了晚辈的婚姻:“九姐夫觉着陆荷不错,只是我们想着,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让外甥女也亲自见一面的好,免得大人看中了,两个孩子却不投契,往后过不来,这却是做长辈的好心办坏事了!”
“这话很是,毕竟以后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陶老夫人当然不会有意见,和蔼道,“不过正月初二还来不及让陆荷那孩子拜师吧?没有师徒名份,他却不方便进入后宅。若叫小九的孩子主动去前院这却太刻意了,未免有失闺秀体统。这安排他们照面的事情得要好好斟酌下,免得发生什么尴尬!”
“媳妇打算到时候安排陆荷在花园里的梅林中作画。”秋曳澜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道,“届时还请祖母帮忙,着人引外甥女过去赏梅,如此顺理成章的见一面。”
陶老夫人沉吟道:“这得年岁仿佛的女孩子做来才不显得刻意……”想了下就问旁边的胡妈妈,“小八膝下最大的女孩子好像有十岁出头了吧?”
“十一孙小姐过了年就十二岁了。”胡妈妈轻声道。
“还是你们自己房里的女孩子叮嘱起来方便些。”陶老夫人道,“到时候我就指她接待小九带来的女孩子,你看怎么样?”
别管江绮籁是不是江家四房的血脉,反正她名义就挂这里。她回娘家来,由本房嫡长兄之女去接待她的女儿,正是理所当然。
秋曳澜认为这样安排很好:“还是祖母考虑周到,媳妇只想着得有人引外甥女去赏梅,至于人选倒没想过呢!”
“你回去时顺便去看下小八媳妇,跟她讲这事吧,天冷,我这里的老骨头多,就偷这个懒了。”陶老夫人微笑着道。
秋曳澜也笑:“都这样劳烦祖母了,怎么还敢要祖母这儿的人辛苦?”
又陪陶老夫人说笑了一会,才告退而出。
回到四房,她依陶老夫人之言,直接去看楚意桐——跟上次一样没看成——据祝妈妈说:“少夫人这两天吐得真是昏天地暗,一刻都不得安宁!实在无力见客,还望十九少夫人饶恕!”
秋曳澜表示理解后说明来意,祝妈妈便道:“十一孙小姐是养在谷姨娘膝下的,不如老奴请谷姨娘来?”
谷婀娜到了之后自然是一口应